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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神雕]霄汉-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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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志新惨叫一声,疼得几欲晕厥,谢曜以前从来对人留三分余地,但今日已到紧要关头,他若不用强硬手段,怕又得背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赵志敬见状吓得心头怦怦直跳,他以前一直当谢曜温和有礼,谁知他关键时刻竟这般干脆利落,匍匐着悄悄往后缩入人群。
  廖志新倒也想跑,奈何被谢曜擒住,动弹不得。
  “说不说!”
  廖志新额头见汗,四周却无一人敢帮他。
  谢曜这时忽然笑了笑,拍拍他另一边肩膀,别有深意道:“你若说出,不仅诸位师叔伯不会怪你,就连当年你和赵志敬将我扔下悬崖的事,也再不追究。”
  马钰等人本想上前救出弟子,但一听此话,不禁面面相觑,王处一好像记得是有此事,于是点了点头。
  廖志新恰好看见王处一点头,以为谢曜所说是真,他已疼得莫法,倒吸凉气道:“孙师叔……被我藏在……她床底下……”他话刚说罢,蓦然惨叫一声,原来谢曜眨眼之间,便将他左手腕骨接上。
  谢曜拍拍他肩,笑道:“很好,那你来说说为何要这么做罢!”他说到最后一句,眼中笑意顿失,廖志新少时便怯他,被这凌厉目光一扫,顿时所做亏心事全部涌上心头,他双膝一软,便跪在马钰等人面前。
  “是……是弟子的错,不该嫉恨谢师兄,当年更不该趁他练功之时,将其扔下……扔下山崖,求师叔伯们网开一面!”廖志新朝王处一不停磕头,王处一作为他师父,听到这话气得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廖志新突然看向赵志敬,道:“师叔伯,但此事全然不怪我……”
  赵志敬面色一厉,冲到廖志新身前,抬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亏你是我远房亲戚,你来全真教,我一直待你不薄,为何做出这等事来!当年你逼我做你同谋,陷害谢师弟,让我这些年寝食不安,一直于心有愧……好不容易听到谢师弟乃是被冤枉,你却说谢师弟将孙师叔给杀人灭口了,我本来对你深信不疑,可你做出这些事,简直罪大恶极!”
  廖志新被他打了个耳光,目光痴痴呆呆,王处一狠狠瞪他们一眼,跺脚骂道:“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廖志新被骂也没反应,谢曜心下一惊,上前两步,伸手一探廖志新鼻息,顿时全无。
  “……他死了。”
  赵志敬神色一暗,道:“这厮素有心疾,怕是方才陡然激动,突发病逝。”
  王处一“啊”了一声,忙上前去探廖志新伤势,却找不到伤口,着实乃猝死之兆。
  赵志敬立即跪在王处一面前,大声道:“师父,弟子知错!若不是少时受了廖师弟蛊惑,弟子绝不敢做出报复谢师弟的事!这些年,弟子无时无刻都在愧疚当中,半夜里会想到自己的过错久不能眠,得知谢师弟平安无恙,弟子……弟子……”他说到此处,跪向谢曜,满脸恳求,“谢师弟,我当初年少,一时冲动犯下此行,罪不可赦。我知道你大人大量,但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还请你动手给我一个教训罢!”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在众人面前夸了谢曜大度,应当不会计较那少年时的恩怨,若谢曜找他麻烦,岂不是被众人瞧不起么?
  谢曜看了眼猝死的廖志新,盯着赵志敬双眼,冷声道:“你说这话,无非是想让我既往不咎。但我非圣贤,偏要动手,又待如何?”
  赵志敬没想到他在众人面前还给自己难堪,愣了愣看向王处一,磕头拜倒:“师父,请你处置弟子!”
  王处一如何不懂二人间过节,到底赵志敬跟了他二十多年,即使对他不悦,也绝不会让谢曜将其杀了。更何况按赵志敬的意思,这些所有陷害皆是廖志新的主意,但廖志新已死,无人对证,就算他们不相信,也不能胡乱施加罪名。
  谢曜瞧王处一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心下虽然愤愤,但他好不容易和全真教冰释,不如卖个人情,这赵志敬日后慢慢收拾不迟。他当即拱手道:“此事当由王师伯定夺。”
  王处一看向马钰和丘处机,过了片刻,才道:“志敬,且不说是否此事为廖志新所指使,你明知故犯,已是大罪。我便罚你……罚你……”他蹙了蹙眉,心底既不想将赵志敬逐出师门,又不想罚的太轻,一时间愣着。
  丘处机摇了摇头,代替王处一道:“赵志敬,你便将我教你的那几门功法交出来罢,心术不正者,焉能习得!”话音甫落,他双手一搭,紧扣赵志敬双臂,咯喇一声脆响,运功一震,赵志敬立时疼的仰头惨叫,满头大汗,丘处机这一来,竟是废了他大半武功!
  王处一眼不见心不烦,摆手让弟子将赵志敬抬去三清殿面壁思过,而后又让人将廖志新的尸体抬去后山葬了。
  马钰看了眼谢曜,颇为歉然道:“……当初将你逐出师门,倒是我等不对。谢曜,你如今武艺已远超我教诸人,若让你再入全真,怕是委屈了你……”
  “马师伯言重了,弟子一身武艺源于全真教,怎敢忘本。”谢曜抬头,见马钰丘处机几人面目含笑,言下之意,他已重回全真。
  那郝大通本在一旁站着,这时候蓦然想起一事,暗叫糟糕,抬头道:“孙师妹还被廖志新塞在床下!”

☆、第141章短聚再别

  几人匆匆赶去孙不二的房间;果见床上无人,谢曜撩起床单;孙不二被一颗麻核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躺在床底。
  谢曜忙为她解开绳索,刚取下口中麻核;就听孙不二怒道:“师兄,快将廖志新这个孽徒拿下,他潜进房中;将志敬打伤,不由分说便将我……”
  谢曜愣了愣;没想还当真是廖志新一人所为?
  “啊,你能说话了?”马钰走上前,伸手一探她脉搏;大喜过望,“妙极,妙极,你身上气阻之处已被人打通,虽然骨骼尚不能复原,但比起之前却是好了太多!”
  孙不二看向谢曜,神色间已然透露。
  众人心知肚明,刘处玄却尚有疑虑,警惕的看向谢曜,问:“虽然你未曾打伤恩师,但岭南丐帮各大血案,又怎生解释?全真教断然不冤枉任何人,却也不会包庇任何人。”
  不等谢曜回答,孙不二面色一沉,便抢先言道:“绝不是我徒弟所为,诸位师兄可还记得被师父囚在藏经阁的德罗追?”
  一干人听到德罗追的名字皆是一怔,孙不二不紧不慢将自己如何被假冒的谢曜打伤,如何辨出此人真伪,谢曜和德罗追如何结怨的事通通说了出来,众人细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
  “按照你的意思,这些血案竟是德罗追一人所为?”
  谢曜摇了摇头,不确定道:“丐帮彭长老、甄忠才还未有消息,但郭靖他们正在帮我查探,相信要不了多久,此事定会水落石出。在此之前,还请各位师伯严守口风,不要向外人透露,待弟子查明一切,择日再举英雄大会详谈。”
  几人略一思索,纷纷颔首:“如此甚好,若需教中帮衬,你尽管直说。”谢曜点头应答,几人又互相寒暄一二,不便打扰孙不二休息,便皆离去。
  谢曜送走诸位师伯,又折回房中与孙不二说了一会儿话,但不知是否因为孙不二常年卧病,她全然不如当年那般谦和冲淡,十句话八句不离德罗追,势必要将其挫骨扬灰。
  谢曜知她心底苦闷,只能符合点头,待孙不二骂得累了,和衣睡去,他才悄悄离开。
  ※※※
  谢曜重回全真教,却也没有大肆张扬,他暗中去找过赵志敬,却不知这厮躲在什么地方,心底又是鄙夷又是可笑。
  翌日一早,谢曜步出房门,正好碰见丘处机。丘处机和郭靖熟识,借着这层,倒比其他几位师伯关系亲切。二人索性并肩而行,细细述说近来变故。
  自从成吉思汗死后,丘处机从蒙古归来,甚少在江湖走动,这时问起郭靖近况,听他被郭芙搅得头昏脑涨,不禁哈哈大笑。
  谢曜说起郭芙,想到下月便是她生辰,孙不二的伤势还未痊愈,甄忠才也没下落,德罗追更是不知生死。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加起来,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了结,忍不住叹了口气。
  丘处机瞧他面目沉重,问道:“你可是在担心自己一身冤屈么?”
  谢曜摇了摇头:“今日上重阳宫,能得各位师伯理解,弟子已是欣喜至极。只是想到今后长路漫漫,善善恶恶着实苦恼,德罗追可以陷害我,也可以陷害别人,天下不止一个恶人,这陷害来去,不知又要起多少争端。”
  “嗯,能这样想很难得。”丘处机顿了顿,“须知是非皆因人起,有恶必然有善,你若坚持善面,一日也好,一生也罢,总不负光明磊落。”
  谢曜依旧叹道:“恩怨两难看透,我倒觉自己一身武艺也无所用处了。”
  丘处机闻言微微一笑:“你这话和靖儿当初所问有异曲同工之处,要知道数十年前,武林秘笈《九阴真经》出世,江湖上豪杰不知有多少人为此而招致杀身之祸,后来华山论剑,我师重阳真人独魁群雄,夺得真经。他老人家本拟将之毁去,但后来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福是祸,端在人之为用。’终于将这部经书保全了下来。天下的文才武略、坚兵利器,无一不能造福于人,亦无一不能为祸于世。你只要一心为善,武功凌驾于众恶之上,扫平争端,岂不妙哉?”
  “道理弟子明白,只是行事与想法始终有所出入。”
  谢曜也不知自己到底应当如何,走一步算一步,看见不平事便拔刀相助,走走停停,也不知何日是终点。
  丘处机又和谢曜开导两句,便聊到郭靖的女儿身上,丘处机对这丫头也颇为好奇,向谢曜询问许多。谢曜将郭芙的顽皮事迹说给丘处机,引得他不时发笑,路过的弟子见二人一路谈笑,心下好奇,但不敢在祖师爷面前说话,无人敢上前打扰。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日月岩前,只见日月岩旁边里里外外围着一干全真教弟子,窃窃私语。
  丘处机面色一沉,呵斥道:“尔等不去后山练功,聚在此处是要干么?”
  众弟子闻言纷纷散开,见是丘处机,低头垂手。
  谢曜仔细一瞧,那和自己上山的鹿清笃、姬清虚、孙清因也在其中。
  “丘祖师。”众人齐躬身尊称丘处机,但望向谢曜,却不知该唤甚么。
  昨日重阳宫前大伙儿虽然瞧出谢曜在理,和本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们清字辈一干人认识谢曜的少,这会儿只有眼巴巴看着,鸦雀无声。
  丘处机显然也想到这点,索性趁此时机,向众弟子介绍道:“他是你们孙祖师座下首席大弟子,俗家姓谢,当年暂别全真教。尔等若有要事,可向他禀报;若想讨教武功,也可向他请教。”
  众人瞧他一张脸满是刀疤,一袭灰衣,风尘仆仆,心中略感不屑。但顾及辈分,也无人明言,皆齐呼“谢师叔”。
  鹿清笃和姬清虚互视一眼,悄悄往后站,生怕谢曜找他们算起账来。哪知孙清因上前两步,笑吟吟道:“昨日还让谢师叔为我等驾车,是弟子们无礼啦!”
  谢曜微微一笑,罢手道:“不碍事,但须知牲畜草木皆有感知,下次切莫再如此粗鲁了。”鹿清笃和姬清虚听谢曜并未提起他们侮辱孙不二的事,忙连声应道,“谢师叔管教得是,弟子绝不敢再犯。”
  丘处机心下好奇,向谢曜问明原委,虽不是甚么大事,但还是将鹿、姬二人说了一通。众弟子见这位新来的师叔深的祖师爷欢喜,心中暗自有了计较。
  “你们聚集此处,是要作甚?”
  众弟子不敢隐瞒,当下孙清因便站出来道:“回禀祖师爷,方才鹿师兄说自己可以将日月岩中的全真宝剑拔出,我等都来看看。”
  鹿清笃心里暗暗较叫苦,他只是吹个牛皮罢了,谁知道竟被丘处机发现。丘处机扫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且不说你那师父赵志敬,便是我等,也无人将剑拔出,也不衡量自己几斤几两,来这里闹甚么笑话!”
  鹿清笃哭丧着脸,连连认错。
  谢曜听他说起这件事,仰头看向日月岩,心思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重阳宫外。他夹杂怒意的反手一剑,深深潜入岩石,谁料至今都无人可以取出。
  思及此,谢曜一步步走上前去,众弟子不明所以,给他让道。见他将手覆在仅余一寸的剑柄上,不少人暗暗嗤之以鼻。
  谢曜伸手摩挲剑柄,想到那日乃是灾难的根源,如今爱妻已不复在旁,心下难过,捏住剑柄,微一运劲,只听金属摩擦岩石的嗤嗤声响,这柄嵌在日月岩里近十年的宝剑,便被人轻而易举的拔了出来。
  谢曜横剑在手,抬手一抹剑身灰尘,屈指一弹,只听铮铮声不绝于耳,在阳光下发出肃然寒光。
  孙清因抬头一瞧,正好剑光闪烁,看不清谢曜面容,阳光下她只觉此人长身玉立,说不出的风流英俊,她心下一动,痴痴望着,蓦然跳入眼帘一张满布刀疤的脸,孙清因被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面色绯红。她四下一看,无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丘处机接过全真宝剑,含笑点头:“如今你武功是愈发深不可测,全真教自重阳真人后,便无人再窥其高峰,你不如就将这柄全真剑带着身边罢。”
  谢曜闻言一惊,丘处机言下之意隐隐有推举他做全真掌教的意思,他忙抬手推辞:“丘师伯,弟子当年曾说‘兵器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亦然。”
  丘处机笑道:“是了,你武功高已至此,拈花飞叶,皆是利器,何须用这区区一柄剑。”他想来此事还早,而谢曜又是俗家弟子,便不再继续说了。
  谢曜眼看来到山道,想起孙不二的伤势,以及自己一身麻烦事,便向丘处机请辞。
  丘处机听他乃是为孙不二前往西域寻药,分得清轻重缓急,只道:“西域当真有这样的奇药?”
  谢曜颔首道:“弟子当年断腿,全依仗此物。”
  丘处机颔首,将谢曜送至终南山下,这才折身返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辞的地雷~
  捂脸,昨天真的有点赶,回头再润色一下。

☆、第142章终南古墓

  谢曜当初腿断之时;曾记得黑玉断续膏乃西域金刚门秘药;他何不为了师父再前往一趟?不管此行是否能讨到膏药;他也得去查探一番。
  来到山脚,谢曜却不见昨日骑来的灰马,道路两旁皆是密林;他钻进林中找了找,毫无踪迹。
  正当谢曜准备转身离去;此时林子东南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谢曜脚步顿住;也未转身,微微一蹙眉头。
  当破风声起;他右手一抬两指,快而精准的钳住剑锋。
  来人没料到对方竟然能空手接她一招,愣了一愣,握剑后撤,可那长剑嵌在对方指骨间,如何也抽不出来。
  “喂!你……你快放手!”
  谢曜听音色是个女娃儿,心下诧异,两指一松,转过身来,恰好看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那小姑娘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身上穿着一身杏黄道袍,面目娇美,神色却颇为懊恼,她持剑后退两步,指着谢曜忐忑不安道:“你是谁……你同那疯老头一伙的么?你可别乱来,我……我师父马上就会找到我,届时叫你好看!”
  谢曜心下莫名其妙,负手打量她片刻,皱眉道:“你在说甚么?”
  小道姑见他装傻充愣,不由有气,眼珠子一转,突然指着谢曜后面大声道:“师父,你来啦!”她说话间陡然长剑出手,直取对方咽喉。
  谢曜若连她这点伎俩也识不破,枉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当下侧身避开。那小道姑手中一柄长剑忽而变攻,攻倏变守,剑法甚是凌厉,谢曜凝神一瞧,不禁觉得招式眼熟,轻咦出声:“你这剑法是受何人所传?”
  小道姑听他这般询问,还当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道:“怎么?怕了罢!”谢曜不由好笑,屈指一弹,斗然间听得“铮”的一声,劲力打在剑身上,小道姑虎口一麻,手中长剑飞向半空。
  她急跃退后,俏脸生晕,怒叱说:“老不要脸,你使甚么妖法!”
  谢曜头次被人骂“不要脸”,不禁怔了一怔。那小道姑见他出神,暗中从袖里摸出一把毒针,扬手便朝谢曜周身射去,谢曜最不喜这些暗器,袍袖一挥,纷纷打落在地,他沉下脸,大步上前,一把拎起那小道姑后颈衣领,沉声道:“小小年纪,干么这般歹毒?”
  “你放开我!待我师父来了,不将你碎尸万段剁去喂鱼!喂狗!喂猪!”
  谢曜冷哼一声,道:“正好,你师父在何处?我倒要看看她是怎生教出你这等徒弟!”说罢,环目四顾,此处尚在终南山境内,仅有全真教一座道观,难不成这小道姑竟是清字辈的弟子?
  小道姑怒瞪双目:“我师父便在这后山上,你不怕死便去找她好了!”
  谢曜一语不发,提着她便大步上山,那小道姑只觉四周景物如风换影,转瞬之间,便出了密林,来到山峰绝顶。谢曜回头一望,恰好看见重阳宫大片建筑正在此地之前。
  “你果真是全真教弟子?”
  “呸!全真教算甚么劳什子,我门派可比它好上千万倍!”
  “大言不惭。”谢曜话音甫落,人已走到一块大石之后,但见石上刻着一首诗,上云:“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
  石上诗句,上下字迹不同,前八句是一个人,后十句又是另外一人。第一个人说的是张良在桥下替一位老者拾鞋,那人许他孺子可教,传他一部异书。后来张良辅佐汉高祖开国,称为汉兴三杰之一,终于功成身退,同伴赤松子隐居,而这赤松子便是说中的上古仙人,此诗颇有效仿前人遁世出家之感,谢曜也曾出家,因此读来立时便明。
  而这后面十句提到重阳宫全真教,皆有恭维他祖师爷王重阳的意思,但那活死墓,他却不懂其意了。
  谢曜想得出神,不自觉便问了出来,那小道姑见他眉头紧锁,嘲笑道:“活死墓便是活死人墓,是我古墓派地方,你这都不知!”
  “古墓派?闻所未闻。”
  小道姑柳眉一竖,大声道:“我方才已经给你说了,你总该闻了罢!”
  谢曜也不说她无理取闹,全诗细细念了两遍,手摸了摸那岩石上的字迹,却觉上面刻痕与自己手指完全符合,想来是用手指刻上。他不禁一惊,本以为这世间除他以外,再无旁人能有“手刻岩石”的功力,殊不知天下并非他一人尔!谢曜不由大喜,心中向往与这刻诗之人结识,他一直暗暗苦恼自己武功无人比肩,如今却不寂寞了。
  谢曜又伸手摸了摸,忽觉石面颇为滑腻,他一看指腹,上面沾着些许红色粉末,轻轻一嗅,果然刺鼻,脸上欢喜之情顿时消散。以前看书之时,曾有记载一种“化石丹”,可让坚硬岩石变软几个时辰,待时辰一过,又会恢复如初。想来这刻诗的人正是用了这个窍门,并不是真正凭自己功力。
  思及此,谢曜不禁深深叹了口气。他心下复杂,想来一生坎坷,略一沉吟,运起功力,实打实的在那“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接着刻:“矫首两茫茫,落拓入迷途。高处不胜寒,江湖道艰阻。丈夫剪黄荆,横刀斩青凫。唯从天行健,不负凌云路。”
  只听石上“嗤嗤”响声不绝,碎石脱落,比起前人指力尚且深半寸有余。那小道姑看不出所以然,还当他又在玩甚么妖法,当即便双足乱蹬大喊大叫:“你快放开我!趁着师父没来,你尚有一线生机!”
  谢曜闻言,心想自己捉着一个小姑娘也不成体统,正准备松手,忽然听得左首有人大声呼叫。
  那小道姑一听,忙往前扑,口中大呼:“师父!”谢曜不假思索,拨开灌木,突见前面似是一道深沟,他略一思忖,转头对那小道姑说:“你在此处候着,我去看你师父如何了。”
  “不!你定是认出我师父的声音,想要逃跑!”
  谢曜心下有气,一拂袖与其休说,纵身跃入沟壑。那小道姑踌躇片刻,沿着青草斜坡,滚进六七丈树丛之中。谢曜见她跌下,伸手扶了一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任随她跟在身后。
  他走出十数丈,见一排荆棘前的平地上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四个字道:“外人止步。”
  那小道姑上前喜道:“师父定是回本派去了!”抬剑将荆棘砍得七零八落,但见树林掩映之下,露出一扇巨大墓门。
  墓门前站着一男二女,男者是蓬头垢面的老头,一女身穿葛衣,已到中年,另一名二十来岁,披一身杏黄色道袍,手执拂尘,正是李莫愁。三人神色皆是微微发白,一动不动,似乎都被点了穴道。
  只听那中年妇人冷笑道:“你这恶人无缘无故闯入我古墓派,是何居心?”
  “恶人?谁是恶人?恶人是谁?”
  老头说话声如破钹,饶是这么多年过去,谢曜依旧能清晰的认出。他心头怦然一跳,紧紧盯着须发后的面容,竟然是销声匿迹许久的欧阳锋!
  李莫愁看了眼中年妇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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