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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明月-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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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不由奇道,“安排?你怎么会早就有了安排?”
第87章惊人内幕 冷血贪心
裴行俭没有做声,只安抚的拍了拍琉璃,“放心,四郎断然不会有事。”松开手便要往外走,琉璃忙拉住了他,“你又在捣什么鬼?”
裴行俭犹豫的看了琉璃一眼,突然低头将嘴凑到了她的耳边。琉璃忙凝神细听,却听见了一个带笑的声音,“天机不可泄露!”她不由一怔,裴行俭已笑着退开一步,动作敏捷的挑帘出门,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磨牙。
前院里,阿燕正神色不宁在等在屋前,抬头见裴行俭走了过来,微微吃了一惊,“阿郎!”
裴行俭摆了摆手,“事情我都知晓了,你莫急,回家略等一等,大约再过半个多时辰,四郎定会回来。” 想了想又道,“不妨备些热水和醒酒汤。”
阿燕顿时愣住了,怎么阿郎连问都不问一声便说他都知道了?还有醒酒汤……韩四不是出诊么?怎么会喝多了?只是到底不敢多问,忙屈膝道了一声,“多谢阿郎,是阿燕打扰阿郎和娘子了。”
裴行俭微笑道,“无妨,今日原是难为了四郎,你莫怪他。”
阿燕愈发纳闷,抬头时,只见裴行俭转头看了小米一眼,小米忙笑着走上一步,“阿燕姊姊,我送你回去。”
阿燕定了定神,这才觉得脚下果然有些发沉,扶住了小米伸过来的手,告辞转身而去,听见身后传来裴行俭的吩咐声,“去后面罩房问一声,阿生可曾回来了?再让白三赶紧来这边一趟!”
白三?阿燕心里一动:白三原本是横行市坊的人物,如今又跟了阿郎六七年,如今在西州城里,敢不给他面子的人大约数不够一巴掌,平日也只同跟着阿郎做些要紧的差事,眼下不过是夜间寻人的小事,怎会用得上他?她本来已经定了些的心神,顿时又有些晃悠悠的沾不到实地。
…… …… ……
二更已过,正是秋夜初凉时分,西州各坊都早已关门上锁,坊门之内却还颇有些灯光通明之处。在洛阳坊紧挨着南墙的一处酒肆里,楼下的几桌客人都喝得不少了,一片笑语喧哗中,温酒的婆子、端酒菜的伙计都被指使得团团乱转,楼上却安静了许多,伙计规规矩矩的守在楼梯口,伺候着唯一的那桌客人,倒是有五六个妓女嘻嘻哈哈的挤在一个头都抬不起来的酒客身边,正是酒肆里常见的围妓,为的是让醉酒的客人出汗发热,散些酒意。过了一会儿,有人伸手摸了摸那客人的额头,笑道,“发汗了发汗了。”
坐在另一头的酒客也呵呵的笑了起来,起身探了探醉酒者发烫的额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拍着他的肩膀叫了声“韩医师!”
韩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往身周一看,唬了一跳,连酒意都醒了三分,挥手叫道,“你们先下去,下去!”
妓女们顿时嬉笑起来,“原来是个脸嫩的”,还有人笑道,“你们竟认不得这韩神医,他家娘子可是个厉害的……”互相推搡着起了身,到对面的酒客手里领了银钱,又在一片“谢过郭医师”的笑声中下楼而去。
韩四撑着额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皱眉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郭医师笑道,“大约已过了二更天。”
韩四唬了一跳,按着案几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般晚了,韩四须得归家,叔父高谊,改日再谢,改日再谢!”说着便要走。
郭医师忙道,“不急不急,你适才说的那药方,我记了下来,你帮我看看可对?”说着展开了一张字纸推到韩四面前,韩四匆匆扫了一眼,眯了眯眼睛,“人参,七钱,还有葛花五钱,叔父忘记写了,旁的都对。”
郭医师抱手行了一礼,“多谢!”看了看天色又道,“如今也太晚了些,你酒气太重,只怕要与门卫啰嗦半日,不如就到舍下将就一晚,明日再回?”
韩四摆手不迭,“使不得使不得!”
郭医师沉下了脸,“四郎,你既然叫我一声叔父,我家你如何便去不得了?莫不是觉得叔父家简陋,委屈了你这神医。”
韩四忙道,“不敢!叔父家小侄不是常去?只是今日太晚,家人只怕已是惦念上了,某还是早些回去、回去才是。”刚一迈步,身子却是一晃,忙用手扶住了案面才勉强站稳。
郭医师忙上来扶了他一把,“小心些。”帮他拿起了药箱,扶着他往楼下慢慢走去,一面便叹道,“你便是这急性子最像你父亲,也不知何时才改的掉!”
店里的伙计一直守在楼梯口,见两人下来,忙赶上来帮着扶人,连掌柜也走了过来,笑道,“韩先生为何喝成了这般模样?”又招呼另一个伙计上来帮忙。
正忙乱间,却听门口有人道,“是这家么?”声音颇为不善。
掌柜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步跨了进来,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目光如电般在屋中一扫,一眼看到韩四,脸色这才缓了一缓,回身便道,“你们把韩医师扶回去。”说着闪开身子,有两个粗壮的汉子快步走了进来,走到韩四身边,架起他便走。
掌柜心里暗暗吃惊,忙笑着上前抱手,“今日三郎怎么得空?小店有新到的葡萄酒,可要喝上一口?”
白三郎冷冷的道,“白某乃是办差!”也不多说,跟在韩四身后扬长而去。
掌柜怔在了那里,郭医师脸色不由微变,眯起眼睛略一沉吟转身便往走。门外那小厮哭丧着脸刚说了一声道,“阿郎,适才白三郎带人到了家中,只让我们交人,小的没法子……”
郭医师皱着眉头说声,“罢了,你先去楼上拿了我的药箱回去,跟娘子说声我稍后才能回来。”匆匆忙忙直奔坊中东门一处宅子,刚到门口,那扇乌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头来向郭医师点了一点,便举着灯在前面带路,将他带到了外书房,低声道,“阿郎,郭医师来了。”
门帘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快请进来。”门帘挑处,露出的一张脸,霍然正是西州行参军张怀寂。一见郭医师便苦笑道,“可是白三过去把人带走了?他适才也找到了这边,这厮当真是难缠之极!”说着连连摇头。
郭医师却笑了一声,“白三却是来晚了些,在下幸不辱命!”
张怀寂眼睛顿时一亮,“你已套出了韩四的话?那位长史夫人……”
郭医师点了点头,走上一步,压低了声音,“那长史夫人只怕早便好得差不离了,真正不大容易好的,乃是裴长史!”
张怀寂愕然看向郭医师,一怔之后便是断然摇头,“绝无可能,我与他又不是头一日认识,他看着文弱,却是弓马娴熟,酒量更是惊人,哪里有半分病弱摸样?”
郭医师叹道,“参军有所不知,这原也不是病,只是从酒字上而来祸端!”说着压低了声音,将自己今日如何一点一点套得韩四吐露真言的过程回禀了一遍,张怀寂越听越是惊疑不定,“如此说来……这话可信得?”
郭医师嘿嘿一笑,“老夫行医多年,真醉装醉还分不清么,那韩四喝成那般摸样还能编得出这般天衣无缝的谎言?再说,这年轻时酒色伤了身子的人,我也曾见过几个,多是子嗣上头艰难,便是好容易得了一两个,也极难养活,那是胎中带着的不足。我还怕他随口蒙我,让他说了调理此症的药方出来,故意写错了两处,待他酒醉略醒再试了一遍,他一眼便看了出来,可见是真使惯了这方子的。”
张怀寂眯着眼睛想了半日,缓缓点头,“难怪,难怪!这裴长史成亲这些年无所出,竟是一个妾室都不曾纳,连容色好些的婢女都不留,我们只当他是太过惧内,却原来是这番道理!还有,今日那韩四郎不过晚回去了些,他竟派了白三过来寻人,只怕也是因为心虚!”他越想越觉得应是如此,一时冷笑,一时摇头,只是想到白三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又是有些后怕的叹了口气,“亏得今日请了医师出马,在西州城里,也就是您与那韩四还有几分交情,不然……”
郭医师也忙笑道,“参军放心!今日韩四喝得真是多了些,醒了只怕任事都记不得——便是记得一两句,他还敢告诉了裴长史不成?”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张怀寂这才亲自将郭医师送出门去,转身进了后院,门帘刚刚挑起,夫人小祇氏便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如何?可打听出来端倪了?”
张怀寂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你们只怕要换个主意了!”
小祇氏顿时一愣,“此言何意?”为了打听此事,张怀寂把几个小妾都打发到冷地里跪着,生生折腾出了两个风寒,为的便是探听出那库狄氏到底身子如何,得的病能不能治,如今怎么却换了一副这种口吻?
张怀寂落座喝了口水,这才把今日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真,也就是你们妇人们沉不住气,还没打听出个子丑寅卯,自己人先争得一塌糊涂,仿佛那西州都督夫人、那裴氏嫡子都已是你们囊中之物,连库狄氏那样一个厉害角色都敢不放在眼里,一个个要送上门去自讨无趣!如今看你们如何收场?说来还是你那位阿姊手段强些,推了都督出面,好歹不会得罪了人去!”
祇氏早已听呆了,此时才回过神来,“我可不曾与那库狄氏说过什么?若没有个平妻的位置,咱们养了这些年的女儿,难不成要白白去对一个胡商之女行妾室礼?”想了想又笑道,“如此一来,倒也省心,横竖这长史府是绝不会纳了妾室,好教人看出端倪的……如今,也只看你那位在祇家受了二十多年供养的侄女儿,能不能当真拿出些手段了!”
…… …… ……
琉璃直起身子,转头怔怔的看着裴行俭,几乎哭笑不得。
裴行俭却一脸随意,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这原也不是谎言,四郎原也说过,我须少饮些酒才好,不然多少会有些伤身,只是如今将一分说成了十分,才好教那些人歇了某些心思。”
琉璃想了半日才叹了口气,“你……”
裴行俭笑着将她的头按在了胸口,“那些人少烦咱们,咱们才能养好身子,有人背后嚼舌头有什么打紧,待咱们生他四五个孩儿出来,自然便什么话都没有了。”
琉璃想了想,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靠谱,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道,“能不跟她们打交道,也好。”
裴行俭吐了口气,声音略有些沉了下来,“不打交道只怕如今还不大可能。”
琉璃意外的抬头看着他,“这样还不行?”
裴行俭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冷的嘲讽,“你还是太低估了那些所谓高门大族,他们最看重的固然是门第和名望,可最不缺的,便是冷血与贪心。”
第88章 字如其人 久仰芳名
直到中秋的前几日,琉璃才收到张敏娘的拜帖。
之前半个多月里,大小祇氏、张氏等西州官眷中的头面人物都逐一拜访了裴宅,有的转弯抹角的表示了歉意,有的不动声色的送上了礼物。琉璃出于礼节自然也得回拜一番,来来往往,竟很是花了些日子。
坏消息大约总是传得分外的快,琉璃自然感觉得到,这些西州官眷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不同,便是原先对琉璃最是压不住那份轻视与不忿的张氏,如今也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和旁人一般打着哈哈说了些天气裙子胭脂之类的废话,便礼数周全的告辞而去。
唯有祇氏在拜访时有意无意的便提起了张敏娘,很是慨叹了一番她的红颜与薄命,又笑道,“如今夫人也算是她的阿嫂了,不知可有什么打算?听都督说,长史是许诺过要保她一生平安喜乐的。”
平安,还喜乐?琉璃脸上的笑容放得格外柔和了些,“夫人放心,您看这府里原先伺候的那些婢子,我都不忍心委屈了她们,何况是长史认下的妹子?只是都督好像说过,她的命格有些古怪,寻常人消受不起。我寻思了许久,西州一时怕是没有合适的,不过西疆这般大,西州没有,不还有庭州、伊州、龟兹?大约总能寻到一两个相宜之人,再不成,还有长安以敏娘的出身与容色,在长安寻一个命格贵重的妹婿,比在西州只怕是要容易许多”
祇夫人听到连婢子都不肯委屈这一句,脸上的笑容便微微一僵,待到琉璃说到长安,更是摆手不迭,“敏娘这一生连西州城门都不曾出过两回,哪里能去那般远的地方?她原是孤女,若是离了西州,那便更如落叶一般,我们也是放不下心的。”
琉璃“喔”了一声,满脸遗憾的叹道,“我原想说,其实敏娘便是宫里也去得,她如此聪慧美貌,皇后只怕也是欢喜的……原来你们竟不放心,那可如何是好?”
祇氏一怔,背上隐隐发寒,西州旁人不知,她哪里能不清楚麴家是如何搭上皇后这一族的?看着琉璃不笑时便显得有几分清冷的褐色眼睛,她心里一乱,一时竟是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琉璃仿佛没看到她的脸色,想了一想,倒笑了起来,“也罢,既然如此,少不得慢慢寻着,你们寻了这些年,也没个合适的,我与长史对西州还不如你们熟稔,自然更得多花些时日,处处多留心一些。敏娘妹子既然是如此人才,总会有她的机缘。”
祇氏想说的话顿时都被噎了回去。她只是愣了片刻,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谈起了入秋做的皮毛衣裳,中秋要备的瓜果点心……语气轻柔,笑容温婉,不时关切几句,赞扬两回,仿佛坐在她对面的琉璃,便是她这一辈子最亲密最欣赏的女子。
琉璃佩服之余,心里忍不住思量:难道那位张敏娘也是这个路子的美人儿?既然也是为麴崇裕特意挑选养成的,十有八九会是如此只是此刻看着眼前这张名帖,琉璃一时又觉得颇有些意外。这张名帖并未用时下最时兴的红签,也未泥上金银,洒上香粉,只是在一张叠得齐齐整整的杭州上细白纸写着简简单单的一行墨书“辛寅日冒昧叩问平安”,那一笔小楷明丽秀润,字形带着些须清瘦,笔锋却没有丝毫柔弱,几乎看不出是出自闺阁弱女之手。琉璃也算见过了不少好字,还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待裴行俭回来,她便拿出了名帖,“你看看这笔字,比你的如何?”
裴行俭仔细看了几眼,先是点头,随即还是摇了摇头,“笔力倒是有的,学虞学士也有五分形似了,只是到底造作了一些。”说着带笑看着琉璃,“我的楷书虽不算好,却也不至于如此罢?”
他还……真不谦虚琉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知是谁的拜帖?”
裴行俭低头又看了一眼,“可是我那位义妹?”又摇头笑道,“果真是字如其人。”
真能从字里看出这么多东西?琉璃瞟了他一眼,颇有些怀疑他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是谁送的帖子了,却也没法深究,只能笑道,“按理,我这个做阿嫂的,是不是也该给她备一份见面礼?”
也不知麴智湛和那些西州贵人们是怎么想的,裴行俭认了这个义妹的事情,知道的人大约不算太少,可在这些日子的人情来往中,大多数官家女眷都是如有默契的闭口不提。麴都督前几日倒是带了一套极雅致的茶具给裴行俭,道是张敏娘特意奉上的中秋之礼。如今她既然上门拜访,大约也会带上一份节礼给琉璃,回礼自然也是最好提前准备。
裴行俭皱了皱眉,“要不,你也按我的再备一份?”
琉璃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不敢如此大煞风景。”裴行俭收到茶具后,竟是当场便让人从家里抬了两箱细白叠过去当了回礼——如今的西州,谁不知道白叠已是代替了绸帛,成为市面上最受欢迎的流通货币。他这架势,几乎就是拿钱买了一套茶具,如此焚琴煮鹤的事情,裴行俭做出来还能说是男人家的粗疏,自己要做出来却会坐实是个笑话了。
裴行俭笑着说了声“有理,”又不大在意的挥了挥手,“此事你拿主意,横竖她要做的无非是那些,你客客气气的远着些便是。”又问,“你这几日在忙什么?听说云娘日日都要在这里呆上大半天,还是吹拉弹唱的。”
琉璃笑道,“过两日再告诉你”这半个月里,裴行俭的应酬竟是格外的多,她这才有些技痒……心里突然一动,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裴行俭微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琉璃“哼”了一声,扬头斜睨着他,“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主意”
她的表情又是骄傲又是得意,眼睛亮闪闪的闪着促狭的笑意,就差在脸上刻两行字,“你来问我呀,偏不告诉你”裴行俭忍不住笑了起来,顺口想说一声“那我便等着看你的好主意”,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道清脆欢悦的声音如他所愿的响了起来,“我不告诉你”
此后两日,裴行俭日日早出晚归,琉璃因忙着答应云伊之事,又要准备中秋的晚膳、节礼,更是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到了八月十四这辛寅之日的巳初时分,当帘外传来“张家娘子到了”的通报声时,她挑帘而出的速度到底还是比平日快了许多,风一般走出了内院,快到前庭时才压了压步子。
前院里,站着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手中拿着大约是刚刚摘下帷帽,正微眯着眼睛轻拢鬓发,那种不经意的亭亭风姿,竟是扑面而来。琉璃不由暗地里喝了声采,几步走了过去,张敏娘已深深的行了一礼,“敏娘见过夫人,冒昧打扰,夫人莫怪。”
声音也真是好听,琉璃在心里点了点头,待张敏娘抬起头时,仔细一看,更是暗道了一声:绝色眼前这张略施脂粉的脸上,肌肤莹润无瑕,五官秀致如画,只是下巴似乎过尖了一些,却给这张原本略显清冷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身上穿着芝草边杏粉色对襟衫子,虽是素面,用的却是质地最为柔细的吴绫,系着六幅缭绫长裙,头上只有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牡丹钗,通身看着淡雅柔美,却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华贵之气。
琉璃不由微笑起来,“敏娘这般多礼却是见外了久闻芳名,果然是个令人心疼的可人儿,快些里面请。”
她的笑容笃定而明亮,甚至带着一点满意的味道。张敏娘不由一怔。很久以前,自己就常在那位阿史那氏身边几次见到过这位名满西州的库狄夫人,只是那时自己的全副心神都在别处,并没有太过留意。此刻才发现,这位库狄氏虽然气度与阿史那氏全然不同,却有一双自己极为熟悉的眼睛,一样的长睫,一样的眸色,连那种明亮轻快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样……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帷帽,随即才笑了起来,“多谢阿嫂。”
一步踏进裴宅的堂屋,张敏娘的脚步不由又是一顿,眼前的屋子四壁雪白,挂着雅致的浅绿水波纹绸帘,地上却铺着颜色极为浓烈的杏黄色宝树纹大食地毯,坐榻上设着白底紫色散花图案的夹缬褥子,案几是最简洁的黑檀木方案,上面放的杯盏却是颜色斑斓华丽的大秦琉璃,一样一样看上去都不搭到了极点,可偏偏却将整个屋子装点得清雅明亮,几乎能令人心情都为之一振。
张敏娘忍不住又悄悄看了眼琉璃,她身上穿的一件七八成新的藕合色交领衫子,系着最寻常不过的白绫裙,只有挽着的那条浅金色折枝菊夹缬披帛勉强算得上华丽,显然也并未细细梳妆,只在在唇上抹了些胭脂,却越发显出了肌肤如雪,眸清眉远的天然好颜色。
张敏娘的穿着的这一身原是准备了好几日才选中配好,今日更是卯时便开始起身梳妆,只是看着对面那双只有好奇闪动的清澈眸子和那满脸几乎有些漫不经心的从容微笑,她突然只想把头上的水晶钗拔下来藏入袖子里,再把裙子拢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一些……
琉璃已笑着问道,“敏娘想喝些什么?”
张敏娘定了定神,优雅的一笑,“不知阿嫂惯用些什么?阿敏平日里,倒是喝茶为多。”无论如何,今日她既然来了这里,便定要让对面这个女子看到应该看到的一切张敏娘笑着抬头看向琉璃,“阿嫂若不嫌弃,阿敏愿为阿嫂煎茶。”
第89章 心灵手巧 另眼相待
随着长柄羊脂玉锅轴的来回研磨,小小的茶饼很快便在鎏金茶碾子里变成了茶末;将茶末倒入小屉柜般的银茶罗,层层筛过,底下的银盘上堆积的茶粉便变得又细又匀。张敏娘这才打开龟形茶盒,倒入茶末,留待煎煮。
这一套磨茶的功夫,琉璃已见裴行俭和阿燕做过无数次,只是此刻由张敏娘做来,那份风流婉转,却是此前不曾领略的。眼前的秀发丝丝如云,十指芊芊如玉,原本便已如画,更兼一举一动都带着清歌般的韵律,端的是令人屏息。
茶末刚刚磨好,另一边,圈足银风炉上的茶釜已发出了轻微的沸腾之声,张敏娘轻轻放下茶盒,转身取盐入水。待到二沸之时,她持勺取水,皓腕轻扬,正要将备好的茶沫撒入水中,院门口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笑声,“我说前面怎么静悄悄的,原来你们竟是一大早的便要喝这煮苦叶子的咸水”
张敏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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