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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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天意就是让我恨你。大哥。明明是兄妹，你偏要招惹我；明明答应我为妈妈治病，你偏偏晚归，款项不足，妈妈死了，这样就没有人会阻止你了是不是？一切，只是你的阴谋是不是？”夜湛依已经没有力气闹了，但是那样冰冷的话，如刀般割向夜琪。

“你……妈妈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想利用她来控制你。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迟回三天，也没有想到这三天会把那５万全部用完！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你这样我很担心！”夜琪有些后悔，或许他真的错了？

夜湛依冷冷的看他一眼，死一样的表情。

曾经，以为可以跟这个男人长相厮守，哪怕，是哥哥。

现在，只有恨……

他不该，用妈妈的命，来换取她的自由……

他想留住的，偏偏越来越远……

“先生，你的点餐……”一个送餐的男孩推开门，这个空档，夜湛依奋力挣开夜琪的怀抱，赤脚跑了出去。

“该死。”夜琪暗骂一声，跟了上去，为了今天的欢聚，早早的遣送走了所有的仆役，包括那四个保镖，这时真是有点后悔。

夜湛依冲出了豪邸公寓，拼命跑拼命跑，没有穿鞋的脚早就磨破了，一路上有点斑驳的血迹，可是她一点不觉得痛。

不，是这种痛哪里比得上心中的痛？

妈妈……还有背叛……

“湛依，不要跑！不要动，乖，你过来，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相信我……”夜琪看着一直跑到护城河边上的夜湛依，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小声的哄着她。

夜湛依仍是赤着脚，缓缓的转过身来，宽大的睡衣，早在奔跑中有些凌乱，大片的雪肌露在外，在瑟瑟的寒风中已经显出一片红色，可是她却没有感绝到寒意一样，任风肆虐。

长发飘起，夜湛依的眼神是涣散的，迷惘的眼神，那么的无助，一瞬间，让夜琪有些错觉，好像眼前的夜湛依就要化羽归去一样，让他的心紧揪着——好痛。

“湛依……”夜琪好想把她拥在怀中，好好的疼爱，温暖她，抱着她……

“哥，你来了。可是我要走了。哥，我曾经相信你，可是你骗了我……”夜湛依喃喃道，眼中满是绝望。

“不，湛依，我没有骗你，我没有，这只是意外！相信我，我没有想害许心梅！”夜琪看着慢慢向堤外挪动步子的夜湛依，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冲过去。

“你别动！你过来，我马上跳下去！”夜湛依后退一步，年久失修的古护城河大堤，立时滑下许多石子，看起来危危可及。

夜琪再不敢动。

“哥，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夜湛依看夜琪想要说什么，轻轻的摆摆手，“什么也别说，让我说完，否则我会再也没有勇气说完。”

“哥，你知道吗？我怕你。是的，我怕。我怕你，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你除了是哥哥，还是一个男人。当你吻我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又有多高兴吗？我怕这种禁忌的不伦，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已喜欢被你的保护。”

“我想逃离你，你知道吗？我不想我们继续下去。可是你不想放开我，我认了。我以为，我相信你，你就会给我幸福……可是，你骗我……”

“依儿……”夜琪听着夜湛依的剖白，不知道是痛还是爱，只是满满的惆怅与酸涩。

“妈妈死了，我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哥，我走了。”夜湛依说完，身子直直的后仰，坠入那千年的护城河中。

护城河下的水冰凉如铁，一口口呛进夜湛依肺内，可比起心中的绝望，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到夜琪惊恐的冲上前来，却扑了个空，眼神中的绝望和无措，是她不曾见过的。

或许他是真的爱自己，可那又怎样？许心梅终究是因他而死，她亦无法再接受他的触碰。

舌尖上一阵温热，一口温水渡入口中，身上的寒意稍稍减褪，夜湛依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西君胜嘴里含着水，两腮鼓鼓的，已经再次俯下头，唇片就要贴上来。

夜湛依忙推开他，下意识向后挪了挪，惊魂未定，“你干什么！”

西君胜把水吐到地上，见她惊恐的样子，低咒道，“早知道就放任你死在这儿！”

西君胜醒的早，在找出口时无意中发现地下暗河，见夜湛依嘴唇干的快要裂开，瑟瑟发抖蜷曲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喃喃着“不要不要”，就大发善心，喂她口水喝。

可见她现在的表情，明显被轻薄后的嫌弃，好心没好报那句话怎么来的？用在此时竟万分合适！

夜湛依检查了一下身上各处，发现并没有异常，才转移话题，“你手上的水哪来的？”

她对西君胜的人品本就有质疑，由其是见到夜若水之后，变得更加不信任。

她有理由怀疑他独自回来，是夜若水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西君胜对她的防备不以为然，随手指指石台下面，“那下面是地下河！”

夜湛依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难怪石室上面有电灯，原来是靠地下的暗河发电，同样是穿越者，夜琪可谓是把现代的知识，在古代发挥的淋漓尽致。

V136

夜湛依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难怪石室上面有电灯，原来是靠地下的暗河发电，同样是穿越者，夜琪可谓是把现代的知识，在古代发挥的淋漓尽致。

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轻轻揉了揉，低声问，“我哥……的尸体呢？”

西君胜耸了耸肩，“我进来时只有你一个人被绑在这儿，没看到其他人！”他停了一下，突然道，“你哥不是死了么？”

夜湛依微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夜少卿，无奈的笑，“这个大哥，是我前世的大哥，和夜少卿不一样……”

事到如今，她并不打算对西君胜隐瞒，把穿越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西君胜虽没惊的目瞪口呆，却也异常惊讶，边听边皱眉，半信半疑，“按你所说，你从出生起，就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恩！”夜湛依点头。

“那……墙上的图画，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全部是真的？”西君胜想起北冥烈风喷血的眸子，从内心替他感到悲哀。

夜琪比他早出现了几百年，他们又是兄妹……

夜湛依这种行为，算不算背叛？

夜湛依却听得心底一沉——她与夜琪的图画？难道是那些照片……

看来，夜若水做的，远远比她知道的要多的多。

“你和夜琪上一世就是亲兄妹？这一世的夜少卿、夜若水和暗魂，都与你有血缘关系？”西君胜不可置信，“你们家是不是有**的传统……”

夜湛依张了张口，却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说他的问题太尖酸刻薄，是否与夜若水一起久了，会被传染？

“算了，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西君胜直视夜湛依，“聚魂丹在哪？”

夜湛依轻轻的叹息，“蓝莹和你都被误导了，聚魂丹根本就不是什么得道成仙的灵药，那是我哥穿越机器的开关，他是为了把我和聚魂丹一起找到，才编出凤凰女的谎言，现在我哥死了，再没有人知道机器在哪，怎么使用……”

西君胜眼神一暗，心头如针刺一般的疼了起来，他从没如此绝望过。

自己一直追求的生存之道，竟是别人的谎言？

他仍旧不甘心的追问，“那你的血……”

“我不知道夜若水和你说了什么，但就算我不是药胴，你吸了我的血也没有用！即不能长生不老，也不会百毒不侵！”夜湛依如实相告，实情对他来说或许很残忍，可总比一辈子蒙在鼓里好。

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又何止他一人，夜若水也一直在追逐这个传说，可当她进入沙漠后，先她们一步找到夜琪，才知道一切都是骗局。

她绝望，且愤恨，干脆将计就计，请君入翁。

第一条通道内的尸体，是修建这座石墓的枉死的工人，那是个偶然。

第二条通道内许心梅的尸体，则是夜若水的杰作，蓄意为之。

夜湛依感到十分头疼。

夜若水若还是以前那个阴狠毒辣的凰公主，她自然有办法对付她，难就难在她已经变成妖，她即能控兽，也能控尸，相貌随意变化，难分敌我。

而且，她竟猜不透夜若水的心思，她把自己打晕，告知真相后才离开，是何目的？

以她的个性，本可以趁机至自己于死地，为什么放过这大好机会？

“这是天意吗……”西君胜一声长叹，将她思绪拉回。

“我不信天意，只信事在人为！”夜湛依目光灼灼，“只要我们能出去，我就有办法帮你！”

“帮我？”西君胜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不屑一顾，“你如何帮我？我注定是被上天遗弃的人，每过半月便要吸一次处子血，否则全身的血液就会凝固，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找十个女人么！”

即便是现在去找十个女人，也来不及了，今天，正是第十五日，天亮前他吸不到血，就会凝血而死。

眼前的女人是药胴，血液剧毒无比，他不能碰。

沙漠中千里之内了无人烟，等找到人来，他早已死过千次万次。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算计，因为夜琪的谎言，变成骑虎难下的悲哀。

他嘲笑的看着她，残酷的笑意在嘴角绽放，“呵……也好，至少我死的时候，有你陪葬！”

一个人死太孤独，他害怕那种寂寥。

“如果你就这样认命，只能死，但若肯听我的，还有一线生机！”

夜湛依的自信看在他眼里，仿佛黑暗中的一点光亮，纵使再渺小，也要紧紧抓住。

“我能做什么？”

“带我出去！”夜湛依顿了顿，“蓝莹既然没杀我，就是有意放我走，她的手段，你比我懂！从你和秦情离开开始，他就一直跟着你们，进入思依楼的时间几乎与我们一致，我们在山洞里绕圈的时候，他一定是找到捷径率先进入这里，才会比我们早一步发现夜琪……”

而她进入地下的时间，应该在自己与北冥烈风遇到尸虫前后，为了争取时间，她派黑蛇把那瓶药水送过来，用许心梅拖住自己。

至于那尸体是不是许心梅，是哪一世的许心梅？这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夜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切线索都随着他消失，只能出去再做计较。

“我有仔细回想过思依楼下发生的一切，却想不出出口会在什么地方，你与蓝莹都是妖，你觉得她是怎么平安进来，又是怎么平安出去的？”

西君胜微微勾唇，却勾勒出一抹讥肖之意，“你错了，我还有一半是人，真正的妖是没有心的，感受不到冷暖，也没有嗅觉，我最多算是半妖，只有血是冷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夜湛依扬起下巴，“那快走吧，天亮之前出不去，我们一样得死！”

西君胜俯身，拦腰抱起她，夜湛依颇为不自在的偏过头，脸贴在他胸膛上，刻意不去看他的脸。

想来也算可悲，最后留下的人竟是西君胜，正如五年前仙女崖一跳，陪她的，是暗魂。

北冥烈风……你在哪里？

V137

阴冷的牢房内，北冥烈风双手背后，紧绑在铁柱上，不断的扬起的凌厉皮鞭，狠狠抽打着他。

只三鞭，便以衣服破损，皮开肉绽，混合的着鲜血，室内充满了腥甜的气息。

“聚魂丹在哪儿？”西君胜停止挥打，一手背后，一手紧握着皮鞭，冷声问着他。

“不知道！”北冥烈风双眼漆黑如墨，散发着凌厉的杀意。

西君胜冷漠转身，拽过一旁男子的递上的黑袍，甩手披在身上，一双清冷而阴郁的眸，散发着几丝杀意。

北冥烈风看向他的身影，冷冷一笑，“原来你们是为了聚魂丹才留我一命，只可惜，你找错了人！”

吱——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夜湛依脚踏梅香踱了进来。

她随手接过大汉递过来的软鞭，用柄处挑起他的下颚，看着他，眼里有着几丝残虐的精光，“把东西交出来！”

北冥烈风对于夜湛依眼睛内所散发而出的杀意，已是不言而喻，从前她倔强又不失温柔的眸子，如今冰寒透骨，衣袂上那抹俏丽的紫色，已经变成寡淡的白色。

她说过，她不喜欢紫色……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强行加诸在她身上的。

却不知，他并非最爱紫色……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都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爱上她。

夜湛依看着北冥烈风，那张冷酷的脸上没有丝豪惧怕，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他，致命的吸引。

“没有……”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毫无缓和余地。

“那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夜湛依冷漠转身，不再看身后的北冥烈风，冷声对着侍卫下达着命令，“动刑。”

“是。”二名侍卫从夜湛依手里接过鞭子，走向北冥烈风，一人握着，向着北冥烈风用力而去。

鞭子到了北冥烈风身边之时，力道以小了不少，最后打到北冥烈风身边之时，并没有皮开肉绽，而只是在肌肤之上，印迹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用力，没有吃饭吗？”夜湛依看着侍卫那打在北冥烈风身上的鞭痕，一双眼闪过一丝疼惜，但随即消失。她若不下此狠心，怎能让他恨透夜湛依。

“是。”侍卫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北冥烈风，没有说话，紧握着鞭子，又再次向着他身前而去，这一次，用了内力，薄衣纷飞，破开的衣料露出道道血痕，鲜血顺着伤痕慢慢浸染，又渗入衣服之内。

“还是不想说吗？”夜湛依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眼，有清冷的恨意，正是她想要的。

“你，最好是现在杀了我，否则，明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我北冥烈风只要活着一天，就决不会让你们好过。”北冥烈风对于夜湛依的恨意，已是刻印在心底，她可以肆无忌惮伤害他，折磨他，却不该动北冥墨雨，亲人的仇恨，是要用鲜血才能祭奠的。

“好，给我一直打，不说不停，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鞭子硬。”夜湛依不再看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临近门时她又补了一句，“他若坚持不说，就直接打死，扔去乱葬岗喂狗！”

侍卫们露出嗜血的笑容，鞭子挥起又落下，一鞭鞭打得北冥烈风身上血肉模糊，最初是痛的，可渐渐就麻木了，茫然的盯着冰冷的石灰墙面，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两个粗壮大汉上前抬起他，奔后山树林而去。

*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四周一片黑暗，微风磨砂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他身上埋了半截黄土，另一半露在外面。

周围狼啸狗叫的声音清晰入耳，数十双眼睛泛着绿光幽幽注视着他，期待这顿丰盛的美餐。

似乎是发烧了，北冥烈风感觉到头部胀裂般隐隐作痛，喉咙干渴，嘴唇也裂开。

不自觉伸手，胡乱抓起一块石头。

冰凉的质感在温度过高的掌心里，分外鲜明，让他眼睛都有点模糊起来了。

“依儿。”

“我爱你。”

大概是高烧得脑子不清楚了，才会对一个无生命的石块说这种话。

“你知道吗？”

“依儿，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

感觉到眼泪掉下来的动静，北冥烈风充满了自我厌恶，她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还是觉得爱？

紧抓在手里的石头半点反应都没有，可还是不能放手地抓得死死的。

在石头上反复亲吻，一边拼命忍耐着眼泪，他快要崩溃了。

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近，他全不在乎，活下来又如何？他和夜湛依只能做永远的仇人，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下狠心杀了她，又怕懦弱的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墨雨。

但他不可能放任自己被狼群吞食，纵使死也要有北王的尊严，最后看一眼夜色，举起石头，冲额头狠狠砸下去。

北冥烈风倒在血泊里，周围的狼群渐渐散开，夜湛依从一片绿光中出来，把他带回林中的茅屋。

晨光透过叶缝洒下来，耀眼的黄为茅屋渡上一层金色。

夜湛依看着身旁静静伏在一边的北冥烈风，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晨曦中，她仔细打量着他，有快五年没有再见他，却能深深记住他的样子。

他身上的衣服成了一片片碎布，侧面的脸庞有着姣好到不可思议的线条，他连睡觉时眉头都是皱着的，喃喃着她听不清的话语。

夜湛依回门时，她第一次见到北冥烈风，一见钟情。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嫁过去的不是自己？那男人的一切温柔和宠溺，都该是属于她的，却被夜若水夺走。

后来，她被迫嫁到秦峦，因为发现聚魂丹的秘密，被西君泽打入死牢，行刑那日，她拼死逃出去，喝下狐妖血，变成现在的蓝莹。

妖没有人类的情感，没有心，感受不到冷暖，嗅不出花香，尝不出眼泪的味道。

她只能常年潜伏在阴冷的山洞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直到遇见西君胜，那个酷似北冥烈风的男人，她以为他是自己的归宿，舍了内丹救他，供他吸食处子血，帮他找凤凰女……

她做了那么多，依然抵不过秦情的突然出现。

西君胜动摇了，她感觉的到，他依然爱着秦情，自己，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思依楼一行，她一路跟着他们，看到他们再续前缘，恩恩爱爱，心……针扎似的痛。

她恨，恨他的口不对心，恨他的背叛。

她以为找到聚魂丹就会解脱，却不想那又是一个骗局，得凤凰女者得天下，多么可笑，原来夜湛依在夜琪眼里，竟比天下都重要。

夜湛依，她罢占了一切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击碎自己的美梦……

到头来，她什么都有了，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怎能轻易放过她？

V140

以孤峰突起、重峦叠嶂的清岚山为边界，东边，是物资丰饶的秦峦，西边是人迹稀少的炎昱，南边和北边相互贯通，广阔无垠，全属天朝地界。

镂金象牙床，鸳鸯绕颈被，贴满了大红喜字的房中无时不透出一股喜悦之气。

紫檀桌上的兰花铜镜中倒映出一张绝美娇颜，清丽脸庞无限娇媚，阳光透过窗纱反射在她明澈的双眼中，宛然便是两点璀璨的星子。

今日，是夜湛依的大喜之日，再过两个时辰，她的身份将从曾经的北王妃变成秦峦国皇后。

娘娘，今儿个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还是守着这副画像？你可是新娘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才行！

说话的丫头约莫十五六岁，眉目灵动，颇有秀气，夺下夜湛依手中的画轴，将蘸着红粉的笔在她眉心点上了一颗朱砂痣。

娘娘天生丽质，怎么装扮都漂亮！

一边说着，一边为夜湛依梳发，在她的巧手下，夜湛依那一缕一缕的青丝被她盘起，最后用一只金簪凤钗将头顶的盘发固定住，金簪凤钗好似腾飞的凤凰大气凛然，镶嵌在上的流苏随着脸部的弧线自然垂落。

在下人的拥簇下上了轿辇，红色的仪仗队，近百人的铺排。＇

打头的是八位禁军守卫，各个目光锐利，不敢有丝毫怠慢，华贵的八人大轿紧跟身后。轿子两边分别跟着四个丫鬟，再往后，则是几十人的仪仗队。

街道两边都有侍卫们铸成人墙，抵挡这不断向前拥挤的人潮。

这场婚礼注定成为秦峦国上下瞩目的事情，四王爷文治武功皆是冠绝天下，是世间最完美无缺的男子，只因五年前误食毒药发疯杀人，自此之后便在秦峦境内消失。

如今他风光归来，重整秦峦，登上皇位，又娶到艳绝天下的凤凰女，当真羡煞旁人。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谁不想看看当朝国母到底是什么模样。还有传闻，她登上后位之前，曾经是天朝的北王妃，街上众人无不议论纷纷。

听说皇后曾嫁过人，是天朝的冥王，怎么又嫁给皇上了？

王爷和皇上能比么？我听说北城已经失守了，那个冥王现在成了丧家犬，落得个人人喊打，连天朝的皇帝都说他通敌叛国，我是凤凰女我也不肯再跟他！

说话间，鹅毛般的大雪自天际飘落。

寒风中的迎亲队伍个个冻得瑟瑟抖却不敢吭一声，这是皇家的婚事，一个没伺候好都是掉脑袋的事。

人群中，有一人挤在热闹的包围圈中，听着周围人低低的争议，心渐渐沉到冰凉的湖底。

葱白干净的手带着独有的气息拂上他面颊，温柔为他擦掉脸上的雪花，妖冶的蓝发随风起舞，伴着媚惑的声音，北冥烈风，该看的你都看到了，我们走吧！

北冥烈风的目光始终不离矫子，下意识喃喃，依儿……

这时，华丽的轿幔被吹开，轿内新娘的盖头掀起一角露出精致光洁的侧脸，清冷绝艳。

落矫！夜湛依突然喊道，眼睛茫然的四处看，寻找那声熟悉的‘依儿’。

北冥烈风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迈步想要上前，被蓝莹拉住，你忘记她怎么对你了吗？

如迎头一击，他面色微沉，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我去是要杀了她！

蓝莹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现在杀不了她！和我回去！

见他不肯动，蓝莹反唇相讥，除非你对她余情未了！

我没有！北冥烈风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急忙辩解，却不知越是这样，越暴露了心底的脆弱。

如果没有，你为何这么紧张？蓝莹在心里腹诽，对他越来越失望，可她不能放手，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继续前进。

没有就和我回去，想报仇，以后有很多机会，你何必急在这一时！

北冥烈风无可反驳，只能任由她拉着走。

经此一役，他发现周围的人心竟脏到如此地步，朝堂上听闻北城失守，全部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