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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荣府长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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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名、嫔四名、贵人两名、选侍一名。皇太子妃比于皇贵妃,以此为标准,颜氏的随侍当有十四人左右,如今竟是享受了皇太后的待遇。
贾蓉之妻秦氏抱着儿子来请安时取笑道:“叔叔可真是疼您。”
颜氏故意道:“我揣着他的儿子,难道不该尽心?”
秦氏乐了:“您嘴上这样说,心里可美着呢。”
说笑一回,颜氏关切地询问:“蓉儿如何?他要不老实你尽可来讲。”
“您的侄儿很好。”秦氏红红脸,踌躇片刻后压低声音询问,“我有件事儿一直没得着机会问您,我们大爷早先的伤势——”
“松儿越来越胖了。”颜氏挑挑侄孙的下巴,“小孩子果然要圆润些才有喜感。”
秦氏只好跟着改变话题:“幸好过了暑季,不用担心苦夏。”
颜氏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暗暗称赞:果然是当得起贾家宗妇的聪明人,忠廉王这样灵透都没瞧出破绽,拘于内宅的秦氏倒瞧出端倪,不由她不生感叹。
欣慰过后,糟心的事儿也伴随而来。
越城郡主探望女儿时问道:“你们府怎么干上了包揽词讼的买卖?”
“嗯?”颜氏摸不着头脑,“这话从哪里来的?”
郡主叙说原委:“江南□□时,原任天津守备刘敬曾在你父亲手下用命,也算咱们家的门人,他的儿子与天津大户张家小姐自幼定亲,张小姐前几日到水月庵上香,竟被天津知府的小舅子窥见,立意要娶她进门,刘敬早年伤病在身,现已致仕,张家贪慕知府的权柄,立意退亲另聘,刘敬赌气不从,竟不知张家如何走了你们府的门路,官司打到津辽戍边司云光那儿,云光早得了你们府里招呼,强逼刘敬退亲,刘敬义愤难平,修书给你父亲,说他‘不念袍泽旧义、但知借贵欺人’,你父亲又气又屈,不是提着他你如今有孕不管庶务,他能闹到荣府来。”
颜氏丢下手上的酸梅吩咐春兰:“去叫赖大查一查,这些日子都有哪些腿长的往天津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赖大查明底细来回:“只二奶奶的陪房来旺出过远门。”
颜氏冷声道:“叫了来!”
越城郡主宽慰女儿:“这事儿察觉的早,也没传到外头去,我是怕你从别人嘴里听到消息,再不管不顾的伤着孩子!”
颜氏微微一笑:“我原是要闷出病来的,这下可好,有了事儿发泄一下。”
来旺在凤姐面前是见了老猫的耗子,到东大院的地界就似羔羊走进豺狼窝,提着心脏半点儿不敢懈怠。
都不用出言恫吓,来旺第一时间招供,绝对算得上问一答十:“前儿为着大奶奶胎像不稳,太太叫了水月庵的主持净虚来念《血盆经》,她在用茶时说起刘张两家的纷争,二奶奶索了三千两银子,命奴才用二爷的名义找文书先生写了交送云光老爷的私信,必要刘家退了张家的亲事。”
“主子不做好事,当奴才的也是为虎作伥!”颜氏不怒反笑,“我今儿就借你一条命,让你们奶奶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来旺魂飞魄散,磕的地砖砰砰响:“公主大奶奶超生,奴才是奉命行事,奴才再不敢了!”
越城郡主赶忙说道:“你有身孕,不能见血光。”
颜氏不改主意:“上回见你知道惧怕,我是饶了你一遭的,你且算算,这才几日工夫?刘守备是我父亲的门生,你欺负到他老人家头上我不追究,往小处说,贾家再没人将我这个长房奶奶放在眼里,朝大局讲,我不让满大青朝笑掉门牙?”
“奴才实不知情,求公主大奶奶明察。”来旺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奴才倘或知道,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冒犯伯爷的虎威!”
“好,我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再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颜氏“哼”一声,“还想要命便回去告了你们奶奶,让她把自己的烂账一笔笔说给你们二爷知道,我这里看结果,你们二爷护短,还有老爷太太与老太太在上面,我还不信他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种关口由不得来旺多想,“奴才一定办好。”
撵走来旺,又打发春兰去收缴对牌,越城郡主有些担忧:“毕竟是一家人,你这样伤着妯娌脸面怕有不妥。”
颜氏苦笑:“不只为这个,我也宽忍的够了,纵的她愈发不知进退。”
越城郡主面带困惑:“还干什么了?”
“不提这个。“颜氏开始善后,”您先请父亲修书给刘守备,就说我们府里有人受了奴才蛊惑办下错事,现今业已查明,必不能轻饶了谁去,等他们兄弟回来,再叫贾葵二叔向刘守备送礼道歉,云光那儿自有瑚哥开销。”
“很妥当。”越城郡主恨恨的,“那个水月庵的姑子也不是好人。”
“不能便宜她”颜氏立时发落,“到僧录司传我的教令,拿了净虚跪经三日,先饿她几天长长记性,再有下回必定绞了她的舌头。”
好端端被夺了权,凤姐几如遇着晴天霹雳,待来旺照颜氏吩咐说明原委,更是轰了一半魂魄,左思右虑没有注意,到底向丈夫坦承了错误。
☆、教责胞弟非徇私 却庶嫡统成王德
贾琏大惊:“包揽词讼的事儿你也敢做!”
凤姐不认为管了张家的事儿有多了不起,她检讨的是不查之下打了顺义伯的脸。
贾琏夫妻来东大院请罪时做嫂子的极不留情面:“我为封国公主,一日不敢纵使下人欺凌百姓,汝只恭人品级,何以交通外官侮及命宦!”
贾瑚蹙眉不语,虑着贾琏颜面说道:“总算你知道的早,不曾捅出大的事儿来。”
“啪”颜氏蹲了茶盏,“她王家缺教养,你们贾家也是没有律条约束的门第?”
贾琏只得作揖:“是弟弟约束无方,让嫂子受累了。”
“当然是你的错!”颜氏不买账,“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你哥哥还想把荣国府的将来托付给你,我就说句明白话,一个侯伯爵位虽不放在眼里,也不能让你们顶着祖宗招牌为非作歹牵连后嗣!”
贾瑚不意妻子捅破窗户纸,赶忙截胡:“说的哪里去了?”
“说到哪儿是哪儿。”颜氏明显阴阳失调,“还没爵禄高品呢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万一成了侯伯夫人,还能有不敢说、不敢做的事儿吗?”
贾琏满面羞惭:“弟弟并不曾心生妄想。”
凤姐也道:“都是我的不是,求大嫂子宽恕一回,以后再不敢了。”
颜氏逐客:“我累了,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
贾瑚使个眼色让贾琏跪安,安顿好妻子才出来问罪:“你是怎么回事儿?”
贾琏觉得自己快冤死了:“弟弟实在不知情!”
贾瑚不悦:“你是做了父亲的人,难道也跟二叔似的万事不理?”
贾琏唯唯:“嫂子那儿还求您帮着圆话。”
“你当刘守备不是顺义伯府门生便没事儿了?”贾瑚脸色阴沉,“假若叫你做了内务府总管,怕是又要将鸡蛋买出珍珠的价格来!”
贾琏嗫嚅认错:“弟弟这就打点赔罪的礼物派人送天津去。”
贾瑚横了凤姐一眼:“从前是挺有机变的,如今越发活回去了。”
颜氏在丈夫回房时还抱怨:“贾琏好歹是你的亲弟弟,怎么就为他娶了个傻大胆儿的媳妇。”
贾瑚点点头:“却是我的不对。”
“嗯?”颜氏好奇地看着他,“你竟然认了?”
“我的公主,你以为有了太宗皇帝和陛下的赏识,我就能顺顺当当成为‘天策上将军’?”贾瑚解释,“琏儿不娶王子腾的女儿,我如何在军中轻易站稳脚跟?”
颜氏默然,他还少说了一层,倘若大房没订王家女,王子腾必然帮着二房抢爵位,就算不能得逞,膈应人是一定的,不是为这个,贾赦会点头才怪。
贾瑚叹口气:“你就看我的面子,多多包涵琏儿吧。”
“你这弟妹贪了公中多少银子我没追究,拿着全府月例放印子钱也容她,虚报公支吃回扣都是小事儿,你还想让我怎么宽容?等她挂着牌子在东小院卖官鬻爵才过问?”颜氏心头发堵,“你友爱兄弟我不拦着,荣国府的爵位让了就让了,一等国公我许是挣不到,侯爷伯爷的还不在话下,至于家产——你们荣府老库那点儿金银,及上我给茂儿的零花钱就不错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能干。”贾瑚用指尖摸摸妻子的小腹,“可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不起摩擦的道理,都是一个性情一条心,人世间哪还有恩怨是非呢?
“歪理。”颜氏哼一声,“明儿我就进宫,参那个云光一本,好给天下官员一个警醒。”
云光是荣府门生,贾瑚自要维护一二:“奶奶,多大的事儿呢,我派人训诫两句就是了,何苦坏他前程?”
颜氏没好气:“官僚!”
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家丑更是不能外扬。颜氏不能真的在宫里参奏夫家,于中宫审定《内训》时脸上的情绪多少露了些出来,连皇后都关切地询问:“看你心不在焉的,有不顺心的事儿?”
“嗯?”颜氏回神看向皇后,“舅妈,您是国母,大青的后院都是您管的,大的不提,您教教我,如何就将一大家人管的妥妥贴贴。”
皇后一愣:“这个还用我教你?”
颜氏认真地说:“您嫁给皇舅二十多年,从太宗皇帝、皇太后到妯娌、儿媳,再没有说您一个‘不’字的,现在庆幸没给您做儿媳,两下比对着,简直甩出几千里去。”
“这是妄自菲薄了。”皇后笑道,“周旋内帏的事儿你可能胜不过我,论及行军布阵、度支理财,我是没法同你比较的。”
“女人离不开的是内帏”颜氏叹口气,“该长进的地方我是半点儿没学好。”
“你呀。”皇后摇摇头,“我要教你,只七个字足矣——”
颜氏急问:“哪七个字?”
“该当糊涂且糊涂”。皇后微微笑道,“有些事,心里明白也不妨自个儿骗自个儿,让人看出你洞若观火反倒不是好事。”
颜氏默然不语,良久才问:“若是哪个王妃干犯国发让您知晓,您会提醒皇舅惩治么?”
皇后诡秘地笑了笑:“不一定非得自己去提醒,等你皇舅从别人的嘴中得着消息自然要来找我商议。”
“啊?这不是耍——”意识到下面的话不妥,颜氏识相的闭了嘴。
“耍心机?”皇后问道,“我可算计了谁?”
“呃”颜氏语塞:还真没有。
“这和行军打仗是一个道理,迂回包抄绝不等同畏敌落跑。”皇后大约猜得到颜氏的难题,“你既然明白掌舵的是男人,也该清楚他们考虑的一些事与我们不同,打个比方,忠诚王妃坏了规矩,我是统领命妇的中宫皇后,尽可降懿旨训诫她,但若此时你皇舅正有极要紧的差事交待给忠诚亲王,因内帷的事儿压了他的威信岂不有碍朝堂?”
“我没您的气量。”三从四德在颜氏这儿就是纯粹的一个成语,“还是自个儿闭着门过日子最好。”
“得着贾瑚这样的金龟婿,改不了便改不了。”皇后笑道,“你记得人前给他留面子就行。”
颜氏打个哈欠:“留得我自个儿的面子都没了。”
娘儿俩聊一会儿天,两个宫女一块儿进来回话,头里的说:“太后念完经,请公主殿下过宁寿宫叙话。”
颜氏站起身:“知道了。”
后面的宫女却是报喜来的:“主子娘娘,太子妃打发奴才回禀,吴庶妃产下皇孙,母子俱安。”
皇后喜道:“赏她。”
颜氏口不对心的恭贺舅妈:“再得一孙,皇室大喜。”
皇后故意说:“给你个彩头,顺道报给母后。”
颜氏不上当:“也好。”
嫡皇孙渐已长成,添个皇孙的事儿已经刺激不到皇太后的神经,命宫人前往东宫放赏后嘱咐颜氏:“你有机会时常开解太子妃,照顾好琮儿第一要紧。”
颜氏无奈:“您忘了,我没经过这样的事儿,要开解也得您与舅妈来。”
“也对。”太后苦笑,“看我就知道,还得靠儿子。”
颜氏趁势将校对好的《内训》呈给皇太后:“我和舅妈勘对了三次,现在择几条大纲念给您听一听,如果没有异议,皇后舅妈进中宫笺表,您下懿旨,教皇舅搬诏天下就是了。”
皇后起草《内训》,高参有三个人:皇太后、颜氏、太子妃。皇太后年事已高,太子妃是儿媳,出力最大的还是鲁国公主这个女权先锋。以下是她要求补进《内训》的邦家法典。
“从母定身法:子因母贱,私生子女不入家族籍册”。
“庶孽禁锢法:妾不为妻,纵皇后早崩,不许立妃为后,可择闺阁淑女嘉期迎娶”。
“嫡母独尊法:庶子承袭家业,生母位份不变,如皇妃之子登基,皇妃为皇太妃,生母娘家推恩降嫡母娘家两等,侧室之子袭爵,生母诰封低于嫡母两级”。
皇太后半点儿没听出不妥:“拟了旨来,我用印。”
一个受尽了侧室争宠苦头的前任国母、一个担心丈夫填充后宫的现任皇后、再加一个侧室公敌鲁国公主。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帝再刚强也不济事,何况内心深处还是一百个认同。
群臣没法反对,“七出”后面都跟着“三不去”,皇后也不是要推翻男尊女卑的社会秩序,而且她“老人家”还说了,自己学识有限,请博学鸿儒广提建议,如有悖逆风俗的地方,后面可陆续修改。
《内训》的主要内容还是规范妇德,且皇帝对自己最骄傲的一件事儿就是“嫡子绍统、名正言顺”,皇后立的稳,反对了她容易引发‘扶持皇长子同皇太子打擂台’的遐想。再者嫡庶有分是大义,吃饱了撑的向三个彪悍女人挑刺。
命妇们直想供起皇后来,嫡母独尊法的细则中明确规定:侧室之立,权出嫡妻;外室私生,比于路人;家无嫡子,嫡妻收养庶子最尊,分产袭爵,优于长子;夫有独子庶出,不得正室养,袭爵降等,正室别立嗣子,家产对分。
撑着半边天的女人们高兴了,丈夫有外宅的都在心里发狠:“看你这下怎么办,再疼外面的小妖精又如何?她生的宝贝疙瘩连族谱都进不去。”
连忠廉王妃都在妯娌聚会的场合夸赞皇后:“不愧是主子娘娘,想的实在周到。”
说这话时,郭王妃是不会记得自家丈夫也是庶出的。
忠恒王妃直了下腰,她没儿子,忠恒王已经谋划着给庶长子请封世子,这下好,宗人府直接招呼:“您先回去跟王妃商量了再说。”
记在王妃名下就能获得爵位的优先继承权,不很把主母放眼里的侧室们甩开丈夫全往正院跑,都想给自己的儿子谋出前程来。
类似的情况许多府里都有,正室们从里到外扬眉吐气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心情越不好的时候灵感越足?难得我更应该写悲剧?
☆、娇花生怯惹君护 闺艳费心仰谁怜
都知道颜氏是石皇后手底下的干将,《内训》颁行后很是提升了她在外命妇中的威望。
入冬下了一场大雪,颜氏抱着手炉坐在门口看贾瑚父子舞剑,心里自是说不出的惬意,转头看见“红团子”蹦蹦跳跳跑了来,赶忙扬声嘱咐:“你慢着些,仔细跌了。”
话音未落,“红团子”果然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不等颜氏起身,他自己先爬起来,朝母亲“嘿嘿”一笑:“儿子没事儿。”
颜氏把贾茂招到跟前,拍了拍他身上的积雪责备道:“多大了,还这样淘!”
贾茂神秘兮兮地说:“娘,我刚在东府花园里瞧见秦钟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颜氏笑道,“他是你蓉嫂子的兄弟。”
贾茂爆猛料:“他偷偷抱着常来咱们府里的小尼姑智能亲嘴儿呢。”
颜氏怀里的手炉顺着衣襟滚下去,仰头吩咐春兰:“把跟着贾茂的小厮都叫了来。”
坐实了儿子的话,颜氏气的想打人,指着夏莲说道:“你去——你去僧录司传我的教令,自即日起给我封了水月庵,再让他们好好查一查方外地的污垢,我等着过来回话。”
夏莲委婉劝道:“主子,您且别在这种事儿上费心,等哥儿出生,该怎么收拾她们就怎么收拾她们。”
春兰也怕冲撞佛祖菩萨,一体的过来劝谏,颜氏这才罢休:“告诉蓉哥儿媳妇一声,防着那些缁衣的下流胚子带坏府里少爷。”
原在气头上,丫鬟进来回话:“主子,蔷大爷请安来了。”
贾瑚携贾葵停了手过来,因笑道:“这去了几个月,我都当他想留南边过年了。”
贾蔷出门一趟回来,眼瞅着倒似消瘦了一些,账目是与管事交割的,在叔婶面前不过回禀南下的行程。颜氏向贾瑚笑道:“赶着年节我就相看,订好了人叫东府大嫂子和蓉儿媳妇帮忙操持,必于下年给他成家。”
“很妥当。”贾瑚又道,“你如今身子重,掌眼看看无妨,切忌劳累。”
贾蔷急道:“侄儿尚小,不急成家。”
“孩子话!”贾瑚笑骂,“我在你的年纪早娶你婶子过门了。”
贾蔷辩解:“侄儿还要读书——”
贾瑚眉头微皱:“娶媳妇碍不到读书。”
颜氏见贾蔷言辞闪烁,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晚些时候赵天梁兄弟过来请安,贾瑚夫妻这才知道经过原委。
贾蔷下了姑苏,偶尔上街闲逛时看到一个清高女戏子要被纨绔欺辱,也不知为何,贾蔷与戏子对了眼,路见不平替他出头。那纨绔原为苏州知府的堂侄,邀集一帮手下跟贾蔷动手,贾蔷岂能怕他,三拳两脚揍的几个喽啰满地找牙,事情闹大后,巡夜的捕役上来拿人,随扈侍卫亮了鲁国公主府的腰牌,直把皂隶吓得半死,等知府赶到赔情,贾蔷竟给戏子赎了身家,带回下榻的馆驿安置,一路带回到京师来。
颜氏哪料生出此事,因问道:“什么狐媚妖道的,勾了你蔷大爷的魂儿去?”
赵天梁回道:“奴才也见过那小戏子,长的弱柳扶风,很是有几分姿色。”
贾瑚怒道:“叫你们跟着是白支应的?”
赵天梁兄弟赶紧磕头:“大爷明鉴,奴才是劝过的,奈何蔷大爷迷了心窍,半点儿听不进去。”
“蔷儿和那戏子——”颜氏点到即止。
赵天栋会意:“蔷大爷倒不曾越矩,一路上都是分房睡的,不过每日用膳在一处。”
贾瑚不管许多:“派两个人去拿了小戏子,或送或卖,不准声张出去!”
“这——嗻——”赵天栋犹豫一下就应了。
打发走赵家兄弟,颜氏方道:“你且看着,蔷儿能轻易交了人才怪。”
“由不得他!”贾瑚余怒未消,“没成亲出仕就豢养戏子,传出去还能有名声?”
第二天中午,贾瑚自去上朝,赵家兄弟果然来回:“蔷大爷护的紧,奴才们委实没法。”
“由他去吧。”颜氏心道:这种事逼的越紧逆反心理越大,放任不管,等他过了新鲜劲儿,反倒有拆伙的可能。”
在这件事儿上,颜氏明显是自作聪明了。
御医在请平安脉时叮嘱:“殿下也知医理,该明白‘忧劳伤身’的道理,如今月份已高,再不宽心,不但小公子有碍,殿下玉体,亦要损伤。”
“知道了。”颜氏挥挥手,“送王供奉。”
春兰借机说教:“主子,太医的话您听着了,就算女真鞑子这会子杀到城墙根,您也得顾好了小公子再想别的。”
“行,打明儿起我就闭门不出,任他外头山崩地裂,除了咱家小少爷再不管旁的。”颜氏站起身,“好在快过年了,大姑娘二姑娘都没课,让她们姐儿俩管去。”
宫中的课业专有“管家”一项,贾瑾姐妹早已跃跃欲试,听得颜氏授权都把心气儿写在脸上,打着包票必要管好。
颜氏多嘱咐一句:“这边老太太和太太、东府的珍大嫂和蓉儿媳妇都是现成师傅,你们有不明白的尽去请教,万不可自恃聪明乱改法度!”
姐妹俩齐声应着:“是。”
贾瑾心眼多,因向颜氏央求:“若嫂子派个得力人帮手,我们就更便宜了。”
“犯不上。”颜氏明白贾瑾的意思,“有太太看着,很不用担心。”
年节前,荣国府的中馈大权转移到贾瑾、贾玫手中。
当然,为主的还是贾瑾,贾玫虽居长,毕竟嫡庶有别,她也留意不抢嫡妹的风头,偶尔有疏漏的地方才在旁边提醒补缺。
贾敏过府找张夫人说话时感慨:“公主待小姑一点儿不藏私,单这上头看和您实实在在是一家人。”
张夫人心里舒坦:“你既这般说,等将来泰哥儿议亲,我就给黛玉找个大方的长嫂。”
贾敏心中一动:“那我可就厚着脸面托付给您了。”
贾瑾是内定的七皇子妃,贾玫却为庶出,夫家没有合适的人选,贾敏忖度,张夫人取中之人必在父族。张家乃帝师之门,子弟个个出息,论起来还是林家高攀了,若能联姻,对林泰将来的助力不可估量。
张夫人倒提起另一桩事:“宝玉近来总往你们家里跑?”
贾敏无奈:“说是请教学问,又时常给黛玉捎东西,一年长两年大的,万一传出不好的话——”
“宝玉这孩子,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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