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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尔晴重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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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尔晴重生
作者:肥柴
文案:
被《延禧攻略》虐得心肝颤的高尔晴,恨毒了这个跟自己同名的邪恶女配。
而梦境那头的瓜尔佳尔晴,醒来后却发现梦中的一切都将步步成真!
错愕之下,尔晴决心将一切重新来过,这一次,定要护皇后主子周全,顺带着…成全自己心悦的男人与他的心有所属。
可谁知,那个女人却与“前世”大不相同,随之而来的,是愈发脱轨的……
傅恒x尔晴,我大概是有毒233
ps:1、魏璎珞和尔晴都变了,学了一个新词OOC,那我这个O到姥姥家了,www~,魏璎珞都算不得原女主,所以说脑洞大且毒,慎入www~
2、严格来说不算重生也不算穿越,大约是个通过梦境映射“前生”的故事罢辽~
3、我的女主我来宠,傅恒少爷、春望公公什么的都给安排上了
内容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尔晴,傅恒 ┃ 配角:魏璎珞,富察皇后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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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男子黑色光缎子面的朝靴,是卷着滔天怒气同来的,尔晴紧了紧手心的汗,怔怔望住面前的男子出神。
一双玉似的腕子被生生扯起,“我要你亲口说!姐姐的死究竟…同你有没有关系!”眼前的人不是别的,正是乾隆爷的妻弟,富察傅恒,也是她嫁进来两年,仍旧捂不热的男人。
两年了,当年的温润公子,依旧翩翩,只是面上惯于冷淡,如同隔了层薄霜,让她再也不能看得真切。
尔晴自知理亏,眼神暗下几分,轻飘飘地答道,“夫君…妾身还带着身孕。”说完,不由得轻轻挣扎起来,试图挣脱腕上的桎梏。
傅恒低眉,见她眼眶中已有晶莹,摇摇欲坠的模样,冷哼一声,掷开了她的衣袖,以几近残忍的语气道,“孩子?他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尔晴痛得心口一窒,面上只作出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嘴角不禁蔓出一丝苦笑,敛目瞥着傅恒挂在身前,从不曾取下的香囊,一时竟出了神。
一切大概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怎么会害得傅恒错过心中挚爱,怎么会害得富察皇后香消玉殒,尔晴扣紧的肩头微微颤栗起来,拢住自己的小腹默默沉思,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却极力回避着另一个事实,她爱极了眼前的男人,整整十年。
“你不愿说,我也不愿逼你,只是这孩子,留不得了。”男子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毫无温度地说道,事不关己一般。
尔晴愕然抬首,眼前的傅恒于她,满目仅剩的只有厌恶、痛恨。原本以为痛到麻木的心,已经不会再有知觉,一眨眼却沁出两行晶莹,刚开口就抖得不成样子,“傅恒…我求你,不要,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傅恒早已懒得再听,转身便欲唤下人上前,尔晴却猛地扑倒在地,死死箍住了男人的左腿,啜泣伴着含糊不清的哀求,扰得傅恒更是心烦意乱。
狠下心来,用力朝后一搡,傅恒只想逃离现在的情境,立刻。
尔晴是重重跌在了桌脚的,一双粉拳握得发白,向着那离去的身影,大声道,“富察傅恒,你说过的,要忘了她,要和我好好过的,是你负了魏璎珞!也负了我!”
只可惜,远去的人仍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屋外的麽麽丫鬟立时才拥了进来,当张麽麽不小心探到尔晴湿了半幅的裙角,抬眼只见裙底的殷红汩汩涌出,“不好,夫人出血了!”
屋内登时乱作一团。
“是爱错了,不是我错了。”瓜尔佳尔晴无力地松开拳头,掌心静静躺着的,是一根银线串就的相思豆。
眼前的手机屏幕亮了几分,显示着“已经到达最后一页”,“哎,这就没了?”高尔晴愤愤然将手机扔在枕头下,翻了个身将头捂在被子里。
这本《延禧攻略》她跟着追了两个多月,正等着看邪恶女配下场的关头居然就这么卡住了,怎么能让人不生气,亏得高尔晴方才还硬是挤出了几颗眼泪,何况,这个邪恶女配还和自己同名,也是够巧合。
高尔晴按灭了台灯,不禁在心里回想着书里的情节,想想这瓜尔佳尔晴也是够悲催的,书里写她才色双绝,担的起“满洲第一美人”的名号,最后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如果不是她执意嫁给对她无感的富察傅恒,会不会过得美满多了呢?
咂了咂嘴,便翻身合上了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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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喉咙的干哑,尔晴再一次醒在了后半夜,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尔晴半坐起身,抬手揩了一把脸,竟满脸是泪。
利索地揭了枕巾,尔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透过明瓦看屋外尚不分明的夜色。
这半月来,日日不得安寝,每回梦里总会来到一个奇怪的房间,尤其是那屋内的光亮,不似烛台也不似萤火,微微得散着暖光,还有个年轻女子,竟长着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最奇特的还不尽于此,那女子看的书上,竟清清楚楚载着身边人的名字,有皇上、皇后、富察侍卫、甚至还有自己,对了,还有一个女人,叫做魏璎珞。
至于方才的梦,太过悲怆,使得她在梦里竟失声痛哭起来,打湿了大片枕巾。梦里她同富察侍卫成了亲,还有了孩子,想到这,一丝绯红爬上了耳根,只是这梦的结局……
罢了,多想无益,尔晴披了外衣,翻身下了床,今日是张院判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日子,可是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高尔晴睡着后,瓜尔佳尔晴起夜,所以不是身穿也不是魂穿,是古今二人的梦境交联了。
延禧攻略的小说都还没连载完,所以很多情节都是我yy的,非原著向,还望见谅~~~
☆、第二章
正值深秋时节,寒意已侵城关,一片萧瑟。
服侍娘娘梳洗完毕,尔晴同明玉一齐立在长春宫大门处,等候张院判前来。
明玉惯着红衣,比自己要小上两岁,身量也低些,一笑起来,颊边漾起两个浅浅梨涡,瞧着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家,平日里说话也是甚少遮拦,更添了些童稚气。
尔晴瞧着眼前小姑娘旗头上的绒花,有些出神,明玉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在她家族里曾出过清圣祖的宜妃和郭贵人,若非自己入宫年头久远些,怕本是没有资格劳她唤上一声姐姐的。
明玉的身后有郭络罗氏一族,而自己…又有什么呢?
“明玉,我且问,你可知道那个唤作阿满的宫人?她后来…去向何处了?”尔晴不自觉压低些声音,问道。
明玉听清问话,一双杏眼倒乍惊起来,抬手轻拍在尔晴臂上,“尔晴姐姐这是怎地,前几日我同你说起阿满,你还忙得来掩我的嘴,如今自己倒主动犯起忌讳来!”提起“阿满”二字,还刻意降低了声量,像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尔晴反应过来,默默点头,心内忖着,阿满正是前段时日犯下丑事,被逐出宫门的宫女,细细回想起来,先前应当是在绣坊当值。阿满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被捉到现行却死活不愿供出情夫,便五十板子发落出宫了。
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梦里,竟梦见阿满在宫外被人害死,更有个胞妹还要进宫替她寻仇,实在太过离奇,概是近日忙累了些,到了夜间胡思乱想而已。
思罢,尔晴揉了揉太阳穴,而张院判后脚就到了。
坐在殿内主位的妇人,正是她的主子,富察皇后,纤细洁白的腕子堪堪靠在软垫上,覆上一条丝绢,张院判正微微蹙眉诊着脉象。
富察皇后不过双十年华,眉间却总淡淡簇着一抹戚色,更显哀艳。尔晴怔怔望着,思绪又不禁飘向远处。
自家祖父有幸给先帝爷喂过几年马,家族也不过是上三旗之中最不打眼的一脉,若非十二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尔晴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现在会成了长春宫的大宫女,就连各宫的小主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回一声“尔晴姑娘”。
富察皇后自小就宅心仁厚,仙女似的人物,那年的娘娘还是四阿哥福晋,因不忍见她被父亲重罚,自小跟在身边的麽麽又年事已高,便收了她做贴身婢女。
还记得当日父亲狠心下了重鞭,虽被富察皇后及时劝阻,背上仍是皮开肉绽,当天夜里便作下高烧。尔晴却怎么也没法忘了,那夜父亲在床前哽咽的模样,“尔晴,如今走这一步,为父也是着实没别的法子,倘入了宫,就盼你能给家族、也给自己挣出一番前程,尔淳地下有知也当瞑目……”
四阿哥弘历的皇储身份其实早就广为人知,不日之后,雍正爷将传位诏书置于乾清宫的牌匾后,尔晴便辅佐富察容音顺利入主中宫。
皇后娘娘对她自是恩重如山,这般厚爱,日后她又怎会做出半点谋害主子的事来,如此看来,那个梦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一定是。
“尔晴…尔晴?”身旁的明玉戳了戳她的衣角,尔晴才彻底回过神来,见皇后娘娘正凝着她,和蔼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尔晴惊,作势便要跪下,却被富察皇后挽住。
富察容音瞧了瞧眼前的尔晴,小脸略显苍白,眼下还晕着一片淡淡黛青,只拍拍她的手,继续道,“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操劳,面色看着不大好,快随张院判同去,开服安神的方子才好。”
尔晴听了心头一暖,很是受用,“奴婢谢娘娘关心。”俯身谢了恩,便引着张院判出了长春宫。
从太医院归来,尔晴携了一竹制小篮于肘间,见长春宫门口附近逗留着三五宫女,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不消想,定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当今陛下的带刀侍卫富察傅恒,来了。
刚要进院,就见明玉风风火火从门外赶回,见了宫门处闲晃的宫女还置起气来,轻嚷道,“你们都是哪个宫的,胆子肥了,倒跑长春宫偷懒来!”
小宫女闻言,便四下作鸟兽散。
明玉抚了抚头上的点翠珠钗,见到刚要入门的尔晴,赶忙整整衣冠,“尔晴姐姐,快帮我瞧瞧,头发衣饰可平整?”
尔晴抿嘴轻笑,“我瞧着,倒有些……”
“有些什么?”明玉追问道。
“有些好看,”尔晴抬手帮扶了扶明玉头上的珠钗,莞尔道,“这钗子精美如斯,衬得明玉你越发艳丽光彩。”
“尔晴姐姐,就知道拿我打趣!”明玉耳根有些发红,清清嗓道,“娘娘平日里常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支珠钗能算作什么。”
提到“有情郎”还羞赧不住朝殿内瞥了一眼,说完便加快步子朝那去了。
尔晴听了,只是若有所思,随其后也缓缓步入院内。
☆、第三章
还未行至院中,就看富察傅恒由屋内朝自己走来,身后的明玉有意相送,却被皇后娘娘唤住,颇不情愿地倚在门框张望。
富察傅恒体格强健,却偏生了张略阴柔的面相,狭长凤眼下缀了一颗泪痣,更平添了几分俊美。
就是这样一张脸,在无数个日日夜夜,萦绕在她脑际,心跳无征兆地急促起来,尔晴拢了拢手上的竹篮,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就见傅恒来到身前,点头致意后,缓缓开口问道,“尔晴姑娘,敢问姐姐近日身体可还安康?”醇厚的嗓音立时让尔晴心跳错了一拍。
想必是方才,傅恒问安时,皇后娘娘怕胞弟担心,并不愿多提问诊的细节。
尔晴不留痕迹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垂眉敛目道,“富察大人还请安心,张院判说了,娘娘略受风寒,特开了一剂姜梨饮,不需半月即可痊愈。”
人常说,爱慕一个人,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即使闭口不言也会于目光间无声流露,在这点上不得不说,尔晴一直做得优异,应答疏淡中有礼,可谓滴水不漏,只是目光胶着于傅恒身前的蹀躞,丝毫不敢逾矩。
“嗯,那便好。”傅恒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薄唇抿作一条直线,作势告辞。
“对了,”尔晴登时想起什么来,忙唤住了眼前的男子,稳了口气息才道,“宫中入夜,更深露重,奴婢去太医院顺道开了暖身的茶饮,还望富察大人收下,”尔晴从手中的竹篮中取出茶包,似是很怕他误会什么,补充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多谢。”傅恒一听是姐姐的意思,便泰然收下茶包,转身离去。
只是离开的刹那,看着眼前衣着愈发暗淡,神情愈发恭谨的尔晴,记忆中有个黄衣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也仅是一瞬。
她就站在原处,瞧他衣袂一转,如同南归的候鸟般果决,而思绪也要被他一同卷走。
尔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连手上被针刺的伤口此刻都像是在嘲笑她,明明不擅做什么针线活计,却固执地缝了一套护膝护腕,拿不准尺寸便用手偷偷拃着他的身量,做得不满意便扯了料子重头来过,心里只想着若他能穿在身上,待入冬夜间巡视时是不是就能捎带着暖些。
可惜了,这些东西一辈子都只配被压在箱底,就同那串相思豆一样。
…
还记得,那年的她还是个无忧虑的小丫头,父亲在四阿哥府上当差伺马,而她自小无拘束惯了,又有个很宠她的亲哥哥整日带着四处玩耍,性子变得愈发顽皮。
也是在那时,同哥哥尔淳年岁相仿的傅恒走进了尔晴的世界。
尔晴小时候最爱与哥哥尔淳玩的就是捉迷藏,尔淳因过于宠爱妹妹,总是依着她在马场里嬉戏。
这日,尔晴恰好想出了个绝妙的点子,保证能叫哥哥一阵好找,就偷偷爬上了马场旁的一棵矮杞树。
猫在树上的尔晴,看着哥哥横竖左右找不见她那着急的模样,骑在树杈上捂着嘴巴偷笑。
尔淳唤着妹妹的名字,眼见着愈走愈远。
树上的尔晴这会儿却急了眼,哥哥走了,这下她可怎么跳下树去?刺啦——一声,她落脚的枝杈立时劈了半截,吓得尔晴不禁咧嘴哭出声来。
紧接着,眼见一黑,便直直栽下树去。
与预想中的疼痛不同,她竟是稳稳落入了一片柔软的怀抱中。
傅恒自小习武,身手矫捷,是循了小姑娘的哭声来的。恰好,尔晴年纪尚幼,接在手上身娇体软,傅恒抬眼瞧见怀里的小姑娘,腮边还挂着豆大的泪珠儿,一双圆眼却蹬着老大地盯住他,像是被吓坏了似的愣在那。
傅恒长了十几年,为避男女大防何时与一个姑娘家贴着这样紧,霎时就红了两颊,顺着耳根朝下,连脖颈都要红出血来。
只是噤声不过片刻,尔晴却是用了大上几倍的声响接着哭喊,“呜—哥哥,哥哥!”一嗓门又把傅恒的面色吓白回去。
赶紧地挑了树下的洁净处,将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放下,傅恒开口却发现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不要哭了,你哥哥是谁,我带你去寻他。”
尔晴不过还是小孩子,经刚才一吓,哭起来更是刹不住闸,耸着肩头直直呜咽。
傅恒在一旁瞧着干着急,只能无奈挠头,心想这女孩子怎么倒像只未足月的奶猫,不讲理似的哭不停了。
好容易擦干哭红的小脸,也是从这次之后,尔晴知道了,这个除了哥哥之外的温暖怀抱,正是来自四阿哥的妻弟,傅恒少爷。
在那往后,倒是尔淳发现得及时,只要遇上傅恒少爷来马场练习的日子里,自家的这个妹妹倒变得不爱疯不爱闹,不近不远地跟着傅恒的身后,竟像个安静的小尾巴,叫他这心里还真说不上什么滋味。
“傅恒少爷,你瞧这个。”尔淳着了件鹅黄的衬裙,一双云头绣鞋露在裙摆之外,摊开的小手掌心是两粒海红豆,像是鼓了很大勇气似的,绽着一双盈盈大眼小小声同他攀谈。
傅恒少爷出身尊贵,又有什么东西是他没瞧过见过的,只是从四阿哥府里的婢女姐姐们交谈听来,福晋喜侍弄奇花异草,四阿哥特从南方水运陆运几番折腾,移栽这一枝海红豆,只为逗福晋欢心,没想到,这南方的树种竟奇迹般地在四阿哥府存活下来。
昨夜她不知哪来的胆量,为了这相思豆的典故,竟偷偷缘树向上攀了六尺有余,用竹竿儿敲了几粒豆荚下来,因为婢女姐姐们说了,这相思豆若送出了心悦的人,便可让他也能时常惦念起自己来。
后来不得已,她是贴着树干滑下来的,右手掌心蹭破了皮,未免吓到傅恒少爷,这会儿便只好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小姑娘细碎的绒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鼻头沁出一层薄汗,傅恒细细看后,才突地想起自己今年过完就要满了十五,二人这会儿站得着实太近,嗯…阿玛说过,这样不得体。
立马逃似的移开视线,不动神色地朝旁边退开半步,为掩饰慌乱开口道,“这是海红豆,”脑海中蹦出小时候曾诵过的诗句,拿来便用,“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吟到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赶忙缄默,只是觉得颊边又隐隐灼烧起来。
尔晴故装着傅恒的模样,昂头挺胸复述道,“愿君多采撷,”歪着小脸特意看向他,问道,“傅恒少爷,后面可还少了一句,那…这诗是什么意思呢?”
“嗯?我忘了…改天问了先生我再告诉你!”傅恒随即转过身去,来不及告辞,几乎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留在原地的尔晴,瞧着傅恒慌张的背影,却绽出甜甜一个笑,开口默念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待反应过来,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小豆,有些失落地咂咂嘴,仍是没能送出去,倒是可惜了。
…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此时静守在药炉旁的尔晴,唇边溢出一丝不可察的笑意,下一瞬眼前却陡然飘起一缕黑烟。
糟了,张院判开的安神药不小心被她煎干了,手忙脚乱一阵,才兑了小半碗出来,送到嘴边,一股子糊味窜上来令人作呕,闭闭眼仰头一口灌下去。
苦进心里了。
☆、第四章
这日,尔晴是久违的一夜好眠,五更的梆子打完,尔晴才突然惊醒,下意识就翻身下床来,今儿是个大日子,通过复选的秀女将在今日进宫,预备殿选。
有时,尔晴真的想不通,皇后娘娘各项都称得上六宫典范,独独在这穿衣打扮上,执拗了些,平素不爱那些珠罗玉翠便罢了。
可今日,是殿选的大日子,皇后娘娘仍执意挑了清雅一身,此时正身着素衣、手持金剪,认真修剪着眼前豆青釉大耳瓷瓶中的茉莉花枝。仿佛陶醉于这清脆的咔嚓声,满脸专注。
殿选那边儿已经派人来催了两次了,娘娘这边却仍是平心静气,丝毫不乱。
只是想到,储秀宫的那位今日又要竭尽全力,喧宾夺主了。尔晴咬唇不语,只垂眉细细梳理着皇后的长发。
半路上,尔晴替皇后娘娘回宫取来手串,刚路过假山,远远便见着三五成群的秀女们拂柳而来,各个都是面容娇妍,身姿婀娜,略显稚气的脸上无一不洋溢着对入宫生活的向往和期许。
尔晴轻扯唇角,在旁人眼中,紫禁城恐是金雕玉饰的极乐之地。
然而,宫门一入深似海,进来不易,再想出去,难如登天。
正当这时,一股香风由身侧似有似无地穿过。
尔晴转身,去循那隐约浮动的玫瑰香气,见三名秀女恰巧经过,站在正中的绿衣秀女与左侧的紫衣秀女均是一脸倨傲,面上妆容精致,再瞧这身上香云纱的衣料,即刻就当猜到,定是出身名门。
“见过姑娘。”清脆的一声唤,才教尔晴注意到,在那右后方,立着一高挑秀丽的白衣姑娘,登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她论姿容论相貌均是上上等,尤其在那眉间轻笼的淡淡柔弱,更是使她在一众秀女之中超脱出仙格。
绿衣紫衣二人这下也注意到尔晴,看她虽衣着朴素,却仪态端庄大方,人长得也比一般的大宫女要清雅许多,瞧着竟有些不像奴婢了,便也识趣见了礼。
那紫衣秀女嘴巴更爽利些,接着还不忘小声囔了那白衣姑娘一句,“陆晚晚,这才在哪儿,可就显着你了。”
白衣姑娘想必是叫陆晚晚了,被绿衣紫衣的二位这么一斜睨,只缩缩肩,不作声了。
尔晴心内冷哼,说得不错,这才在哪儿,竟就要开始揶揄争抢了么。眼见心烦,便垂眼看向脚下,在那地面上,竟赫然映着红色的莲花!
眼皮狠狠一跳,“姑娘留步,”尔晴不假思索,开口便唤住了方才三人,“敢问,这…莲花是?”指着地上的红莲向她们询道。
绿衣的乌雅青黛闻言,挺身朝前移了半步,面上沾沾自喜,“是我,在殿选前专教匠人在鞋底雕镂了莲花纹样,方才…又嵌了玫瑰香粉在其间,所以走起来才会在地上留下红莲印记。”
“画本里潘妃的步步生莲,也不过如此。”紫衣的纳兰纯雪在一旁帮腔道。
唯独剩下白衣的陆晚晚,垂首立在原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尔晴只点点头,开口道,“姑娘有心了。”
面上自若,实则心里却卷起巨浪。此情此景,同她梦里一名随后被皇上下令逐出宫门的秀女,竟是如出一辙。
梦中情境眼前重现,又怎么能叫她泰然处之!
尔晴站在皇后娘娘身后,一整个早上都心绪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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