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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穿越袭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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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凤、翠羽……”这人连着换了几个名字,却不见帐外有丝毫回应,“这帮小蹄子,一个个又混到哪儿去了。”
  他不耐地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掀开床帐,披衣下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内室中烛火通明,袭人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男子那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青黑的眼底,一副纵欲过度的青白脸庞,无不昭示着他正是荣国府的色中饿鬼——大老爷贾赦。
  袭人一颗心霎时凉了下来。
  若是普通的小厮男仆,贾母出面还能压下。但通奸对象换成贾赦……一个当大伯的,把侄儿的贴身丫鬟拉到床上,这种事一旦传出去,不论对贾赦还是宝玉,都是一瓢避不开的脏水。
  恐怕贾母会一张大被同眠,将所有龌龊掩在下面。
  事后不管贾母怎么追究罪魁祸首,但黑锅只怕袭人是背定了。于袭人而言,最坏的结果是被打杀杖毙,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被贾赦收房,成为众多侍妾中的一员……
  贾赦连灌了两杯冷茶,才松快过来,他搁下茶杯,看到窗边的袭人。
  “好大的架子。”因袭人站的地方是背光,贾赦一时没认出来是谁,但从服饰上,也约莫能认出来是荣府里的上等丫鬟,贾赦笑骂道,“爷叫了半天,你怎么还不上来伺候?”
  “大老爷想必认错人了。”袭人将烛台掩在身后,柔声上前,出路只怕要着落在贾赦身上。
  “你是……宝玉房里的袭人?”贾赦眯起眼,看向走出阴影的袭人。袭人穿着杏黄掐牙背心,葱绿裙子,蜂腰削背,亭亭立在烛光中,有了几分别样动人的美态。
  “大老爷刚醒,只怕还不知道,这屋子的门窗都被人锁紧,单等着半个时辰后,来人捉奸呢。”袭人倒不隐瞒,反正贾赦早晚都会知道,不妨开诚布公,早谋后路。
  “捉奸?”贾赦倒也不笨,有人要整治袭人,偏他素日有个荒唐好色的名声,可不被顺手栽脏在他头上了。
  “大老爷恐怕在想,反正您的名声已经这样了,也不少这一桩,索性笑纳了眼前这个丫鬟,横竖您也不亏,是也不是?”袭人冷静道。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贾赦笑眯眯道,显然是被袭人猜了个正着。
  “要让您失望了,设局陷害我的人,并不是跟我争风吃醋,抢宝玉欢心的小丫鬟,而是二房的当家太太王夫人。”袭人瞥见贾赦愕然的表情,继续道,“所以,一会儿来捉奸的人,并不是您能轻易用辈分拿捏住的宝玉,而是阖府最大的掌权人——史老太君。”
  贾赦不太信,“王氏堂堂当家主母,哪用得着这么煞费心机,陷害一个小丫鬟。”
  袭人反问,“若非当家主母出手,又有谁能调得动您身边的几位姐姐?”
  闻言,贾赦这才有些将信将疑。他身边的侍妾们都被他宠得有些不成体统,就算是大夫人刑氏出面,也能被呛得颜面无存。唯独当家太太王夫人出马,她们才会退避几分。
  但贾赦却浑不放在心上,“我不过收用一个丫鬟,就算老太太来了,又能如何?”
  “大老爷本就不得老太太欢心,才致使二房鸠占鹊巢,占据荣国府正房荣禧堂。”袭人直言不讳道,“若大老爷今日再逼|奸侍女,老太太失望之下,大房又将退至何种境地?”
  “就算这样,荣国府的爵位也只会落在我头上。”贾赦佯作不在意地笑笑。
  然而,袭人却没有错过贾赦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恨之色。她正要趁势追击,说服贾赦共同退敌,但贾赦接下来的话却让袭人僵立当场。
  “以老太太的手段,一定不难查出这桩事,是谁在幕后做推手。”贾赦一步步逼向袭人,“王氏把自己儿子的贴身丫鬟,送上大伯的床上……其心险恶,其行龌龊,此等卑劣心性,如何堪为堂堂国公府邸的当家主母?”
  “你……”袭人一惊。
  “我被人利用陷害,受此无妄之灾,老太太补偿都来不及,如何会被责罚?”贾赦捏住袭人的下巴,摩挲了一下,“说起来,若不把这桩事落实,老太太只怕要轻轻揭过了。”
  “啪!”袭人打开贾赦的手,冷下脸来,“大老爷请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这厮,好想用烛台敲他啊!可惜事后不好收尾,真捉急……

☆、第三十章

  在贾赦眼中,袭人这样不识抬举,固然让他不快,但袭人有别于其他侍妾毫不逢迎的冷淡模样,倒是让贾赦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兴致。
  袭人看到贾赦一副淫|虫上脑的模样,心中犯呕,忙快步躲开。
  “宝玉一个毛头小子,刚懂人事,哪如爷这般怜香惜玉?”贾赦摸着胡子,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着袭人,那眼神都带着淫邪的钩子,恨不得一下子钩掉她浑身的衣裳。
  “不劳大老爷费心。”袭人攥紧了烛台,若迫不得已,就只能行此下策了……
  贾赦眼看袭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索性拿出一副倜傥不羁的风流模样,又使出一些威逼利诱的手段,想要令袭人主动投怀送抱。
  袭人心中一动,做出一脸迟疑的样子,试图拖延时间。若能撑到王夫人携人来捉奸,也不枉袭人忍着恶心,与这么一个老淫棍虚与委蛇。
  不过,很快袭人就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王夫人怎么会容袭人如此轻松就躲过去?
  贾赦刚起床,只穿着中衣,外面披着一件褂子。他金刀立马地坐在桌旁,饶有余裕拿了把扇子,卖弄风流。但没一会儿,贾赦就烦躁地扔掉褂子,松松领口,大力地扇起风来。
  贾赦连连灌了好几盏冷茶,非但没解渴,反而激出一脑门豆大的汗珠。
  袭人心里一咯噔,刚才贾赦没醒时,她就一股燥火窜上来,非但不冷静解决问题,反而焦躁欲狂地发泄起来。若非贾赦出现,她心生戒备,强自镇定下来,那她只怕也要步贾赦的后尘……
  贾赦本就是风月老手,一开始只是大意,才没察觉到,但这副欲|火上身的反应如此熟悉,他焉能认不出来。贾赦视线在屋里环视了一圈,落在窗边的香炉上。
  贾赦掀起炉盖,捏了一小撮香烬,闻了闻,“是步儿娇,王氏倒挺懂行。”
  说到这儿,贾赦不由嗤笑起来。王氏跟他的好弟弟贾政果然是天生一对,表面一副道貌岸然的圣人模样,实际上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二太太如此煞费苦心,算计于你……”袭人再一次小心地拉开距离,原先贾赦讲求个兴致,不准备行逼迫之事,但此番中了春|药,贾赦就未必有那个好耐性了。
  “这步儿娇可不便宜,我怎么好枉费弟妹的一番好意。”贾赦弹掉香烬,看向袭人。
  “你……”袭人话未说完,忽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泼水声。
  若是王夫人带人来,只会直接开门拿人,这泼水声只怕是前院的丫鬟小厮弄的。袭人眼中一亮,忙跑到外室,准备高喊,让人开门。
  贾赦一个不防,被袭人逃脱,他也疾步转过屏风,却看到袭人立在门前,眼神惊怔。
  “怎么不喊了,难不成是舍不得爷了?”贾赦慢下步伐,得意道。
  “你没闻到吗?”袭人冷静下来,伸出手,在门缝间轻轻一划,指腹上沾了一道油痕,“外面泼得不是水,而是柴油。”
  离了内室,原本一直萦绕在鼻端的甜香淡了下去,贾赦也闻到屋外传来的柴油味。
  贾赦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终于褪去,青白着一张脸,使劲拍打着门,“外面的是谁?我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堂堂一等将军,你也敢谋害性命不成?”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轻笑声,随后火镰打响,火星四溅。
  袭人屏息等待着,没有回应。门被小石头砸中的响声清晰可闻,接着火苗窜起,木材与窗纸燃烧的刺鼻气味,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贾赦骇极,眼见外面的人不受威逼,忙低声下气地哄道,“小兄弟,你若能把火灭了,我就出五倍,不,十倍于你主子给你的赏钱,怎么样?”
  外面无人作答,贾赦又连连许了好些金银美人出去,可门外没有一点回应。
  贾赦原本就是强压着惊惧怒火,跟门外男子谈判。现在对方半点不受威逼利诱,一看就是要让贾赦活生生烧死在这屋里,贾赦不由怒极,破口大骂起来。
  火势越来越旺,黑烟也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就算是隔着一扇门,袭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被炙烤的热度。然而,袭人却只觉坠在冰窟里,浑身冰凉,满手心都是冷汗。
  从来没有一刻,让袭人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如此近在咫尺!
  袭人的大脑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死亡的阴影下退缩战栗,瑟瑟发抖,另一半却在冷静而疯狂地分析着逃生的可能。
  贾赦骂骂咧咧地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拿起凳子香炉砸门,只盼着哪扇门窗老旧了,能被他砸出一条生路来。他的视线扫过袭人,眼神阴鸷,“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也不会被拖累……”
  “我一个小丫鬟哪值得上这么大阵仗?若非你占着荣国府的爵位,挡了别人的道,王夫人又怎会下此狠手?”袭人冷笑,“现在看来,我才是被殃及的池鱼。”
  “王氏……”贾赦被戳中了心窝子,咬牙恨道。
  虽然在贾赦心中,罪魁祸首绝对是王夫人,但袭人也在他事后清算的榜单上。
  袭人看出贾赦一腔恶意,大头儿都冲着王夫人去了,心下微松。
  这一招祸水东引,倒也并不全是空穴来风。尽管袭人对放火杀人的主使是否是王夫人,心中尚且存疑,但在贾赦小睡的屋子里点催情香,陷害他逼淫|女婢一事,却是实打实的。
  贾赦和王氏一旦斗起来,无暇他顾,也方便袭人腾出空来,另作筹谋。
  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成功脱离火海的前提下。
  有油助燃,火势渐渐涨了起来,黑烟也顺着门缝悄悄蔓延进来。袭人没像贾赦一样,暴跳如雷地跳脚怒骂,而是有条不紊地浸湿帕子,掩住口鼻,将帐子拆下,全部浸湿。
  等袭人把湿了的帐子重新拎起,盆里的水已经连个底儿都不剩了。
  另一边,贾赦犹在不死心地砸着门窗,本就离烟尘最近,偏他又大喊大嚷,不知把多少黑烟吸进肺里。贾赦连连咳嗽,一时间眼酸目眩,“水,给我水……”
  贾赦扔掉香炉,踉跄着朝袭人走去。结果没到袭人跟前,就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只见贾赦脸色青黑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袭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是毫无动静,才小心上前试了试贾赦的脉搏鼻息。
  只是昏迷,性命无碍。
  袭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把火是谁放的,但如果最后袭人好端端出来,反而荣国府正经的大老爷死了,那袭人绝对逃不脱一个被迁怒的下场。
  贾赦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只是晕倒,倒是省了袭人的事。
  袭人把贾赦拖到窗前一块空旷的地方,将浸湿的帐子盖在贾赦身上。如今贾赦是她的保命符,袭人当然不能让他自生自灭。
  她把黑灰抹在脸上、衣服上,头发也弄乱。
  袭人照照镜子,脸上的黑灰东一块西一块,鬓发凌乱,眼神慌张,有那么几分火场救人的狼狈样儿,她这才满意收手。随后袭人用湿帕子掩住口鼻,蹲坐在贾赦旁,静静等待着。
  宁国府的客房着火,这可绝对不是王夫人能掩下的事。
  前院贾珍的寿宴还开着,这救火一事,必然不会悄没声地进行。
  救火时,一旦有人发现荣国府的大老爷被锁在着火的屋子里,王夫人就算再觉得自己一丝马脚都没露,恐怕也会担心被贾母看出端倪。
  处理一个小丫鬟,王夫人勉强有把握让贾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牵扯上谋害公府嫡长子,就算贾母平时再对贾赦冷淡不满,也绝不会姑息妥协。
  王夫人有没有派人在外守着,袭人并不清楚。但这边设的局出了事,王夫人绝对会第一个派人打探清楚,处理后事。
  只要王夫人对贾母还心存顾忌,自然会提前开锁,抹掉痕迹,洗脱嫌疑。
  出去的时机要不早不晚。早了人太少,不好趁乱冒充救人的,贾赦这一张牌就废了;晚了火势变大,若是来不及出去,她可就全玩完了。
  袭人死死攥紧掌心,压下浑身叫嚣不去的燥意,凝神细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下章依旧晚7点更新~
  在火焰的哔啵声中,袭人听到匆匆的脚步声来了又去,等来人再次返回后,不一会儿斧头与锁的撞击声铿然作响。火势太甚,将锁头烤得炙热,两三斧下去,火星四溅,锁咔哒一声掉落在地。
  来人只开了门窗的锁,就疾步离开,显然不准备闯进火场救人。
  袭人等了几息,外面的救火声、泼水声渐渐多了起来,袭人弯着腰,用湿帕子掩着口鼻,拖着昏迷的贾赦,来到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开在内室,位置较偏,临近后门。袭人一早就观察过,这扇窗外是一座嶙峋的假山,和几株针叶深青的老松树,届时袭人从这儿爬出,也好遮掩行踪。
  火势是从外间蔓延进来的,帷幔和屏风都冒起烟来,渐渐窜起一簇簇小小的火苗。这扇窗户因与帷幔木桌离得远,倒是难得幸免,只窗纸泛黄发卷,微微冒烟,不曾真正着起火来。
  袭人捡起烛台,戳开了窗户,将贾赦连拖带拽,扔出窗外,随后自己也小心爬了出去。
  刚一落定,一阵清晰的鼓掌声从身后传来。
  袭人猛一回头,看到一个轻袍广袖的年轻贵公子从假山中走了出来,还饶有兴致地拍着手,“姑娘真是好胆色,好身手!”
  电光火石之间,对方的笑声与记忆中的相重合,袭人眼神锐利,“刚才放火的人是你?”
  “看来还应该再添上一句,好耳力!”年轻公子也不否认,笑眯眯道。
  “不敢当。”袭人看不出对方深浅,故作嘲讽道,“敢在贾府的地盘,将荣国府的承爵大老爷困焚其中……公子才是一等一的好胆识!”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年轻公子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不答反问。
  “救命恩人?”袭人这一次不用刻意去装,话中也带出几分入骨的讽刺来,“若是屋里易燃的布料木材多一些,我现在早就葬身火海了,倒是不知道你这恩情从何处算来?”
  “我虽本意是救美于淫|魔掌下,但若你自个儿没眼色,本身不济事,枉送了性命……”年轻公子摇了摇羽扇,轻描淡写道,“你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袭人抿了抿唇,一时猜不出对方话中真假。
  不远处救火的破水声、喧闹声越来越高,这座假山估计也快有人来了。
  袭人心中虽急,但面上不露分毫,反而一派诚恳地推心置腹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刚才不管是为了救人,还是杀人,现在再留在这里,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姑娘的关心,在下受宠若惊。”年轻公子礼貌一笑,仿佛看出袭人心中所想,“今日我不过是来宁国府作客,至于客房发生什么,我也只能静待宁国府的解释。”
  “多谢公子。”袭人福身一礼。
  对方这么一说,袭人权且这么一信。
  贾府的男主子,袭人并未全部见过。但自两位国公以降,繁衍数代,贾家各旁支庶支数不胜数。这部分贾氏族人已经搬离宁荣二府,他们大都过得不富裕。
  袭人在宝玉房中,日夜熏陶,早就历练出来一双利眼。她自然认得出来,眼前男子这一身穿着打扮,绝不会出自早已败落的贾姓旁支。
  排除贾家人,眼前男子只有贾家亲朋故交这一身份。
  袭人估摸了一下拿到宴客名单的难度,对于获知对方身份的法子,心中大体有了成算。
  不管对方是当真心血来潮,玩了一招不大高明的英雄救美,还是预备谋害贾赦,却在半道上莫名其妙收手,只要不将枪口对准她这样一个小角色,袭人也不准备跳出来跟人拼命。
  不过,对方既然并未刻意隐瞒身份,袭人也不准备掩耳盗铃,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握在手里的筹码总要越多越好,这样有朝一日事到临头,她才能从容按图索骥,筹谋布局,算出一条生路!当然,袭人是宁可这些筹码烂在手里,永远不被用上才好。
  袭人搀起贾赦,“我出去后不久,就会有人来搜这座假山,公子请自行方便。”
  “有劳姑娘费心。”年轻公子从容合扇,看袭人仿佛不太信,他摇头失笑,拱手告别,脚在假山上轻点了两下,轻巧地跃上墙头,跳下另一侧,不见了。
  这么高的围墙,两下借力,就跳过去了?袭人吃惊地睁大眼。
  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飞檐走壁,但如此轻巧的身手也称得上不可多得。她之前倒也听宝玉提过,这世上有一种任侠儿,原著中的柳湘莲就是如此,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其中一员。
  袭人按捺下对这人身份的猜测,再一次搀扶好贾赦,调整好表情,往假山外走去。
  “大老爷受伤昏迷了,快来人啊!”袭人喊道。
  “哪来的声音?”
  “大老爷救出来了?”
  “真的是赦大老爷!快,来个人把大老爷背过去。”
  终于有管事的人来了,袭人松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着急担心的样子,跟了过去。不一会儿,袭人连同贾赦被引到不远处的一个书房,宁荣两府的男女主子,连同太医都被请来了。
  女眷们被请到屏风后面等着,贾政贾珍等人,都屏息静待太医诊脉。
  这些主子里,关系不管是亲的疏的、好的坏的,都要做出一副关切心痛的样子。除了王夫人偶尔眼神不善地瞟袭人几眼,一时间倒是没人注意袭人。
  如今王夫人图穷匕见,袭人没理会她的眼神,呆在角落里,梳理着一会儿要讲的故事。
  太医诊完脉,捏着胡子,慢条斯理地掉了一番书袋,贾政倒也略懂一二,跟太医议了一回脉案,才让丫鬟按药方抓药去。
  贾政送走太医,贾母到了床前,握着年逾不惑的长子的手,十分伤痛地哭了起来。
  邢夫人原本对这个花天酒地,十天半月难得一见的丈夫没什么感情,但此刻一听贾母哭的“我的儿”,“你若走了,让我可怎么活”……邢夫人不由感怀自身,落了几滴泪。
  余者如王夫人尤氏也跟着哭了两下,就忙劝贾母惜身莫太伤心,借着责骂伺候的人不周到精心,终于转过了贾母的注意力。
  贾母停下泪来,喝令拿人。
  凤姐儿早就明白干系重大,一知道贾赦被困火中,就将贾赦的侍妾小厮全部锁了起来。此刻一听令下,凤姐儿一个眼神就让平儿带上人来。
  不一会儿,几个妖袅的侍妾和清俊的小厮就被人带了上来。
  “主子在屋里午歇,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伺候到哪儿去了?”贾母猛一拍桌,勃然大怒。
  “老太太饶命,是大老爷命我催热水……” 
  “老太太容禀,大老爷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我是为大老爷去端醒酒汤……”
  “禀老太太,柱国公府的牛老爷醉了,大老爷命我派车送人……”
  侍妾小厮们虽也慌张,但都条条细禀,俨然一个个都是职责在身,并非淘气偷懒。贾母听到这些辩解,都气笑了,“好啊,打量我不知道呢,主子跟前伺候的,有这么一窝蜂跑没的吗?”
  下头人虽都惶恐磕头,但没一个承认是最后一个离开主子的。
  “不肯说?鸳鸯,把他们都带下去,一人杖责二十大板,肯说了就拖回来,不肯说——”贾母冷笑,眼神扫在人身上,像利得能割肉一样,“就打死为止。”
  一群侍妾小厮到底慌了,忙不迭指认起来。
  牵扯到最后,指到一个穿着淡红襦裙的丰腴侍妾身上。
  “嫣红?”贾母眼神一利,“你前脚一走,火就着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谋害主子?”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跟了大老爷,就一辈子都是大老爷的人,又怎么会起谋害之心?”嫣红话音几不可见地一停,视线在屋中一扫,继而一脸凌然不屈,“老太太德高望重,我不敢辩言,惟有一死以证清白!”
  话音未落,嫣红就朝着柱子撞去,登时间,就撞得头破血流。
  

☆、第三十二章

  众人围拢上来,一个嬷嬷试探嫣红的鼻息,摇了摇头,“没气了。”
  贾母靠坐在椅子上,脸色喜怒难辨。凤姐儿忙命人将嫣红的尸体拖下去,随后才小心翼翼回到贾母身侧,小声地开解起来。
  王夫人心中念了句佛,心道这嫣红倒是个识相的。
  虽然死个把丫鬟不算什么,但这毕竟是宁国府的地盘,闹出人命终究给主人添了晦气。贾母一向好面子,今日长子陡然遇害,一时急火攻心,才在客舍审问拿人。此刻嫣红自戕,倒是让贾母冷静下来,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要捉拿幕后凶手,也不该急于一时。
  凤姐儿惯会察言观色,见状忙上前道,“大老爷此刻身受重伤,又要请医熬药,又要精心伺候,哪如回自己家方便?”
  贾母接了台阶,“你考虑得甚是。今日扰了你珍大哥哥的寿宴,我也于心不安,凤丫头,你去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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