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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巧丫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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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劈些老墨青、老水绿。”刚放下天青线,活计又来了,柳儿拿起线笸箩,有些傻眼,一笸箩丝线,是昨天胖丫去取,不下二十几种颜色,深深浅浅绿、青、蓝……她从来不知道,一片荷叶需要这么多颜色,尤其这个深蓝色,近乎深黑,她印象里,荷叶深深浅浅绿、碧蓝,五六种颜色够了,当初她说人家桃红时候,可也是一套套,还觉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呢,现如今……有些眼晕。
  话说回来,这两种颜色……好像她听都没听说过……
  “磨蹭什么呢,等着吃饭呢!”
  说不得,手上挑拣着,眼睛觑着董师傅绣荷叶茎秆,对比她手上丝线颜色,挑出三种相近或者自己认为比较像,老么……应该是深意思……实拿不准,没法,少不得露出笑脸不耻下问,“师傅……”
  董师傅被打断活计,心情很是不郁,这屋里,别人声音她一向不喜欢听,当即瞪了柳儿一眼,“眼睛长头顶上了,还是七老八十了?小小年纪笨要死,不会看怎!”
  柳儿被喷了一鼻子灰,不过也因此凑近了距离,看清楚了董师傅手上线,从手上挑出一缕,忍着兜头狗血,又对比了两次,到底是挑定了那所谓‘老地青、老水绿’。
  “青、绿用多,有眼睛不会瞧么!这一小缕给谁预备!”
  ……
  “我要是青豆绿,你刚刚忙活什么呢?正经要东西居然没有,没看我这做到哪里么,你有眼睛不会就是留着看热闹吧!”
  ……
  ……
  这一天,浑身上下狗血,满头满脸唾沫星子,柳儿倒是认识了什么叫做‘老地绿’‘老葵绿’‘并葵绿’‘并水绿’‘并菜青’‘并石青’……她觉着,自己这脸色都又青又绿了。
  说不得,晚上收拾完绣房,自己把笸箩里那二十多种青青绿绿丝线排了一遍。
  从头到尾,她能叫准名儿,不过十来种,还有一半说不准姓名,没办法,顶着董师傅风刀霜剑,舔脸上问一番。
  董师傅坐榻上,面无表情,喝着茶水,看着窗外,应该是赏景吧?闻听柳儿动问,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她两眼,心道这倒是个不怕死,这么骂都没蔫了,便出奇地没有骂人,平淡无波地指着丝线一一说给柳儿,语速虽不,但是说完却开始撵人,“手脚利索些,做完赶紧走,没这里碍眼,让我清静会儿!”
  一回不训斥个人,显然这位就不舒坦。
  她说她,柳儿一边收东西一边心里把名词儿过了一遍,少不得回去要记下来,好再留根样线,色差不大,下次看见自己未必能叫得准,且她可没把握明天还都记得。
  不用想也知道,下次董师傅要线,她要是拿不准,等着被收拾吧,还多了条罪名,不长进!
  不过看董师傅刚刚情形,这人虽脾气不好行动爱骂人,正经事上倒是一点儿不含糊,心眼儿也应该坏不到哪儿去,倒是让柳儿绷了一天心,稍松了些。
  说实话,这一天,真不轻松,还真不如之前伺候几个人,里里外外来回跑来自。
  揉着脖子回了房,先顾不上洗漱,赶紧拿出笔墨,从茶盅里倒出一些清水,一边磨墨一边回忆,捋了一边,怕忘了,赶紧记下来,吹干纸张,又把样线沾到相关位置,放到妆奁底下,上面放了几张帕子盖住,方洗漱睡下,累了一天,连个梦都没做。
  自从搬进这小屋,柳儿恢复了以前徐家作息,早早提前起来,先练一阵子字,再洗漱出去做事。
  虽然有了一套笔墨纸砚,尤其是纸张,却不多,没条件去浪费,说不得还是就着清水木桌将就着。不过因为是笔,用起来手感又是另一样,不必再用那刷子般硬刺刺秃笔,这弹性十足、峰毫层次分明笔,让柳儿用起来心内无比活。
  伺候董师傅,可比单纯跑腿伺候茶水饮食费心费力,一般做事她不会说分明,做不对了,斥责却一点不含糊。
  不上三天,柳儿便深有体会,深深体谅到了绢儿和胖丫感受,难怪两人怕成那样,现脚踪儿不往这边送了,平时看她眼神不免同情。
  不说劈线,将近三个月,柳儿才算是认全了近二百多种颜色,很多是董师傅没用到,而管库房婆子是叫不准,少不得借给别师傅送个点心之类机会,问问别人手上正用,因她嘴甜手脚勤,倒也不讨人嫌。
  不过意外是,论用色讲究复杂,非董师傅莫属,很多时候问了别人也白问。
  虽有心眼好绣娘,看她董师傅处‘受苦‘份儿上,关照一二,却难以满足柳儿求知欲,没法,忍着董师傅刀子嘴,她小笔记,居然也记了一小叠,这是后话。
  就说现今,让柳儿去库房取线这等小事,董师傅只一句,“取红色线来。”
  回头看着柳儿拿回来十来种丝线,劈头一顿骂,指着荷花把柳儿撵出去再取,如是三回,后柳儿急了,不知怎么福至心灵,红色荷花,她硬是拿来包括青黑色内将近二十种丝线,不用说赭黄、红豆紫诸色,她豁出去了,要是还不成,骂死她也不动弹了。
  结果,这回董师傅居然没吱声儿,算是通过了?
  一边憋着股子气儿劈线,一边用眼睛瞄着做活董师傅,她倒要瞅瞅,这又是黑又是蓝又是绿又是紫,她老人家到底怎么绣红色荷花上!
  以她自己本事,用个三五种就不错了,绣出个花来,也不过是荷花,难道成了牡丹不成。就是牡丹,也不必用那么些奇怪颜色吧?或者,大师傅之所以称大,就这些个上头?
  董师傅发觉了她小心思,手上不停,口中却道:“你斜着个眼珠子做什么呢?小小年纪,也不怕将来长成个歪嘴斜眼儿傻子!老实做你活,取个线墨迹半天,你还有理了,今天这些线不弄完,别吃午饭了!”
  吓柳儿十指翻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如今跟着董师傅,活多压力大啊。
  不过,该斜眼儿溜着还是要溜溜,她还想瞧瞧,这么多颜色弄出来荷花,长什么个狗样儿呢。
  入冬天气转寒,董师傅咳嗽不见好反而重了些,柳儿活计又多了一项,熬药。
  依着医嘱,柳儿看着小炉子上药铫子,炉子放房外廊下,原本想放房里,董师傅嫌药味儿,少不得挪出来。一边看着炉子,手上却不能闲着,董师傅可没说今天活没做完也可以吃饭,不过看柳儿进进出出洗了几次手,难得没被骂。
  现柳儿是自觉保持手干净干爽,嫌干燥难受,偷偷托胖丫买来手油,手背上擦了没香味儿薄薄一层润着,好这手指头是越来越好使,没多久这劈线已经达到三十二开,速度也,再没因为有关线事情被骂过。
  甚至有时,胖丫偷偷找她帮忙,不忙话她也愿意帮一把,估计她娘王婆子说了什么,再说她也替她和绢儿顶了董师傅这口缸,两人关系倒是好了许多,去厨房取东西招王婆子待见了。
  入冬时候府上发了棉衣,别看府里比徐家富贵许多,说实话,柳儿摸了摸,这棉衣,还真不如人家徐家厚实,管面子布料好些。
  好董师傅身体弱,屋里不但烧了火炕,炭盆也多了一个,倒是暖和,即便这样,咳嗽刚好了没几天,不知怎么又受了风寒病倒了。
  柳儿这使唤丫头,说不得开始伺候病人,以前也没少做,倒不慌乱,她们屋里暂时停了针线,而她需要劈绣线却多了。
  无他,现今她绣坊里,以劈丝精细速度著称。有甚者,有求必应,笑脸送货上门,被拉着聊几句也是必然,至于她反过来好奇地问些绣活上事儿,也没人意她,基本上是有问有答,人缘却空前好。
  尤其跟几位大师傅,都得意她,暗里嘀咕那董师傅脾气不好眼光倒是不赖,找了个好丫头,便是尖酸些小刘师傅,也挺待见她。
  不过柳儿看董师傅一直不见好,有些忧心,尤其下了一场雪后,重了些,外感风寒,内里饮食停滞,两天水米未进。
  柳儿急了,找刘嫂子又请了大夫来,又重问诊开方抓药煎上,杨大娘来看过后,也吩咐管看不必担心银子,回去后赖二奶奶又差人送来些补品,叮嘱柳儿好生伺候。
  柳儿无法,说不得拿了被褥,就董师傅床边打了地铺守着,饶是她胆大,夜里也不时起来探视,很怕董师傅这副稍显孱弱身子就这么去了。
  这也是柳儿头一次,这么仔细打量董师傅,平时不敢,却忽然发现董师傅居然长很不错,眉清目秀,平时肤色苍白,衣着打扮也简单素净,冷眉冷眼口角锋利,很容易让人忽略她长相儿。如今近了一瞧,想必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
  一连两天,好歹王妈帮忙下,给董师灌了药下去,每天给她擦了脸梳了头发换了里衣收拾齐整,柳儿每每累满头汗,又得接茬收拾自己。
  说实话,她这一点小身板,做这些还真是吃力,奈何除了王妈刘嫂子,别人离老远,平时都被这位得罪光了。
  柳儿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早上起来又去厨房端了米汤,央了王妈帮忙,总算给灌下去半碗。
  就这么着,每天精心伺候,董师傅总算是渐次缓了过来,五天后能吃下半碗稀粥不用人灌,虽说仍昏睡时候多,柳儿却长出了一口气,能吃东西就好啊。
  王妈见了念佛:“菩萨保佑,董师傅总算有望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得该准备后事了,你这丫头倒是个能干心善,会有好报。”
  柳儿连道应该,却并不放心上,本来便是她分内事。
  这一日桃儿趁送东西功夫也过来看柳儿,两人一边说话,桃儿看左右没人,忍不住道:“董师傅究竟怎样,这么三日咳嗽两日病也不是常法,每年她都是要闹两起,那身子仿佛风吹就倒似,谁知哪天……反正你心里也要立个主意才好,前儿姑娘还念叨你呢,夸你会伺候人,要是有这个心思,可要想些法子才是。”
  柳儿听了,心知桃儿也是为她好,不过对这边日子她倒是没什么不满,心里踏实着呢,遂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董师傅是个好人,虽说脾气不太好,却没坏心,现今我别不想,只想好好伺候她,也跟她学些针线,这边人少,活多些却省心,但凡能一直伺候她,也算是我造化了。”
  桃儿听了,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低声道:“以前我姐姐刚进府伺候时候,就想来这边学针线,不想被大姑娘看重,就一直伺候大姑娘,后来我进来了,她和我娘就想让我过这边来,不过也没成,我姐姐还道可惜了,如今倒是多少明白了我娘和我姐苦心,我本来不是那伶俐会讨主子欢心,有一技傍身才好主子身边立足。若论起来,你倒还真是有造化,如今我看你针线倒是真比我强些,下回我拿了活计来,你帮我指点指点吧,你可别推脱。”
  柳儿闻言好笑,指着她道:“还说这话,难道姑娘身边姐姐们还不够瞧,我看姑娘用东西,可都精致着,家里又有现成绣娘师傅指点,难道现今那些姐姐们,都不入你老人家眼,单抬举我一个!”
  桃儿正色道:“这倒是真,别看我们府上有绣庄,绣娘一大把,只不过便宜了姑娘们穿戴罢了,若说女红针线上头,从来二奶奶不舍得姑娘吃苦,只略过得去便可,说是两位姑娘将来是要享福,自有好东西受用,不必点灯熬油练针线,没熬坏眼睛累坏了腰颈,所以这上头倒并不怎么费心,只眼光倒是有,连着身边伺候丫头也不过比外面略强些,做些姑娘贴身物件,跟这边绣娘根本没法比。”
  柳儿看桃儿说真切,知道推脱她也不信反而惹她不,只得应下,不过丑话还要说到前头,免得将来她失望。
  不过她说也是白说,桃儿明显不以为然。
  显然柳儿低估了自己能耐,桃儿来了两次倒是对她越发推崇,何来失望一说,这是后话。
  再说董师傅病,以前贾府,无论上下,只略有些伤风咳嗽,总以净饿为主,次则才是服药调养。弄得身上不舒服,肚里也不舒服,那滋味儿柳儿是尝过,效验与否倒其次,滋味儿实不好受。
  而一些积年贫苦老人家则总说,多吃些才有力气把病扛过去,柳儿深以为然,所以少不得好生奉承王妈,变着法儿弄些好克化软烂吃食,给董师傅调养着。
  董师傅病有起色是件好事,尤其是,估计看自己这么心竭力伺候份儿上,应该有一阵子不会骂人了吧?好歹也该歇过气来,是吧?
  第十八章 翻脸骂人今胜昔
  柳儿想挺美好,趁着董师傅不动针线养病,柳儿管库房婆子那里要了块素绢,裁了块帕子,锁了边,描了花样子,挑了绣线,没敢动董师傅东西,找胖丫要了碗口大竹绷子,闲暇没事就动针了。
  从那块从秋红那里讹来帕子上,柳儿刚琢磨出一点门道来,满怀热情地打算好好绣块帕子。
  董师傅用过午饭后,柳儿伺候她躺下眯一会儿,虽然恢复,身子还是虚,连骂人气力都省着,这一阵子十分消停。
  拿出笸箩,就屋里窗下做起针线来,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柳儿有些热,脱了外面大袄,只着里面半旧红绫子夹袄和青缎背心,坐炕桌前,做十分入神。
  “弯腰驼背,不用我这把年纪,定然是个驼子!”
  哎呦,一针扎了手指,疼倒没什么,柳儿差点儿没给吓死,没等抬头看,手里绷子被一把夺走,略一打量,“这等针线,亏你是我屋里伺候,没让人笑话。样底子都没盖住,露地,怕人不知你自己描样子吧!针脚松散、出边外缘不齐整、花蕊打子不匀、绣面粗糙不平整,这等东西……啧啧,做鞋垫尚且硌脚底,好别拿出去见人!”
  得,让这位一说,柳儿就该撞死绣花绷子上算了。
  张了张嘴,想说咱这不是刚上手么,可想想上辈子,她还真没那么大脸,索性闭嘴听训,就当她尊敬老人家了。
  “怎么,不服气是吧?蠢东西……”
  柳儿不用抬头看都能想象出来,此时董师傅那副骂人时样子,眉梢上挑,嘴角讥诮地翘着,声音是冷让人起鸡皮,哪敢言语半个字,何况她服气很。
  “柳儿不敢,实是,平常看师傅您绣太好,便眼热么,要不……您提点提点柳儿?”话是这么说,柳儿半点儿不指望,手艺人大多是敝帚自珍,何况董师傅,一向不耐絮烦。
  “做你春秋大梦!倒茶来,口干。”拒绝干脆利落,仿佛就等着这一着,说完模样颇为舒爽,掷下花绷子,坐了下来。
  想也没那么容易,柳儿笑了笑,麻溜儿地下去倒茶,洗了手,从炭盆上拿起茶铫子,用里面热水烫了烫茶杯,这才拿出茶壶,斟了半碗温热茶水来,“这个时辰,灶房里该有热点心,可要柳儿取一些,听胖丫说,今儿个她娘要做枣儿糕。”
  董师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含着半晌方才咽下,抚了抚胸口,舒坦了些,睨了一眼柳儿,“想吃就去,这点子小事还要问一问,白放着你当应声虫呢,刚做活怎不见你这般机灵?”
  柳儿按捺下翻白眼冲动,福身,“是,柳儿想吃,柳儿这就去取。”
  对所谓枣儿糕,她真没什么想法,可这里除了偶尔做个点心,素日也没什么吃食垫补,人家胖丫,有家人府里,荷包里还能揣点小零嘴儿。而她除了个个性阴晴不定主子,全副身家也没几个大钱。
  不知是不是错觉,虽然董师傅嘴巴一如既往毒辣,可柳儿总觉着,董师傅目光看她软和了些,骂人语气没那么刺耳了。
  为了验证自己猜测,也为了不白挨一顿顿数落,柳儿趁机厚着脸皮向董师傅讨教绣活。
  别说,董师傅不愧是董师傅,那嘴,一如既往跟刀子似,一如既往先把你贬一文不值。
  柳儿豁出去了,一如既往地厚脸皮,赖着不走打着不退,不知是老天垂怜还是顽石点头了,两人你来我往,攻防了几次后,某日董师傅一气之下……拿起柳儿绣活,几下一朵梅花跃然帕上。
  完了不忘贬斥几句,“瞧清楚没,这才叫绣花,你那些个……顶多叫做狗啃,若是碰巧遇上条好狗,狗啃都不如!”
  正好胖丫来找柳儿劈线,不敢进来,外面轻声叫柳儿,碰董师傅枪口上了,“滚,大天白日,你叫魂儿呢!喊什么喊!我屋里人随便谁都能使唤么,这还有没有点子规矩了……”
  胖丫作鸟兽散。
  不过,尚且没完,‘嗖’地一声,身后还跟着只茶碗,‘啪’地一声落地而碎,王妈又要赔了,旧窑,不便宜啊……好久没这举动,大家都忘了。
  柳儿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奉承,“您说很是,柳儿受教了,您喝茶喝茶,润润喉,这点子小事,不值当生气。”回头她还得自己去找胖丫说道说道,她可没董师傅底气去得罪人,之前先得把院里碎瓷片收拾了。
  柳儿原本就是个绝顶聪明,按照董师傅手法针法,细细看了一回,回手就开始练习,吃过晚饭回屋又灯下练着,务求得心应手,暂时可能达不到董师傅水平,可怎么也得力试试,直到困不行,方睡下。
  到腊月,除了刚开始那方帕子,柳儿林林总总很是做了几条,都是边角料,什么料子都有,花样子就一个,喜上眉梢,整天对着一支梅花两只鸟,现她满脑子花花鸟鸟。
  一路磕磕绊绊地,被董师傅狗血淋了多少回都数不清了。
  今天第十条帕子完工,做完后一针,剪掉线头藏好,修齐整绣面,又拿出完工所有帕子,一一摊开几条帕子细看。
  以她眼光,从开始到后,从第一朵梅花到后一只喜鹊,前后差距不可谓不大!
  除了她原本就会几种针法,又从那方讹来帕子上学会两种,从董师傅那里连学带偷,学会三种,现柳儿掌握了十二种针法,心内颇有些沾沾自喜。
  “别高兴太早,针法有穷,各人有各人独到之处,顶尖绣娘,出了活计,却也不差什么,至少寻常人等是看不出差别。至于高下呢,基本东西上,构图、选色、选材、技艺……对你这蠢东西来说,艺么……还谈不上,技么……沾那么点子边,还得练。所以,要紧是基础,也不用什么奇巧针法,一味看重那个是舍本逐末,便是简单平针练好了,绣面匀整、针脚缜密,搭配好看些图样,也就是本事。以后针法学多了,能够灵活配合运用,才算是技艺,勉强称得上手艺了。”
  柳儿原本那点子夸耀心思,噗地一下给兜头浇灭了。
  除了模样儿,从来,她被认为也自认出挑便是针线,如今又有了不小进步,心里得意是不言而喻,管脸上没表现很明显,但是一把年纪董师傅如何看不出来。
  如今被打击体无完肤,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再瞧瞧董师傅绣架上绣件,那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瞬间想通后,沉下心来,仔细琢磨董师傅话,似乎明白,又不是很透彻,索性晚上捡要紧记下来,有功夫时候,也不想那么多花活了,踏踏实实地练习平针吧,什么时候董师傅少贬斥她几句,高兴时候提点两句,证明她这一关算是过了。
  听话听音儿,现她多少摸着些董师傅脉门,想她老人家说句好话,点个头,难比登天,那是奢望。少几句冷嘲热讽,就事论事,提点提点,少叫她几声蠢东西,可以当夸奖听。
  因此,管董师傅身体渐次痊愈,精神头越来越足声音越来越洪亮,老人家骂人顿数越来越多,柳儿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能吃饱穿暖,能学本事,不会朝打暮……骂,骂就骂两句吧。
  腊月初八,不用说,徐家那边要过来送粥。柳儿挑了几块料子好、绣工也算过得去帕子,打算给张婶子、桃儿和翠儿,过年了,算点儿心意,想了想,又捡了一条,打算给杏儿,那丫头也过来看过她两次,算是个有心。
  现府里送东西给董师傅,因着柳儿关系,一般都是桃儿或翠儿过来,偶尔杏儿跟着一起,倒也不像过去鬼见愁似谁也不愿来了。
  管董师傅脾气不好,府里逢年过节,吃穿用度却极好,没别人也不会少了董师傅,赖二奶奶是不露面,顶多比较重要事情,杨大娘来一趟,素日一般都是小丫头送过来。
  柳儿可不是混吃混玩小丫头,跟着享受同时,冷眼瞧着,恐怕不单单是董师傅手艺好缘故,怕是别有隐情。具体如何,柳儿不过小小使唤丫头,想知道也不能够。
  第十九章 厨子表哥名贵儿
  转眼过了小年,府上也热闹起来。
  冯府主子虽说不比徐家多,下人却多了许多,而真正主子冯老爷,年节之时,正日子不用说,一般或者提前或者靠后,总会来上一趟,与娘儿三个过节。
  即便不是过节,冯老爷来时,府上也跟过节差不多,家下仆妇人等都是要狠折腾一番。
  这刚过了小年,便有小厮来告诉,明日冯老爷大驾要来。赖二奶奶少不得好生打赏了来人,又转着弯子盘问一番那边府里情形,脸上笑容可亲,心里怎么想又有谁知道。
  杨婆子送走送信小子,两位姑娘方从里间出来,二姑娘菡玉性子急,抱住娘胳膊道:“娘,爹又不能同我们过年了?每年都这样,真儿姐姐说,那边过年很是热闹,娘——”
  赖二奶奶本来就有些不,听得女儿所言,加烦闷,抬眼看着坐身边不知想什么大姑娘,“莲儿你也觉着那边好?”
  大姑娘见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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