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公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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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里乱哄哄的，夏承志引着宋昭来到窗畔的一张桌子前坐了，转首，才注意到，那扇紧闭的窗户中央，居然镶嵌着一块分米见方的玻璃。透过玻璃可见窗外漫天雪花飞舞，空灵的如一个个圣洁的精灵在翩然舞动。就这么看着，这满室的噪音喧哗和那浓重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浑浊空气，都似乎不再让人那么难以忍受。
　　看着雪花，绿晓鬼怪精灵的模样，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宋昭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未与那个小东西分开这么久，不知道他在洱海又琢磨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
　　宋昭正自出神，一个清晰的女音在他身后道：“西狄来势凶猛，本一副势在必得之心，却突然收了兵，你们可知什么原因？”
　　“听闻是咱们东殷太女，代御驾亲征，还未出京，那边的西狄狗就已经怕了……”
　　“哈哈……是啊，那些该死的西狄狗吓破胆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声说着，语言中的自豪，仿佛她就是随太女西征的一员，“你们知道么？咱们大殷军中有了一种弩枪……”似乎看到了身旁人投来的少见多怪的眼神，这名年轻女子赤红了脸，焦急地辩解道，“你们不知道，那不是一般的弩。那种弩是咱们太女殿亲自制造，无论远近，百发百中。那西狄狗就是被这种弩枪吓破了胆，连她们的骑兵，在这种弩箭下，也是来一个杀一杀一个，来一对死一双……”
　　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那如狂风骤雨般的马蹄飞奔之声，在呼啸的寒风和满屋的喧哗中，仍旧清晰而沉重，仿佛整个客栈在这席卷而至狂风前都不堪一击。
　　闹哄哄的客栈，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眼中不自觉地都染上了一丝夹着疑惑的恐惧。
　　马蹄声在客栈前戛然而止。整齐的就像有人挥刀斩断一般。
　　哐当！门开，一阵寒风夹着雪花卷进屋里。
　　与寒风雪花同时踏进屋门的还有十几名灰衣女子。
　　本来集体关注着门口的目光，在刹那间，纷纷避开，各自佯装专心着自己的事情。
　　“小二！”流利的东殷话在门口响起，整个客栈刹那间又仿佛活了过来。
　　刚才激昂演说的女子偷偷擦去鬓角的冷汗，豪迈一笑：“我就说，那些西狄……呃，西狄人不敢再来……”
　　豪情万丈进门的灰衣人一个冰冷的目光扫视下，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就连侮辱性称呼和语气也改变了，豪迈的语言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低头对着饭菜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
　　宋昭的目光并没有向那些人一样，装作若无其事，还不住地偷偷打量这些灰衣马客。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在她们进门前，就透过玻璃看清了她们的形容。相对于她们的衣着和语言，宋昭更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马客都是一人双马，所乘的马匹皆是一色的西狄赞布马。这些人衣着语言掩饰的似乎天衣无缝，但是她们却忽视了，在西狄常见的赞布马，在东殷却极为名贵。这样一水的二十几匹赞布良驹，慢说东殷民间，就是东殷大军的骑兵，也不可能如此奢侈。
　　若是以后再见到夕柟，他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一句？
　　宋昭也没发现，蓦然间出现在脑际的这个念头有啥不对，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收回目光专心吃饭。
　　再次喧哗沸腾的客栈大堂中，隐约传来那名为首的灰衣女子与小二的对话：“捡好的酒菜尽管上来……剩下的银子赏你了……对了，你们这里见过这个人么？”
　　宋昭状似不经意地回首，恰看到小二极认真地趴在灰衣女子手中的一张羊皮画卷上，细看了半晌，终是略带歉意地摇摇头。
　　灰衣女子也不责怪，将画卷起揣进怀里，随手打发了小二。却在回眸间，猛地遇上宋昭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两人同时一怔。宋昭自然地点个头致意，转回目光，心里暗想，这个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




第七十七章　再见

　　第七十七章　再见
　　枕霞关，之所以重要，在于它是北丰山脉和云望山脉之间为数不多的几个隘口，更在于它位于西狄、东殷，往南渡过洱海就是南齐的特殊位置。在和平年代，这里是三国商旅交通的要道，自从殷狄交恶，战争爆发之后，这里就因暂时的和平，成了殷狄边境上，唯一未遭战火涂炭的边城。
　　洱海位于望月山脉东麓，介于西狄、东殷和南齐三国的交界地。此处的冬季原本温暖湿润，极少有雪。但今年却突降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连下一天两夜，厚厚的大雪，将高山峡谷，竹林绿野统一成了一片素白的同时，也封闭了往来交通的道路。
　　与宋昭一样，数十名过往客商游人，耽搁在枕霞关这间小小的客栈之中，无法继续自己的行程。这其中也包括那十几名灰衣马客。
　　那些人的容貌虽然没有明显的西狄人特征，但十几名不带货物，不带家眷，却人人武器随身的剽悍女子，还是让不少人暗暗感到一种威胁。除了像那个乱发豪言壮语的年轻女子般，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姐，稍稍有点儿江湖经验的，都各自收敛着自己的言行。
　　雪停。阴沉黯淡了几天的天空中，一轮冬阳高高升起，但它发出的光芒和温暖似乎也被厚实的雪层吸收，那阳光白惨惨亮晃晃地，照在人身上，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让困顿在此翘首等待的人们，烦躁急切，却又无计可施。
　　宋昭完全没有急切的感觉。
　　自从夏承志坦露了他的身份之后，宋昭就开始按照她奉上的一本《沐兰心境》调息练功。初始，宋昭几乎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修习，但随着他丹田那股充盈澎湃地气息在体内运转，不过是几天时间，他就感到这具身体的敏捷和力量，都来了个飞跃，原本孱弱畏寒的他，在雪花纷飞之中，居然只穿着一件锦袍，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同时明显感到变化的还有他的视力、听力，乃至几乎不知疲倦的，永远饱满充沛的精力。
　　身体日新月异地改变，让他惊喜非http：//fsktxt。com常的同时，也让他深深地沉醉于这种修炼。
　　又打坐了一夜，缓缓收功之后，瞬间开启的六识，让他可以听到客栈大堂甚至大门外的小声嘟哝。
　　那些人大声吵嚷，小声嘟哝，却不外乎一件事，无非是怨天降大雪，堵了她们的路。
　　只听了一会儿，宋昭就再也没兴趣听下去。自动忽略掉这些嘈杂之音，起身。
　　自从修习《沐兰心经》之后，宋昭一天不吃东西也感不到饥饿。但是从前世就养成的良好习惯，还是让他洗漱之后，走出房门。
　　大堂里人声鼎沸。宋昭依旧来到临窗的位置，与夏承志一起坐了。小二手脚麻利地送上简单的早餐。因为大雪封路，客栈里能够供应的饮食也就是些肉干咸豆之类，再加上几个馒头。宋昭也不挑食，吃的仍旧优雅而香甜。
　　两人正俯首吃饭，突然感到大堂里的空气一窒，刚才的喧闹似乎突然被人按了开关的音响一般，倏然安静了下来。
　　宋昭并没有抬头，已经知道了那个扼杀了大堂喧闹的祸首。他已经听到了十几个矫健灵活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下来。那皮靴后的马刺，打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特殊的笃笃声。
　　其实那些灰衣马客并没有怎么样，甚至，她们比一般人反而更加安静沉默，但是，即使如此，她们身上经历过无数次血雨腥风的那种萧杀之气，却已经侵染到骨子里，任她们如何低调安静，也足以让人不敢侧目，忍不住退避三舍。
　　随着那十几名灰衣人坐定用饭，大堂里的各种声音，也渐渐地开始复苏。还有几个实在忍受不了那些灰衣人身上散发的杀气，干脆跑出门去，站在雪地里，遥望着干净的白茫茫大地。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接踵而来的，是一声高过一声欢呼。
　　客栈大堂里的人，都被这声声欢呼所吸引，干脆跑出去观看。
　　片刻之后，偌大的大堂里，就只剩下那十几个灰衣人，和宋昭二人。就连掌柜和小二也顾不得生意，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对于门外之事，那些灰衣人是完全不予理会。而宋昭则是早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外边的事情。甚至因为他的视力好，比门外那惊呼出声的人，更早就看到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遥遥大路的尽头出现的那个小黑点儿。
　　渐渐地，黑点儿越来越近。渐渐地，人们已经可以看出，那似乎是一辆移动的马车。只不过让人不明白地是，那辆马匹和马车……似乎特别低矮，就仿佛几匹小马驹拖着一张毯子在前进。
　　此时，宋昭也终于看清奔来的之物。他心头一颤，豁然站起身来。
　　那快速奔跑过来的，居然是一只雪橇。而且，还是一只狗拉雪橇！
　　而基于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里绝对没有狗拉雪橇这种交通工具。他同时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么聪明的人，下一场雪，就能制造出狗拉雪橇这种东西。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期待，那狗拉的雪橇上，也会坐着一个来http：//fsktxt。com自现代的人或灵魂？
　　但是，目光透过窗上的玻璃注视着快速奔来的雪橇，宋昭却没有迈出一步，更没有冲出店去，来个老乡相见，泪眼汪汪。
　　他不但不是天真的可以相信任何人的人，反而因为长期的杀手生涯，早就养成了冷静而多疑的性格。在他还未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不会将自己暴露。那样做，谁能保证，他不是将自己柔软的脖颈放进了对方的铡刀之下？
　　正在犹豫迟疑之间，门口的欢呼声大作。
　　随着一声清亮的吆喝响起，雪橇平稳地停在了客栈门外。
　　“哎，我说枫岚，咱们就在这里打个尖儿歇歇脚，再走吧！”清脆的声音似乎微微带了一点儿疲惫，但却丝毫不影响那灵动的声音。宋昭嘴角微弯，安静地再次坐下，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他搞不明白，他明明命枫岚将那个小活宝送到洱海待命，怎么只过了这么几天，她就被他指使着跑了出来呢？还是这种天色，还是在殷狄两国交恶的情况之下？
　　“小二，给我切两斤熟牛肉，再来两坛好酒！”那个绿色的清丽身影施施然踏进客栈，即刻转着灵动的黑眼珠，开口吩咐。
　　“咳！”轻轻地一声低咳，让那趾高气扬的人儿身体一僵，片刻，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宋昭的刹那一愣，旋即飞奔过去，扑到宋昭身上，欢喜叫道：“公……小姐！小姐！！小姐！！！真的是你么？”呼唤声未落，眼窝里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地纷纷滚落。绿晓就这样又哭又笑地嚷嚷着，扯着宋昭的衣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个遍，确认宋昭已经完全伤愈恢复了，这才兜头扑到宋昭身上，呜咽出声。
　　“小姐，你可让绿晓担心死了……呜呜……”
　　
　　。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宋昭伸手揽住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绿晓，目光却望向他的身后。那个总是默默跟随，遵命行事的女子，仍旧一身黑衣，就那样站在那里，却似乎已经将所有的危险挡在了她的身后。
　　看到宋昭望过来，枫岚望着宋昭的目光中，惊喜释然一闪而没，转而神色一敛，正要上前拜见，却被宋昭的目光阻止，转为躬身一礼，安静地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入定一般，却极淡然地挡住了两道探索过来的锋利目光。
　　宋昭一边拍着绿晓仍旧抽噎的肩膀，眼帘半垂，目光却丝毫不漏地将大堂中诸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见那些商旅行人的兴致都被门口的狗拉雪橇绊住，根本无人注意这里的相逢戏码，宋昭这才放松了心神，拉着绿晓在身旁坐了，抽出手帕给他。绿晓这才红着脸擦去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眼睛却仍旧丝毫不敢错过眼前的人。
　　看着这张陌生的脸，他虽然明白此人就是自己的公子，却总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就仿佛，他一个眨眼间，他的公子就会离他而去，再也无处寻觅。
　　小二早将绿晓要的早点送到了宋昭的桌子上。宋昭此时细细看来，才看到绿晓明显的黑了，瘦了，小脸儿窄窄的，下巴尖尖，益发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出奇，乌溜溜地如两颗黑葡萄，水汪汪，灵动中隐着丝丝狡黠。
　　宋昭早已吃饱，就看着绿晓大口吃着并不算美味的早饭，目光里的宠溺深沉，却不自知。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方向，那名灰衣人的首领，自从看到绿晓，就神情一变，转瞬，就挤到门口去看那狗拉雪橇，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耳朵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宋昭和绿晓等人的对话。
　　“唔……公鸡……听所恁手相了……阔吧我急坏咧……”绿晓嘴里塞满了馒头，却仍旧呜呜啦啦地不停地嘟哝着。
　　宋昭并不阻拦，还倒了一盏茶递到他的手里。
　　好不容易冲下口中的食物，绿晓忙不迭地表功：“这狗拉爬犁，您看是不是这样？我只听您说过一次，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绿晓边说着，一变用一双黑眼睛巴巴地望着宋昭，就像一只讨功劳的小狗儿，正摇着他的大尾巴。“不过，这狗儿拉的雪橇还真是快捷，比马车快多了。而且非http：//fsktxt。com常平稳，一点儿也不颠簸，舒适的很。”
　　宋昭含笑微微点头，看着绿晓一副娇憨无忧的模样。
　　那绿晓得了宋昭的肯定，心里更加骄傲自豪，几乎就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得意洋洋地仰着小脸儿，眼巴巴地望着宋昭，手还攥着宋昭的衣袖，兴奋道：“小姐，那么，我们这就走吧？”那样子，恨不得立刻让宋昭亲身感受一下他做的雪橇。
　　宋昭宠溺地拧拧他悄悄地鼻头，笑谑道：“你呀，还顶着一张花猫脸呢，难道就这样出门？”
　　绿晓一愣，转而羞赧地捂住脸，不依地对宋昭撒娇道：“呀，人家还不见了小姐高兴的，小姐还取笑人家……”
　　说着，还作势扭了扭纤细的腰肢，惹得宋昭又是呵呵一阵笑。
　　由于天冷，雪下到地上就冻住了，正适合雪橇行走。
　　宋昭被绿晓拉着坐进雪橇中，小手儿拉着缰绳一抖，几匹身高体壮的狗集体发力，雪橇开始在雪地上匀速而平稳地向前滑行。
　　有了宋昭的加入，枫岚和夏承志都没有坐上去。雪橇一动，二人顿时被甩到了后边，幸好二人功力高深，轻功卓绝，相视一眼，却仍旧是毫无表情地齐头追了上去。
　　那些商旅行人看着狗拉雪橇兴奋了一阵，似乎看到了上路的希望。但等宋昭等人一走，她们才突然意识到，人家那些狗身强体壮，配合也默契，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地，她们这么老多人，有些人还带了大批的货物，一时间又去哪里寻那么多狗来拉雪橇？刚刚升起的一点儿希望，瞬间又再次破灭。只得唉声叹气地转回客栈继续等待。却没有发现，那十几个灰衣人，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
　　银装素裹的雪原之上，一组黑点奔跑着，跳腾着，飞溅起雪沫如烟，细细碎碎地洒在宋昭和绿晓的脸上。
　　绿晓难得能够在自家公子面前长个脸，露个势，小脸儿兴奋地红彤彤地，像是雪地里盎然绽放的红梅，热烈而欢快。宋昭也难得地放开了情怀，任绿晓驾着雪橇笑闹玩耍个不亦乐乎。两个人的笑声，如银铃似流泉，一路飞扬，穿过一片阔野，接着就钻进了云望山北麓的无尽山林之中。
　　被雪覆盖的树木臃肿的像一个个巨大的蘑菇，簇拥在一起，遮天蔽日，连绵不绝。极目四望，到处一片雪白。白的山，白的树，白的山石，白的枯草，就连坐在雪橇上的两个人，都浑身沾满了雪沫，几乎成了白色的雪人儿。
　　道路早已经被雪覆盖，看不到任何痕迹。幸好，有绿晓和枫岚来时雪橇留下的痕迹，倒不用操心寻路的问题。
　　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夏承志和枫岚，抬眼望望无边的山林，都不由地绷紧了精神，对望一眼，提气紧紧地跟了上去。
　　雪橇在树林中穿行。不时惊起飞鸟或者外出觅食的兔鼠，惹得绿晓欢呼声声，响彻在林间。
　　行了两个时辰，天尽晌午。
　　远远地，宋昭就从一片白色之中，看到高高地一块凸起，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棵孤立生长于路边的大树，树冠如盖，遮蔽了一方，树下竟然难得的没有落雪，干爽爽地，让人看着舒服。
　　在雪地里奔跑是特别耗费力气的事。看到这么一个天然地休息之处，宋昭让绿晓停下雪橇，招呼后边的两人，一起到树下休息片刻。
　　枫岚和夏承志都是熟悉野外生活的人，不用宋昭操心，夏承志立刻钻进树林捕猎野物，枫岚也不知去哪里寻觅了一些枯枝干草，生起一个火堆。就连绿晓也自然地解开狗儿身上的束缚，取出雪橇上带的食物，喂起狗儿来。
　　宋昭无事可做，也自得清闲，就在树下绿晓铺的毯子上打坐。得了修习的好处，宋昭是食髓知味，现在是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努力提高自己的功力了。
　　宋昭修习的沐兰心经，与一般内功心法不同，其实并不需要刻意地打坐修炼，只要熟练习惯了，内力就会随着呼吸，在体内的沿着经脉循环运行，生生不息。但，宋昭只是初练，自然还达不到随时随地练功的地步，故而，他也特别地刻苦努力，就希望能够早一日让自己的身体对行功之法熟练习惯起来。
　　修炼这套内功心法，最好能够放开修炼者的六识，让呼吸、心跳、乃至血脉运行、思维等等都与身周的大自然融和起来，从而吸取大自然中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的内功。
　　在客栈中，周遭环境喧哗烦乱，又加之众多人和牲畜排出的大量浊气，放开六识对练功的帮助也极其微小，故而宋昭在练功时都是收起六识。
　　此时，置身在莽莽原野丛林之间，又有大雪将空气万物都净化地通透净澈，宋昭也就第一次尝试放开六识，吸取大自然的空灵之气。
　　六识放开，顿时感到山野丛林间的充沛的灵气，犹如浪涛滚滚奔涌而至。但是，宋昭吸收这些灵气却感不到丝毫不舒服，他只觉得，随着他呼吸，那些似乎还带着丝丝凉气的灵气，自然而然地从周身发肤毛孔间，沁入身心，又快速地溶合进他的血脉经络，化成内力，在周身绕行不息。
　　渐渐地，吸收灵气的过程已经像呼吸一样自然，也像呼吸一般不再需要人为驱动。他只是盘膝而坐，鼻端是烤肉的香味儿愈见浓郁，耳中是从树林中传来的各种细微动静。
　　有树枝被雪压的咯吱声，有野兔跑过原野的轻盈脚步，还有林间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
　　等等，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儿振翅的声音？那振翅的声音虽远，但宋昭却能够辩解出，那绝非一两只鸟儿飞翔的声音……
　　惊起林中大片飞鸟，不外乎两种原因：大型野兽出行，或者有人在丛林中穿行……而大型野兽出行势必会有脚步声，那么除了这一个原因，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
　　似乎又有热闹了呢！宋昭的嘴角微微一弯，闪过一丝兴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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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或许借这个机会，他也能够试试这些日子以来练功的成绩呢！
　　宋昭不动声色地收功，睁开眼睛就看到枫岚点起的火堆旁，夏承志和绿晓正分别拿着一只野鸡在烤，火苗儿舔着树枝上串着的鸡肉，发出滋滋的响声。偶尔一滴油落入火中，顿时滋啦一声，引起一簇高窜的火苗。枫岚则用树枝串着几个馒头，放在火边，慢慢地翻动着。烤馍和烤肉的香气，混合掺杂在一起，勾人食欲。
　　另一旁，那群狗儿跑累了，也吃饱了，正趴在地上拥挤在一起休息，不知哪只狗儿甚至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一切似乎都那么恬静，那么美好。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他们各自专注着自己的手头的工作，并没有发现宋昭睁开了眼睛，只有绿晓不时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预备御敌的宋昭突然放松下来。有号称第一杀手的枫岚和深不可测的夏雨泠在，他似乎不必太过紧张。能够看看她们的真正实力，也很不错呢！
　　宋昭弯起的唇角挂上一个微微的笑意，起身走过去，“好香哦！”
　　“呀，公子醒了！”听到宋昭的声音，绿晓蓦然回头，弯弯的笑眼闪亮如星，兴奋的小脸被火苗烤的红扑扑的。
　　宋昭走过去，抬手将绿晓脸颊上抹地一丝灰渍擦去，刮一下他的鼻子，佯装嗔道：“本来想睡一觉，可是你们弄出来的香味儿把周公都赶跑了。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嘻嘻……”绿晓瞪着宋昭吐吐小舌头，弯弯的眼睛中狡黠的笑意一转，显然是笑话宋昭自己嘴馋还找借口。突然感到手上举着的树枝动了动，急忙回头，不禁惊呼出声：“呀！”
　　也顾不上理会宋昭，急忙将快要烧糊的烤鸡举得离火苗远一点儿，再看看旁边枫岚和夏承志两人烤的东西都是色泽金黄，好胜心强的他，也赶忙手摄心神，认真做起活计来。在他的旁边，宋昭清楚地看到枫岚的目光在绿晓身上一转，那寒冰脸上竟有一丝宠溺的笑意闪过。
　　宋昭心里一动，却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顺下眼睛，坐在绿晓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