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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七侠五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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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慧端量片刻,出声道:“他们确是没有托错人,孩子便留在此处。”

    潘盼闻之一喜,胸中块垒登时破了大半,忙应道:“多谢姑姑成全!”

    “至于你,”延慧略作沉吟,又道,“不宜久留,即刻下山去罢。”

    “是。”潘盼犹疑着道,“敢问掌事,与我一道前来的二位同伴……是否也?”

    延慧冷哼一声:“念你是他义妹,本席破例网开一面。擅闯禁地,虐杀圣鹰,还想全身而退?”

    “那!”潘盼一颗心又跌回谷底,颤声问道,“你待怎样?”

    延慧不答,径直道:“你若是再不走,休怪本席将尔等三人一并留下。”

    言已至此,潘盼再是无计可施,只得咬紧牙关,把心一横,从袖笼内抖出那祸福难辨的物事来。

    延慧瞥了一眼,道:“这是做甚?”

    潘盼深吸口气,缓缓解开缠绕的素绢,轻声答道:“故人之物,请掌事一观。”

    一时间兰若殿寂静无声。潘盼瞧不见,听不着,端是无法知会延慧心绪,心中忐忑得紧,攥着薄刀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哪来的?”延慧终于出声,语气仍然十分平静。

    没有发飚,说明是好事儿吖……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说不定……潘盼琢磨着,谨慎回道:“这持刀之人知晓我等往木叶山来,便嘱我将此物交回。”

    “既是这样,丢过来。”延慧令道。

    “接着!”潘盼不再迟疑,甩手将刀朝出声处掷去。

    苦修数千日夜,不想今朝又见此刀。本该心似菩提,不想依旧血肉之躯。

    一层细雾蒙上眼睫,延慧阖上双目道:“他说了甚么?”

    潘盼竭力将嗓音捏得温柔些,低声吟咏:“情深缘浅,只是一刀。”

    “咣啷”一声轻响,竟是刀落地的声音。

    “好一个情深缘浅,只是一刀……”延慧的话音不再平静无波,满满俱是寥落之意。

    潘盼一时语怔,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时光在焦虑中流逝。

    默了半晌,延慧叹息一声道:“硖石阵内可有你心爱之人?”

    这是个甚么节奏……潘盼有些发懵,随即脸红到耳根,窘迫应声:“有……”

    “也罢。本席便成全你一次。”延慧凝望于她,“阵中再带一个走。”

    “那可怎么行?!”潘盼惊跳而起,急行两步道,“带谁走,我都交代不过去啊?!”

    “要甚么交代。”延慧徐徐起身,上前拉住潘盼一只手,缓缓道,“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抑或男耕女织;抑或牧马放羊。自在逍遥,方才不枉此生。”

    延慧的手寒冷如冰,握久了似乎将潘盼掌心的热度也渐渐剥离了。潘盼倏地抽手,按住砰砰剧跳的心口,愤然道:“他二人均是智化义弟,你困死他们,可曾想过智大哥的感受?”

    延慧冷笑:“本席俗缘已了,为何还要顾虑他人感受?”

    “好!”潘盼心念电转,点点头道,“请掌事遣人引我下山。那二人再不必追讨,便让他们老死阵中罢。”

    潘盼的态度转得囫囵,延慧也始料未及,忍了惊诧道:“你既撇得下,定然如你所愿。”

    “有甚撇不撇得。”潘盼口气平淡道,“掌事描述的生活,听了很是让人向往呢。男耕女织,放马牧羊,换个人,一样能够实现。”

    延慧挑眉,略带了些鄙夷道:“你虽眼盲,样貌倒是极美,想必愿意照顾之人,还是趋之若鹜。”

    “承蒙吉言。”潘盼笑得春风拂面,“料想智大哥不会,”她加重了声气,“也无法拒绝。”

    延慧心头似遭重击,话中怒意隐现:“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延慧这般反应,潘盼心底又平添几分笃定:果不其然……狐狸大叔即是耶律阿娃的软肋。既然掐对了痛处,便继续揉捏。“掌事言重了。”她竭力作楚楚可怜状,“我一弱质女流,俗世辗转,飘零无着。如今之计,唯有智大哥尚能倚靠。”

    延慧冷笑连连:“你可知晓他是甚么人?又有甚么样的过去?”

    咱当然知道他是只老奸巨滑的狐狸,还跟你这只小白兔有那么一腿……潘盼如是想,嘴里却道:“智大哥出身名门,不但侠肝义胆,还机智过人。虽然年纪大了些,长相逊了些,反正我又瞧不见,凑和着过过也就算了。至于他的过去么……”她略顿一顿,反问道,“都过去了,我为何还要跟自个儿过不去?”

    “你——”延慧被她气得瑟瑟发抖,击掌唤道,“来人!”

    殿外,秦嬷嬷应声而至,觑见延慧面色,不免为潘盼的际遇忧心,当下小心翼翼道:“掌事有何吩咐?”

    延慧指一指一旁立着的潘盼,别过头去,厌恶道:“速将此人逐出山去!连同他的同伴,一并逐出去!”

    “是。老身这就去办。”秦嬷嬷急忙牵着潘盼离开兰若殿,心底暗自纳罕:这盲姑娘倒是有些道行,将四公子的孩子带上山来不说,竟能把三小姐气得将他们一行全都放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潘盼本以为还须软磨硬泡一阵,孰料延慧撵人竟这般爽快。“嬷嬷,我那二位兄长?”她扯一扯秦氏衣襟问道。

    “姑娘放心。”秦氏拍拍她的腕子,温言道,“你在殿内与掌事交谈之时,我便嘱人去谷底探过,你那二位兄长俱是无事。方才引你出来,我已放出传讯烟花,这会儿功夫,阵势该是收住了。”

    “多谢嬷嬷!”潘盼感激不迭,连忙福下身去。

    “姑娘毋须多礼。”秦氏将她扶起,由衷道,“老身该多谢姑娘才是,保住了四公子唯一的骨血。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辛苦!”

    思及阿信夫妇,潘盼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攥住秦氏道:“往后,烈儿还烦劳嬷嬷多加照拂。”

    秦氏郑重点头:“那是自然。”

    却说双侠那边,将潘盼送过绳桥,便折回硖石谷助白玉堂脱困。这硖石阵由来已久,又名山水阵,名头不甚响亮,端是凶险非常。阵理取狭窄河谷筑基,两侧群山为翼,依山就势,集聚滚石滩险伤人性命。此等恶阵相传为战国杀神——先秦的白起所创,仅龙门一战,便坑杀韩军二十余万。木叶山的硖石阵,阵势虽小,可地形凶险,却远胜龙门数倍不止。

    暮色渐浓,二人在阵内已支撑不少光景。倏地瞧见天边一道耀眼烟花,渐渐地,飞石竟止住了。

    丁兆蕙喜道:“五弟,收阵了!”

    “这么快。”白玉堂一副老子还没打够的神情。

    丁兆蕙拍了拍白五肩膀道:“事不宜迟,出山要紧。”

    白五不放心道:“可潘盼那头……”

    丁兆蕙截断他道:“既是收阵,想必她已见过耶律阿娃。咱们在山门口等着就是。”

    北庙皆是女眷,擅闯已是大不敬,确实再不便久待。白玉堂点点头道:“丁二哥言之有理。”

    二人不再多话,沿着原路疾行,不过半个时辰,已行到山脚下。

    约莫候了一炷香光景,远远瞧见个皂衣婆子搀扶着潘盼往山下行来。

    一路艰难险阻,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白玉堂喜不自胜,高声唤道:“潘盼!”正待拔腿迎上前去,胳膊却被双侠拉住了。

    “你这是做甚么?”白五埋怨地拂去丁二牵扯。

    那晌潘盼闻见白玉堂的声音,一股子劫后重逢的喜悦,快从心眼里满溢了开去。脚底也是加快了步子,惹得秦氏连声道姑娘小心。

    “怎么还未到?”潘盼情急出声。

    “到山下啦。”秦氏停住,笑着松开她道,“你二位兄长就在前方二十余丈,老身不便与他们照面,这就回北庙了,姑娘替我道声谢罢!”

    ,

    “有劳嬷嬷!”潘盼匆匆纳了个福,拧过身,提起裙裾,不管不顾便朝前方冲去。

    “小心慢着!”锦毛鼠甩开双侠掣肘,赶紧迎过去扶她。

    “白大哥!”潘盼乐孜孜应声,恨不能立时与他击掌相庆。

    眼瞅着熊掌、鼠爪会师在即,丁二瞧着,心中异常不爽,湛卢轻伸,剑柄紧巧勾住潘盼肘上挽着的包袱皮,打斜里扯,一出喜相逢的好戏愣是给整成了擦肩而过。

    “丁二哥,你倒是要做甚么?!”白玉堂顿足问道。

    丁兆蕙持剑牵着潘盼前走,仰头望望天色道,“五弟也不看天光,寻到落脚之处,再贺不迟。”

第97章 熊盼盼托孤历风波兰若殿旧情出生天〔下〕

    南庙供奉着奇首可汗,坐落在木叶山主峰。因未曾设禁,沿路尚有不少院落。虽是苦夏时节,香火仍然不绝。山脚下更有规模颇大的客栈,供往来的驼队、朝圣者给养投宿。双侠一行寻到萧挞图约定的下榻所在,已近入夜。

    偌大的店堂灯色昏暗,仅一个伙计服色的契丹少年正趴在柜上打盹。

    “小二哥,住店。”双侠轻推他道。

    少年打了个激灵醒转,睡眼惺忪地瞅向来人,揉了揉眼眶,骤然一跃而起,朝后堂扯着嗓子大喊:“阿爹!他们来了!”

    走廊尽处,一名装束不凡的契丹老者循声匆匆而来,抱拳行礼道:“来的可是沙海中搭救瓜儿的大恩人?”

    丁二转眼看一看白五,颔首道:“舍弟便是。请问这位老丈?”

    契丹老者笑逐颜开道:“老夫萧挝图,正是瓜儿的大伯父。”说着,热情地引领三人入内,“前日瓜儿爹到的时候,便叮嘱老夫收拾好两间上房,大官人一间,令弟与令弟妹一间。这不,总算候着了。”

    双侠又看一眼潘盼,不动声色道:“萧老丈,可否多腾一间屋子,那是舍妹。”

    “哦。”萧挝图暗想定是前儿个自己耳背,听错了弟弟嘱咐,当下连连点头,“老夫疏忽,这就再去收拾一间。”

    “那就有劳了。”双侠笑着告谢道。

    “不敢当,不敢当。”萧挝图忙不迭摆手,“房中热水都已备好,诸位先小歇片刻,饭菜酒水,随后便到。”

    左不过片刻,即有人端了热腾腾的吃食过来。除了此地常见的羊羓、饵饼、乳粥之物,还有一道鲜美的炙鹿脯,并上两缸果子酒,芬芳怡人的滋味一扫众人满身风尘。

    潘盼执意扣住一缸酒,另一只手摸索着将桌上的碗悉数归拢。眼见她如此,丁兆蕙胸中一恸,白玉堂也觉心酸,伸手便要帮忙。

    “二位哥哥,请坐。”潘盼拂去白五好意,郑重道,“容我敬你们一杯。”

    二人见她神情坚决,对望一记,依言入座。

    潘盼浅斟三碗,端起其中一盏站立,面色凝重道:“这一杯先敬阿信大哥和云萝嫂嫂,愿他俩在天之灵能长相厮守,庇佑烈儿长大成人。”

    双侠、锦毛鼠闻之动容,当下也执了酒碗起身,朝北峰遥敬之后,倾浇于地。

    潘盼深吸口气,心头如释重负,又满斟了三碗,逐一推至丁二、白五手边,举起自个儿的,由衷道:“多谢二位哥哥一路照拂。”不待他二人劝阻,一仰脖俱是饮尽了。辽境的果子酒与中原的果酒相较,因起窖时间更久,入口辛辣,后劲更是绵长。饶是潘盼酒量尚佳,也忍不住咳了数声。

    白玉堂干得爽快,嗔怪口气道:“既然唤白某一声哥哥,这个‘谢’字可是见外了!”言罢,再度去夺潘盼环抱着的酒缸。

    潘盼死捂着不愿撒手。正拉扯之际,丁兆蕙也饮完一盏,随手搛了两筷鹿脯搁二人盘子里,埋首道:“五弟,你且由她。饿了一路,先垫些东西。”

    三人边吃边叙,提及北庙掌事延慧,潘盼哪敢将自个儿在兰若殿的无赖之举和盘托出,只推说其与智化乃是旧识,见了信物,便顾惜着往日情分,对三人逾越之举不再深究。锦毛鼠听了,直嚷嚷回中原后,定要与黑妖狐浮一大白。双侠沉声不语,间或看一眼潘盼,神情若有所思。

    “人生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交五爷这样的朋友!”潘盼骤然觉得纵是瞎了,这一程,跟以往糊着假脸儿的憋屈生活比起来,委实要爽快许多,她惬意地挥一挥手,“白大哥,满上,满上。我再敬你一大碗!”

    白玉堂数碗烈酒下肚,已有些薄醉,合上恶仗之后,本应喝个痛快,当即双手执碗与她相碰,放声道:“干!”

    双侠只冷着张脸搛菜,见他二人连干几碗,也不相劝。

    一番豪迈过后,潘盼心中倏而又升出几分失意的空落:这般肆意不羁的光景,往后只怕是无有第二回了罢……心念至此,她用酒坛将桌子敲得嗵嗵响:“丁家二哥,将碗递过来!”

    “我自己来罢。”丁兆蕙搁下筷子,不容拒绝地从她手里拎过剩余的半坛酒,往她碗内倒了小半盏,捧个坛子自顾自灌了下去。

    潘盼虽是瞧不见,却闻得“咕嘟咕嘟”的声响,赶紧将自个儿碗里浅浅一口酒一气儿抿了,空碗复递过去讨要:“倒是给我留些个!”

    “没了。”丁兆蕙用衣袖轻轻拂拭唇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头白五已醉得□□不离十,托着个腮帮,拍桌子叫道:“丁二哥,酒都被你独吞了!”

    双侠眼光又扫向他,不紧不慢道:“五弟真会冤枉人,也不瞅瞅你脚边的空坛子,那可是你一人喝的。”

    “莫不是我……喝得最多?”锦毛鼠晃悠悠起身,一脚踢翻空坛,摇摇头颇为置气道,“不能啊?”

    “就是。就是……”潘盼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方觉着脑袋瓜子也是晕沉沉的

    双侠懒得再与这二人罗唣,上前架起白五一条胳膊,半拖半拽着朝门外行去:“时候不早,劣兄且扶五弟回屋歇息。”

    拖到半路,白五陡然摸着道门框,当即攥紧了不愿放,回首又朝潘盼道:“喂!明儿继续——喝——”

    “一——定!”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潘盼困得已是眼皮子都抬不动。

    潘盼醉得较浅,待她口渴醒转,发现自个儿和衣卧在一张竹榻上,连鞋都没脱。她缓缓坐起身,揉揉仍然发涨的脑门,捏捏喉咙,更似火烧一般,不禁喃喃自语:“这是,被扔哪儿了呀……”下榻摸索了几步,双手触及一扇窗户,她迫不及待启开,一阵清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夏日独有的草叶芬芳,头脑登时清明了好些。

    掐指捻算了半天,竟不知今夕何夕。这木叶山的月亮,也不知是否会比开封府的亮些、圆些……心头有人影幢幢,模糊着俱是瞧不清面目,想着想着,便觉有些悲凉。风势渐渐小了些,潘盼感到没有先头凉快,索性将手伸出窗外,继而又探出半个身子。倏地有人握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拔萝卜似的提了出去,动作迅捷得都赶不及喊叫,人已跃上了屋脊。

    “别大声。”那人捂住她的嘴,在耳畔轻道。

    潘盼心底松了口气,用力拨开那只手掌,耳朵根竟有些发热。臭小子……又闹什么鬼……她警惕地往相反方向挪了一段,虎着脸道:“干甚么呀?吓死人了!”

    “再过去,可就掉下去了。”丁兆蕙无奈地提醒她。

    “不早说!”潘盼气呼呼地又挪回来靠着。

    “甚么时辰了?”潘盼问道。

    “子时。”丁兆蕙答。

    轮到潘盼无语了:这大半夜的,肩并肩坐客栈房顶乘凉,此情此景,那是相当的诡异啊……

    “怪能喝的。”丁兆蕙侧过脸看她,手臂横放在她身后,略有些惆怅:这要一直悬空到甚么时候……

    “还行罢。”潘盼心虚地缩缩脖子,回想昨晚似乎有些喝高,也不知出糗没有……

    “渴了罢?”

    “嗯。”

    “喏。”丁兆蕙递过一只水袋,轻放在她掌中。

    潘盼早已渴得嗓子冒烟,嘟哝了声自个儿都听不见的“谢”字,径直用牙起掉木塞,仰起脖子大灌下去。

    哪有半分女儿家的做派……丁兆蕙心底连连摇头叹息,转念又觉得悬空的手臂似乎有了落处,登时些许欣喜,小心翼翼抬手,在她后背轻拍几记。

    “吭吭——咳咳——”潘盼猛然咳得掏心掏肺。

    “你倒是喝慢些。”丁兆蕙俊眉微皱。

    “那是被你拍的!”潘盼呛得眼泪汪汪,愤愤地扔还水袋。

    “呃。”丁兆蕙闻之讪讪,颇不情愿地将手缩回。

    潘盼鼻子里“哼”了一声,盘问道:“我问你,这般晚了,蹲在屋顶上做甚?”

    丁兆蕙目向远方:“你俩都喝得烂醉,总要有个人守着。”

    潘盼又“哼”了一声:“难道你从没有醉过?”

    “有啊。”丁兆蕙闭目,双手枕在脑后躺倒,慵懒道,“陷空岛。人醉,心亦醉。”

    “你!”潘盼气结,甩手欲打,却扇了个空,“守便守着,为甚么又要拉我上来?”

    “我想想——”丁兆蕙睁眼,月上中天,映得一方屋脊明净如洗,凝眸端看面前之人,绯红的双颊如花朵般娇艳,倔强的神色更是令人爱怜。便认真道,“为了好再抱你下去。”

    潘盼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脸已红到耳根。心里暗骂这副皮相不够争气,被臭小子轻薄两句,居然红到发烧。坏了……怎么连心也跳得厉害……“你为何这般讨厌啊?”她气急败坏得紧,手没够着,索性用脚去踹。

    丁兆蕙忙不迭跳起,揽住暴怒的某人,语气诚恳道:“再陪我坐会儿。”

    潘盼身子僵了一僵,随即抱膝别过脸去,只将个后脑勺对着他,努力深呼吸,以便调整似被羊驼狂奔肆虐过的凌乱心情。

    默了半会,丁兆蕙从怀中取出一件布帕包裹的物事,轻声道:“把手伸过来。”

    潘盼仍是别着脸不吱声,斜喇喇支出一只手掌去。

    丁兆蕙将物件儿扣在她手心,对折按住,又轻推了回去。

    潘盼掂了掂分量,大致明白,另一只手也从怀里摸出个绢袋,叠放在一起,*令道:“穿上。”

    一串撷玉坊的链子,一颗大佛寺的琉璃珠。回想彼此交集,多半是由其引出。丁兆蕙摩挲了许久,方才将珠链穿好。

    沙漠气候变幻难测,不久前还是长风皓月,这会儿已飘起了蒙蒙细雨。潘盼按捺不住道:“下雨了,你倒是穿好没?”

    “好了。”丁兆蕙回过神,“来,替你系上。”

    潘盼依言,捋过散发侧身,链子落在脖颈上的那一刻,肩膊也被身后有力的双手圈锢住了。姑奶奶的,又搞偷袭……她心底翻了个白眼,试着挣扎了一下,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

    丁兆蕙将头栖靠她的肩上,在她快要烧熟的耳畔低语:“跟我回茉花村罢。”

    这唱的哪一出……难道是色(诱)……可咱酒已经醒了哇……潘盼稍嫌郁闷。

    “好不好?”丁兆蕙近乎恳求道。

    潘盼被追问得心乱如麻,推脱道:“这事儿罢,待明儿见着白大哥,再商量商量。”

    “与他打甚么商量。”丁兆蕙不以为意,“他若是不愿,大家分道扬镳便是。”

    潘盼哭笑不得:“倘使我说不好,你待怎样?”

    丁兆蕙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坚定道:“我会忘掉你。”

    雨下得益发的大了,凉凉地扑在面上,潘盼心底打了个哆嗦:那样也好……

第98章 无终山盲女觅归途大佛寺侠义断前缘〔上〕



    翌日风停雨歇,傍晚时分,萧挞图父子二人带领驼队众人陆续由南庙下山。双侠一行早已等候多时,再度聚首,彼此皆言此行平安顺遂。萧挞图何等眼力,早察觉少了个娃娃,揣想是被留在了北庙,也不便说破。又寒暄了数语,俱是十分欢喜。那晌,其兄萧挝图亦吩咐伙计,将给养过的骆驼逐一牵出,备足了干粮净水,只待众人集结出发。

    潘盼被白五扶上驼背,兜好风帽,静坐着已有一会儿。猝然听得驼铃咚响,鹿角声阵阵,登时一股子积蓄已久的回家渴望,恰如子时烟花,被这声响点燃,从心底最深处迸出,绽放在波澜翻滚的心海之上。

    驼队缓缓行向沙海深处,无有来时的负重,脚程亦快上许多,日宿夜行,兜兜转转不过四日,便抵至来时的小镇。仍是那爿连家小店,与老掌柜赎换过马车马匹,又与萧挞图父子依依惜别,一行三人终算踏上归乡之路。

    潘盼独自倚靠在车舆内,盘弄着颈间的琉璃珠子,苦思冥想该寻个甚么由头,好说动车外这两尊金刚,甘心情愿载上自个儿往大佛寺走一趟。琢磨良久,这难度系数也忒高了些……

    “潘盼?”白玉堂隔着车帷唤她。

    “嗯?”潘盼醒过神来,探身掀起一侧帷帘,“白大哥请说。”

    锦毛鼠跷脚坐在厢板上,一支手肘还架在驱车的双侠肩头,朝着她道:“我瞧这么着,你先回陷空岛安置,我那大嫂子也是医术精湛之人,有法子治好你的眼睛也说不定。待到明年开春,雪莲花期之时,我再到粘八葛部的‘金山雪海’去寻三指雪莲。你觉着这样安排可好?”

    潘盼怔忡:这安排委实入情入理,简直找不出让人拒绝的理由么……

    骤然一声清脆的鞭响,夹杂着马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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