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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七侠五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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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盼不禁咂舌:“白大哥也要小心!”

    白玉堂听了,胸中一暖,执手道:“我先去掠阵,你与丁二哥在此稍候。”

    红顶的高度差不多及腰,走进去,压根儿瞧不见地面的泥土,满目都是红艳艳的花冠,浓香之气沁人心脾。好个艺高人胆大的锦毛鼠,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把飞蝗石,扣于掌心,施展“投石问路”的绝技,掷其形,辨其声,一路往花田深处行去。

    枯站恁久,又看不到状况,潘盼终是忍不住,用剑鞘捅了捅丁二,问道:“他那里如何?你倒是给个话儿?”

    双侠抬一抬眼皮,慢吞吞道:“若是换了我去探阵,你可会如此上心?”

    推太极谁不会吖……潘盼磨牙又问:“你认为呢?”

    丁兆蕙不防她会这般作答,略怔了怔:“怕是不会。”

    潘盼打心底“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丁二叹道:“见微知著。”

    牙都被你酸倒了……潘盼一手捂着腮帮子,另一只手仍用剑鞘捅向双侠,闷声抱怨:“那是你自个儿眼神不好使。”

    拌嘴的功夫,白五已是回了。

    “巽三坤七酉二,谨按此步法穿行,可保无虞。”白五举首望望天色,催促道,“辰时所剩无多,咱们要带快些,到了巳时,阵角方位恐是要变。”

    对于九宫八卦,潘盼全然不明就里,一急竟口吃起来:“迅……迅三?坤……坤几?又几来着?”

    “莫要慌张。”白玉堂温言释疑,“我一说,你便知晓。巽是东南方位,巽三即是往东南角走三步;坤指西南方位,坤七即是往西南角走七步,酉为正西,再朝西边走两步便是了。”

    “三、七、二,东南……西南……西……”路痴喃喃念叨着,努力在想到底是左东右西,还是左西右东。

    “弄懂了罢?”白玉堂满怀希冀问。

    潘盼神色茫然答:“似懂非懂。”

    白五挠头,目光无计可施地扫向丁二。

    双侠抚着孩子出声:“前方偏左行三步,再前方偏右行七步,末了向右平移两步。”

    潘盼茅塞顿开,连连点头:“明了!明了!”

    “我牵你一程便是。似你这般,落在最后,倒是如何能让人放心?”白玉堂近前,不由分说拉起潘盼便走。

    “啊?”潘盼错谔,空着的一只手已被白五攥入掌中,心头突突跳了几记,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湛卢,待她发觉,不禁懊丧地轻吁一声。

 第94章 木叶山侠义陷奇阵神女庙潘盼入难关〔中〕

    “一二三、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潘盼脚下如履薄冰,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但觉花丛愈来愈深、愈来愈密,移步也益发艰难。

    “咳,咳……”浓烈的香气薰得潘盼几欲背过气去,捂着口鼻艰难出声,“白大哥,这花儿透着古怪,好像长个不停似的。”

    “你说得不错。”白玉堂牵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些,“自打咱们入阵,这些红顶一路都在疯长。”

    “那可怎么办?”潘盼紧张问,手心、额际皆是冷汗。

    白玉堂宽慰她道:“走了一多半路了,再坚持会儿,便能出去。”说着递给她一方帕子,“擦一擦罢。”

    潘盼心怀稍安,双手正捏着帕子拭汗,倏而耳边传来锐利地风声,紧随着便是烈儿清脆的啼哭。“孩子?!”她下意识转身,脚底却是一沉,伸手再抓,只触及红顶的枝茎,倒哪儿还有白五的人在?

    此刻,不知从何处飞来众多金雕,每一只翼展皆有丈余,齐聚在花田上空盘旋,“叽——叽——”枭叫,煞是可怖。

    “白大哥!”潘盼悔之晚矣,身旁花丛竟长到她的脖子一般高了,她原地转了两圈,已然不敢乱动。

    “好厉害的畜牲。”那晌双侠怀抱烈儿,也已赶到。

    白玉堂瞧见他们,眼光先是一亮,随之面色一黯,懊恼击掌:“怨我。人又丢了!”

    丁兆蕙心头一惊,旋即沉着应声:“五弟莫急。这才多一会儿,落得应是不远,你且大声唤她试试。”

    “好。”白玉堂点点头,拢手作了个喇叭,大声喊道,“潘——盼——潘——盼——”

    “喂!”潘盼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声唤听得真切,急忙弹身跳起,挥手大叫,“我在这儿!”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自耳侧袭来,潘盼只觉前额像似被一把巨大的羽毛扇子刮过,径直摔了个四仰八叉,满脑袋嗡嗡作响。

    “果然……是,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潘盼揉着太阳穴,痛苦□□。她虽然瞧不见袭击自个儿的是何种鸟类,但也能猜出必是极凶悍的猛禽无疑。

    “潘盼!”白五才将瞥见远端人影闪动,转瞬一只金雕掠过,便没了声息。情急之下,拔腿要朝花田深处去。

    “且慢!”双侠仗剑平伸,截住他道。

    白玉堂以刀相格,颇是不满道:“丁二哥,你拦我做甚?”

    “五弟。”丁兆蕙神色严峻,“摸不着准头,切莫贸然前行。”

    白五执意推开他道:“顾不得许多了!”

    “五弟!”丁兆蕙反手揿住白五肩膊,急道,“你冷静些!看看那些金雕,居高临下,视野不知比你我好上多少。它们既然盯上了潘盼,定会再次发动攻击。你校准方位,再搭手也是不迟。”

    白玉堂本是关心则乱,经双侠点拨,登时会意,顿足道:“说得是呢!”

    这会儿的潘盼,被金雕振翅横扫过后,躺倒在花间,却是连口大气儿也难出,惟恐将那恶畜再度招来,又有一通罪受。

    金雕仍是“叽哇”怪叫着在空中滑翔,人鹰对峙了半会,突然鹰群中最为雄壮的一只,振动双翼,利爪平伸,猛地朝花田一隅扎将过来。

    潘盼屏息凝神,正苦思脱困之计,蓦地又闻见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本能地就地打了个滚儿,只听到“叮”地一声响,一大砣毛绒绒的物件儿重重地砸落在她的脊梁骨上。

    娘咧……这是甚么玩意儿么……潘盼趴在花田里哀嚎不止。

    “潘盼!”须臾,锦毛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背上随之一轻,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

    “你不要紧罢?”白五且惊且喜问道。

    “腰给撞了一下。”潘盼痛得龇牙裂嘴,“别的倒还好。”

    白五歉疚道:“这事儿赖我。”

    “哪里的话?”潘盼连连摆手,“怪我自个儿走神踏错了步子,给二位哥哥添乱了。”倏地又紧张问,“烈儿怎么样了?”

    白玉堂扶着她道:“方才被金雕吓着了,这会儿已没事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双侠陡然说道:“时候不早。既然都已平安无事,那还是快些出阵罢。”

    一行人紧巧赶在辰巳交替之前出了红顶花阵,面前呈现出一道幽深的河谷,两旁怪石林立,曲折绵延,摸不清会通往何处。置身其内,倍觉阴森,环顾四方天,刀削斧刻般的陡岩,有的巍峨耸峙、有的掩映林间,一霎时,给人说不出的萧瑟肃杀之感。

    丁兆蕙观毕,倒吸一口凉气:“阵眼是双山夹水?”

    白玉堂浓眉深锁,颔首一字一顿道:“正——是——硖——石——阵。”

    “那……”双侠正待接口,白五迅疾打断他道,“我尽力在此拖延,丁二哥你寻着机会带他们先走。”

    潘盼迟疑道:“为何?”

    不待有人回应,“隆隆”如惊雷一般的巨响响彻谷底。

    “快走!”白玉堂叱道。

    “那你呢?!”潘盼大急。

    “去罢!不用你管。”白玉堂一把将她推开,奔走在滚滚落石之间。

    潘盼被搡了个趔趄,不偏不倚跌入丁二怀中。

    “我不干!”潘盼气苦,大叫道,“白玉堂!”

    “别添乱。”双侠拖起她便朝外赶。

    疾奔一路,落石声渐远,潘盼终于挣脱双侠束缚,甩手道:“一道儿走有何不可?活路、死路,我都认了!把他一人落下,这算个甚么事儿?”

    “既然走到这一步,大家都没把生死当回事儿。”双侠缓缓答道,“只是你对你义兄允诺过甚么;白老五又对你允诺过甚么;我又何尝不是允诺过甚么?他甘愿留下,我甘愿离去,俱是怕做失信之人罢了。”

    听罢此言,潘盼心结骤解,幡然道:“丁二哥所言极是,原是我心思狭隘了。”

    “走罢。”丁兆蕙唇角略勾,复将湛卢递入她掌中,“硖石阵纵然险恶,可锦毛鼠又是甚么来头?莫要低估了他。”

    二人攀爬至一处高地,相隔不过百丈,渺渺云霭之中,邻峰的庙宇轮廓已然依稀可见。

    发觉双侠驻立不动,潘盼心下喜忧参半:“可是……到了?”

    丁兆蕙凝望前端:“对面一个山头便是。”

    潘盼期待地问:“有法子过去么?”

    “这……”丁兆蕙转身瞧她,面露难色,“有一座绳桥。”

    绳……绳桥?!潘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顷刻便联想起另一座桥——白老五的独龙桥。“嘤嘤”,她心底啜泣不已:耗子哥哥,都是咱对不住你,咋这快就遭报应了哩……

    “你……”双侠欲言又止。

    “我没事。”潘盼逞强地干笑两声,“终归又瞧不见,不会恐高的哈哈。”

    双侠面色凝重道:“此桥均是由三分粗细的麻绳所结,宽不过两掌,下面也无有垫脚的板子,稍有不慎,便会踏空。”

    山风猎猎,拂过面庞,潘盼抬手搛起一绺散乱的发丝,轻轻别向脑后,莞尔道:“就差这一座桥了。不是么?”

    丁兆蕙牵过她的一支细腕,柔声问:“真的不怕?”

    潘盼用力回握,坚定答道:“为何要怕,横竖有你陪着。”

    正是烈火骄阳,天边流岚绚烂如锦。二人携手岩上,并肩而立。潘盼鼻尖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面颊也被烤得红扑扑的,轻风拂过,好似洗净熟透的果子一般,娇艳动人。双侠凝注她的侧脸,心底仿若有羽毛划过,不禁将潘盼攥得更紧,生怕她即刻便化作一阵青烟从自个儿身边溜走了。

    绳桥系定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之上,虽说背阴的地方生出青苔,些许滑腻,倒也不失结实。丁二扯动绳索,试了试张劲,方牵起潘盼往桥上行去。

    桥身吃重,发出轻微地“吱吱哑哑”声,脚底便是深达千仞的悬崖,每走一步,都会小晃一下,不出数步,潘盼竟有些庆幸自个儿眼盲了。

    蓦地,闻见“叽嘎”一声刺响,桥身霎时倾转,潘盼尚不及尖叫出声,脚下一滑,人已挂在半空。

    拉着她的那支手颤抖得厉害,潘盼屏住喘息,愣是将眼眶内打转的两汪泪给憋了回去,又死死咬紧牙关,不发一言。时光像似定格在了这一瞬,慢慢、慢慢地,终于被提了上来。

 第95章 木叶山侠义陷奇阵神女庙潘盼入难关〔下〕

    “断了一侧绳索。”双侠拥着她,像在呵护失而复得的珍宝。

    “呃。”潘盼心怀稍定:自个儿想必是属猫的罢……这才半天功夫,鬼门关兜兜转转已是好几遭……

    再观那绳桥,左侧竟坍了半爿,断裂的麻绳在空中垂死挣扎般晃悠着,余下的半边受力不均,只怕也撑不了多些时候。丁兆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依照当下的情形,向前是寸步难行;若要回撤,他们离石壁已有十多丈远,且绳桥断裂下坠的落差足有一人多高。于他而言,自行脱困,并未有多难。可是对于身处同样境地的潘盼和孩子来说,委实难如登天。

    “丁二哥若能脱身,把烈儿捎上先走罢。”潘盼冷不丁出声。

    “那你呢?”丁兆蕙看了她一眼,忙着将如意绦系在湛卢的剑柄之上。

    指不定挂了就穿回去了……潘盼略怔了怔,答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变卦倒快。”双侠又将烈儿连同胸前包巾一并取下,“先前在硖石阵内,还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心气儿。”

    潘盼脱口而出道:“我愿意陪白大哥去死,可我不愿意你陪着我死。”

    丁兆蕙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在其耳畔低语:“往前的路,我不再陪你了,自个儿小心。”说着,将孩子用包巾裹好,在她身前系牢。

    “嗯?”潘盼错愕,肩头又添了件重物,伸手一摸,却是盛放阿信夫妇骨殖的瓷坛子。“你要做甚么?”她失声问道。

    “我还没打算陪你去死,有活着的路子总要想法儿试上一试。”双侠言罢,掌中湛卢激射而出,嵌入石壁罅隙之间。另一只手则牵起断裂的绳索,像风一般刮了出去,又牢牢吸附住山岩。再用力,麻绳已深入腕间皮肉,便是如此,硬生生将一挂塌陷的绳桥扯平。

    “潘盼你听着:双手拉住绳子,脚底下踮着些走,朝前去罢!”双侠喝令她道。

    潘盼倏地明白过来,心头一紧,动作却不敢有半分延缓,当即摸索着起身,扶着两边绳索,跌跌撞撞向前方行去。

    未有多会,丁二的声音远远地飘入耳内:“就到了!稳住再下桥。”

    潘盼闻之,急忙顿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往前边探过去。果不其然,脚尖所及正是坚硬的石壁。这就要到目的地了么……说不上是喜是忧,她的心头又跟擂鼓似地狂跳起来,长吁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抬起一只脚仍然沿着石壁缓缓上移,约莫移了两只脚掌的距离,终于踏到一块平地。她不假思索,便一个跨步跟了上去。

    “是了!”潘盼跺跺脚,乍惊乍喜,心上担着的一块大石,方是落了地。

    此刻她的身边,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烈儿,再是无人帮衬。合上两眼一摸黑,往哪儿走,成为搁面前的首要难题。这北庙也着实蹊跷得紧,凝神细听了半晌,竟然闻不见一丝人声或是钟鼓敲击之声。周遭一片死寂,冷不丁烈儿爆发出一记响亮地啼哭。

    “不哭,烈儿不哭。裹得难受了是罢?”潘盼赶紧将孩子自包巾中抄起,轻抚背脊安慰道,“乖,很快就要见到姑……”后一个“姑”字未及出口,自个儿背脊亦被顶上一件硬物,潘盼登时哑了声。

    硬物又绕到她的腰间戳了戳,凭感觉像似拂尘一类的玩意儿。来人咕哝了一句契丹话,潘盼压根儿不知道说啥,听调门仿若是位年轻女子。

    脸庞又有轻微地风来回扇过,潘盼琢磨着十之□□是有人支着巴掌,在试探她瞧不瞧得见。

    说的仍是契丹话儿,来人不止一个,这次出声的嗓音低沉些,年岁想必要比先头的女子稍长。

    这北庙不会连一个会讲汉语的都没得罢……想到这一茬,潘盼心中愁云惨雾一片。

    两名契丹女子在近处低声交谈,其中一个年青女声听似愈来愈不耐烦,倏而高声嚷嚷了句甚么。潘盼登时觉着一道凌厉的掌风,直向她面门袭来,所幸半途偏出,堪堪儿打她耳边刮过。年长女声又起,显然是在喝斥同伴的所作所为。

    潘盼骇了一跳,抱紧了烈儿不敢妄动。暗忖这二人,或是因如何处置她这般的擅入者,起了争执……念及此处,心思一转,将云萝临终前交于她绣花囊袋掏了出来。

    当真是才出手,便被一把夺了过去。隔了好一会儿,也听不着她二人吭声。潘盼便有些忐忑:荷包内装的是关文玉牒,阿信夫妇入宋境之时,所用俱是化名,不晓得她们可能瞧出端倪……

    “欸——”年长的女子低低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同伴先行,“来人身份非同小可,你速去兰若殿回秉掌事,我引领他们,稍后就到。”

    潘盼听得一双脚步声渐行渐远,心下正感疑惑,蓦地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语气急切道:“我家四公子——耶律阿信,他现在怎么样了?”

    “啊!”潘盼被这一口流利地官片子惊到了,“你,你是……”

    那人扶着她道:“姑娘不必见怪。我姓秦,燕云新州人氏,自然会说汉话。昔日曾是南相府三小姐的贴身嬷嬷,如今小姐在北庙避世修行,我要照应她,也惟有常居此处了。”

    “原来是秦嬷嬷。”潘盼正欲敛衽施礼,被一把拦住了。

    “山中不整这些虚的。”秦氏追问道,“你可是来寻三小姐的?四公子呢?他如今身在何处?”

    潘盼心头一窒,痛楚难言:“我……背上,背着的便是!”

    “甚么?!”秦氏扭转过头,盯着那一对瓷坛,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又惊又怒道,“四公子武功盖世,怎会?怎会!丫头你休要胡说!”

    “我没有!”潘盼猛力摇头,泪珠从晦暗的眼窝内,大颗大颗涌落,“耶律大哥和嫂子遭奸人所害,临终前嘱托我将他们归葬木叶山,孩子送到姑姑身边!”

    “这……”秦氏犹疑道,“北庙清修苦行之地,山里面吃穿用度,俱是艰难。小少爷千金贵胄,留居此处,只怕不妥。”

    “可是,兄嫂遗愿……”潘盼情急,一时语塞。

    秦氏见她面呈焦虑之色,便又试探着道:“况且我家小姐不问尘事已久。姑娘为何不携孩子,投奔他的大伯父——南院大王府上,却要千里迢迢,一路涉险送至木叶山呢?”

    “嬷嬷有所不知。”潘盼拭泪正色道,“义兄胸怀家国天下,于私不想烈儿长于仇恨之中,沦为复仇工具;于公不愿宋辽两国再起争端,殃及无辜百姓。”

    秦氏闻之动容,牵住她一只手道:“姑娘,请随我来。待会儿到了兰若殿,委屈姑娘在殿外稍候。容我先将小少爷抱进去,面见掌事延慧姑姑。”

    “一切但凭嬷嬷安排。”潘盼颔首应允,倏而又记起一件要紧之事,忙道,“还有桩事儿劳烦嬷嬷。我与孩子进山,皆是倚仗两位同伴。此刻,他二人想必仍在硖石谷内。嬷嬷能否行个方便?”

    “这事可不好办。”秦氏皱眉,“虽说事出有因,但北庙的规矩——擅入萨满禁地……”猛然顿住话头,又道,“掌事那边,老身尽力斡旋。藉时还望姑娘见机行事,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诸位的造化了。”

    听完秦氏一席话,烈儿姑母不苟言笑、六亲不认的形象,已是呼之欲出。潘盼心底好似一盆炭火,被这兜头而来的冷雨,登时浇熄了一多半。残存的几簇小火苗,也是跳得惴惴。她原想将孩子送至木叶山,便是功德圆满。下一步该纠结养老的地儿,究竟去陷空岛,抑或是茉花村……孰料却在这节骨眼上,生出事端。倘若这从前的相府三小姐、今日的北庙掌事,她冷心冷面,压根儿不愿意抚养烈儿,那可怎生是好?再者,她收留了孩子,却不肯放过擅闯禁地的一干人等,又该当如何?

    潘盼一路寻思,不知不觉已被牵引至兰若殿外。

    “到了。”秦氏从潘盼手中接过孩子,将她扶至一片树阴,关照道,“山高日晒,姑娘且在这赤柏松下,稍作歇息。待我通传掌事,再唤姑娘入内。”

    潘盼深施一礼道:“那便有劳嬷嬷了。”

    秦氏抱过烈儿,将装有耶律夫妇骨殖的瓷坛,也一并接了去。潘盼缷下重负,双手得以腾空。她赶紧摸一摸视若性命的琉璃珠子,还好,尚在。抽手触及一件硬物,二指一捏,不由喃喃出声:“情深缘浅,只是一刀?”

 第96章 熊盼盼托孤历风波兰若殿旧情出生天〔上〕

    刀形呈半月弧状,刃锋更是薄如片纸。难不成这劳什子,竟是耶律阿娃赠与智化的定情信物?潘盼天马行空想像着:又或许妖狐狸曾在番邦英雄救美,人家回的礼?然后见刀如见人,既往不咎,万事over了?但那句“情深缘浅”,又作何解?情亦有爱憎,到底是爱得比较深,还是恨得比较深,万一偏不巧撞上后一种状况,那不是引刀自尽的节奏么……

    潘盼正脑补着类似芒果剧的狗血画面,倏而有人轻拍其肩。

    “谁!”潘盼一怔,旋即回过神道,“秦嬷嬷?”

    秦氏“嗯”了一声道:“随我来罢。”

    潘盼心下倍觉忐忑,忍不住又问道:“嬷嬷,掌事她,她可应允……”

    秦氏压低声音道:“她是老身打小看着长大的,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姑娘出言切记斟酌,不可莽撞。”

    入内仍是寂静,鞋底摩擦砖面发出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空气里飘散着丝丝缕缕的奇异香味,给这兰若殿与此间的主人,更是平添几分神秘。潘盼被牵至一处站定,秦氏撒了手。未有多会,便听见“吱哑”作响,想必是因门窗合扇而发出。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即将消逝不闻之际,正前方有人说话道:“凳子在你的左首边,坐罢。”

    地道的中原官话,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潘盼依言,侧身坐下,她虽然瞧不到,但能感觉到:眼前的女子,静静地就在这里,不悲不喜、不起不落,人世间的离合是非,与其而言,不过岁月长河中的一些沙砾而已。

    延慧端量片刻,出声道:“他们确是没有托错人,孩子便留在此处。”

    潘盼闻之一喜,胸中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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