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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漫金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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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素贞拎着脑袋轮了一圈,顺着窗户丢出去,还挨了顿臭骂。
这都是些什么没眼力见的。
青宴明知道她在等谁,偏偏不点破,一面扯了她身后的枕头并肩歪在床上,一面慢悠悠的转着药瓶盖子说。
“裙子撩起来,我看看腿。”
白娘娘裙子倒是没撩,直接撩了袖子,攥着一个包子拳就朝他脸上招呼过去了。
她问他。
“我睡过去的这两天,他没来管我?”
青宴漫不经心的一掌包住她的拳头,在手里掂了掂,说。
“谁呀?”
素贞道:“少在那儿装蒜。”
青宴“恩”了一声,又晃晃悠悠的往下躺了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枕头上说。
“来了啊。在你屋门口站了一夜也没进来。那会子妖精多,我挤进去都费劲。后来妖精们都散了,又入夜了。他可能是觉得那个时辰进去不合适吧,就回自己屋里拿了个蒲团出来。。。。。。。在你门口念了一夜的经。”
青宴说完,嘴角一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怎么看上那么一个东西了呢?”
妖精受伤他念经能有什么用,等着为她超度不成?而且要守着又不进去守,谁能知道你守过她?
青爷常年在女人堆里打转,对于男女一事自觉十分通晓。嘴里的情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做过什么事,也都要统一的摆在明面上。这都是套路,也最讨女人心。
青宴觉得小和尚除了皮相长得还不错以外,真格是个从头木纳到脚的人。再反观白素贞,除了“举止粗俗”“性格讨嫌”,她拥有所有世间女子该有的风情容貌,又偶尔能纯真慧黠。
这样的女人不会缺男人,青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和尚?”
白素贞说:“他很干净。”
人活一世,妖存千年,都难免于红尘世故中迷失自己。白素贞身上其实也有很浓重的烟火气,喜欢打架斗殴,又极懂得审时度势,你看她在仙界从不放肆的。
然而小和尚似乎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他对人是这个态度,对妖也是这个态度。神仙来了,你住得高我多给你行一个佛礼。据理力争之时仍旧该讲哪套道理,还是讲哪套道理。
他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的挺好,也或许,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身患顽疾的。他能治的,便治一治,不能治的,便看花看水的安静生活。
裴文德很长一段时间看白素贞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病人。
他大概觉得她病入膏肓了,尝试“救治”以后发现无药可医,只得作罢。
素贞这般想着,又觉得忒是有趣,一面摇头轻笑一面问青宴:“你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又真心想过跟哪一个好好过日子吗?”
青宴的眼神有一瞬的停滞,随即笑了一下:“好像都爱过,也好像都没爱过。”
说完以后又慢悠悠的坐起身,一声不响的走了。
青宴是个怪人,话多的时候嘴就会很贱,沉默的时候又能一连几天不说话。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爱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不爱。
他活在一片万花群绕的温柔乡里,有时快活,有时落寞。妖总是要活那么久,就算真的爱谁,又有几个能爱到千秋万代。
白素贞说她爱小和尚。
小和尚若不能渡她,自己也难成仙。成不了仙的人就会老会死,他又能陪她多久呢?
青爷第一次琢磨别人的事儿,琢磨完以后又觉得真无聊。脚下绕了两圈以后,又逛到外头逗姑娘去了。
这钱塘县的水,似乎比仁和县要养“人”些。
小和尚是在用过晚饭之后才知道白素贞醒了的,他看那个时候的天色还早着,便敲开白素贞屋里的窗户探着脑袋瞅了她一眼。
法海禅师平日鲜少进素贞的屋子,除去她冬眠那会儿怕她睡死过去守过两天,多数时候都只在外头同她言语两句。言语的时候也都会敲门敲窗,从来不会像她一样,进他的屋子从来都是径直推开,他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法让白素贞知道,你进别人屋子之前要敲门。
但是白素贞推不开门的时候就会爬窗户,爬不进去就让小灰在外头打洞。法海禅师跟她吵架吵的最凶的时候,她就这么干过。
白娘娘在看到窗户纸上映出的光脑壳时就笑了,没受伤的腿舒而一点便越到了窗前的小几上,迎着法海禅师探进来的小光头轻笑道:“傻子,这还没夜深呢,你怎地不进来?”
法海禅师未及她也探头过来,耳朵被她呼出来的热气撩得一热,一面蹙眉揉了两下一面说。
“就看看你好没好。”
素贞说:“那进来看,窗户那么高,你怎么看得着我的腿?”
法海禅师说:“我不看腿,我问过猴子了,说包得挺结实的。你只老实呆几天,过些时日就能养好了。”
说起这事儿老白就觉得生气,那猴子精真格是没眼色到了极致,生怕她一味晾下去伤口会严重,趁着她午睡那会儿带着小妖们三下五除二就给她绑了个结实。
此时都绑好了,素贞也只能点着头说:“这倒是实话,猴子“很会”照顾我的。”说到一半,舌头又绕了个圈,睨着法海禅师道:“不然再碰上某些半吊子的大夫,怕是没病也要养上好些天了。”
“某些半吊子的大夫”不说话了,一脸严肃的沉默着,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可以反驳回去的话。
没想出来,便也不反驳了,埋头自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放在她坐的小几边上道。
“一天三次,让它们勤给你换换,可以止疼的。”
素贞捏着小药瓶只是笑,没受伤的腿在桌子角上一晃一晃的问:“你用过了吗?”
他那日身上受的伤不比她的少,她记得他护着她的时候还一连挨过响尾好几次重击。
法海禅师摇头说:“我不疼。”
说完就要回屋去了。
素贞一直防着他走呢,眼疾手快的一扯他的僧袍捞回来道:“聊一会儿,急什么?”
法海禅师很无辜的指指天色:“到时辰了,我该睡觉了。”
那真的是说得一脸认真的!
法海禅师一直生活规律得如一个“老人”。晨起练功,从不熬夜,“垃圾食品”自然也不会吃。
白娘娘自己生活的懒惰恣意,却也从未逼着他做过什么更改,这会子听他说要睡了,却不是很开心。
她睡了七天,倒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似的。
而白素贞不是很开心的时候,难免要“作”出些幺蛾子。便是如此时,她就三下五除二的拆了自己腿上的白布条,可怜兮兮的含着两泡眼泪对法海禅师道。
“啊呀,出血了。你快点进来帮我上药。”
☆、第四十五章 投桃报李
白娘娘妖生的很多个时候都是以不要脸取胜的。
她能当着你的面,将白布条撕得坦坦荡荡的,便也能在妖精们蜂拥而上冲过来说:“娘娘你没事儿吧。”的时候,一掌风将它们扇到白府门外去。
由此,妖精们才知晓它们到底有多碍眼。法海禅师再出门找过来的时候,那都是一股脑的四散逃离,拒惹这个麻烦。
里面那位主儿哪里是要上药?分明是要撩和尚。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冲进去?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法海禅师因在府里找不到一个“能用”的帮手,只能又默不作声的回去了。路过白素贞窗边的时候,他顺手帮她关了一下窗户,是完全没有帮她上药的意思。
白素贞可不管你有没有意思,你不上药我就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走。你要关门,我就直接往门边一扑,半边身子都摔在门里,你还怎么关?
法海禅师眼中那种:她真的有病的眼神又出现了。
白素贞也不看他,只一味艰难的手脚并用的往里头爬,伤口卡在门槛上了,她就闷声不响的开始掉眼泪,活像一个身残志坚赶上门来碰瓷儿的市井无赖。
法海禅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演,发现门槛真卡到她的肉了,又只能扯着她的两只膀子往屋里拖。
进屋以后的白娘娘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志得意满,拖在地上的小身板连着及地的长裙被拉的很长,像个不听话的小家伙被家长拖回去训话。嘴巴里也是一开一合的吐出一句:“好高兴啊,又吃成长快乐了。”
倒好像法海禅师在帮助她“长高。”
她觉得自己只要挨着小和尚,就能一直开心的“成长”下去。
法海禅师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东西,反正白素贞自来喜欢胡说八道,便也不追问,只说:“你把它都拆了做什么。”
纱布缠得时候都是连着肉的,她撕得大开大合,伤口全都裂开了。
白娘娘只管欢快的拧小脚,拧一会儿对法海禅师笑一会儿,咧着一排小白牙说:“不拆你能给我绑吗?”
不拆,他还真的不会给她绑。
法海禅师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了,闭目坐在蒲团上无奈道。
“我不好碰你,你找妖精们来吧。”
不好碰啊?
素贞眨巴了两下眼睛,拧着身子蹭过来,很虚心的求教:“哪里不好碰?我的皮嫩着呢,没有一处不好摸的。”
她说得认真,他听得无语。
法海禅师揉了半天的太阳穴才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她就是打足了心思要撩你,你能如何?
法海禅师郁闷的看着房顶,知道今儿晚上不给她绑好了是肯定睡不上觉了,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那你老实点。”
老实,那自然是老实的。白素贞的伤口其实是在脚腕靠小腿上面一寸,也不是什么看一眼就了不得的地方。但是你说给她上药,她就能将裙子呼啦一下,自下而上的一路撩到大腿根儿,吓得正在给她处理伤口的法海禅师险些将手里的药瓶砸到地上。
你待要发火吧,她又娇羞无比的:“哎呀”一声,说“撩得太高了。”又慢悠悠得盖回去了。
等你再认认真真的给她上药,她又难保老实规矩,不是摸摸你的脑袋,就是露胳膊露腿。气得法海禅师好不容易忍着怒气绑好了以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穿好!你不冷吗?”
素贞又乖巧了,抬着袖子捂着嘴就是咯咯咯的一阵笑,笑得跟个不懂忧愁的孩子一样。
但是她笑吧,又把人笑得没脾气,真格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然而你不恼了吧,她又开始蹬鼻子上脸的要给你上药。嘴里大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说这叫受之以桃,报之以李,你都给我上药了,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呢?
法海禅师说:“你就放着吧。我这样挺好的。”
白素贞干脆白练一卷,直接将小和尚捞到了身前,嬉皮笑脸的道:“我放不住嘛。”
法海禅师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意思写的很分明。这东西是不收拾不行了,手里也暗暗结了一个法印。白素贞看到了,照旧还是用手倒了药粉往他头上抹,口中懒洋洋的问:“是不是要打架啊?我这才刚好呢,伤筋动骨可得一百天。。。。。。。。。。就在脑袋这儿给你涂一点,你别乱动。”
结果,脑袋上完了,她又说。
“脸上再涂一点,我看看这边儿是怎么了。。。。。。。。小脸儿这么嫩呢?”
法海禅师忍无可忍道:“白素贞!”
白素贞松开捏脸的手,摇头晃脑的说:“好了,好了。不就掐一下嘛,怎地脾气这么不好呢?脖子上再涂一点?”
屋子里一股子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儿,关起门来都闻得清清楚楚。小灰竖着耳朵首当其冲的贴在门上,一听见里面吵起来了,双手都紧张成了一团,急慌慌地让她大姐过来道:“让“修房小分队一分队”赶紧抄家伙准备,我听着里头势头不太好。”
这话因儿才刚落,又听到老白涎皮赖脸的说:“胸口这儿是不是也有道口子?衣服脱下来让我看一眼,没事儿就不涂了。”
小灰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扬着手又招呼她大哥:“二分队估计也得用上了。”
果然,那话刚说完,屋里头就是一道金光闪过,只听“砰”的一声,房顶上的瓦片哗啦啦的落了一地,是又打起来了。
小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统一的哭丧着脸表示。
两个分队可能都不够用了。
得把五鬼叫过来一起修。。。。。。
白娘娘自从逗完小和尚以后,心情那是相当的舒畅。虽然腿还是瘸的,只能拄着拐杖满院子的乱窜,喜庆劲儿也还是写在脸上。
亲卫们见她好了,便也陆陆续续的回了峨眉山,只留下猴子精和石头精等人再看护几日。
白素贞许久没有见它们,心里也是欢喜的,便拉住它们的小毛爪子又一连留了几个在府中做客。
法海禅师跟她打了一架以后,知道丫“活泼”了,便也尽量避开她走。打量许仙那孩子也没事儿了以后,又一头钻进了他的小禅房里开始化小妖。
黑熊精的道行已经化没了,从钵里倒出来以后又是个肥头大耳的黑胖模样。
法海禅师瞅着它憨傻,块头又太大,实在找不出罐子来装它,便将黑熊化成了熊仔那么大,养在了后院的老树边儿上,起了个名字叫敦敦。
黑敦敦心里还是觉得极其窝囊的,七百多年的道行就因着耳根子软,禁不住撺掇说没就没了,整日都躲在老树阴影里唉声叹气。
越想越憋屈的时候,黑敦敦也拱着屁股偷跑进小和尚的禅房里想要掐死响尾。被青宴发现以后揍了几次,老实多了。
至于响尾,被青宴钉住了妖骨之后还是成日想着逃走。法海禅师未免麻烦,化好了黑敦敦就将它丢进了钵里。
响尾还是成日的骂骂咧咧,白素贞来看它的时候它还在对着她横眉立目呲毒牙。素贞心里倒不是很恨它,只无端觉得这么个东西很可悲,没事儿的时候就拿着双筷子探到钵里掐它的脑袋和脖子玩儿,气得响尾成日拿头去撞钵,恨不得立时便死了算了。
掐够了响尾的脑袋,素贞又将五鬼拉过来统一打量了一会儿。她觉得这些东西的面貌很丑,不方便在白日行走,便将他们化的更有人的模样一些。只是它们自来也没个正经名字。跟在青宴身边时,一个是卖布老虎的,另一个是卖拨浪鼓的,还有卖风车吹唐人做糖葫芦的。这总不能逐一叫成风车唐人糖葫芦吧。
素贞便让它们都随了自己姓白,又想了福禄寿喜财五个字做名字,为首的白福因着算账很有一套,便让它在白府里做了管家。
白素贞当赵不朽那会儿就是个好赌的,重生以后更是不耐山中寂寞苦修,时常要带着妖精支牌桌打麻将。如今她腿瘸着,屋里院子逛够了就又拉着那些妖精们围了几桌牌局。
白娘娘喜欢打麻将,但是牌品不是很好,跟她打牌出的慢了都要被骂。布置的雅致考究的正厅里,一连几天都是满耳的“三筒”“幺鸡”“你他妈能不能快点出!”。
妖精们初时还不是很敢大声嚷嚷。它们担心法海禅师喜静,一味的吵嚷下去又要跟它们娘娘动手,修房子的还是它们。然而几天这么折腾过去,两人倒是都挺相安无事的。
法海禅师有时来正厅泡茶,也会顺手给白素贞添上一杯。白素贞麻将打得黑白颠倒的,也不会忘记看着天色嘱咐白福:“给你姥爷送饭吃去。”
三四月份芹菜生的最好,白福便带着小灰买了好些脆嫩的回来。结果法海禅师什么都不挑,偏偏就不爱吃这样东西,小灰去收拾碗筷的时候,一个汤碗里还剩了好些。她就蹦蹦跳跳的跑来告状,说法海禅师不好好吃饭。
白素贞那会子刚打完四圈,正准备去寻吃的,就稀里糊涂抓起碗喝了个干净。喝完以后又吩咐小灰再做碗青菜羹送过去。
果然屋里那个是喜欢青菜羹的。
妖精们一个个抻着脖子瞅着,觉得这两个人吧,就这么瞧着也看不出关系有多好,性子也是天差地别,但就是相处的特别和谐。
☆、第四十六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小妖们以为,这种平静祥和不用修房子的日子是可以稳定的维持上一段时间的。却不想,没过三日,两人又因为对许仙的教育上不和谐了起来。
法海禅师觉得,许仙早晚是要皈依我佛的,因此平日对他的教育全往禅宗一门诱导,甚至每日清早都要带着孩子念早课。有时候玲花来了,也要带着一起念。
你就看两个东西都是不大的个头儿,玩乐的年纪,偏生成日也阿弥陀佛的念着,念完以后也学着法海禅师的样子到后院盯着树叶发呆,俨然就是另一个小和尚,看得白娘娘和一众妖怪一阵咂舌。
白娘娘觉得,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没必要教的跟个老学究似的,便总背着法海禅师带着许仙和玲花出去吃肉。口中也是歪理邪说的教导:“酒肉乃佛门第一大忌,大忌便是仇家。是仇家便该除之而后快,你把这世间的肉都吃了,让别人无肉可吃,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惦记了。”
许仙听后却觉不然,奶声奶气的反驳说:“不对,师父说人之所以要吃饭,无非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吃青菜白粥亦可饱腹,为何要无端杀生?”
白素贞那会儿正咬鸡腿,挂着满嘴的油星批判道:“你别听他在那儿胡说八道。你吃的这些肉,不是你亲手所杀,也不是因为你要吃才杀的,有何吃不得?再说了,你不买这些肉,卖肉的人就该饿死了,卖肉的人死了,屠夫没了生计,自然也是要死的。屠夫死了,养牛养鸡的人也得饿死。养牛养鸡的死了,牛跟鸡还能活吗?你因着一己之私平白不给旁人活路,算什么慈悲?”
许仙清清秀秀的一张小脸被白素贞绕的呆呆傻傻的,瞪着眼前的鸡腿发了好一阵呆。再打心里这么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便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如是几天以后,白素贞再领着许仙和玲花回来,就被法海禅师叫到了禅房里。
那一日的天,是阴沉沉的冷。白福并几个妖精冷眼在角落里看着,觉得这肯定是要出事儿了。纷纷关紧了房门,抱好了铲子,暗自做好了修房子的准备。
法海禅师那日的脸,沉的也有些吓人,进屋以后就让许仙和玲花先出去了,一面盘腿在蒲团上坐下了一面问白素贞。
“你带他们两个去哪了?”
白素贞两只眼睛使劲一挤,抬着袖子擦了两把“莫须有”的眼泪说:“收尸去了。我们都觉得牛羊猪狗们既然已经去世了,总不好再让它们的“尸体”一直暴尸饭桌的。你看那些红烧清蒸的,不将它们咽下去就只能留在桌子上风干,倒不如拿去祭了五脏神庙,也算是让它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再说那两孩子,自小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你一来就带着他们吃素,哪有这个道理,他们又不是你庙里的沙弥。”
素贞说完以后又打量了小和尚一会儿,嘴里没忍住,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仨人都快傻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木头精转世呢,成日就知道盯着树叶发呆。”
法海禅师没吭声,只将手里的捻珠捻得飞快,差点回了一句:“就你机灵!”
他发现白素贞真的很有一些混账理论,然而这些理论他又总找不出来毛病,一时又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又一声不吭的把门打开了,让她出去。
口中自言自语道:“那咱们就各教各的。”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白娘娘哪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你推我,我偏不出去。身子在门边绕了一圈,又转回来了,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就要往他蒲团上歪。
法海禅师待要伸手拦她,她又将伤腿抬的高高的,指着上面缠着的一堆白布条说:“上天可有好生之德,我可有病。”
你可不是有病吗?你就没好过!!
法海禅师心中十分后悔叫她进来,眼见着她又要撒泼耍滑,索性自己又拎了另一只蒲团去角落里坐着。白素贞便架着拐杖拧过来,一面翻着他面前的经书一面道。
“要不你渡我呗。你把我渡好了,我就可以帮你去渡许仙了。”
法海禅师选择闭目养神,隔了好一会儿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渡不好你。”语气中还隐含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是真的渡不好她,甚至还有一些被她“带歪”了。他过去是从不动怒的人,遇见她之后常常都要想方设法平复怒气。他也不逛街,不买糖葫芦,但是他又要哄她。
即便法海禅师一直不愿意承认,他确实拿白素贞没辙。
燃着清香的屋内还充斥着佛香,佛像之下的小和尚依旧带着一颗虔诚的心默默捻着佛珠。但是他知道,就在他蒲团不远处,还卧着一条喜欢满嘴胡说八道的蛇精。人的感官是不会骗人的,他能很清晰的闻到她头上淡淡的荷花香气。
你将她挪开,她便打蛇棍上。你挪了地方,她又紧挨着你凑过来。
如此反复多次以后,法海禅师叹了一口气说:“素贞,我们聊一聊吧。”
她仿佛就像在等你的话一样,一个咕噜坐起身,一双凤目弯得亮晶晶的说:“有事儿您说话。”
法海禅师放下了佛珠,这便是一个准备长谈的架势。
素贞直觉话题会很枯燥,就一边听着一边玩儿起了手指甲。
他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十五岁入空门,二十岁得菩萨点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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