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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之良缘-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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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奶娘,是王夫人对她的警告,必要的时候,她会夺走自己的兰儿,夺走自己的一切。
从此她的心就彻底死了,不再反抗,也不再有热情。园里的姊妹们风流云散,她全都事不关己,直到二房被撵,大观园被封,接着是抄家,她甚至感到快意。风雨飘摇中她唯有紧紧把握自己仅有的那点儿财物,那是她和她的儿子的未来的保障。
这之后,她才真正成了王熙凤嘴里惜财如命的人了,包括对贾政和王夫人的窘境不闻不问,也包括对巧姐的见死不救……她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她这样告诉贾兰,也这样劝慰自己:人总是要先保全自己的,不能大家绑到一根藤上累死。
兰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应该说,兰儿从来就不是个孩子,他刚懂事,就已经成人,甚至有比成年人更加牢固的冷漠和坚守。家族中除了母亲之外,唯一能让贾兰佩服的人,只有贾琮——那也是一个无依无靠,却靠着自己的天分和勤奋而挣得一片天的人。
自从贾琮中举,贾兰就像疯魔了一般的读书。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果然也年少中举,会试得了第十四名,殿试也是顺利得到进士及第。李纨多年的夙愿达成,以为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谁知王夫人竟恰好在这个时候死了。
贾兰毫无办法,部里尚还没有下文书,他到底是外任还是京官,都还是未知数的时候,就不得不丁忧。他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从来不折节求人,从来不低眉折腰,可是看着母亲每日泪痕不干,他到底是不忍心。
于是贾兰去求了贾琮,好在贾琮还算提携他,应了他一个前程,他信得过贾琮,他知道整个家族里,倘若有一个人是只得信赖和托付的,也就是这个堂兄了。
又是三年的等待和煎熬,眼看着同科的进士或者分到各部,或者出了外任,在各部的都有升迁,那是注定是他的上司了,出了外任的,也都赚得钵满盆满,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只盼着快些除服,快些分派职位,快些到任,让母亲能扬眉吐气。是的,他中进士与王夫人的逝去相隔太近了,近到甚至没有来得及摆酒庆贺,就开始哭丧了,所谓乐极生悲,大抵如此。
贾兰是个有韧性的孩子,他在这三年里,毫不颓唐,埋头苦读,并且他与贾琮谈过,贾琮劝慰他说,四书五经极易钳制人的思想,早早考取进士是件好事,可以从八股文章中脱出来,后面的时间精力多读些经世致用的书。
贾兰深以为然,故此一腔热情等着步入仕途,平步青云,一展平生抱负。然而也许是他命中带煞,就在除服前的两个月,贾政又一病不起,未及半年,也撒手人寰了。此时贾兰拿到的湖北省依兰县的县太爷大印尚未在手中焐热,便不得不又一次丁忧。
李纨未料贾兰的仕途竟是如此跌宕,好容易寒窗苦读挣来功名,竟平白蹉跎了六年的岁月,不免心情沮丧。然而在给贾政守灵时,她竟又听到有亲眷在背后偷偷议论,说是贾兰的命硬,故此未出生便克死父亲,成年后又先后克死祖父母,一生都是不顺利的。
李纨听了这些混账话,不由得气恼填于胸臆,尚未送殡,便给气病了。一应丧仪俱不出席,当然也就不肯出钱出力。便是贾兰,虽是长房长孙,也只是秉持着“哀戚为孝”,只管跪在灵前哭泣,至于一应琐事,自不肯搭手,哪里管贾政的丧事办得不成体统,让亲戚们摇头叹息。
那赵姨娘原本没有才干,且她毕竟是姨娘的身份,上不得台盘的,关起门来过日子,贾政依从着她,似乎也是当家主母。一旦贾政逝去,她便没有了能为,便是连身份也没有了,只比奴才高三分而已。
贾环虽已成年,一无用处,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等着别人照应。况且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便忙不迭将宝玉宝钗请到家里来主持。宝玉也是等吃的,唯有宝钗尽力而为,才保全了该有的体面。
然而办事全靠银子,这方面宝玉宝钗也是一贫如洗的,还是后来贾琏等尚有官职的近亲也都送了祭银,才刚够将丧事草草办了。再后来远在南方的贾琮也派人送来了一笔银子,才够宝玉将贾政和王夫人的灵柩一起送回了金陵,葬入祖坟。
所有这些事,李纨和贾兰都是不沾手的,送灵之后,他便回家闭门谢客,将孟子的“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条幅挂在书房,天天诵读一遍,便又埋头苦读。
李纨此时便有了些病症,时常叹气、胸闷,担忧贾兰的前程,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力。终于又熬了三年,贾兰在贾琮等人的帮助下,谋了吏部的一个空额,每日谨慎当差。
贾兰已经二十多岁,尚未娶亲,虽有几家亲眷露意结亲,李纨却又看不上人家。想要高攀,一时也没有门路,便把贾兰的亲事也给蹉跎了。
好在贾兰这么多年的书真的不是白读的,到底是脱颖而出。不上几年,便接连升官,做到了四品的户部郎中,官声甚佳。贾兰便趁着有恩旨,征集贤良的机会,上书为自己的母亲请求旌表,立节烈牌坊。
皇帝也听说过李纨年少守寡、育子成才的事迹,便下旨旌表,还赏赐了二品诰命的服色给李纨。李纨孤苦一生,终得圆满。
贾兰便在家中摆下酒席,大宴宾客,想以此来宽慰母亲这么多年的委屈。只可惜李纨却是已经灯尽油干,好容易娘两个这么多年请了一次客,亲友也都来了,就等着李纨出来坐席时,却听到后堂传来哭声。
贾兰三步两步跑进去看时,见李纨一身凤冠霞帔,已经含笑而瞑了。
☆、第九十四回 金玉缘灭魂归太虚
那一日; 宝玉扶着父母的灵柩送到金陵,事情办完已经凛冬。他手中的余钱不多了; 本该即刻返京; 却又想着黛玉就在近在咫尺的苏州,便不由自主地走去了苏州。此时他身边已经没有旁人; 就连茗烟都已经为了生计; 自去谋食了。
宝玉孤身一人,到了姑苏城外的寒山寺; 身上带的盘缠已经用尽,只得暂且在寒山寺中借住了几日; 以每日三次给寺院扫地换得一碗粥来吃。
这一日; 天气和暖; 宝玉从僧人那里打听得,日里将有两江总督府的女眷来上香,心中隐隐切盼; 从早起便不敢暂离,唯恐将这难得的机会给错失了。
他便连早饭都没有去吃; 只细细地将院中积雪和大殿浮尘清扫干净了,便抱着扫帚坐在一角的台阶上一声不出,生怕人来赶他出去。
谁知两江总督府官位虽高; 声势却倒并不骇人,也并不驱赶寺中上香的善男信女。只是晌午过后,几个家丁进来四处关防,十几个仆妇簇拥着几个女眷在寺门外下车; 方丈自是亲自到寺门口迎候。寺中的闲人便知来的是达官贵人,虽不驱赶,也已经远远躲开了。
不久,便见一群环佩叮当的丽人簇拥着一个年轻贵妇进来,方丈弓着腰,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导引,贵妇手中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生得粉妆玉琢,很是可爱。
宝玉远远认出那贵妇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黛玉,待要上前相认,又难免自惭形秽,口张了几张,到底是招呼不得,只得垂泪叹息。
却说宝玉因为服丧,已经半年未曾剃须修鬓,此时真是满面风尘,须发散乱,直如野人一般,更兼衣衫破旧,鞋袜邋遢,落魄至极,哪里还有往昔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故此无人能认得出他来。
少顷,众人簇拥着贵客便进入内殿去上香了,宝玉只得落拓地站起身来,他原先到苏州来,原本是为了心有不甘,此时见了黛玉的身形,却已将相认的念头丢到了九霄云外。
宝玉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泥土,百无聊赖地信步走出寒山寺庙门,站在山腰上,远望群山起伏,四境怡然,自己竟是太平盛世之中难觅一立锥之地,不禁悲从中来。他本素性潇洒,便放声痛哭起来。
宝玉正哭得酣畅之时,忽然听到耳边有人问道:“这难道不是宝二爷吗?怎么独个在这里?”宝玉拭了拭泪,回头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竟是故人柳湘莲。
柳湘莲形容未大改,依旧是风流倜傥,穿一件倭缎夹袍,外罩石青掐银丝剑袖,真是神采飞扬。宝玉一把拉住柳湘莲,说道:“你不是已经看破红尘出家了吗?怎么在这里?”
柳湘莲神情黯了黯,叹了口气,说道:“且别说这个,当年我为信了那起子小人的流言,剑遁了尤三姐,一直郁郁,便托词出家,与故人往事皆隔绝了,倒也省了不少心事。这些年浪迹天涯,倒也逍遥。真是每常想起自己负了三姐,便有锥心之痛。”
宝玉便欢喜起来,柳湘莲便问他何故来此,宝玉隐去了黛玉在寺中进香一节,只说自己送父母灵柩回了原籍,便趁便来姑苏一游,就要返京了。
柳湘莲便拍手笑道:“如此说来甚巧,我有一段心事,听闻三姐的姐姐——原本是宁国府的主母,因为遭遇了抄家官司,如今寄人篱下,很是落魄,我便也要回京去走一趟,看看可能相帮,也算是为三姐近一点儿心了。可不就与宝二爷同行了吗?”两个人说着,便到山下酒楼痛饮一醉,第二日便出发就官道北归了。
却说宝玉意外在苏州遇到故友,原本欢喜,再加上柳湘莲不落凡俗,行事随意不拘,与宝玉甚是投缘,所以两人一路上游山看景,痛饮酒,醉卧长歌,甚是肆意,然而宝玉在这落拓肆意之中,却也隐藏着心中的丝丝隐痛。
一路直抵京城,已是腊月尾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忙年,看着喜相热闹。两人从南门进城,柳湘莲有心事,便与宝玉就此话别,宝玉见他从入了河北地界便心事重重,知他又思及尤三姐之事,也是无可安慰,便洒泪而别,自己径自穿街走巷,从西门出去,回黄叶村自己的家。
半年多未曾回家,渐行渐近之时,宝玉心中也便有了一些隐隐的期待。他原本女眷甚多,然而自从穷愁潦倒,搬到了黄叶村,那五儿的父母便来接走了五儿,自去择婿了,而莺儿,则是宝钗做主,将她聘嫁给了当初薛家柜上的一个伙计,只有麝月坚决不肯离开,便守着宝钗和芝儿过活。
这会儿宝玉一边踏着积雪赶路,一边在心里面想着,回到家里,让麝月烧来热水泡泡脚,再让宝钗炒两个小菜,热一壶莲花白,自己一边喝酒,一边考察一下芝儿的诗文,所谓齐人之福,自己也是可以享受得到的。
这样想着,不觉脚下也越发快了,直进了村口,不远处就看到了自家的茅屋。作怪的事,正值隆冬,又到了年根,家家户户都在煎炒烹炸,准备过年的食物,宝玉的那两椽茅舍上面却不见烟火,只冷冷清清地有一只黑鸦立在茅草顶上,呆呆的,一动不动。
宝玉心中诧异,想着难道宝钗有事出去了?那也该留麝月在家呀?这样想着,便已经来到了竹篱编的院门前,他伸手拍门,口中叫道:“麝月,开门,我回来了!”
略停了半晌,只听茅屋门“吱呀”一声开了,麝月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走出来,满面泪痕,见真是宝玉,连忙过来放下门栓,打开院门,泣道:“二爷,你怎么才回来?快进去看看吧,芝少爷他……没了。”
芝儿是宝玉唯一的骨肉,自然是放在心里的,听了这话,宝玉像是被轰去了魂魄,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屋,只见屋中冷似冰窖,里间的炕上,停放着芝儿小小的尸身,白帕子蒙在脸上,宝钗呆呆地坐在炕沿上,已是连哭都不会了。
宝玉抢到炕边,颤抖着手摸着芝儿已经冰冷了的身体,哭道:“这是怎么了?芝儿是怎么没了的?”宝钗一声不响,只如没有看到宝玉一般,麝月站在地下哭道:“就是今年冬天,京里面开始传起了天花,二奶奶还谨慎着呢,好久没有让芝少爷进城去找师傅请教,谁知竟还是被传上了……”
宝玉泣不成声,麝月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二奶奶差点儿没急疯了,把家里面等卖钱的,都卖了,可是请了几位郎中来,都不中用。二奶奶没有法子了,便去求琏二爷府里的平儿奶奶,才好容易请来了王太医给把脉,可是几服药吃下去都不管用,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宝玉撑不住,终于嚎啕起来。那宝钗原本如木偶泥塑般坐着,此时也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那麝月站在地上也是哽哽咽咽。三个人竟是相对而泣,任凭屋里冷若冰窖,直哭到天亮,麝月想到还要去办棺椁等物,便催着宝玉进城去跟荣国府报丧,讨来几两银子,也好丰丰富富的发送。
那宝玉勉强从炕上挪下来,却已经冻得浑身僵硬,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麝月连忙去扶。正在凄惶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平儿的声气,问道:“宝二奶奶是住在这里吗?”
麝月连忙在屋里答应,平儿已经进来了,围着貂皮领子,外面罩着白狐狸里子素锦面的鹤氅,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琏二爷打发我来看看,芝少爷的病可好些了?”
麝月便知是平儿顾及着宝钗的脸面,才这样说——她到底是个好心的人,麝月心中感念,却止不住又落下泪来。
平儿进来见了屋里的情形,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连忙过来同麝月一起把宝玉给搀了起来,平儿忍着泪劝道:“宝二爷这是多早晚回来的、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吧。”她虽这样说着,到底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后面跟进来两个婆子,便搀扶着宝玉坐到外面的一张破板凳上,平儿便来看芝儿和宝钗,却见宝钗已经歪在炕沿上不省人事了。
平儿不由得大急,一边哭一边叫,扶起宝钗来,只觉得宝钗浑身冰冷,连忙打发下人把芝儿抱到外面的柴房里,暂且停放,一面打发人进城去办棺椁等物,一面叫麝月带几个婆子去生火烧热水,且先顾着活人。
然而宝钗是已经熬到了灯尽油干,从前有芝儿在,她尚且还有个盼头,芝儿一去,宝钗的魂魄便跟着他走了,哪里还救得过来?
眼见着人是不中用了,麝月一边哭,一边还忙着在炕边上烧火,平儿乱着打发人去请郎中,麝月突然想起来冷香丸,便道:“那是宝二奶奶的救命仙丹,吃一丸,说不定还能救过来。”
宝玉此时也不用人扶着了,他跌跌撞撞地从屋角抓过一把头,跑到屋外院中的梨树下面,拼命地刨土,不大一会儿,挖出来那个鬼脸青花瓮,众人都说:“这下可有救了。”
宝玉抱着花瓮进屋来,放到桌上,打开来,却见瓮中已经空空如也,那冷香丸早已经吃尽了。宝玉猛地一松手,那花瓮落到地上,哐当一声摔得粉碎。再看宝钗,往炕边一歪头,香魂一缕,归入太虚。
☆、第九十五回 银烛冷神瑛魂入梦
自从芝儿与宝钗相继逝去之后; 宝玉便浑浑噩噩,痛到深处反而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那些时日; 他心痛神痴; 常常不知身在何处,竟连芝儿与宝钗是如何下葬的; 都不知道了。幸而还有麝月里外竭力维持; 又有平儿协助着,回荣国府跟贾琏说了这惨事; 贾琏看在同宗的份上,多少给了些烧埋银子; 方才将丧事妥当办了。
然而宝玉却是自此后; 连饥饱都不知道了; 只有见到酒,才眼睛放出光来,为图一醉; 并不管是与贩夫走卒,还是村叟蠢夫; 常常醉卧村头,次次都是麝月找来,再央告人来把他抬回家去。
且说那柳湘莲自与宝玉别后; 便去完结自己的一桩心事:原来他当年辜负了尤三姐的深情,三姐含恨自刎,柳湘莲每每想起,便痛彻心扉; 总想着要为三姐做些什么方好。
恰好打听得三姐的家人俱都相继逝去,只有尤氏因为获罪抄家而寄居于荣国府,光景也甚是凄凉。况且荣国府中邢夫人一手把持着,悭吝异常,尤氏从前在宁国府是何等富贵,怎奈如今寄人篱下的凄凉。
那柳湘莲辗转得知此事,便立时收拾自己细软银子,上京来,先买下一处三进的宅院,又雇上奴仆婢女,各项停当了,方才来荣国府造访。谁知尤氏却已经搬到荣国府后面的一个偏院里去了,贾珍的两个侍妾早已走掉,只剩下尤氏一个人,身边跟着个木木呆呆的小丫鬟。
柳湘莲做事一向利落,也不说废话,当天便一辆小车将这主仆两人接到新买的宅院里,也不理会尤氏的千恩万谢,只放下让她能够自己营生的银钱,便管自去了。
柳湘莲再来找宝玉时,已经是腊月三十的傍晚,天阴沉沉的,地上积雪湿重,路上全是泥泞。柳湘莲一边打听路,一边信马由缰找来,到日落西边时,方才看到远远的小村落——黄叶村。
还未到村口,柳湘莲便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定睛看时,却见村口野店里晃晃悠悠出来两个人,一个衣衫落拓,蓬头垢面,不拘行色,正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搭在另一人的肩上,正唱得尽兴。柳湘莲仔细认了认,可不就是宝玉吗?
那另一人青缎锦袍,眉目清秀,也是熟人,原来却是蒋玉菡。柳湘莲连忙上前,他与蒋玉菡也是旧相识,自然无须多言,三言两语,柳湘莲便知道了宝玉回家后所经历的剧变,不禁为之叹惋。
两人见宝玉醉得不省人事,商量了一下,便一起搀扶着宝玉送他回家去。进了门,麝月连忙迎出来,看来也是司空见惯了,手脚麻利地将宝玉搀扶到炕上,盖上棉被,又给他脱了鞋,安置妥当,才回身万福,谢过蒋柳两人。
柳湘莲见屋中冰冷破败,显见得过得是一贫如洗,便叹道:“宝二爷何至于此?我昨日去那荣国府,如今是琏二爷当家,依旧是赫赫扬扬,他们原本也是亲兄弟一般,就一点儿也不照应吗?”
麝月不语,蒋玉菡叹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宝玉的性情?他是自己有什么,都肯给别人的;但是倘若让他去求人,他却是做不出来的。”
柳湘莲听了,转悲为喜,拍手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知道的宝玉宝二爷呢。”见蒋玉菡为之咋舌,他也不解释,只洒脱地拱手一别,竟也不留下一言半语,就那样顶风冒雪,径自去了。
这里蒋玉菡和麝月两人好生诧异,转过头来,见宝玉在炕上仍是熟睡,蒋玉菡便道:“也罢了,那个人从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再说他便是有心照顾二爷,只怕也没有力量——他连自己都是照顾不过来的。我这边走了,后头打发人来送些米和炭来,也不必告诉宝二爷。”
麝月愁眉不展的摇头道:“他岂有不知道的?就便是蒋大爷给送来吃的用的,二爷总是说什么不食嗟来之食,必是要送回去的——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的——就连城里荣国府送来东西,二爷也不许我收下的……”
蒋玉菡想了想,叹道:“如此,这样吧,就辛苦麝月姑娘,就说你在外面找到针线活计,赚些辛苦钱来家用——反正我家里也的确有些针线上的活计,你袭人姐姐自个儿也忙不过来的。”
麝月听了,觉得甚是有理,又见宝玉熟睡,料是一时半会醒不来的,便反扣了门,披上一件毡衣,跟着蒋玉菡一起踏着雪走去三里外的紫檀堡,到了蒋玉菡的家里。
虽然这几年宝玉一直与蒋玉菡有来往,然而因为袭人羞于见故人,从未与麝月和宝钗见过面。突然见了麝月,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愧,两人拉着手进屋叙话,不免又说到宝钗之死,便又都哭了一会儿。
袭人道:“我听他说起二奶奶的事,伤心得不得了,想要去给二奶奶送殡,又怕二爷见了我厌烦,只得躲在屋里,偷偷祭奠了一回,痛哭了两场……”
麝月道:“二奶奶一直觉得亏欠了你……”袭人便摇头垂泪道:“这都是我的命……”
麝月见袭人一身富家少妇的富丽闲妆,模样体态与从前没有大差,便知她未曾受着苦楚,又想蒋玉菡一表人才,袭人必然是愿意的,如今这么说,想必是碍着从前的情分。
这样想着,便也讪讪的起来,又想起宝玉一个人在家,终究是不放心,便道:“如今多亏蒋大爷照应,二爷才不至于连酒都没得喝,只是长此以往,终非办法。还请姐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我些针线活儿来做,也好换些米煮粥。”
袭人听了更加伤感,只是她的苦楚却只能自个儿闷在心里,若说她情愿与麝月换换,莫说没有人肯信,只怕她自己都没有脸说出来的。
只得勉强笑道:“妹妹这是说什么话来,你我从前亲姊妹一般,以后快别说外道话了。恰好我这里也确实忙不过来,家里虽有针线上的人,精细活儿却还是要我亲自动手的。”
说着,袭人拿出针线来,麝月来看时,却原来是蒋玉菡的戏装,真个是描龙绣凤、掐金嵌银、文采辉煌。
麝月久已未见如此讲究的衣料和活计,不由得连连感叹。袭人便细细告诉她走线和图案,麝月一一记下,便用包袱将衣料和金丝银线都包好,便要回去。
袭人知她要回去照顾宝玉,便也不苦留,只一直送到大门口,才期期艾艾地递过一个食盒,说道:“这里面都是我亲手做的,收拾得干干净净,都是二爷从前爱吃的东西。妹妹带回去,若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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