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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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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我向飞雁山庄发出讯息:江玉郎已经有所行动,所以在《丧神诀》于江湖掀起轩然大波以前,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个秘密昭告天下,让武林人士共襄盛举,选出领袖,前赴寻宝,这是坐收渔利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因为,我们手中有两个棋子——江玉郎、与江小鱼。
  讯息发出后,我坐在竹叶沙沙的庭院中出神,明月已退,四下寂静,忽然间想起殿主与我面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你没本事救下江无缺的儿子,后日赤血巨木,我便叫那两个叛徒有来无回。”
  他真下得了手吗?我苦笑。
  轻微的一声门响,我回头,江无缺走到我身后,“天晚了,去休息。”他道。
  我错开眼,不远处门后,暗地里一道人影,静静看着院中一切。
  “我快要走了。”去拉江无缺的手,“你要照顾自己,记得我的话……我也是你的主人。”
  “是。”江无缺答。
  我站起身,暗夜模糊,我凑头亲他的嘴唇,看门后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自觉一笑,我对江无缺的感情,他早就深信不疑,在他心里,我千方百计牵制他,为的一切都是江无缺,所作所为,所有的异动,甚至不用刻意掩饰,他早已为我构想出最好的理由——这一点,他从不怀疑,再坚信不过。
  我骗倒了他,也骗倒了自己。“江无缺……”伸手抱住他,头埋进这人温和又叫人安心的颈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怎么办……你抱住我……”
  他抬高手,手臂轻环,掌心贴在我的肩侧——继而是“砰”的一声,一间屋子里,所有东西全部被掀翻的轰然巨响。
  ……
  第三日,天色未明,赤血巨木底,我仰头,参天的枝叶,遮蔽了苍穹。
  这是登顶的第一关,我与仇皇殿的那些傀儡守在入口,等待江云与仇心柳。
  临分别时,殿主轻笑,“以你的能耐?”满满的轻视。
  “若他们过不了我这关,自然也不必见到你。”我道,“有什么好笑?”
  “若他们不念旧情伤了你,”殿主答,脸色变沉,“我便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
  “殿主你要帮我报仇?”我笑问。
  “你欠我一条命。”他笑答,“所以千万别死,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他负手离去——“殿主!”我叫。
  脚步顿了一下,那一下,他的手在身后,由掌握拳。
  不多久,当所有傀儡准备妥当、埋伏在树底盘根之后,江云带着仇心柳、华紫音,赴约而来。
  我倒没有想过,华紫音会一直跟随江云,从上一次仇皇殿覆灭,到如今,也算是不长不短的一段时日,她感念江云救她性命,但上一次于祁族海岸,冷风晦夜,她与小虾星空下的一幕,我也没有看错。
  若两兄弟有朝一日聚首相认,那么华紫音夹在中间,我笑了笑,这文章可以越做越大。
  三人面前,我迎了上去。
  江云看到我,形同无物,避开视线,绕路而行。
  我侧身一挡——“让开!”倒是仇大小姐先沉不住气。
  “仇心柳,”我直呼其名,“你果真要与你爹为敌——为了一个男人?!”
  仇心柳脸色骤变,江云忽然投来视线,怨怒相杂,“他派你于此地等我?”抬高视线,声音沙哑闭塞。
  猝然间对上他的眼,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过往的解星恨,冷漠深沉,那种干净的气质遗传于江无缺,虽然他们并不相似,但是同样隐忍,没有过于强烈的情绪,即使有,也会被年深日久的沉默掩藏。
  但这一次,我在江云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一种膨胀彰显的恨意、以及愤怒。
  “让、开——!”他一字字道,“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仇心柳担忧,一步跨上前,与江云并排。
  而华紫音,则已运起劲力,做好相争准备。
  “你打不赢他的。”我认真道,“并非我想阻止你报仇,但你不该急于一时、枉送性命!”
  “哼,”江云冷笑,“命是我的,与你何干?”
  “江云!”我直直挡在他面前,与他对视,“你以为我想保的人是江玉郎?你以为我希望事情变得如此——你以为江无缺于仇皇殿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想要的结果——就是你连命都不要的拼死一战——”
  “我不想听!!”江云大喝,打断我,“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为什么要信你——一个骗了我整整八年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竹林中所说的话,临别之时赠我的‘云’字,迷惑痛苦时将所有不甘附着于剑端,这些,全是对我做过的事——”他冷笑,向前走,我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知道我有多可悲、有多可笑,像个狗一样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江云双目充血,猛地拔剑出鞘,“为什么你还敢站在我面前,”剑锋割裂我颈项——“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握拳,眼睛因这个人的失望憎恶变得刺痛,“无论如何……”我颤声,“难道报仇比救你爹还要重要,难道这就是你身为人子应尽的孝义?!”
  “我不需要你教!”江云剑锋一抖,我觉得颈边一凉、再是一热,一股黏稠液体顺剑而下。
  这时我便已打定主意,再不能让他向前一步,所以没有及时唤出傀儡死士,因为我了解江云,就像面对江无缺、与江玉郎那两个人同室一体,他是江无缺的儿子,却是殿主一手带大。
  “真的很像……”我道,忍着剑刃之痛,往前走,“你知不知道你此刻一心报仇的样子,不顾一切,急功近利,根本就与那个人同出一辙——仇心柳!”我转头问,“他是不是很像你爹?!”
  仇大小姐蓦地一怔,江云侧眼,他看到了,在仇心柳完全惊措的反应里,看到对方于我所言的认同,却因此更为愤怒。
  “江云,”华紫音从最初心存疑虑,到此刻上前,“或许孙姑娘并无说错,你如今——”
  “闭嘴!!”江云大叫,剑峰一转,指向华紫音咽喉,“我的事与你无关!”
  华紫音脸色惨白,我定了心神,“那便杀了我吧,”我道,“想要去见仇皇殿主,便先踏过我的尸体。”
  震怒、怨恨……一点点冷却,江云重新看向我,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那种眼神。
  其实,他最大的怒意来自于自身,被人随意欺骗对待,认贼作父,却还要事事做到最佳,令亲者痛、仇者快,任谁,一时间也难以承受。
  更何况,他全心信任我,想起往日两人相处,自他还是个孩子,便已经处处为我设想,对我交心——那么此刻,能令他平静的最快办法,就是我在他手中重伤,若他仍是解星恨,仍是后山竹林间我所认识的那个少年,表面冷漠,心志坚定,却有柔软之处……那么苦肉计就一定会奏效。
  暗叹一声,我举步,正要上前,忽然间天际传来一声清啼,并不算清楚,而且听声辨位,似乎相距遥远,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是窃脂,若湖曾教我与其沟通,现在这一声啼鸣,便已经足够证明江瑕来了附近,而我心念变幻,小虾、江云联手,未必打不过重伤初愈的仇皇殿主,那么我的一顿皮肉之苦,也可免了。
  心境骤然开阔,我拍掌,作为讯号,仇皇殿傀儡顷刻现身,参天巨木下站成一排,挡在我面前。
  “你想做什么?!”仇心柳色变,大声问我。
  而江云透过死人看我,则已经完全失望,不由得,怨怼,变为一阵冷笑。
  “全力进攻紫衣人,”我以密语下令,“不要伤到解星恨与仇心柳!”
  于是傀儡一拥而上,前赴后继,除非四分五裂,否则不会倒下、不会后退。
  我提纵,闪身离开巨木门户,不远处回头,那一片混战,肢沫飞溅。
  殿主啊殿主,我忍不住想,若江云与仇心柳真的要杀你,你会如何应对?一个是亲身女儿、一个是养了十六年之久的仇人之子,突然间我真的很想知道,江玉郎是不是能够做到自己所言的——弑神杀佛、六亲不认?
  ……
  赤血巨木相距不远,我戴上□□,以鬼师傅的联络方式通知江瑕地点,谁知甫一见面,这堂兄弟对我的态度,竟然同出一辙。
  “鬼师傅?!”江瑕面带哂笑,“还是孙拨衣?——是拨衣公子、或是仇皇殿的孙姑娘?!”江瑕猛地一声大喝,吓得他身旁若湖跟着一震。
  “与她多说什么?”绛衣杏目的黑家大小姐含笑,“既是敌人,杀了便是。”
  “不要啊,公子!”若湖立时反驳,看向我,满脸焦忧。
  “哟,小虾,”巧巧问,“你与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
  “是啊是啊。”雄霸立时附和。
  “我不认识她!”江瑕冷声答,说完从我面前直直走过,“等等啊——公子!”若湖急忙追上去,却又忽然驻足,回头看我,“拨衣——孙姑娘……”
  我摇头,冲她苦笑。
  “可是……”若湖咬唇,仍然站着不走。
  “没关系。”我无声说了句,然后仰头望天,密林间一隙阳光,长叹,“小鱼儿——!你这条不等人齐不舍得现身的小鱼儿,你赶紧给我出来,否则你的小虾米要恨我一生一世了!!”
  我一语落地,江瑕与他身边的一行人随即停步,仍然落在人后的若湖一脸茫然,江瑕猛地回身,怒目问我:“孙拨衣,你又耍什么花招?!”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笑,伸手摘去脸上□□,以本来面目示人,“孙拨衣绝非我所愿,鬼师傅更非我所愿——小鱼儿!”我再大叫,“你还不出来是不是?江云已经上了赤血巨木找江玉郎,你要是想他快点死,便一辈子都不要出来罢!”
  “哈哈哈……”林间顿时传出轻笑,我撇嘴,为何明明是清脆爽朗的声色,到了我耳里,我只听得胸闷无力,还忍不住满腹怨念。
  “孙丫头!”小鱼儿一个飞跃,鬼影一般落在我身侧,“许久不见,孙丫头可是想我了,叫我像叫魂一般急迫?”
  “你——!”要不是看他站在自己儿子面前,我一定当面赏他一个“呸”,这时克制自己忍了忍,“怎么你还有闲情与我叙旧么?”我笑,“你能等,江玉郎可不会等你的!”
  小鱼儿摇头,那一脸古怪笑意还是一如往昔,“怎么你家殿主舍得放你出来了?”他打趣,满面红光,“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对,竟然连我大哥都弃之不顾。”
  我咬牙,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最近遇着了好事,再一想,也没有别的,他一定是不久前与苏樱相认,一家团聚,享了几日天伦之乐,如今连做正事,都一副白赖笑颜,甜蜜得发腻。
  “你走不走?”我问,“江云快死了!”
  “走走走……”小鱼儿嚷嚷,“小虾过来,今日老爹与你把话讲清楚,这位可是你货真价实的鬼师傅,想当年在恶人谷,你爹为他起名人见人嫌、花见花残、如花闺女一见便失身的拨衣戏杜鹃小拨衣……”

☆、第五十五章

  回到赤血巨木下,一眼便看见身着紫衣、已成血衣的华紫音,负伤靠于入口处巨石之侧。
  “紫音!”江瑕似有些诧异,慌忙跑过去,“为何你会在这里?江云人呢?难道他弃你不顾?……这个混账,我去找他算账!”慌乱中一串问题,问完后也不等回答,直接叫:“若湖,快来帮紫音疗伤!”
  “他……!”我眼看若湖听了话上前,心里憋气,转头狠瞪小鱼儿,那边便听到黑家大小姐忿忿难平:“哼,一点小伤,惺惺作态!!”
  我再瞪小鱼儿,小鱼儿瞬时就摆出又哭又笑的神色,“孙丫头总瞪我做什么?这是我家小虾遗传好,自然人见人爱了一点,但这也不能怪他爹啊?难不成——”小鱼儿冲我大力挤眼,“难道,孙丫头也钟意了我家小虾米——”
  “你给我闭嘴!”我赶紧出手,用力捂住小鱼儿嘴巴,他这话说得不大不小声,正好在场所有人都听在耳里,江瑕背对我,弯身扶华紫音的动作顿时一僵,若湖别过头去,而黑姑娘则是彻底黑了脸,轩辕巧巧咕咕囔囔,雄霸莫名其妙。
  我皱眉,恨不得踹小鱼儿一脚,就算五指用力封住他的嘴,他仍能从指缝间发出声音:“……孙丫头不必怕,有话告诉我,鱼儿哥替你做主……”
  “我现在就掐死你!!”我咬牙切齿。
  那边若湖疗伤已毕,华紫音刚有了些说话的力气,就不顾自身,硬拉着小虾往巨木深处走,“江云上树顶与仇雠决一生死,仇雠已经练成明玉功,他打不过的!”华紫音说完看向我,眼神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何时说过殿主练成明玉功……”我自语,也算说给小鱼儿安心,连江无缺都没有将明玉功练至顶层,这天下间,进境到了九重天的人,怕也只有那个移花宫里常年与冰凌相伴的邀月宫主,所以忽然听到华紫音语出惊人,我倒实实在在被吓得不轻。
  “江云是我堂兄,”江瑕出言安慰华紫音,“放心,我一定会救他!”
  因此这就要领着一大群人上树——“来不及了!”我道。
  “没错!”小鱼儿接口,想了想,“虾米,你先带着你……这群知己良朋,走旁枝登顶,我与孙丫头乘窃脂飞上去,若湖——!”小鱼儿叫,似模似样,像叫自家晚辈般顺当。
  若湖急忙应声,不多言,将窃脂召了出来。
  ……
  巨木树冠,与树底简直是乾坤日夜的差异,树下根条盘错,枝叶蔽日,树顶则是天光微华,云雾之上,令人心怡。
  窃脂悬空停于打斗声稍远之处,羽翼舒展,振翅声低微,因此正在激斗的双方五人——江云、仇心柳、殿主、与仇皇殿左右护法,很难察觉繁枝茂叶遮蔽后的窥视之人。
  “那仇皇殿左右护法,似乎不太对劲。”小鱼儿只看一眼,便靠近我耳边低语。
  “是操尸术。”我答,“那两人已经死了,此刻殿主借由秘术操纵他们,是另一种无知无觉的傀儡。”
  “这个江玉郎……”小鱼儿苦笑,“操尸术都亲身一试,他果然没有什么做不出的。”
  我不接话,恍然间想到九龙祭坛上的那一幕望月,只觉得记忆中银白色的光晕冰冷遥远——明明在我触手可及之处,忆及时,却已变得遥远。
  不片刻,树顶五人的缠斗,渐渐有了胜负高低,殿主以明玉功封住江云筋脉,江云伤重,浑身是血,仇心柳却衣袂完好,里外没有任何一点轻伤。
  “柳儿,”殿主冷声道,“回爹爹身边,你娘很担心你……”
  仇心柳只站着摇头,眼中盈泪。
  江云体力不济,撑剑跪地,一口血吐出来,再抬头,却是竭力冲仇心柳道:“回你爹身边,今日我们恩断义绝!”
  “混蛋——!”仇心柳话音抖颤,一只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冲江云叫回:“木头人,本姑娘岂由得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我同生共死,无论如何,我要与你一起!!”
  “柳儿!”殿主仍试图将人招回,面具下视线漠然,像早已预知一切,始终没有动怒或任何多余的表现。
  “你说江玉郎会不会杀了仇心柳?”我传音问小鱼儿。
  小鱼儿回:“这要看他此刻心情。”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
  远处——“去将他们拿下!”殿主退后一步,向左右两护法下令。
  仇心柳则更快一步挡在江云面前,张开双臂,斜阳镶于衣间,淡黄的余韵下,她眼中晶莹泪光,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动容,“爹爹……”仇心柳全身微颤,哑声问那个她一心敬畏、却永远不得亲近之人,“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为何,你从未念过一丝父女亲情……?”
  殿主倒是冷笑一声,伸手,指向仇心柳身后的江云……“你怪我不念亲情?怎么,我养他十六年,如今还要死于他剑下,让他心愿得偿、为父报仇?”
  “爹爹……”仇大小姐话音一软,涟涟的泪水即刻滂沱。
  “今日不死不休的人不是我——”殿主眼中寒光一闪,“既然你一心向他,我也不需要一个吃里爬外的女儿——去,杀了他们!”殿主下令。
  左右护法领令,我见情势不妙,即刻要驱使窃脂飞过去,却在这时,仇心柳出乎所有人意料,回身,抱住重伤的江云,由万丈巨木的顶端,擦去眼泪,纵身跳下。
  “她疯了——!”我叫,猛地聚功跳上树端,小鱼儿则已驱策窃脂直飞而下,紧急救人。
  树冠之上,当毫无遮挡的金色光芒照耀到我身上,我走上前,那个人仍静静站于原地,身后跟着毫无生气的左右护法,他没有走上前,也没有试图向树下查看,相反,他抬着头,在看不能直视的阳光。
  “如你所愿了。”我走到冠顶边缘,向下一望,竟然是树海迷雾,无法视物。
  回过身,“可能摔不死……”我一半嘲讽一半认真,“即便摔死了,于你也有益无害。”
  “我不想听到这些话,出自孙盈余之口。”殿主终于侧眼避开阳光,看向我,但视线涣散无焦,太久直视阳光,他眼前此刻,必是黑暗一片。
  “那孙盈余该是如何?”我冷笑着反问,“难道还不够与你合拍?”
  “呵……”他挑唇,微微一笑,似是不屑般转过身,吩咐手下二人,“我们走。”
  “想走?!”小虾便及时从唯一的通路跳出来,“仇皇殿主,杀了人便走,可没这么容易!”
  殿主顿住脚步,与少年侠士正面相对——也与沐于光下的那些年轻面孔形成对比,那些人,稚气坚毅、生机蓬勃,他也在光下,瘦削的背影却只显出灰暗、冷寂。
  恰恰这时,窃脂传来啼鸣,在我是意料之中,殿主却猛地回头,我竟然在他的脸上,面具那一闪的红芒间,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瞬湮没的欣喜,忽然又回神,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敛下目光,与我对视。
  我没有退避,下意识地,报以一笑。
  像很多年前在仇皇殿,他在面具后唇角绷紧,我直视他阴冷审视的目光,从畏惧……变为想要追逐。
  瞬间移开身形,殿主挥手,迎上江瑕全力劈出的炙阳焚野。
  小鱼儿跑哪里去了——我这时才有了心思左右环顾,眼前大战正酣,小鱼儿他不在窃脂背上,更不来为自己儿子摇旗助阵,他是料定殿主一战之后势弱,又被一群孩子围攻,因此毫无胜算?但即便如此,双方仍只是打个平手,无分高下。
  杀气稍缓的片刻,江瑕握刀直指殿主,高声道:“仇雠你逃不了的,若不想明年此刻变成你的祭日,便乖乖与我回飞雁山庄,我自会为你向孤苍雁大侠求情。”
  殿主静默,我想笑,他大概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轻视,受这般指名道姓之辱,却受之泰然,身遭没有杀气,或许小鱼儿说对了,他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
  “怎的还未分出胜负?”想谁谁到,小鱼儿的声音响起,人也出其不意地从繁枝间露头,殿主见到来人,冷嘲:“怎么你还未死去?”
  “那当然!”小鱼儿欢笑,“我不肖儿子还没给我生一打孙子抱着玩,我不像你,连亲生闺女都不认你,要死也得你先死,我可舍不得闭眼!”
  殿主懒得理他,小鱼儿示意江瑕收剑,道:“我看今日打也打够了,还是各自住手——娘亲来寻孩子了,大家都不容易!”
  话音刚落,天空出现蓝色漩涡,胡夫人自漩涡中现身,而同一时间,一声凄切呼唤传出:“云儿……”
  小鱼儿一闪身,他身后站着一身尘霜、满眼关切的曲无忆——该说是铁心兰,她向江云急急而去,而我僵在原地,是错愕,还是恍惚,一阵眩晕之后,我认清楚一个事实——她是铁心兰,江云的母亲,江无缺的妻子,她是带着所有记忆、所有往事的铁心兰,因此才会有暮光中母子聚首如此感人至深的动人场景……
  我气促,眩晕感持续不去,明澄的光线先时温暖,此刻却突然变得刺眼,猛地一只手抵住我后腰,手心微凉,却坚定有力,足以支撑我全部的重量——回过头,殿主不知何时,便静静站在我身后。
  若是他此刻挟持我威胁小鱼儿,那定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他说过,要我借此机会加入另一方阵营,而此刻,也不过是一时倚靠——同样的地点,两人的位置对调,他逆光站在光下,我眼中,是万千斑斓的光晕,擦过他诡异的面具边缘。
  像真的再见无期,我忽然觉得不舍,怔怔看他苍白的嘴唇,慢慢道出“保重”二字,他回身,一跃飞入半空漩涡。漩涡入口处,胡夫人与仇心柳泪目道别,但殿主,却头也不回。
  “孙盈余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小鱼儿忽然大叫,我才猛地回神。
  “快过来——!”小鱼儿蹲在江云身边对我招手,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华紫音、仇心柳、铁心兰……我磨蹭着走过去,却被小鱼儿一把抓住,“快点啊你!”他在我耳边叫,“云儿伤得不轻,你这个大夫怎么魂不守舍的?!”
  “嗯……”我点头,蹲下身准备给江云寻脉,却觉得那人无力的手臂突然变得挣扎。
  抬眼一看,江云正冷冷眯起眼,“放手。”他道,昏过去前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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