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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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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见她情绪似乎不对,不敢惊扰她,而且自己也对方才发生了什么感到困惑,捶着昏沉的脑袋冥思苦想,于是车里主仆二人各自苦思,沉闷了一路。

一路上如瑾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长平王的音容,从青州佛寺雷雨中的偶遇,到佟家后园静夜里的相撞,然后是荒郊血腥火光里他骑马弯弓的模样,然后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如果他不说出今日这句话,如瑾想,自己是会继续和他接触下去的罢?他被世人那样看,却在她跟前露出了纨绔子不该有的本事,让她对他略有了好奇。他帮她,与她长谈,送她生辰礼,像个朋友似的,让她多次忘了佟秋雁的事情,甚至忘了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虽然他生着那样肖似的脸。

可是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一瞬间完全懵掉了。她能容忍他随意的暧昧的调笑,将之归为一个风流之人的习惯,却不能容忍他郑重其事的说要娶她,只因……她完全接受不了这种情意。

他让她想到皇帝,想到前世,想到屈辱和血腥的结局。她刚才在绸缎铺的小屋子里很是失态,她明白她失态了,口里说的那些指责的理由,连她自己心底也是不承认的。可她还是说出来了。

不能再和他接触,绝对不能。如瑾一面不停和自己说着,一面却想起长平王两次认真的对谈。他告诉她许多事,耐心的,仔细的,不嫌她问得没头没脑。他本可以不说,他是王爷,他没有这个义务。

闺房里收到的纸条,还有今日的生辰礼,他一直在关心她,如果说那是一个惯会招惹闺阁小姐的人常用的手段,他何必又和她讨论朝政朝臣,谁见过用政务事勾搭女孩子的。他是在利用她吗,她又有什么可被皇子利用的,整个蓝家又哪里值得别人这般费心了,连皇帝都是随意将蓝家拈来拈去不当回事。

所以,他是真心的?

可他是那人的儿子。

一来她不想和天家商氏再有关系,二来现实也决定了两人不可能。

如瑾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乱冒,矛盾而凌乱,一直到了马车停在蓝府内宅门口,碧桃轻轻推她的身子呼唤。

“姑娘,到家了。”

碧桃试着将如瑾头上遮盖的风帽拿开,借着烛光看见如瑾苍白的脸色,顿时唬了一跳,伸手去摸她额头,“是在外头受寒了吗?”

“没事。”如瑾推开她的手,起身下了车。碧桃连忙跟下来,扶了她进院。后头车上几个婆子提着买回的料子跟着,到延寿堂时恰好老太太睡着,如瑾让婆子们拿了东西进去,自己带了碧桃往回走。

“姑娘,这料子还给老太太留下么?”因为听掌柜的说是如瑾自己挑的生辰里,碧桃抱着云霞锦询问。按理说外出买了东西回来该给老太太过目,但今日临走时老太太让如瑾自己买生辰礼物来着,因此这匹缎子直接拿去后面也可以。

院子里的灯笼飘摇着,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锦缎上,呈现不同的光芒,不同的美。如瑾盯着那缎子默了半晌,最终道,“拿回去吧。”

碧桃赶紧叫小丫鬟传了软轿来,一路将如瑾抬回了香雪楼。打发蔻儿去给秦氏报平安,碧桃几个手脚利落的伺候如瑾梳洗躺下,见她神思倦怠,几个丫鬟都没敢多问多说什么,只道她是累了,早早让她休息。

秦氏打发了孙妈妈过来瞧看,见如瑾睡下,孙妈妈才放心回去复命。这一夜窗外北风呼啸一晚,如瑾也在梦里奔波惊悸了一晚。离重生最初的日子越远,当初的恨意越淡,或者是被时光消磨了,或者是深藏在心底未知的角落了,总之如瑾早已不再被梦魇纠缠,不会在睡梦中被潋华宫的血色惊醒。

然而这一夜,血光又染红了天空,深秋里的落叶掩映下是嫔妃们牙齿森森的笑靥,皇帝和长平王的脸孔交织变换着,血痕也会突然转变成流光的云霞锦缎。不断从梦里惊醒,再不断陷入昏睡,这个夜晚出奇得漫长,漫长到睡梦中如瑾都开始期盼天明。

到了起床的时辰青苹过来叫起,意外的发现如瑾发烧了。“快去请大夫进来,先别惊动太太那边,该是昨日出去受了风寒。”

腿脚最快的蔻儿蹬蹬蹬就朝前边跑,碧桃跺脚抱怨:“昨日都怪我没看好姑娘,竟然睡过去了,该早点让姑娘回来才是。”

秦氏那边用完早饭还不见如瑾过去,打发了飞云过来瞧,一见如瑾烧得双颊通红睡在床上,飞云将要说的话也吞下去了。

“怎么了,太太那边有事吗?”看她犹豫,碧桃轻声问。

飞云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姑娘好点再说。”

“可是丁家的事?昨晚回来我听蔻儿说了,姑娘还不知道,先别告诉她。”

碧桃两个咬耳朵,床上如瑾却醒了,睁开眼睛问道:“丁家什么事,可是关了那俩婆子,她家打上门来?”

青苹端着细粥和小菜进屋,听见言语劝道:“姑娘别操心了,发着烧呢,养好了身子再管那些鸡毛蒜皮。”

如瑾却从床上坐了起来,示意青苹过去喂她喝粥,朝飞云道:“有什么事姐姐都说了吧,昨日父亲可跟母亲闹过,丁家有没有再来人,你不说我心里惦记着也不能好好养病,将事情早点处理了,心平气和的养着才好。”

她目光坚定,清瘦的小脸烧得红通通,却不肯躺下。碧桃深知她的脾气,只好让飞云说了。

“昨日太太捆了那两个嚣张婆子,侯爷知道后的确过来发了一顿脾气,但后来知道婆子说的话,侯爷也气得不轻,要不是太太叫人拦着,他自己先去打那两个婆子了。外头送婆子来府的车夫久等不见人,跟门房上打听也没人理他,他自己就回去了。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丁侍郎夫人带了好些个家丁来府门前闹,说咱们府里关押她乳娘,侯爷闭门不理,约有小半个时辰丁侍郎来好说歹说将丁夫人哄回了家,后来又专程过来赔罪,侯爷没让他进门。姑娘回来不久前,丁侍郎刚刚离开。太太昨夜和孙妈妈商量了很久,不知道该将那两个婆子怎么办才好。”

如瑾靠在软枕上,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清粥,听完了飞云的叙述,暗道丁侍郎果然有些惧内,夫人闹出这么没体统的事情,他都不敢拿出威风来弹压,还得哄夫人回去,在人家府门口真是将脸都丢尽了。

长平王果然没有骗人。丁家是这个情况,看来派往蓝如琳那里盯着的人是白派了。如瑾默默叹了一口气,只道:“丁侍郎知道过来赔罪,看来不想将事情闹大,一切看他的意思了。他若是息事宁人,咱们也就放了他家的人,现在先关着吧,等他表明意思再说。”

“可惜侯爷不肯让他进门,只说是他家少爷拐骗了五姑娘,若不给个合理的处置,侯爷要参奏他。”

如瑾又咽了一口粥,轻轻笑道:“侯爷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去,他要是真参奏了才好,将家里丑事摆给那位看,那位觉得他越荒唐无能,咱们家越是安全。”

碧桃不放心:“万一丁侍郎被侯爷勾出了火气,也要将事情往明里捅,闹起来吃亏的可是五姑娘和咱们府呀,这种事人家顶多说那丁三少风流,五姑娘可就是不顾廉耻了,五姑娘怎么样奴婢都不管,但她带累了姑娘您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莫担心,休说我不怕这个,主要是事情不会是那个样子,丁侍郎不会闹大的。”如瑾闭门养了一会神,又开始吃粥。

碧桃担忧的追问原因,如瑾笑笑没说话。蓝泽不让丁侍郎进府,最着急的可不是丁侍郎,自会有人过来。而丁侍郎此人能一路见缝插针挤到户部高位,自然不会随便得罪别人,即便那人是处境有些尴尬的蓝泽。如瑾已经能预感到事情的结局了。

退一步来说,即便事情最终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即便真的带累了自己的名声,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前世那样的污名她都背过,眼前这点子事,都不值得她动心思。

大夫进府来看了诊,开了治疗风寒的方子,飞云见如瑾身子虚但精神还好,也就回去秦氏那边复命了,只说如瑾昨日累着了,今天想赖床多睡会,秦氏不疑有他,叮嘱厨房按时给女儿送饭菜。

如瑾用了食物和汤药,躺着闭目养神,和丫鬟一句两句的闲聊。这日下午如瑾的烧便退了,用过晚饭精神更好了许多。这一场病她自知大半起于忧思,因此日里尽量不去胡思乱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调整着心情,连带着病也好得快。

晚饭过后不久,大概是衙门里家里都妥当了,丁侍郎又到蓝府登门拜访,蓝泽依旧是不见客,只让吕管事去门口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消息传进如瑾这里,碧桃嘟囔道:“侯爷还要冷着人家到什么时辰,姑娘总是说虽然咱们家身份似乎高些,但根本不能和实际掌权任职的官吏相比,侯爷怎么就不明白呢,让人家侍郎老爷连番吃闭门羹,日后对咱们家没好处不说,眼前这事摆明了女方吃亏,人家好言登门跟你赔礼,你还不赶紧坐下来商量善后,非得逼着人家把事情闹大怎地。”

如瑾笑道:“你莫急,且等着看吧。”

丁侍郎那边被撵走不久,到了掌灯时分,蓝府门外又来了一辆马车。门房上的人上前询问,就听车边跟着的婆子道:“五姑奶奶回府,还不快些开门迎接。”

门房仆役想了半日也没明白五姑奶奶是谁,还是领头的机灵,回想起昨日丁家婆子在府里散播的话,撒腿就进去禀报了吕管事。待到消息传到蓝泽那里,气得他当场就摔了一个平日十分喜爱的玉镇纸。

“孽畜!还敢腆着脸回来,还敢自称姑奶奶!把她给我捆进来,侯爷我要亲自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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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归家待嫁

蓝泽暴跳着骂人,吕管事是个老成惯了的,心知丁侍郎那边还不知什么情势,蓝如琳明目张胆的登门,听说所乘马车十分华丽,身后有所倚仗也说不定,因此朝下头仆役使个眼色,仆役便匆匆去外头开了门迎进蓝如琳的马车来。

到得蓝泽书房所在的院子,跟车婆子们遣散了院中小厮仆役,这才将主子请下车。蓝如琳一身绯红衣裙裹在大红鸾雀鹤氅里,一团火似的,背脊挺得笔直,微扬下巴站在车边先扫视一圈,见院子里小桥回廊布置的精美,比青州蓝府华丽多倍,连屋檐下挂的羊角大灯都有尺余长,本是含笑的眼底便染上一抹恨恨之色。

“人呢!怎么还不给本侯捆进来!”

屋子里传出蓝泽的喝骂,蓝如琳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似是屋檐下垂坠的冰凌。她扶了香蕊的手快步走进屋中,绣了金丝的裙裾翻涌如急流。

“几月不见,蓝侯爷威风一如往日,气色却差了许多,想是脾气发得太大累坏了身子?”她含怒进屋,一见蓝泽额角贴着阵痛膏药,模样滑稽得很,立刻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也不行礼,只笑眯眯站在那里聊天。

蓝泽多日不见三女儿,乍看锦衣辉煌走进来的人,几乎没认出来。盯着她瞧了半日,才从花团锦簇的衣料中分辨出女儿涂脂抹粉的脸来,只觉那些胭脂涂得刺目,当下抖着手指向她气恨恨开口:“孽畜!孽畜!不知廉耻!丢尽了蓝家的脸面,真是万死不能赎其咎!”

蓝如琳柳眉一扬:“我是孽畜,侯爷是什么东西?女儿不知廉耻,还要多谢您教养得好。”

“你……”蓝泽从书案后头绕出来就要上前动手,跟着蓝如琳进来的两个婆子立刻挡在前头,将主子护住。

蓝如琳用眼角冷睨着父亲,说道:“这次登贵府的门不为别的,就是告诉您一声,那个什么劳什子县令的婚事您务必想法子给我退了,庚帖记得要回来,然后丁侍郎府上若是要娶我进门,劳烦您答应下来。”

“放屁!混账!”蓝泽一急顾不得侯爵体面,连村话都骂出来了,隔了婆子哆哆嗦嗦指着女儿瞪眼,“赶紧给我回青州待嫁去,明年如期嫁进赵县令家当儿媳妇,敢说半个不字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你休想再出家门半步!”

“家门?哪里是我的家,我竟不知道了。是那个禁足了我生母的青州襄国侯府么,还是这连门都没打算让我进的晋王府?蓝侯爷休要再提什么家门亲族,您要是真将我当女儿,也不会给我允下那样一门亲事,连您那心肠歹毒的好侄女都进了王府,我这亲生的却要侍奉七品小吏的白身儿子,为什么我要乖乖听您的安排,你既不拿我当女儿,也别怪我不将您当父亲!”

她上前两步直视着蓝泽,杏眼瞪得溜圆,“赵县令家的婚事侯爷唯有退掉,我已经是丁家的人,莫说打断我的腿,就算是死,也休想让我嫁进那样的人家。若是侯爷硬逼我嫁过去,说不得,我只好舍了自己的脸面,将千里私奔的事情说上一说,让世人看看您的笑话了。到时赵家要不要我这媳妇还当另说,侯爷也名满天下了。”

蓝如琳一通话连珠炮似的说出去,一时将蓝泽气得发愣。在刘姨娘事发前,蓝如琳一直是娇憨天真的小女孩模样,活泼爱闹,哪里有过这般刻毒厉害的时候,要不是蓝泽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他差点要以为是什么恶鬼缠上了女儿,才导致她失了本性。

“你……你……”

“蓝侯爷,丁侍郎连番上门被您拒之门外,也不知您打的什么主意。实话告诉您,夫君待我至厚,已说服父母要纳我进门,丁侍郎就是和您商量此事的。您要是一直不见他,阻了我的好姻缘,别怪我鱼死网破,先将事情在京都闹一个满城风雨。”

“你!”蓝泽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哎,侯爷!侯爷!”吕管事一直垂着脑袋在墙边站着,父女两个口角他只不插言,此时方才冲上去扶住蓝泽,一连声吆喝下人进来救人。

蓝如琳冷哼一声也不避开,待众人又掐人中又揉胸口的将蓝泽救过来,扶到长榻上躺了,她站在当地冷冷看着脸色苍白说不出话的生父,说道:“侯爷不要意气用事,好好权衡这件事的利弊,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出让我满意的决定。到时候咱们父慈女孝,我蓝如琳过了好日子,也会将您当恩人对待,只当之前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摇动腰肢慢慢走出了书房,登车坐好,带着一众下人乌泱泱的涌出去了。蓝泽半卧在长榻上,好一会才顺过气来,抬手抽了榻边小厮一个巴掌:“废物,怎么不拦住她,怎么不拦住她,不许让她出这个门再给我丢脸,锁起来,锁起来!”

小厮一骨碌爬起来不住磕头求饶,吕管事离开长榻远远的以免被波及,叹气道:“侯爷息怒,五姑娘带的人太多,还有十多个膀圆腰粗的打手,咱们想拦也拦不住啊。”那阵势分明就是怕被拦在这里。

“护院呢,护院都死哪里去了?”

吕管事白花花的胡子抖了两下没言声,心说护院要是管用,来京路上哪会伤亡那么多仆役,那群人摆明了就是吃干饭的,唯有新来的两个领队还算有本事,可轻易也不听他这管家使唤哪。

蓝泽恼怒之下将人全都撵出了屋子,自己围着被子倒在榻上,先是气得五内翻腾,后来灯里没人添油,屋子里光线越来越暗,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书房里只觉凄凉至极,眼角落下几滴泪来,打湿了镇痛膏药。

“来人啊,去将贺姨娘叫来。”他哑着嗓子朝外吩咐一句,无力闭上了眼睛。女儿一个个都与他不睦,发妻秦氏又是那样,这一年来连番折了刘董两个姨娘和小彭氏,都是最小意殷勤的,现下遇到难事,蓝泽只觉得身边连个能作伴的人都没有。另外几个侍婢没有带上京城来,而这阵子身心俱疲,他也没空再收新人,只能去找贺姨娘。

外头小厮应一声去了,没多久又回返。贺姨娘分得的院子原比秦氏如瑾的靠前,离着外院较近,来回一趟用不了多少工夫。

“侯爷……贺姨娘身子不适……”小厮小心翼翼的回禀着。

蓝泽没有像小厮预想的大发雷霆,只挥了挥手,将小厮遣出去了。屋中又剩下他一个,空空旷旷的,他很长很慢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原本体贴温柔的贺姨娘最近很少在跟前露脸了,似乎去秦氏那边比到他这里还多些,看来是被秦氏影响,也有了她那样的油盐不进的硬脾气?

蓝泽只觉得发闷,满腹火气不知道该跟谁发,满肚子话也不知道该和谁讲,最终将榻边小几一把推倒,看见几上碗盏在地上摔个粉碎,这才稍微好了些,裹着被子蒙头大睡。

前院的动静传到如瑾那边,如瑾正和母亲依偎在一起说话。秦氏一整日不见女儿过去请安,到底放心不下,自己挺着肚子来到香雪楼探看,母女两个用完了晚饭,此时正坐在床边闲聊。

如瑾退了烧,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捧着一碗秦氏亲手熬的鸡汤小口喝着,听见蔻儿来报了蓝如琳入府的事情,就让碧桃去给吴竹春传话,让她找机会将此事透露给老太太知道。自从上次整治了铃铛,延寿堂的金鹦银鹦两个和吴竹春关系近了许多,好多事情坐起来更顺手了。

碧桃应命而去。秦氏接了羹匙亲手喂女儿,叹道:“你还不好好养着,操这个心做什么,再说老太太现在越发糊涂了,醒着的时候也少,告诉了她又顶什么用呢。”

如瑾依在母亲怀里,笑说:“试试看吧,祖母虽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还没糊涂到底,大事上比父亲看得清。”

果然到了次日蓝泽便被叫到延寿堂说了一会话,听说出来时脸色不大好,但当晚丁侍郎再上门时,倒是开门迎了人家进来。两个人关在书房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丁侍郎面上带笑走了,蓝泽便传了话到秦氏这边,让她给蓝如琳置办嫁妆。说是蓝如琳要嫁给丁侍郎第三子为平妻,照着五千两左右的嫁妆置办,出了正月就过门。

秦氏听了愕然不已,“怎么是平妻,那丁家少爷已有妻室了?再说五千两的嫁妆虽然实在不多,可家里现在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如瑾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丁崇礼家中早有妻子,却又在外面不干不净的,否则上一世佟秋水怎会毅然返乡,原是发现自己被骗之后不甘做妾做外室,这才与之一刀两断。也不知蓝如琳起初知不知丁崇礼有妻房,也许对她来说,只要能进侍郎府就是好的罢,总比那家县令强。

“你去跟侯爷说,内宅里没有银钱,让他自去外头腾挪吧,再不济京中不是还有两间铺子么,等他挪来银子母亲才能给五妹置办嫁妆。”如瑾朝那传话的婆子吩咐一声,又问,“五妹既然要按正式的规矩出嫁,侯爷还有别的嘱咐是不是?”

婆子尴尬笑道:“是,侯爷说明日就将姑娘接回家来,过了年再嫁出去,正让人给她收拾屋子呢。”

待得婆子走后,孙妈妈忍不住皱眉:“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还有脸回来,聘为妻奔为妾,与人私逃出来的,养成外宅这么些时候,亏得还能做平妻,又是户部侍郎府,家里金山银海的,倒是便宜了她。想起以前她跟她姨娘做的那些事,真是老天不长眼,给她这么好的前程。”

如瑾没说话。蓝家名为侯爵之家,内里早就亏了,近来的功勋也还当另说,这丁侍郎拿着好好的嫡子取个庶女做妻,虽不是嫡长子,也难为他能应下。而且在这个蓝泽被申斥闭门思过的当口,他不躲着,偏上赶门来攀亲,到底打什么算盘。

丁家意图想不透,但对于蓝如琳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前程。蓝丁两家虽然暗中拿此事当正经婚嫁来办,但蓝如琳毕竟是私奔出来做外室的,能瞒着不知情的旁人,还能瞒过家里么?首先那丁夫人就是不满此事,否则也不会派婆子过来撇清了。等蓝如琳过了门做丁夫人的媳妇,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何况丁崇礼身边还有原本的正妻。

秦氏道:“我也不操那么多心,侯爷要接她回来住,就让她住着。左右一两个月的事,这么大的宅子,各过各的便罢。”

“母亲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好好的过了这个年,理旁人呢。”

许是婚事有了眉目,蓝如琳倒是很痛快的就回了蓝府,蓝泽派人去接,她立即带着原本使唤的仆妇们回来,男男女女足有二三十人。进了家门跟跟蓝泽态度好了许多,不像前次那样对仇人似的,起码能开口叫一声“父亲”。蓝泽看她气也不打一处来,只见了一面就打发她进内院了。

四姑娘蓝如琦住在西侧原名望翠轩的院子,她住进去自己将名字改了静院,将月洞门上刻的“望翠”二字也给凿平了,当时气得蓝泽不行,后来也管不了她,任由她去。这次蓝如琳回来,蓝泽着人收拾了静院不远处的芍芸馆,与蓝如琦比邻而居。

给秦氏请安之前,蓝如琳先顺路到静院走了一遭,吃个闭门羹,蓝如琦根本就不给她开门,两扇乌漆木门关得紧紧,只让婆子隔门说自己要静修,不见外客,并祝贺她喜得良缘。蓝如琳在门外挑衅半晌,里头再也没人理她,最终只得悻悻而去。

到了明玉榭,秦氏倚在软榻上歇着,即便穿着棉衣腹部也明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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