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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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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景象发呆——只要能有物资源源不断运回根据地,她这厢为虎作伥,也算得其所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震惊了:为什么上一章更新完明明也有点击数也有评论,我自己却刷不出来呢?不知道这次后台能不能把两章都吐出来,我再试试唉……
☆、欢送聚会
清乡范围日益扩大,中储行源源不断提供资金,囤积销售渠道简直畅通无阻……这样的情势下,俞璇玑几乎对账面上的数字感到麻木。无论这些数字如何滚雪球一般飞涨,最高兴的莫过于李默群了。
或许是金钱拱照的护佑,李默群最近好事连连:不仅在清乡方面的成绩得到了日本方面的嘉奖,在情报工作方面也得影佐将军极为看重。毕忠良正因为“归零计划”失窃而焦头烂额,李默群很有把握可以直接接手76号的工作。收权当然不是李默群的目的,他只是想要扩大自己在76号的影响力,顺便扶持一干人等制约毕忠良的权力。
这些琐事,都是俞璇玑从百灵的话里话外推测出来的。百灵现在身子沉重,连在花园里散步都嫌腰疼。俞璇玑又忙得很,只能偶尔来陪她说说话。
百灵有没有听到过外面关于李默群和俞璇玑的传言?俞璇玑并不清楚。她们仿佛心有灵犀般回避了一应话题,唯一的变化是百灵更多地在俞璇玑面前提到“先生”如何如何。有的时候,俞璇玑甚至觉得,百灵或许早已猜出了自己给李默群做事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这样身如浮萍的女子,早已懂得不去过问任何多余的事情。
俞璇玑是来给百灵送礼物的。李默群是个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人,想要巴结、结交的,想要买官、升迁的,想要求助、救人的,或者只是想要平安生活求他来日高抬贵手的……总之,这些见得到、见不到他的人,最终都会把礼物送到俞璇玑这里来。若是以往,这些礼物多半是要送给身怀有孕的得宠外室的。偏偏俞璇玑冒出来,“木子小姐”却销声匿迹了,谁还敢打听这些事儿呢!
有些礼物适合转送给百灵,有些礼物不适合。俞璇玑挑挑拣拣,自己也会为百灵置办一二。这次,她带来的是从日商会附近的小店里买来的鲤鱼旗。她对鲤鱼旗的寓意也是一知半解,却知道这是和男孩子的节日相关的,权当给百灵宽宽心。李默群还没有儿子,整日里盼的就是百灵一胎得男,百灵亲手布置的风雅内室,被贴了不知道多少白胖娃娃的年画,连俞璇玑这样不甚讲究细节的人看了都会觉得隐隐头疼。
孕妇总是容易犯困,俞璇玑是熟人,不需要告辞,随时可以越过院子里的保镖,施施然离开。看起来,李默群还记得她的胁迫,不会放任百灵母子不管。事实上,她并不认为联系人会有对百灵下手的那一天,不断累积起的利益已经把李默群和地下党牢牢绑在一起。
俞璇玑需要维持的,不仅仅李默群的生意、中储行的账面以及日常的琐碎工作,还有和日本人之间的联系。井浦中将即将晋升,回到日本接受任命后,就未必还会再来上海。为此,松岗太太找到俞璇玑和佐藤,希望她们帮忙操办井浦中将的欢送会——有别于军人们粗野的聚会,最好是清净唯美,点染一点点离愁别绪的感觉。为了传达这种意向,松岗太太对着佐藤念起了和歌或者是俳句什么的,佐藤又十分费力地翻译了好多遍,俞璇玑才弄明白,说的是“逐渐发白的山头,天色微明。紫红的彩云变得纤细,长拖拖的横卧苍空。”她又想了想,断定不过是清少纳言的某一句话。这就古怪了,谁能领悟到松岗太太要传达的是个什么意境呢?
佐藤在上海开放或者不开放的和室中选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处可心的场所。俞璇玑索性让她放弃和室,干脆把地点选在自己家的小客厅——和皋兰路一号或者女声的办公室相比,这里最大的好处是冷清僻静。安保的问题,宪兵总部自然会负责,俞璇玑并不忧心。不要说军统上海站尚未重建,就是地下党也不会把子弹浪费在负责后勤物资的日本军官身上。
她指挥着人把几扇绣屏搬了过去,布置出外国人喜欢的“中国味儿”;又花重金请了两位名角来唱堂会,弦子上的师傅也由他们熟识的来定,昆曲的青衣便请严严实实地扮上才好看,京戏那位老板呢,长衫飘逸,做个谪仙姿态;只有戏曲似乎单薄了些,她索性多订了一对儿唱评弹兼营暗门子的父女,之前还专程去看了那女儿家,生得杏眼桃腮、姿色不凡,且知情知趣,日常只素着做个姑娘打扮,不知蒙骗了多少贪花好色之徒。若是井浦中将不喜欢戏曲呢,她还可以招呼评弹登场,要格调有格调,要情趣有情趣,外面戏班子包场作堂会,再没有像这样走心的。
佐藤对此事也十分重视,带着一帮日本朋友把沪上数得着的饭馆吃了一遍,最终定了本帮菜大厨和日本馆子的酒菜。俞璇玑问了刘二宝的时间,让他得空就带着兄弟过来,权当是安保力量。他在76号讨生活,能和军部扯上点关系,终归有好处。
一切准备就绪。井浦中将作为主宾身着便装而来,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位素不相识的军官。松岗太太、佐藤以及佐藤的日本朋友们一哄而上,室内通用语顿时变成了听不懂的日语。俞璇玑就把自己当壁花,坐在沙发一隅,微笑观望,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井浦中将和佐藤都是戏迷,听得津津有味,佐藤一时兴起,还站起来票了一段。俞璇玑是不懂戏的,但看打鼓的师傅汗都流下来了,也知道多半唱得平平。京剧老板架子极大,佐藤让他搭戏,再票一出。结果人家甩了脸子说倒嗓了,得歇着喝水,眼看场子要僵。好在军部的军官们也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俞璇玑过去打圆场,一边扶了佐藤让她也歇一歇,给井浦中将留点叙话的时间,一边示意京剧老板谢幕离场,远了这个是非之地。
万万没想到,这位老板是个有反日情绪的,冷眼嗤鼻,袖子一甩,丢下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然后拢着袖子看她,似乎她应该当场痛哭流涕。
俞璇玑被骂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井浦中将几步踱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突然问:“那么,‘商女不知亡国恨’的下半句是什么?”
俞璇玑一听便知此事要坏,大大的要坏!急忙拿话拦:“井浦将军无需在意。搞艺术的嘛,都是无心之语,无心之过。”她不在意被骂汉奸,只是不想眼看国人血溅当场。攒着一股劲发力,恨不得直接把老板推进隔间里去,省得他在花厅里闹事。
偏偏她忘了这位老板是武生出身,往地上一站便如脚下生根,昂着头就是不肯走。
井浦中将又说:“杜牧的诗写得自然很好。不过我觉得,‘亡国恨’不如《亡国诗》,就是花蕊夫人写的那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他微微一笑,点头赞道:“写得甚好,便是放在今天,也十足应景。”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在那老板胸膛上拍了拍。
京戏老板涨红了脸,争辩道:“你们不过仗着有坚船利炮——”
俞璇玑眼看拦不住了,突然大喊了一声:“二宝哥!”刘二宝应声蹿进来,手里已经扣住了腰间的枪。“把他扔出去!”俞璇玑皱着眉吩咐,“别杵在这里煞风景!”
老板身手不错,只是架不住几个实战出身的汪伪特工,别扭了两三下,就顺当当被叉了出去。
花厅里的日本客人显然也发觉不对,那两个军官已经站起来了,似乎随时可能发难。俞璇玑都不敢抬眼看井浦中将的神情,只能把烂摊子扔给佐藤,自己一溜烟地去催评弹父女出场。为什么说假汉奸不好做?难就难在总会遇到爱国者,被劈头盖脸骂了一脸血,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还得为对方的安危担惊受怕。俞璇玑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为了联络军部的关系做了这么小小一场欢送会,居然还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她才不在乎多少人对着自己念《泊秦淮》,眼下只希望“商女”能赶紧登场,好好唱风月小调,千万别再给弄出什么幺蛾子。
评弹父女档登场就是满堂彩,俞璇玑在隔间收拾了一下心情,笑眯眯转到小花厅,目光从宾客中一扫,就赶紧扔个眼神问佐藤:井浦人呢?
她几乎差点就直接冲出门外:不会是去找那位京戏老板了吧?她可不想请人来唱个堂会,还把人的性命给坑在这里啊!
佐藤在评弹女郎的清甜歌声中,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楼上。俞璇玑难以置信,又用口型问了一遍。佐藤还是朝天花板戳了戳,顺便点点头。
俞璇玑赶紧上楼去看,书房的门开着,井浦中将还真的跑到她的书架前观摩打量起来。
“将军,大家都在楼下等您……”俞璇玑不好直接赶人,只能做个特意相邀的样子。
井浦将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从书架里抽出一叠王阳明的集子。俞璇玑顿时心如滴血,面带微笑地说:“您喜欢王阳明吗?我把这套包起来,送给您可好?”
“怎能让俞先生割爱,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作家的书房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大大安定了准备好割肉的俞璇玑。她暗自松了口气,语调轻松起来:“多日不整理,到处乱糟糟,让您见笑了。”
“不要整理,这才是真实的面貌。”井浦又去书桌前,随便拿起几页手稿来看,一边看一边笑。这笔字真是丢死人,俞璇玑当然知道,索性靠在书架上,只当没看见。
片刻之间,两页手稿就被井浦将军读完了。他完全是闲来无事的样子,慢慢从书房踱出去,就要用手去推对面房间的门,仿佛是要把所有屋子都参观一遍。俞璇玑不耐,干笑着说:“啊!将军,等等!那是我的卧室!就不请您进去参观了吧。”
他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样子:“俞先生不是搬家了吗?怎么?书房没有搬也就罢了,卧室也没有搬过去?”
俞璇玑顾左右而言他,只想把这位中国通赶紧哄到楼下去:“楼上都是旧的,楼下倒是重新装修过,还有一处隔间,布局雅致,我领您看看?”
“不必了!”井浦将军全无兴致,“我一直相信,看一个人的书架,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品性、爱好、人生选择。”
“哦?等您从日本授勋回来,务必教教我这个法子。我也四处找别人家书架来看!”俞璇玑完全是在开玩笑,她侧着身往楼梯疾走了几步,井浦将军终于跟上来。
“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井浦将军走过她身边时突然说了一句。
俞璇玑嘴里还打着哈哈:“说起来我都没进过您的办公室,没见过您的书架……”
井浦将军站在两三级台阶下回头,似乎根本不打算应俞璇玑的废话:“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的书架明明告诉了我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什么?”俞璇玑只觉得头皮一跳,神经绷紧。
“你不是——”他的手在空气中对着她画了一个圈,“这样的人。”
☆、柔软身段
不是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俞璇玑心思飞快地把自己架上藏书过了一遍,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她平素就小心谨慎,沈秋霞一事后,出于对曝光身份的担忧,她更是把家中边边角角都清扫一空。
书架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井浦是在试探她吗?为什么?
“瞧您说的……那……您觉得我和书架的主人有什么不同?”
“能有时间归类藏书的人,一定不喜欢办那么多派对。”
“整天藏在屋子里归类图书的人,大概也赚不出买一屋子书的钱吧?”俞璇玑的刻薄常常在不经意之间发作。
井浦倒是也赞同:“这也对,不过书架上的书有多少是最近才买的吗?我感觉都有些年头了。”
俞璇玑是能从别人的语气里感觉到那些不着痕迹的情绪的。虽然井浦讲中文缺乏起伏,但她大概领会了对方的暗示:“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个新书房……等您授勋归来,我邀请您去新家参观书架吧。”她当然没有什么新书房,不过把话题绕到书架上总归更安心。
“李默群这个人我是认识的。只是影佐这个人,对待下属是用完就扔的……跟着他的中国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井浦这句话说得很突兀,不过一句话出口,他接下来要说的就顺畅多了。“上次见面后,我专门去读了俞先生的书和专栏。那些文字,才像是从这样的书房里写出来的。但是你的人生选择,却不像一个能安心理顺这么多藏书、写出这么多故事的人。你自己也可以在上海滩安身立命,为什么要踏上这么一艘早晚要沉的船呢?这样迷失本性,真的值得吗?”
俞璇玑几乎被问住了。她不大确定井浦到底是要管闲事,还是在暗示些什么。可无论这番对话后有怎样的深意,在李默群负责清乡运动的时间里,她都必须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井浦走下台阶,站定,向她伸出手来:“俞先生,小心脚下。”
俞璇玑却仍旧站在台阶上,微微一笑:“人都是会变的,初衷会变、环境会变、遭遇会变、欲望会变……每一天遇见的人和事都不一样,所以做出的选择当然也就会变。将军,我没有看过您的书架,却想多问几句:成为一名军人之前,您的爱好是什么?理想是什么?每天又在做些什么呢?恐怕,和现在也不一样了吧?”她不肯搭上井浦的手,自己拎起裙摆,款款走下台阶。这几步行来容易,她却在紧张地考量要不要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一个名声狼藉的社交女郎,在侵略者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会引起怎样的联想?会导致怎样的命运?井浦与影佐之间似乎存在矛盾,这样的矛盾是否会是可用之机?可是从职责分工来说,特务工作显然更具威胁性。
当她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已经拿定了主意。井浦那里,已经放了一个老范,自己再卷进去的话,万一李默群或者影佐突然发难呢?反而会连累了老范。这样的事情,绝不可以发生!
井浦却反问:“俞先生觉得,我从军前是什么人?”
“医生?音乐教师?”大概是抗战题材看太多了,只要看到面相没那么凶恶的日本军人,她能联想起来的一定是这两种职业。井浦一脸莫名,她只好补充说明了一下:“我没什么依据,随便猜随便说……其实只是觉得将军的手生得甚好罢了。”
井浦显然从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手,这时候才举起来,正反看了看,笑道:“作家的观察还真是细致!我的确学过几年钢琴,没什么天份就扔下了。从军前我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理想,每天浑浑噩噩度日。我是家里的小儿子,没有继承权,也没有大哥那么重的责任,征兵的时候我正好适龄,就应召入伍了。我不是军校毕业,能做这个后勤岗位已经很感恩了,没想到还有晋升的机会,命运……真是难以捉摸……”
命运并不难以捉摸,战争对于军人来说就是机会——对于侵略者来说呢?职位越高,战犯评级越高,也算是相得益彰。
俞璇玑寡淡地笑:“那是该恭喜将军!”
她深恨自己从事情报工作养成的习惯,这让她的大脑随时不得休息,只要收集到信息就会分析整理。比如她可以从“学过钢琴”、“没有继承权”以及那双养尊处优的纤细双手判断出井浦家境优渥;军部军官横冲直撞,偶尔才会对世家子弟显示出敬畏,井浦显然又不是世家子弟,那么毫无疑问,他应该是来自某个新贵家庭,或者是小富即安的家庭;没有军校背景,不是高层“嫡系”,却能一路晋升……这就有趣了。他的家庭,或者说他的大哥多半不是普通商人,家族很可能拥有军工企业,或者其他关系经济命脉的大企业。这些混乱无序、零零散散的碎片看似毫无用处,至少为她应对井浦提供了参考。她的表情更冷淡了,富家子弟是吃不得女人冷脸的,他们没受过什么挫折,一旦遇到阻碍,就会转身离去。好久好在他们教养不错,心胸也不狭隘,倒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报复的情绪来。
井浦面对俞璇玑的冷脸,仍旧保持着教养良好的微笑,似乎踌躇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恰在此时,被他留在花厅里的军部同僚们找了过来,有些微醺地大声开起玩笑,勾肩搭背地把他拖进花厅,争相调笑满面绯红的评弹姑娘。
俞璇玑听不懂日语,靠在百宝格边长吁了一口气。灯光穿过彩色玻璃灯罩,落下的光线极尽温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穿过镂空的格子,轻轻抚在她的背上。明暗之间,她偷得了一点点安慰。她要求的那出评弹尚未唱完,蜿蜒的江南小调,宛如潺潺春水自花厅的地板上淌过。事实上,她也听不懂评弹在唱的到底是什么。弦子嘈嘈切切、嘤嘤嗡嗡的声音里,姑娘纤细的声线如同一尾轻巧跳跃的游鱼,穿梭游曳在军人粗暴的笑声、狂乱的脚步、搅得一团混沌的春水中。
江南的姿态素来是柔软的,这里出产文人墨客与多情女子,似乎不大出产名将死士,或者说英勇尚武的精神和江南的妩媚气息难以融合。然而历史不曾因此放过这柔软婀娜的身段,每逢刀兵相见,似乎不屠城不足以尽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边的大城小镇、寂寞村庄不知道被屠了多少次,只是没有这么多风流故事,没有这些文人依依不舍为之行文作诗叹息不止而已。
俞璇玑用手指在眉心按了按,也将满腔怒火拢好,深深压在心底,只留一点余烬中火光忽隐忽现。她从手包里拿出雕花鎏金的小镜子对着打量一番,确定自己可以保持这番长在唇边的客套笑容,才绕进花厅。
评弹女郎的一只绣鞋,已经被某个日商会的色鬼脱了去,拿在手里极其猥琐地抚摸。如说他现在还没有扑过去,大概也只是觉得军官没有动手,自己不好抢先罢了。佐藤面上几乎已经挂不住了,求救一般朝俞璇玑望过来。俞璇玑走到桌前,满座杯盘狼藉,恍若蝗虫过境一般。她也只能是笑:“我们准备不周,酒不大够,外面有我一个兄弟,我让他陪先生们再喝一轮——女士们就留下来玩玩牌,让他们喝得‘痛快’点!”
刘二宝如何不懂得俞璇玑的暗示。他团团一揖,索性把评弹女郎也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佐藤哪有心思打牌,《女声》几乎没有举办过男宾参与的活动,对于自己带来的客人做出了这种近乎…赤…裸…的挑逗行为,她颇有些自惭形秽。俞璇玑安慰了她,说这并不是她的错,毕竟日商想要和军部搞好关系的人中,最善于钻营的势必不是什么良善人,所以她不需要为并不了解的宾客的行为买单。俞璇玑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自己才会找个评弹女郎来备场。事实上,即使没有刘二宝这个借口,日商会的人也恨不得赶快把井浦这尊大佛供回到自己家里面——能甩开俞璇玑和佐藤两个中间人,直接和军部后勤中将面对面,这是多少商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佐藤喝了酒,头疼得很,俞璇玑让司机送佐藤回家。自己清空了房间里的垃圾,就匆匆关门落锁。她需要和联系人见一面。因为李默群的缘故,她很小心地只用暗语和上级联络,即使是这样的机会,现在也已经越来越少了。根据地的土产经过李默群的囤积倒卖,正在以过去十倍、二十倍的高价值,吸纳着各种急缺物资。联系人最近应该在安排运输的事宜了,俞璇玑有点心慌,她想在联系人离开上海之前再和他见一面,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好过她独自在黑暗中奋战的苦闷。
☆、不可不知
以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联系人,在俞璇玑承担下和李默群对接工作的事宜后,也透露了自己的“掩护身份”。他在五马路的古玩集市里有一家店,还有几个散摊雇了几个面相淳朴的乡下人打理,虽然手下人不多,攒起来演一出上海滩最有名的“古董仙人跳”是没有问题的。俞璇玑甚至怀疑他这么干过,毕竟上海沦陷的这段时间里,唯一生机勃勃的商业领域大概就只有古玩市场了。就像俞璇玑一样,为了给根据地多弄点物资,他大概也是什么都愿意干的。
现在是晚上,集市里没有人。古玩行业有种奇妙的氛围,仿佛就连经营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能换回生意红火。俞璇玑可以轻易透过门板、窗板的缝隙,感受到每一间店铺内部灯火大亮的模样。但是直到她转到五马路旁边的巷子里,才看到了“活”着的一家家古玩店。总有那么几个鬼影绰绰的家伙,揣着袖子,小心地抱着点什么,敲开每家古玩店的后门。仿佛深更半夜,是古玩店上货的时间。第二天凌晨,想要来逛早市的穷鬼们,就能在真真假假的地摊玩意儿中,掏空自己的口袋。
俞璇玑进门的时候,一个家伙正努力向伙计推销“孙殿英挖出来的翡翠腰带”,联系人从内室迎出来,顺便看了眼,嗤之以鼻:“假的!真的和翡翠西瓜一起给宋子文上供去了!”他用手在那家伙带来的东西里捞了两把,随意抓出几枚珠子给伙计:“这珠子的包浆和做旧都不错,数出来看看,够九十九颗就给一块银元,不够就让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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