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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七侠五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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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闲话着,一名面色焦急的年轻伙计,打斜喇里刺出,拦住三人去路,见着吴伯,匆忙唤道:“不好了吴伯!不好了!”

    吴伯听了来气,上前“啪”的一巴掌就甩小伙计脑袋瓢儿上了,骂道:“不长进的东西!好好说话不会,你这是咒我呐!”

    伙计自知理亏,轻扇一记嘴巴,陪笑脸道:“小的犯浑,你老别介。后头那楠木老房您快去看看罢,少了配件,寻了大半会都没寻着。”

    吴伯乍听见“楠木老房”便急了,嗓门立马高了几度:“要死了,你们这群炮仔儿,那寿材可是京城里大官为他老母贺寿订的,明儿就派人来收了。好几百两银子的生意,出了差错,仔细东家揭了你们的皮!”也顾不上搭理身后俩人了,挥袖直叫,“快走!快走!”

    潘展二人对望了几眼,也甩袖叹息:“跟去看看……”

 第14章 子孙钉牵出赖子七女人心激怒小熊猫

    作坊里一片嘈杂,木料、漆桶、半成品的棺材堆满了屋子,想找个下脚地儿都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生漆气味,间或夹杂着几缕奇异香气。四五个伙计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下乱转,吴伯站在一具朱漆棺木前,时而猛拍棺材板,时而奋力挥手对着几个伙计指指戳戳,看这副架势,就知有人被骂得不轻。

    走近些,潘盼的目光全被眼前这具豪华棺材吸引住了。实在是太牛了!整一圆木桶子掏出来的嘛,朱漆之下,半点拼缝都没有,那树得长多少年才有这般粗啊……棺身上立米分贴金的繁复雕花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四围是“碑厅鹤鹿图”,一转边儿的青松翠柏、红顶白羽的仙鹤刻画得栩栩如生,取的是松鹤延年之意。棺盖上是密密的波纹,隽刻着山景云涛,暗喻“福寿如山海”。更奇的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由这棺木而来……楠木棺材果然是非比寻常啊,她恍然大悟。

    “找着了!找着了!”角落里猫着一伙计激动得大叫,“‘子孙钉’在这呐!”

    “快拿来我看!”吴伯急道,接过数了数,陡然又变了脸色,“怎么只有六根?还短一件。三子,小五,去那柜子里再找找,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展昭神情一凛,潘盼更是在见到“子孙钉”的那一刻,就惊得合不拢嘴了。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还短一根,在我这哪……

    “找不见啊,吴伯。”三子、小五俩个伙计已将柜子挪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算了,算了,我回头去库房再取一根配上罢。”吴伯跺脚又骂,“一帮浑小子,没个机灵的,收个东西都收不住。”

    叫作三子的伙计面露委屈之色,小声争辩道:“吴伯,月前寿材打好,叫配‘子孙钉’,是赖子七去领了收着的,他都辞工好些天了,我们又不晓得他把东西搁哪儿了,也找不着问啊……”

    “嘿,你还有理了!”吴伯益发动气,“人家十天前就捎信明日派人来取,早些天就该检查配件是否周全,都是屎到□□门口着急的货色,拖到今儿才收拾,亏好库房内还剩上副把两副。要不然,就是现打也赶不及!”

    赖子七!这小子果然脱不了干系,他竟然到老丰店做过工,偏又是他接触过钉子,人一走,这头就少上一根,张仁那倒霉鬼多上一根……潘盼转转眼珠,定一定神,上前劝道:“吴伯,您老别生那么大气,这不是万幸配上了么?火大伤身呐。”

    旁边三子、小五几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吴伯略缓了缓,又向潘盼道:“你们哥俩在这边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三子、小五他们,老身赶着要去库房一趟。”

    “哎哎,您忙,您忙。”目送吴伯出了作坊,潘盼揣了一肚子疑问凑近那高级棺材细观。

    “这位大哥,你们刚说的‘子孙钉’是做甚么用的啊?为何要那么长?”见一旁的三子眉清目秀,神色和善,她决定打他那儿掏挖掏挖情况。

    三子扭头答道:“‘子孙钉’就是‘镇钉’,这里面讲究多了,钉得好,旺财不说,还能庇佑子孙。寻常的寿材‘镇钉’不过三寸来长,这副金贵,三百来年香楠木打的,料厚还坚实。喏,那些差点的钉子,一锤下去可不就折了。”

    潘盼听了,咂舌不已,好奇着又问:“这钉钉子钉牢点不就得了?还有啥好不好的?”

    话一出口,不仅三子,旁边几个伙计都憋不住乐了。小五嘿嘿笑道:“这‘子孙钉’还能钉牢啊?最后一支封棺的只能钉个半截,全钉死了,是叫人家断子绝孙呐。”

    潘盼倍觉丢脸,讪笑两声说不上话来。

    一直闷声不吭的展昭突然接过话头:“我说三子兄弟,这边工钱怎么算的?还管吃住不?”

    潘盼额际黑线重生,这家伙真傻了怎的?难不成和咱一样想挣些外快?不过也难怪,咱一县级公安系统警察编制年薪只六两银子,他一保安,待遇能好哪去……

    三子应道:“一个月半吊钱,中饭晚饭管两顿,住处是不管的,逢年过节东家还会发些衣食。”

    展昭笑着道:“这样倒还行,才将进来的时候,吴伯就说工钱不高,刚你们又讲有人辞工,我还以为东家苛刻得紧。”

    小五听了皱眉,搁下手中刷漆的活儿,回道:“你是说赖子七罢?他一好吃懒做的主儿,自己不辞,没两天东家也得赶他走。”

    “就是,那小子还好赌,挣两工钱还不够他去富贵坊走一遭的。”三子接过话茬道。

    “既是这般,东家当初为何要将他留下呢?”展昭故作漫不经心问。

    “咱们这学徒来来去去多了,东家不费这神,都是吴伯说了算。说来也奇怪,吴伯忒精明一人,咋收个泼皮进来,为这小子,还被东家剋过一顿。”三子又道。

    众人又闲话一阵,天色渐晚,潘展二人忙借此打了告辞脱身。

    “阿弥陀佛,总算弄清这钉子打哪来的了。这下证物齐全,明儿告诉县太爷,让他出签拿人,不怕赖子七不招。”潘盼打着呵欠,疲态尽显。算来从昨晚夜探张府,到赶早打扫园子,再随柳青开棺验尸,进而寻访长钉下落,到如今也□□个时辰没合过眼了,她暗地里祈祷,早点把案子结了吧,咱好过几天舒坦日子。

    “这案子还透着蹊跷。”展昭略有所思道。

    “哪里不对了?”潘盼心头一惊,脑中刚松下的弦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不由放慢了步子静待下文。

    “一是这长钉稀罕,常人不知作何而用,赖子七如何会突发奇想选其充当凶器?方才那三子曾提到,近十年他们铺子能用上七寸‘子孙钉’的寿材不过三具。可这赖子七偏就在这节骨眼上进店当了伙计,还掳了钉走……第二件则是赖子七与杨氏暗昧已久,瞒着张仁,彼此间三年相安无事,又为何陡生恶念,非要将他除去不可?若是撞破□□而行凶,必生仓促,哪能计划得如此周详?”展昭缓缓剖析道。

    听完展昭一席话,她不禁心生佩服:看不出……思想还蛮有深度么……略怔了怔说:“人言‘最毒妇人心’,那杨氏本不情愿嫁于张仁,撺掇赖子七害了自己丈夫也不一定……”随即摆了摆手,叹口气又道,“这女人啊,心思跟那海底针似的,她成天想啥?你甭想琢磨得透!脑子一发热,没啥事做不出来的。”

    展昭抄着双手,慢吞吞晃至她面前站定,这边唾沫飞溅正比划得那叫一个带劲儿,一个不留神差点又和他撞个满怀……“喂!你属螃蟹的啊?好好走路不会……”她大叫,甩手对着他肩头又是一记。

    展昭不以为意,笑嘻嘻受了一拳,促狭道:“你才几岁?看不出来,对女人心思倒颇有见地。”

    潘盼胸口一阵“砰砰”乱跳,追悔莫及地想:该死!咱都说了些什么呀?幸好脸上这张假面皮实……心虚应道:“嘿嘿,这个么……谈不上,都是平时听三班兄弟胡乱说说的。”

    “噢……噢……”展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某人益发抓狂,恨不得冲上去掐他的脖子,让他住嘴。倏地想起一事,跺脚惊呼:“哎呀!哎呀!”

    一惊一乍地把个南侠也唬了一跳:“又怎么了?”

    “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潘盼激动道。

    “什么事?”

    “昨夜赖子七在杨氏那待了没多久就走了,那杨氏还藏着一书生!”

    展昭浓眉紧拧,吃惊问:“莫非杨氏和那书生还有暗昧?”

    “嗯,嗯。”潘盼连连点头,“听他们说了几句,好像书生知晓杨氏和赖子七之事,但这俩人暗昧,赖子七该是蒙在鼓里。”

    “竟会这样……”

    “你知道那书生是谁?”潘盼语速飞快道,“我今早在县衙扫园子见着了,是咱们县太爷的妻弟!你前儿闹那春风楼的大东家!”

    “这案子越发不简单了。”展昭沉吟片刻道。

    “那下面该当如何?”她盯着展昭,巴巴儿问。

    展昭耸一耸肩,回道:“自然是要看你们县太爷的能耐了。脚底下慢点……”后一句声调极轻,末了纵身提肘,一个潇洒起落,人已跃出数丈之远。

    “什么意思么……说一半留一半的,不地道……”潘盼正被这案情绕得迷糊,神情不满地嘟囔着,“你刚小声说什么来着?慢……”

    这“慢”字只说了半个,脚下一空,整个人飞快地向地面扑去。半身匍匐,单膝跪地,怪异的起跑造型维持了数秒,某只稀有动物缓缓站起,杀人的眼光向不远处投去……矬人!声那么小,还蹦老远,明摆着要看咱笑话呢。

    “你是有意的罢?”潘盼咬牙切齿。

    “我提醒过了。”展昭竭力忍住笑意。

    “这不是没听见嘛,扶咱一把费你很大力啊?”她还理直气壮了。

    展昭摇头,一本正经道:“从前儿起,天天见你走路摔跤,哪能次次都守你身边陪着?不长长记性还真是不行。”

    潘盼怄火:你以为你谁谁啊?居然教训起咱来了……这不是路不好么,沟沟坎坎的,跑老远还没个车……她突然无比怀念上班头一个月吃了三十天方便面,愣是从牙缝中省出的那辆捷安特小电驴来……咱的宝驹,那可是九成新啊!现在不晓得落谁手上了……她哀怨不已。

    二人转回家中,奔波大半日的潘盼身心俱疲,草草吃了碗泡馍,趴床上倒头便睡。那边南侠自是与包公、公孙三人合计案情,密议一番,俱觉着王青山妻弟甚是可疑。

    “大人,明日县令王青山必会缉拿赖子七归案,不如由属下前去旁听,顺道去春风楼探听他妻弟的消息。”展昭主动请缨。

    “不可。”包公摆手,“前日你与赖子七在春风楼起过争执,难免惹人注目。”

    公孙策捋须颔首:“是啊,大人思虑周详。展护卫委实不宜再去春风楼,若是王青山妻弟涉案,或许还会打草惊蛇,不如由学生前为探看。”

    “也好。明日本府与你一道,见识见识这王县令如何断案。”

    “大人,先生,那属下呢?难不成让展昭憋在屋中,不得出去?”展昭一听包拯、公孙二人要亲力亲为,登时有些着急。

    “大人,您看这猫儿急了!”公孙策抚掌笑道。

    包公微微一笑,卖个关子道:“当然不是。展护卫,还有一件事,乃是重中之重,非你不可。”

    “大人请明示!”展昭抱拳,朗朗出声。

    “大人的意思是……还须委屈展护卫留在老丰店充两日伙计。”

    “不错。这寿材店透着古怪,巧合之事皆是由它而出,展护卫再去留意一下才好。”

    “大人放心,属下必尽全力。”

 第15章 抽丝剥茧疑凶甘认罪扑朔迷离黄雀心难安

    衙门口坐北朝南,辰时一到,卯钟响过三声,正堂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堂中正挂一块金字大匾,上书“中牟县正堂”五个苍虬大字,内柱镌着楹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高台之上是三尺法桌,桌后一袭绯色罗袍正襟危坐的正是当地父母官王青山。

    “威武”声雄壮,两排皂衣衙役从衙皂房中结对而出,持紧了杀威棍,分站大堂双侧。东角落是两排刑具,麻绳锁链、节鞭桎梏,一桩桩、一件件齐整整搁架上,森冷冷冒着寒气,观一眼是让人心惊胆战。

    喊过了堂威,衙门外已挤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三五成群,聚在廊下,窃窃私语个不停。

    “听人说三元街那张姓布商的命案破了!”

    “是嘛?前些日子不是说得了急病死的?”

    “哪里话?是被歹人用长钉戳进脑袋给扎死的……”

    “喟……”嘘声四起,围观百姓纷纷叹道,“好狠毒的心思……”

    “你们晓得这命案是咋破的?咱衙门里认识一兄弟消息,是那死者冤魂连着托梦给他老娘,说自己是被铁钉扎死的,这才破的案子……”

    话音刚落,又激起一阵更大的吸气抽气声……

    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王青山喝道:“堂下肃静!”左右环视一圈,众人得了钧命,俱是鸦雀无声,当下又道,“来人!将嫌犯赖子七带上堂来!”

    “有!”两名威风凛凛的步快一人一只胳膊,挟着身形瘦小的赖子七从耳门入得大堂。

    “传张刘氏婆媳到堂!”

    须臾,一名美貌少妇携伴一花甲老妪共同来到堂前,县令体恤张母老迈,一并免去二人跪拜之礼,只叫杨氏掺着婆婆立在一侧静待。堂外,夹在一干百姓中旁听的包拯与公孙策不禁为王青山的人情之举暗自叫好。

    醒木响过,王青山形容严肃:“赖子七,你可知罪?”

    赖子七一个哆嗦,趴伏在地,抖瑟言道:“小的……小的不知。”

    “你可认识三元街吉祥弄的布商张仁?”

    “小的……小的不认识……”赖子七死赖到底应道。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青山冷笑道,“来人,将证物呈上堂来!”

    耳门踉跄闪出一人,皂隶服色,瘦高身材,双手捧一白布遮盖的托盘,快步走向堂前。

    来人正是潘盼,端着铁钉药香一肚子郁闷:这张喜还真蛮,咱不就找盘子耽搁了会么,就差一脚把咱给踹上堂来了……

    “拿与他看。”王青山吩咐道。

    潘盼走到跪在一侧的赖子七跟前,蹲下身,一把扯掉托盘上的白布,道:“喏,看清楚了。”

    只消一眼,赖子七便被唬了个魂飞魄散,有如一瘫稀泥瘫坐在堂下,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一张嘴巴更像死鱼般开合了半天,愣是没蹦出个字来。

    “还是不说?那本县将这证物的来龙去脉道与你听罢了。”王青山沉声叙来,“盘中七寸长钉便是凶手杀害张仁所用之凶器,后顶入脑,一钉毙命!旁边那味棕色药香又名‘鸡鸣五鼓返魂香’,闻之令人昏睡无力,非有数个时辰不得苏醒。本县经查,十一月初七你去了老丰寿材铺学徒,二十日辞工,短短十多日,店内便短少了长钉,而张仁被害正是二十一日入夜。还有这残存的半片药香,也是方才从你家中搜寻所得。赖子七,这些巧合,你可有正解?”

    “县老爷明鉴!小人冤枉!小人不曾盗钉,更没有杀人啊。那药香是小人在路边捡的,闻着好闻就收起来了,小人并不知这药香是作什么用的……”赖子七连连叩头道。

    “还敢抵赖!”惊堂木再次重响,王青山喝令,“速传人证前来与他对质!”

    “传人证上堂!”众差役的呼喝一声高过一声。

    潘盼托个盘子怔住:人证?该不会是那老丰店的吴伯吧?惨了!他要识出咱来……那熊飞岂不是跟着露馅?虽说穿帮也没啥大不了的,可若是这棺材铺真有古怪,必定让他们生了防备,再也探不出什么……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两名人证已然带到。她高举着盘子,借着盘中挂拉的小幅白布,挡住半边脸儿,只露出一对墨绿招子,滴溜溜乱转。

    啊,不是……还好……堂前跪着那俩,估计加一块,年岁也不及吴伯。她长舒一口气,复又昂首挺胸:拉风啊拉风……咱能站在这“明镜高悬”底下托盘子,没点形象分可是托不来滴!有台词有动作,和边上两排拎根棍傻吆喝的龙套可是有本质区别滴……一边想着一边朝登闻鼓方向看去,早起和自己争端盘子的周小刀正杵那昏昏欲睡呢!心里头更是倍觉得意。

    “草民范一同叩见县老爷。”

    “草民丰少元叩见大人。”

    两名证人依次向王青山见礼。

    “起来回话。”

    “谢大人。”

    “范一同,本县问话,你可要如实作答。”

    “是是是!草民明白!”范一同头如掏蒜应道。

    潘盼瞅那范一同,膀粗腰圆,身材肥硕,暗地里直乐:谁家的啊这是……饭一桶,还真是形象……

    王青山满意地点头问:“范一同,你可认识身旁所跪之人?”

    范一同想是眼神不太好使,看一眼还嫌不够,又弯下腰凑近,隔了半晌,笃定道:“草民看清楚了,他就是东营弄的赖子七么。”

    “你别胡说!我咋从来没见过你。”赖子七慌道。

    范一同也急了,一把揪住赖子七衣领,一手点着自个儿鼻尖嚷嚷:“你,你敢说不识得我……上月在富贵坊关扑,你……你欺负咱眼神不好,明明是三字三幕,愣被你诈乎成四字二幕,坑去咱大半年工钱……”

    “你胡说啥呢你……”赖子七狡辩道。

    “住口!尔等再咆哮公堂,一并拖下去打板子!”王青山怒拍惊堂木。

    两人赶紧噤了声,只听王青山又道:“来人,将药香拿与范一同辩认。”

    潘盼依言而行,将药香递过,范一同眯着眼细观了会,回话道:“县老爷,这半片‘鸡鸣五鼓返魂香’,正是草民上月交给赖子七的。”

    “这药香你从得之何处,又为何要交于赖子七,速速详尽道来。若有隐瞒,本县必定严惩不怠!”

    范一同听了,膝盖一软,登时跪倒在地,涕泪交加道:“草民知罪!草民一时猪油蒙了心,犯下错事!草民是柳家庄的家丁,这药香是我家员外的藏物。上月十五,草民得了工钱,便想着去富贵坊小来来。没想碰见这杀才,出老千把咱讹得分文不剩,还倒欠许多。草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都得靠草民养活,实在是被逼得没法……那赖子七又说只要草民能偷些药香给他,就一笔勾销,草民……草民这才……县老爷饶命啊!”言罢,把头叩得咚咚作响。

    “赖子七,你还有何话说?”王青山目光如炬,盯着他道。

    “这……这,小的拿这药香是想药牲口,没想着药人啊。”赖子七慌不择言。

    王青山冷笑:“药香用去一多半,你倒是说说都药了哪家牲口?”

    “小的,小的没记住……”赖子七喃喃道。

    王青山不再理会与他,一拍惊堂木,向那范一同喝道:“范一同!你举止不端,滥赌成性,偷盗主家财物,断不可饶!”左右旁顾下令,“来人,将他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县老爷开恩啊!草民,草民家贫,挨这么多下,没钱抓药啊……”范一同哀嚎不已。

    “再聒噪,杖责加倍!”

    一根刑签飞掷而出,三名皂隶出列,两人挟着范一同倒拖而出,一人拾了刑签,扛了刑棍紧随其后。不多时,阵阵杀猪似的惨叫便传上堂来……每嚎一声,潘盼便皱眉抽搐一下,抽过二十下,她连连念佛:还行,还行……一直叫得洪亮,胖子肉厚,估计伤不着筋骨……这柳家庄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员外好赌,跟着那些家丁随从也好赌……

    “丰少元!”

    “草民在。”

    “你可是石头圩老丰寿材店的老板?”

    “是的,大人。”

    潘盼愣了愣,原来是他……棺材店已故老东家堂侄儿罢?当即竖了耳朵,凝神细听。

    “赖子七可是于上月到你店铺做工?”王青山不紧不慢道。

    “是,做些上钉合榫的零活。十日前,他嫌活儿辛苦,便辞了。”丰少元拱手答话,神色恭敬。

    “他走后,你们可曾发现短少物件?”

    丰少元想了想道:“昨儿有伙计来报,店内一副贵重寿棺所配‘子孙钉’少了一枚。之前正是由赖子七保管。”

    王青山示意潘盼将长钉递于丰少元辨认:“丰老板,这盘中铁钉你可识得?”

    丰少元持钉细观,又掂了掂分量,答道:“回大人话,这铁钉必是草民店内短少的‘子孙钉’无疑。”

    王青山沉声道:“丰老板,人命关天,你可看仔细了。”

    “绝不会错,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丰少元言之凿凿,“此长钉乃少元伯父于十年前在高记刀铺定制,每支均长七寸三分,重一两四钱六分,大人尽可称量核实。三年前草民从家兄手中盘得此铺,当时所剩长钉恰好是整二十支,此番打造寿棺是头回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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