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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包租客-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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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华生邀请福尔摩斯去他们的家里吃饭。作为产妇的玛丽享受了一次来自丈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贴心呵护,躺在床上和她亲爱的宝宝玩耍。可怜的华生,一介事业有成的中产阶级绅士,此刻不得不涡旋在厨房里,为了做出一顿可食用的饭菜而满头大汗团团转。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到这一幕颇觉新奇,“我认为你们应该请一位女仆。”
    “雪莉小姐昨天刚回了老家。”华生苦巴巴地说,“夏洛克,据说你知识渊博,那么你读过任何关于食谱的书吗?”
    福尔摩斯立刻毫不留情地回答,“短暂的人生,我们应该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华生,你为全英国的绅士做了一次极好的典范,反面的。”
    华生,“……不能帮忙只会说风凉话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你应该待的地方不是厨房是客厅。”
    “完全同意。”
    “华生——”房间里传来玛丽柔和的呼唤,“这是你朋友送来的礼物吗?噢,它可真美……”
    “礼物?”华生一头雾水地走出去,看见走出房间的玛丽正拿着一件水红色花纹繁复精致的天鹅绒长裙欣赏,满目赞叹,很明显这件衣服非常合她的胃口,看她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生过孩子身形还未完全回复,她就会立刻穿上它。女性的本能在任何时刻都无法掩藏。
    “亲爱的,”华生谨慎地打量这件衣服,“这是谁送的?”
    玛丽愣了一下,非常惊讶,“这件衣服用红色的礼盒包装着放在我们家花园的摆架上……难道不是你的朋友送我的吗?”
    华生挠了挠头,“我的朋友可都是一些老古董,从未见过他们会送一件像样的礼物,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衣服。”
    玛丽还想说什么,福尔摩斯却在此刻开口了。
    “礼盒在哪儿?”他问。
    玛丽转身进了房间,一会儿就捧着一个齐整看上去质地极好的纸盒走了出来,递给他,“里面还有一封信,在这……如果这不是你朋友送的,那么我只能说……这位好心人实在是太贴心了。”
    福尔摩斯低头,只见那一张纸上写着两行字,字迹熟悉到他的眼神一窒。
    “送给天底下最好的母亲,玛丽·莫斯坦·华生。”
    “由于病痛我们也许不能去想去的地方,”
    “可你却能将整个世界都召唤到了自己身旁。”
    “您真诚的,粉丝”
    华生看着福尔摩斯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微妙起来,他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两眼,不解道,“粉丝……?那是什么意思?”
    夏洛克·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合上纸条,以一种谨慎而又珍惜的态度将它放在贴身的衣兜里保存好,才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猜测大概是仰慕者的意思。”
    “难道是莫里亚蒂?”华生顿时大惊失色。
    福尔摩斯却古怪地笑了起来,“莫里亚蒂?不不不,当然不是他——”
    华生狐疑地看他一眼,“老朋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我见过你这幅表情,它通常都发生在你的一次新恶作剧产生之前。”
    福尔摩斯一脸令人牙痒痒的笑而不语。
    反而是玛丽开口了。
    “诺拉的信?”她问道。
    要不怎么就说女人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无法解释的感应呢?福尔摩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沉,“也许。”
    华生立刻就怒了,“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眼里从来没有‘大概’,‘也许’这样的概率发生,难怪你的笑容那么奇怪,原来你早就知道这是诺拉的礼物对吗?!”
    他刚说完,忽然想起来不对劲,立刻反应过来,试图抢过信,却被身手远胜于他的福尔摩斯耍得团团转,不得不恼怒地喊道,“夏洛克!快给我看看!这可是诺拉的来信,也许她试图告诉我们什么消息,让我瞧瞧——”
    福尔摩斯敏捷地躲开,十足优雅地微笑回答,“如果她试图告诉我们消息,还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暗语吗?更何况,华生,即使这是真的,我恐怕你也无法明白她究竟想要暗示我们什么。”
    华生,“……”
    玛丽开心的轻笑。显然她对丈夫的吃瘪一点也不陌生,而且为此感到很有趣。
    “认真的,夏洛克。”华生一脸颓丧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到底说了什么,和那件事有关吗?”
    福尔摩斯依旧镇定,“既然您都如此说了,告诉您也无可厚非。”
    “想一想,医生,整个伦敦,谁能够制作出如此精致美丽,又合乎身材的昂贵礼服?”
    华生迟疑,“你是说……她回来了?”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为什么她会提到‘病痛’?能够医治病痛的人会是谁呢?”
    “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智商完全不够用的华生放弃了,“请明白告诉我吧,老朋友,看在玛丽还在旁边的份上。”
    福尔摩斯微微一笑。
    “老朋友,简单说来,只有一句话。”
    “‘有人被策反,小鸟回归,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等我回来’。”
    
    第106章 一零六
    
    你将怎样去对付一个力量远胜于你的敌人?
    当他拥有环绕大半个伦敦的眼线和势力,当他将根基如同健康的大树那样死死植入权利的土壤,当他拥有的钱财数不胜数并且唾手可得,甚至当他本人就已经完美得几乎无懈可击……
    哦是的,几乎完美,但这并非完美。
    你将如何击败他?
    花上几年的时间建立一个和他同样强大的联盟?还是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
    ……
    “啪——”
    一张纸牌被甩在了锃亮的木桌上,塞巴斯蒂安·莫兰毫不掩饰他此刻的得意,动作利落地将筹码揽入自己的怀中,声音洪亮得如同一头雄狮,“我又赢了,伙计们!”
    扑克牌俱乐部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露出怀疑的神色,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强自压了下去,调侃道,“塞巴斯蒂安,你不会是出老千吧,瞧瞧,你可几乎赢了这里的所有人!”
    “行了吧约翰,”塞巴斯蒂安叼上一根雪茄,在烟雾中舒适地闭了闭眼,“赢对我来说根本毫不费劲,你大可以承受我是这一行的好手……事实上,我是很多方面的好手。”
    正当他掩饰不住得意想要吹嘘一番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欢呼,他愣了愣,就听见约翰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嘲讽般的语气说道,“噢是吗,老朋友,听说这里最近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士,拥有一手神乎其神的牌技,我看她丝毫不逊色于你,也许你在这里的国王地位马上就会被取代了,这很可能——”
    塞巴斯蒂安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直到他一头冷汗地闭上了嘴,才丢开雪茄,狠狠一脚踩了上去,语气却变得温和平静,“噢是吗?看来我很有必要过去看看——女人?呵。”
    他粗鲁地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终于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坐在柔软沙发上,姿势既优雅又放荡,她戴着黑色的蕾丝面纱,只露出一个线条非常美丽的下巴以及吐着鲜红色唇膏的嘴唇。她的确牌技非凡,至少在围上来的所有绅士中没有任何一位可以赢过她。面前的筹码几乎堆积如山,她偶尔发出快意的轻笑,黑色手套遮住嘴唇,那声音妩媚到钻进他的耳朵,闹得心痒痒得很。
    塞巴斯蒂安·莫兰闪烁着野兽般精光的眼眸默不作声地在后面打量了她许久,才在又一次围观人群轰然欢呼中,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接替上一个败下阵来的男士,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来挑战您的权威,美丽的女士。”
    周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扑克俱乐部里的常客自然都认识面前这个长相凶狠的男人,并自觉地不会去招惹麻烦。有人悄悄将怜惜的目光投向了戴面纱的女士,似乎笃定了她会惨败于塞巴斯蒂安的手下,然后遭受非人的□□。
    他对待任何人就像是对待敌人——所有企图找他麻烦的人悲惨失败后都会这么认为。
    希望她不会输得那样快,至少可以挫一挫他高高在上的脸面——另一部分人这么想着。
    那位女士抬起眼来,似乎打量了他几秒,塞巴斯蒂安看不清她的脸,但隐约能看到她的确拥有一双美妙动人的眼睛,不觉心更痒痒。他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作出非常绅士的手势,“您先请,女士。”
    “我知道你是谁。”那位女士忽然出声了,声音娇滴滴得仿佛能甜出蜜来。正当塞巴斯蒂安肌肉一紧下意识地提高警惕时,她却接着说道,“扑克俱乐部的王牌……他们说你是不可能被打败的神话,是这样吗?”
    塞巴斯蒂安立刻就笑了,他自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某种挑衅意味,于是眼里的光变得暧昧起来,“王牌……哦不,不,女士,即使是神话,也会折服于您的美貌和气度之下。”
    对方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半这里的男人听到这声音魂儿都飞不见了,塞巴斯蒂安是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有所反应,可他并非寻常人,至少面上表情仍然镇定自若。他微笑开口,“还未请教您的姓名,女士?”
    “来这里的人不需要姓名,我听说你的代号就是塞巴斯蒂安,你可以叫我——极乐鸟。”
    塞巴斯蒂安嘴唇扬起,野兽一样的眼里光芒愈发灼盛,他低沉道,“极乐鸟……噢,我非常期待,您能带我如同您名字般的快乐——”
    ……
    深夜,城堡一个僻静的房间却亮起了烛光。清瘦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笃笃笃,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他漫不经心地说。
    有人轻轻推开了门,一位和他长相有五分相似的同样高瘦的年轻人无声地走了进来,他看上去苍白极了,颧骨高耸,眼睛下青黑一片,就连眼神也十分疲惫。原本露出漠然模样的年轻人看到来人后,先是愣了愣,继而惊讶地开口,“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弟弟,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行走的鬼魂——”
    “谁是莫里亚蒂?”克利夫兰·霍克声音低哑。
    亚科·霍克沉默半晌,慢慢合上书,声音变得平静。
    “你终于知道了,我很惊讶。”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噢你先别告诉我答案,让我猜猜,你喜爱的那位助手,你心慕的人,她叫什么来着……诺拉,诺拉·夏普,对吗?”
    克利夫兰无法反驳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词语,他只能保持愤怒的沉默。
    亚科轻轻叹了口气,“你太天真了,我的弟弟,让一个女人左右你的思绪。你是一个聪明人,霍克家族近年来少见的天才,我想要将你保护得好好的,免于遭受来自任何人的欺骗。”
    “然而最终我却发现,欺骗我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最信任的兄长。”克利夫兰第一次用如此冷冰冰的语气和他人说话,他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神色却平静得让人意外。
    “请允许我纠正,克利夫兰,即使是谎言,那也并非出于恶意。”他的兄长试图向他解释,他很在乎这个弟弟,不想令自己作为兄长的威严受到一点来自于一个女人的损伤,“你喜欢做实验,可你也明白,我们家族越来越不受到重视,循规蹈矩是无法得到那些你喜欢的实验材料的——”
    “你告诉我他们是自愿的!”
    “他们当然是自愿的。”
    “因为昏迷而自愿?”克利夫兰声音越发冰凉,“讽刺的是我居然完全相信你了,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谋杀?我居然在谋杀这些无辜的人?”
    “他们并不无辜,克利夫兰。”亚科皱起了眉,“他们是贫穷低贱的流浪汉,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活得怎么样,甚至是否活着,我敢打赌伦敦超过一半的人都希望他们从这里消失……就像清扫肮脏的垃圾一样。”
    “什么时候贫穷也成为了一种无法被原谅的罪恶?”克利夫兰喃喃,他的眼里渐渐涌上了泪水,说不清是愧疚,失望还是伤心,“应该感谢那位你向来都瞧不起的女人,她向我展示了这个世界最丑恶的一面,我最亲近的人最丑恶的一面……同样她也让我看清了,之前的克利夫兰·霍克是多么天真无知,无知到让人发笑。”
    亚科震惊地瞪大了眼,他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你不应该如此指责我,你不知道我为了你究竟付出了多少——”
    “我应该说谢谢吗?”克利夫兰扯了扯嘴角,“在你亲手将那些人命送到我手里之后?”
    亚科沉默半晌。
    “我不会向你道歉的,克利夫兰,”他说,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霍克需要你……家族太需要你了,我不会再欺骗你,可你需要继续你的研究。”
    “我拒绝。”克利夫兰面无表情,“我是一名霍克,可我也知道死者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亚科终于绷不住表面的平静,他几乎是暴跳如雷地低吼,完全失去了贵族子弟的风度,恨恨地咬牙切齿,“你既然知道你手上握着人命,那么就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它不是吗?!现在你来和我炫耀霍克家族少的可怜的同情心?!为什么不在你第一次将刀伸向那些人的时候,发现这一点?”
    克利夫兰闭了闭眼,脸色愈发苍白,他看向自己的兄长,眼里有一种深重的,无法言喻的疲惫,“它来得的确有些晚,可也不至于太晚。”
    亚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我的弟弟,你最好别干蠢事——”
    “你是那个人的私人医生,对吗?”他轻声问。
    亚科皱了皱眉,“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研究,其他的不用管——”
    “你为他提供见不得人的药剂,也许是□□。他为你提供庇护,抹去那些谋杀的痕迹……对吗,亚科?”
    他无法反驳,只能沉默,面上阴霾渐重。
    “你怎么能这样做,亚科?”克利夫兰不可置信地喃喃,“我知道霍克都是疯子,一群疯子,我们迟早要没落,而你却让它腐朽得更快——”
    “我这是让霍克重显繁华!我是在壮兴我们的家族!”亚科忍不住低吼,“你一辈子都被保护得太好了,你不懂那些东西,而我!我的出生就是用来见证一个天才的成长,我的弟弟,克利夫兰·霍克,将在医学界大展光彩,霍克的名字会再次出现在历史之上,再不被抹去!你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让我都恶心欲吐的丑事——”
    克利夫兰退后两步,咬紧了牙齿不说话。
    亚科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闭上了眼睛,静默了几秒后,又重新睁开了眼,眼眸深处隐隐涌现阴狠决绝的暗流。
    “我们需要你,因此绝不会让那个女人毁了你。”他的声音变得轻而冷,一瞬间仿佛贵公子的优雅气度重归他的身上,波澜不惊,光鲜与腐朽的味道一并从他的身体深处散发而出,“来人,克利夫兰累了,将他带回他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嘱咐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克利夫兰轻轻叹息,疲惫地闭上了眼。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亚科皱了皱眉,“来人——”
    他猛然感到了不对劲,楞了一下后,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了已经睁开了眼看向他的弟弟。
    “你——你居然——”
    “我以为我们还是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的兄弟,对彼此都毫无隐瞒……”克利夫兰喃喃,隐隐有泪光在眼角闪烁,“我以为我们是家人,亚科……可瞧瞧现在,我成了杀人凶手,而你……你成为了一个霍克。”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是多么讨厌父母吗……冷漠,狂热,就像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发狂的疯子……我们一起躲在他们谁也找不到的柜子里,吐露对他们的坏话,憎恶自己身上所流着的血液,恐慌自己长大后也会变成那样的人……而现在,这一切都成真了。”
    亚科闭上了眼。
    “你要毁了我们的家吗?”他问。
    “这早已不是我们的家,”克利夫兰回答他,“这是牢笼。”
    亚科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后,“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她,你背叛我们?”
    “和她无关,”克利夫兰说,“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就像所有霍克最终的结局一样……我背叛了我的底线,而你背叛了你曾许下的信仰。”
    亚科轻轻叹息。
    “千防万防,最终却防不过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举起手,神情冷漠地对走进房间的人说道。
    “不用给我戴上镣铐,我会自己走,警官。”
    他仰起头,再也不看克利夫兰一眼,笔直地走出了房间。
    “你知道你做了最正确的事,克利夫兰。”有个柔和的女音如此对他说道。
    他抬起头,注视天花板上岁月年久的壁画,轻声回答,“也许。”
    
    ☆、第107章 一零七
    
    这一个窗外寒风呼啸的深冬,福尔摩斯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客厅里的壁炉火焰熊熊燃烧,烤得一室温暖如春。
    厨房里咕噜噜煮着红茶,浓郁的香气飘散了整个屋子。而当华生带着刚恢复不久的玛丽前来探望老朋友的时候,一进屋就被这香气迷倒了。
    “锡兰高地红茶!”华生深深地嗅着这气味,一脸痴迷,“噢,这味道,怎么都闻不腻……夏洛克,你该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特地拿来招待我们的吧?”
    福尔摩斯如梦初醒,他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从厨房中端出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续上一杯,才拖着声音开口道,“当然……不是。”
    华生无奈地转头对妻子说道,“好吧,我输了。”
    玛丽优雅地拖下大衣,她穿着那件“神秘人”送来的水红色丝绒长裙,比生产前丰满了些许,可看上去更有神采了,显然这件衣服极好地衬出了她所有的优点。
    “我们在来的路上打了个赌,”玛丽笑着说道,“打赌夏洛克·福尔摩斯会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而变得萎靡不振,我的答案是不会,显而易见的,我又赢了。”
    这个“又”字微妙地透露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亲爱的,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为你的暂时离去而伤心万分的。”华生奉承般地开口,然而他的妻子丝毫不买账,“我知道了,不过今晚你仍然得收拾屋子,别想赖账,亲爱的。”
    华生苦下了脸。
    福尔摩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最终他用手指敲了敲杯子,发出有规律的轻吟,“你们来这儿只是为了吵架斗嘴的吗?”
    “你懂什么,”因为他而赌输的华生不满地反驳,“任何一位真心喜爱他伴侣的绅士都会为彼此的离别而惆怅神伤……这是爱情,真正的爱情。”
    福尔摩斯沉稳地吹了吹冒出热气的红茶,看着水面微微起的波澜,似乎觉得索然无味,一脸“无聊”神色而懒洋洋地开口道,“以收拾家务而结尾的真爱,噢是的,这真是全世界的绅士都应该神往的、应该被铭记史书的典范。”
    华生,“……”
    “你真不应该如此挑衅夏洛克·福尔摩斯,”玛丽忍不住笑道,“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即使没有诺拉的陪伴,他仍然是一个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听到那个名字,不着痕迹地顿了顿,几乎微不可察的动作,可是仍然没有逃过玛丽的眼睛,优雅美丽的女士不禁再次说道,“不过……瞧,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是一个男人,如果照常来说,他本应该接下了好几件足以引起他兴趣的案子,不顾天气深寒四处奔波……可他现在却坐在火炉边,看书——亲爱的,也许你输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惨。”
    在妻子面前没有一展雄风的华生有些恹恹地接下妻子为他所筑的台阶,“……谢谢,玛丽。”
    “我现在应该专注,”福尔摩斯一本正经,“不得不承认,对付一个莫里亚蒂就已经足够抵下三个能引起我兴趣的谜案。”
    华生瞧着他这幅与平日无异令人牙痒痒的模样,忍不住好奇,“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失恋的样子。”
    福尔摩斯罕见地因为这句话而噎了一下,他放下茶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朝华生望过去,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层千年沉积的腐殖质,“失恋?……华生,婚后的生活已经完全腐朽你的大脑了吗?”
    “他长胖了三斤,”玛丽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接着一针见血地加了一个字,“又。”
    华生羞愧地低咳一声,“好、好吧……我只是很为诺拉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什么?因为我没有露出伤心欲绝,惆怅神伤的表情让你满意吗?”福尔摩斯挑高了眉头,“为什么我会那么做,华生,企图将我拉到和你一个层次是永远不会成功的。”
    华生捂住脸,“噢,我恨你。”
    虽然作为华生的妻子玛丽应该出面为他辩驳两句,可她实在是忍不住涌上来的笑意,只是打了个圆场,笑着说道,“好了,夏洛克,我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标榜华生不断增加的体重,我们来这儿,是为了让你为小华生取名。”
    福尔摩斯一愣。取名?
    接着他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慢悠悠地端起红茶来喝了一口,说道,“我拒绝。”
    夫妻俩人都是一怔,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华生直接地问出了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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