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你少爷永远是你少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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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闻听准噶尔内乱，张若澄迟迟没有上表，他究竟如何打算？”皇后慢慢地摘下护甲。
　　“回娘娘，张大人府里那位，传过来的消息说，张大人主和不主战。”珍儿轻声道。
　　“废物。”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比张廷玉还不如。”
　　“娘娘，张廷玉大人自被罢免配享之后，心灰意冷还乡，前几日又因四川学政编修朱筌坐罪，皇上命张廷玉尽缴颁赐诸物，重病了一场，怕是……快熬不过去了。”
　　“他活该，本宫早就让弘昼告诫过他，莫要一直惦念着配享太庙，他不听，还偏偏要在永璜薨逝之时旧事重提，怎能让皇上不恼了他，只罢了配享，免了治罪都算是开恩了，可惜本宫一力培植的势力，就这样被他断送，他那儿子张若澄又这般没用，真是……”皇后握着护甲的手紧了紧。
　　珍儿垂了头，不敢多言。
　　“可探到傅恒那边，如何打算？”皇后又问道。
　　“娘娘，您也知道，如玉如今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富察整府迁了新居，只将傅谦一家留在了旧宅，这傅谦为人迂腐，只会读书又考不上个功名，如玉能接近傅恒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就更别提……这种机密了。”珍儿答道。
　　“也是没用的。”皇后道。
　　“娘娘，那魏璎珞生性多疑，不好对付，若是如玉这一棋没用了，不如……也省得放在她身边，出了什么纰漏。”珍儿道。
　　“不，”皇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让她在那里待着，时间久了，还怕寻不着蛛丝马迹吗？滴水尚能穿石，本宫就不信，富察家这块顽石，不能被本宫寻到一点点的缝隙。”
　　

　　☆、一百零三、西征

　　第一百零三章：西征
　　乾隆十九年年末，准噶尔内乱，乾隆帝打算对其用兵，询问群臣意见，由于受雍正朝西师之役败绩的影响，满朝文武多多持否定态度。在平叛过程中，稍遇挫折，他们便认为此为天意。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傅恒挺身而出，力排众议，独自“奏请办理”此役，获准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军务办理的工作中。他带领军机处官员，“日夜随侍，候报抄录”，积极协助乾隆皇帝于后方运筹帷幄、制定正确的战略战术以及调兵拨饷，保证必要的军需，深受乾隆帝称赞。【注：此段出自百度百科】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傅恒握在手里的茶杯喀嚓应声而裂。青莲轻手利脚地将碎片收走。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母子平安！”稳婆兴冲冲地自产房出来报喜。
　　傅恒擦了擦一脑门的汗，颤巍巍地挥了挥手，“好，有赏。”
　　“谢大人！”稳婆开心地下去了。
　　“少夫人这都第四胎了，少爷还吓成这样。”青莲清理好了茶杯碎片，瞧着傅恒走路有些虚浮的背影，摇头叹气。
　　“大人那是紧张夫人。”熊三手里携了个军机折子的木盒，自外面走了进来。
　　“我当然知道少爷是紧张少夫人，你瞧瞧我们家少爷，你再瞧瞧你，我生儿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也吓成这样。”青莲瞪了熊三一眼。
　　“我怎么没啊，你在里面生孩子当然看不到了。”熊三的黑脸有点委屈。
　　“行了行了，你这个时辰来做什么？”青莲问道。
　　“给大人送折子，大人上次的奏报皇上朱批下来了。”熊三道。
　　“候着吧，少爷得一会儿才能出来呢。”
　　“这个……你去通报一声吧，军情紧急。”熊三皱眉。
　　“熊副将，我现在是富察府夫人的贴身侍婢，我说了，不通报。”青莲睨了一眼熊三。
　　“我……那我等着。”熊三秒怂。
　　青莲得意地一笑。
　　“对了，青莲，大人都三十三了，你这个少爷也该改一改了，府里上下都叫大人呢，你还一口一个少爷少夫人的。”
　　“我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青莲感慨地长叹了一声，“说起来也真快，少夫人刚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七，如今也快十二个年头了……”
　　“青莲。”熊三打断了青莲的话，瞧着她，目光中满是警惕。
　　“只咱们私底下说，不碍事的。”青莲自然知道熊三顾忌着璎珞此时此刻的身份，不能按照魏璎珞的年纪来算了。
　　“青莲姑姑，您刚才说，三婶娘嫁过来十二年了，可她不是跟三叔成婚才六年吗？”门口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青莲这才看到是奎林站在外面。
　　“奎林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来。”青莲忙道。
　　“我额娘让我给三婶娘送些补身子的礼品来，我放下就回去了，还要练剑。”奎林将小手里的东西双手递给了青莲，说道。
　　“那、谢谢如玉姨娘了，也谢谢少爷跑一趟。”青莲问道，“少爷可是一个人来的？”
　　“我额娘在府门口等，怕祖母看到她不高兴。”奎林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那我送少爷出去。”青莲道。
　　璎珞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身旁是刚刚出生的福康安，极有灵气的小娃娃，刚一出生便睁着眼睛，黑黑的瞳仁似看非看地望着床边坐着的傅恒。
　　“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好累……”璎珞叹气道。
　　“你还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傅恒疼惜地拧了帕子，擦拭璎珞额角的虚汗，“早答应是最后一个，还非要生。”
　　“少爷说话好没道理，这生孩子的事，我一个人能成吗？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真不想再生，今后别上我的床就是了。”璎珞虽浑身软绵绵的，翻个白眼的力气还是有的。
　　“我……”傅恒被璎珞呛了一下，“不上你的床，那我睡何处。”
　　“书房、客房、厨房、柴房，能睡的地方多了。”
　　“柴房？”傅恒的眉头跳了跳，“璎珞，你确定？”
　　“确定。”璎珞笑眯眯地点头，“傅恒大人征战在外，什么样恶劣的情况没遇到过，什么样的地方没睡过，何况区区柴房呢？”
　　“倒也是，”傅恒点了点头，“夫人当年一路尾随我去金川，连辎重的马车都睡过了，何况是区区柴房呢？”
　　“我？我为什么要去睡柴房？”璎珞睁大了眼睛。
　　“你把我赶到哪儿，我就把你带到哪儿，所以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这才叫一刻不离，当初你自己说的。”傅恒捏了捏璎珞的脸，姿势亲昵，面容宠溺。
　　“又不年轻了，老夫老妻还这般……”璎珞被傅恒捏的脸上一红，他总拿她当十几岁的小丫头狭弄，一时也忘记柴房的事了。
　　“没老，还年轻，”傅恒凑近璎珞的面颊，浅浅地啄了一下，“你再老的样子，我也见过。”
　　“什么？”璎珞一愣。
　　“没什么，你好好歇着吧，我刚才看到熊三，出去看看。”傅恒笑道。
　　“好。”璎珞点了点头。
　　傅恒刚起身，衣袖蓦然一紧，低头看去，璎珞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要出征了……”璎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
　　傅恒深深地凝望着她，伸出手来，将她那只不安的小手握紧了，执起放在唇边吻了一吻。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和孩子们的。”
　　“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一百零四、圣旨

　　第一百零四章：圣旨
　　乾隆二十年二月，清朝发五万兵分两路，由傅恒率领直捣伊犁，俘获叛臣达瓦齐。
　　同年六月，准噶尔之乱，平。傅恒班师回朝，圣恩有加，风头无两。
　　乾隆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日，晋封令妃为令贵妃；十二月十七日，行令贵妃册封礼。
　　乾隆二十五年十月初六日，令贵妃于圆明园的天地一家春生下乾隆帝皇十五子永琰。
　　乾隆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傅恒之妻纳兰氏再诞一子，取名福长安。
　　福长安诞生那一日，圣旨到了富察府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富察一族，门清至忠，楣耀至孝，先有孝贤纯皇后，后出忠勇公傅恒，乃朝廷柱石，朕之心腹。今特旨傅恒三子福康安、四子福长安入宫，与皇子同食同寝同读同孝，以彰朕之爱重。钦此。”
　　将臣子的孩子接进宫中，同皇子一起抚养，天大的圣恩。
　　可是宣旨之后，只有一片低沉喑哑的接旨谢恩声，李玉的轿辇前脚离去，老夫人后脚便晕厥了过去。
　　傅恒的手中紧紧地攥着圣旨，良久不语。
　　若说上一世，他不太清楚为什么皇上会接福康安进宫，那么这一世，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为什么。
　　只是……如何对璎珞说。
　　“少夫人，您怎么出来了！”青莲惊呼一声。
　　“璎珞！”傅恒猛地站起身，将圣旨藏在了身后。
　　“我来看看圣旨。”璎珞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之中透露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璎珞……”傅恒的声音艰涩，不自觉地闪躲着她的眼神。
　　“拿来。”璎珞冲着傅恒伸出手。
　　傅恒只得将圣旨交到了她手中，明日宫中便来人接孩子，她无论如何都会知道的。
　　只见璎珞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看这圣旨，不过短短数十字，她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傅恒担心她的身体，试图劝她宽慰她的时候。
　　璎珞才从圣旨上缓缓地抬起了头，望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
　　“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皇上，这就是你自幼伴读熟知品性的明君上，嗬嗬——”璎珞喉中发出一丝冷笑，“你征战沙场，奋勇杀敌，又如何？你忠心耿耿，军功赫赫，又如何？富察家荣宠加身，一时无两，朝廷柱石的代价就是要送子进宫为质吗！”
　　“璎珞！”李荣保大声喝道，“天子脚下，慎言！”
　　璎珞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果真不发一言，转身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璎珞！”傅恒连忙跟了上去。
　　璎珞没走出几步，脚下一空，整个人腾空被傅恒抱了起来，她不挣扎也不说话，便顺势紧紧地抱住傅恒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傅恒的肩窝。
　　迅速湿透的衣领让傅恒心中酸痛起来，加快了脚步将璎珞抱回房中，轻轻放下。
　　璎珞一直抱着傅恒不肯松开，于是二人便如此坐拥着，知道璎珞眼睛红肿地离开了傅恒的肩膀。
　　“璎珞，对不起……”傅恒的眼睛也热辣辣地刺痛着。
　　璎珞摇了摇头，轻声道，“将长安抱过来吧，我要多抱他一会儿。”
　　傅恒去唤乳娘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在璎珞的怀中，“别哭了，仔细伤眼睛，送进了宫，也可时时去看望的。”
　　璎珞心中的愤怒席卷着理智，但是这理智却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了起来，这是圣旨，是恩宠，只能谢，不能拒。
　　“康安和长安，送到谁的宫里？”璎珞淡淡地问道。
　　“李玉说，延禧宫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十五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宫中乳娘就不需要调配去其他宫里了。”傅恒轻声道。
　　璎珞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好一个令贵妃……好，好得很……”
　　“璎珞，后宫不得干政，你怀疑她……”傅恒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璎珞的怀疑没有道理。
　　“前朝后宫，盘根错节，同气连枝，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如今富察家树大招风权势如日中天，你也比我明白，我以为你的军权会被皇上慢慢削弱，可是如今战事纷起，非你不可。皇上会掣肘于富察家，我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前姐姐是皇后，前朝后宫或还可取一个平衡，如今宫中再无富察家的家眷，朝野独大的富察家自然会让帝王心生忌惮，傅恒，我料到了，我早就料到真的有这么一天，会有人进宫为质，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康安才五岁，长安才刚出生……”璎珞喃喃地说道。
　　“既然你早就料到了……又何苦……”傅恒叹道。
　　“预料是预料，事实是事实，我肯让我儿进宫为质，也算是为他们的大好锦程计，可我不愿我儿成为后宫争斗的砝码，皇后多年来苦心寻我富察家的把柄想收为己用一直不得，如今倒被不声不响的令贵妃占了先机，她们这场战争，才是我真正怕的。”璎珞的眼神变得凝重而冰冷，“令贵妃宫中圣宠不衰，奈何娘家太过薄鄙，如今将富察家的孩子养在自己宫中，多少人便会以为她的靠山是富察一族。”
　　“可是此事，是皇上亲定，如何见得是令贵妃所为？”傅恒不解。
　　“何以见得？就凭十五阿哥刚出生，如今只有她宫中有乳娘，就可断定，否则，为何不是去年，为何不是前年，为何不是你评定准噶尔那一年，偏偏是长安出生的今年。”璎珞道。
　　傅恒默然不语。
　　“令贵妃其人，着实可怕。”璎珞的目光重新落在怀中婴儿的脸上。
　　“璎珞，你既然能想通此中关节，知道我们的孩儿入宫名为荣宠，实则牵制，便也该知道，皇上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他们有危险的，尤其是养育他们的令贵妃，因为一旦孩子有失，便是断了富察最后的信任。”傅恒握住璎珞的肩头，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璎珞抬起头来，望着傅恒，眸中渐渐清明了起来。
　　他说的，才是这一切症结的关键。
　　牵制，与被牵制。
　　皇上用孩子牵制富察一族，而又何尝不被富察一族的孩子所牵制呢？
　　“明日，我亲自去送孩子们进宫。”傅恒叹了口气。
　　“我也去。”璎珞道。
　　“璎珞……”傅恒握住璎珞的手，“不必如此。”
　　亲眼看着骨肉分离，他宁可自己承受。
　　“非如此不可，我要去见令贵妃。”璎珞反握住傅恒的手，目光坚定。
　　

　　☆、一百零五、亏欠

　　第一百零五章：亏欠
　　“璎珞……”进了宫门，傅恒不放心地拉住璎珞的手腕。
　　“放心，”璎珞有些冰凉的手心覆在傅恒的手背上，“送子进宫是圣恩，掉眼泪是大不敬，我不会的。”
　　劝走了傅恒，璎珞缓缓地向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额娘，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去看你和阿玛？”小小的福康安拉着璎珞的手，仰着脸。
　　“阿玛和额娘会进宫来看康安的。”璎珞低头看着儿子，微微一笑。
　　“嗯。”福康安应了一声，低下了头，声音中难掩落寞。
　　“康安，你是不是想哭？”璎珞看到那小小的脑瓜顶，一颗心狠狠地疼着。
　　小小的脑袋摇了摇，依旧低着，“玛法说了，这是恩典，不能哭，哭了皇上会降罪我们家的。”
　　话虽这么说着，语调中却有了哽咽。
　　璎珞牵着福康安的手紧了紧，“康安，额娘告诉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若你真到了忍不住的时候，非哭不可，这眼泪，却不要让它白流。”
　　福康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全子远远地在延禧门下站着，看到璎珞，忙着几步小跑了过来，躬下身子。
　　“夫人快请，令贵妃恭候您多时了。”
　　“她知道我要来？”璎珞有些诧异。
　　“是。”小全子答道，“外面风大，夫人快进去吧。”
　　延禧宫的正殿被炭盆烘得暖暖的，璎珞一进门就被迎进了内间，柔软的矮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新灌的汤婆子摆在一旁。
　　“璎珞，快来。”令贵妃一见璎珞进来，不等她见礼便将人拉了进来。
　　“令贵妃，这不合规矩。”璎珞被令贵妃按在矮榻上，嘴上虽这么说着，身子却坐着未动。
　　“这里没有外人，用不着那些规矩。”令贵妃将汤婆子搁在璎珞的手心里，一旁的乳母将福长安抱了过去。
　　璎珞的眼皮跳了跳。
　　“你昨日刚生产，今日就出门，可得小心养着，月子落了病，可是一辈子的事。”令贵妃叹道，“回头叫珍珠去御药园拿些上等的补品，给你送到府上去。”
　　“谢令贵妃。”璎珞淡淡道。
　　令贵妃对于璎珞疏离的态度并不为忤，浅浅一笑屏退了左右，在璎珞的另一侧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
　　“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料到这一切都与你有关。”璎珞微微侧目看着她。
　　“璎珞，你许是离开这吃人的后宫太久了，不必时时刻刻惦记着脖子上的脑袋，就变得笨了，”令贵妃也看着璎珞，“皇上是什么人，容得下我与前朝有关？”
　　“明人不说不暗话，我已经将孩子送了过来，难道还听不得你一句实话吗？”璎珞冷冷道。
　　“好，那我问你，你是宁愿将孩子送到不受宠的舒妃那里，还是愿送到皇后那里？”令贵妃盯着璎珞，一字一字地说道，“富察一族如今看起来繁花似锦，其实你我都清楚，花无百日红，当今的皇恩沐浴，未见得将来可以永享圣恩，富察家已没有适龄女子入宫，所以嫡子进宫是必然，你不恨皇上，因为你不敢，你敢怪罪我，是因为我用了手段让皇上允了我来养你的孩子，可是如果换了其他人，你今日可还能如现下这般坐得住？”
　　璎珞目光颤动，手指紧了紧。
　　“你恼我，你敢做给我看，因为你了解，这个后宫里，只有我能护得住你的一双孩儿。如今若是换了皇后，你，魏璎珞，只能在下面磕头谢恩，还要笑容满面，敢掉一滴泪，一个大不敬之罪便落在你头上。”令贵妃伸手将璎珞手中的汤婆子取了出来，璎珞握得太过用力，掌心烫得微微发红。
　　“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自先皇后去了，这个后宫之中，你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我。”令贵妃叹道。
　　“我，不愿我的孩儿进宫，但是我更不愿意他们成为你和皇后博弈的工具。”璎珞终于开了口。
　　“为后妃，便是皇上制衡后宫的工具，为臣子，便是皇上制衡朝堂的工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是这大清的天下，只要仰着皇上的鼻息，谁又不是博弈的工具？只不过这工具，是否有用，有存在的价值而已。富察家原本就在这权利漩涡的最中心，只不过在那漩涡席卷而来的时候，总要有个方向，富察家永远不可能独善其身，独大的后果你们也承担不起，皇后不是可栖之木，而我薄鄙的深宫女子，亦不会左右富察一族。”令贵妃道。
　　璎珞轻笑一声，“令贵妃这番话，说得太过动听，你处心积虑，将富察这一棵大树绑在了自己背后，只为了攀折一枝，叫我如何相信？”
　　“璎珞，”令贵妃望着璎珞，忽而一笑，“袁春望爬得再高，也只不过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他再有法子，也是个奴才，你想替魏璎宁报仇，指望一个太监，和你一个早已远离宫墙的妇人，有多难，你可晓得？”
　　璎珞眸光一闪，定定地看着令贵妃，良久，才将视线转移了去，喃喃道，“令贵妃果然好手段，连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都成了你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你睚眦必报，我锱铢必较，弘昼与皇后，屡次将我逼进绝境，我逢凶化吉多多少少凭了运气，但是自我有了身孕起，便不能只凭着这运气，我无论如何不能让永琰落入一个没有后路的境地，弘昼与皇后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船沉，他必死无疑。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令贵妃说罢，站起身来，走到璎珞的膝前，纤纤柔荑握住璎珞的手，“这不是条件交换，不是用你的孩儿来当筹码，是我对你的亏欠，事成，你不必感激，甚至不必提一句，事败，也是后宫恩怨，与你富察家，绝无干系。”

　　☆、一百零六、庶子

　　第一百零六章：庶子
　　乾隆二十九年正月初六，宜：嫁娶、定盟、纳采、冠笄，照旧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北京城纷纷扬扬地飘着大雪，一层又一层地落满院子。
　　璎珞裹着大氅，站在廊下，望着满院子的雪，望着院子里被雪落满头的栀子树。
　　“夫人，回屋吧，外面冷。”丫鬟手中提了个汤婆子走过来，又将一件斗篷披在璎珞的肩头。
　　“什么时辰了？”时年三十七岁的璎珞，面容较少女时舒展了几分，眉目间多了些淡然和雍容。
　　“回夫人，巳时了，大人就快回府了，瞧着您站在大雪地里，又要不高兴了。”丫鬟小声道。
　　“你们这些丫头们，都叫青莲教坏了，回回都敢拿他说事儿。”璎珞不悦。
　　“奴婢不敢。”丫鬟嘴里说着不敢，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夫人乖乖地转了身，准备回房去了。
　　“璎珞！”傅恒的声音穿透长廊，在屋檐下响了起来。
　　璎珞举目望去，那个高大的男子，远远地走了过来，岁月镌刻着逝去青春的容颜时，似乎格外厚待傅恒，除却眉眼之中越发的沉稳幽深，平添了许多历时磨炼的成熟内敛气息，傅恒的这张脸，依旧能看出曾经那风靡京城待嫁闺中的翩翩少年的模样。
　　不由得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微微叹气，真是不公平。
　　“怎么在门外站着？”果不其然，傅恒走过来便当先发问。
　　“下雪了。”璎珞有些答非所问。
　　丫鬟的头垂得更低了些，等着自家大人问罪，却不料傅恒听到这一句，竟然没有声音，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她们家大人，眉目之间满是温柔地望着夫人，薄唇扬起一抹笑意。
　　“二十年前那天早上，也是这般，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