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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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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般惜惜相送,不如一书膝前作伴。

    “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清脆声音读了一段,由衷赞道,“观自在。”

    “好一个开眼观自在。”

    小皇子儿殿下微微合眸,揉了揉清凉眉心,合上了腿上的书籍。

    脑海内一株青色莲花儿摇晃。是为株莲相。

第四章 江湖儿

    齐梁皇帝麾下十八神将,百万精兵,雄踞半壁江山。

    春秋十国,对手只剩下北魏。

    异人奇客行走天下,却多聚在齐梁。不为其他,单单论国师源天罡大人,童颜不老,精通六爻,卜卦,天文,地理,奇门遁甲……

    国师大人虽然不会武功,却是当之无愧的国士无双!

    自此一条,齐梁权贵对奇人的印象就要好上许多,门客不仅仅招揽舞刀弄枪的侠客,也收纳真才实学的奇人异客。

    源天罡为三位皇子的老师,对三人要求各不相同。

    小皇子殿下,从小被勒令三不许。

    前两条为:一不许以自身才学与他人辩论,二不许一日阅书超过三个时辰。

    第三个不许:不许习剑。

    齐梁尚武,十八神将入宫允许佩剑,但小皇子的经韬殿,却严禁佩剑入内。怕得就是殿下见剑好学,触了第三条铁律。

    此次出行,萧易自然是见到了佩剑的士子,却是丝毫不起习剑之心。不许习剑而已,他时而无聊的拈下帘旁飞舞渐少的梨花,痴痴想道:习剑有什么稀罕?文治天下,足以。

    一行北上,已出了阳关谷,再不远处,便是淇江。

    淇江处有洪流城,船舶城市,南北人流量最大的城市。到了此处,便可以稍作休整,租下一辆船,北渡而去,便到了淇江北岸。

    早在小皇子出生前,淇江两岸便是以两位霸主的意志达成了共识。

    两国争端,不以淇江为引,两国来往,当以淇江共荣。

    潇潇淇江,纵横南北,不知其几千万里。

    再加上身边两位叔叔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到洪流城之前,自然是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

    小皇子殿下合上书,今日差不多阅书已经达到了三个时辰,他探出头来,前方段明胜恰好收回隐晦的手势。

    这已经是第十六波刺杀了,刺客数量始终只是三位,始终埋伏在自己前行的路上。出了阳关谷,越是变道,越是遭遇刺客。

    段明胜怎会如小皇子那般天真,心中早有算盘,却是面无表情,腰间的花酒叮当摇晃。他不得不怀疑身边的人,缪降鸿与自己都是皇宫死士,不可能出问题。

    陡然间,官道边冲出一道身影。

    此人身披蓑衣,看不清面容,腰间挎了柄素白细剑,身子伏地,犹如猎豹扑袭!

    已远离阳关谷,早已经看不到稀稀疏疏的梨花。

    那剑客从官道侧冲来,身后居然卷携无数梨花残叶,一剑出鞘,随身形划出一道半圆,那无数梨花化为残影,每一道都似剑意出鞘,锋锐无双!

    刹那间,一直低头沉默的笠帽客缪降鸿抬起了头,一双眸子亮了又暗,一拍马头,面无表情地腾空三丈,一掌拍落漫天梨花雨,随即俯冲而下,后取剑客性命。

    那剑客见一击失手,嗤笑一身,身形后掠,单脚点地,作势要后退。

    缪降鸿去势更凶,只怕剑客逃脱,却不料那剑客去势陡然停住,一剑刺中缪降鸿,剑意如同水银泄地!

    缪降鸿化掌为指,硬接一剑,纵然那剑意凌冽无匹,居然也被硬生生从中折断,继又一掌,直中剑客心窝。

    那剑客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喷出一口鲜血,却是接力后掠数十丈,连骂的力气都没有,匆匆隐去在官道中。

    小皇子殿下刚刚探出头,就看到了这惊魂一幕,立马明白了这趟北行怕是并不如同自己刚刚所想的那般简单。

    只是那剑客出手着实凌厉无双,一道剑出,无数梨花相随。

    不过笠帽客缪降鸿显然比这剑客强上一筹,不愧是“怒目金刚”,硬抗一剑,反占上风。

    段明胜眯起了眼睛,停住了嚼草根的动作。他看到缪降鸿把右手缩进袖子里面的动作。

    那一剑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远胜梨花剑雨那般声势浩大的剑招。

    这刺客醉翁之意不在酒,莫非只是想试探一下小皇子身边守卫的力量?想了想,段明胜一口吐掉了草根,笑眯眯地开口道,“殿下安心,此行来客算不得厉害,不过殿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没书看了。”

    萧易蓦然一愣,心有所感,回头一看。

    身后两辆马车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一般,神骏被大卸八块,血迹斑斑,车厢被斩成废铜烂铁,千疮百孔。

    两厢书卷,被剑气斩落成十万八千片,随风洋洋洒洒而去。

    还有一阵梨花残香。

    ……

    ……

    马车徐徐前行,萧易却不得安神,没了书看,一向安静的他主动向着前方那位善谈的段叔叔找起了话聊。

    “段叔叔,你年少时可曾去过江湖?”萧易想到书上描述的那个江湖,情义爱恨,刀剑枪戟,十八般武艺。

    “殿下一声段叔叔可万万称不得,喊一声老段即可,”段明胜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从哪又找了根野草含在嘴里。

    这才含糊不清的开口,“江湖常有,江湖人不常有。”

    萧易安静在后座听着。

    “年轻时候那会,正乱着呢,咱齐梁只是个小国。那时候老段便是跟随陛下,不过寻不到出头机会,只是去淇江各国当游侠儿,传递情报。”

    “那几年儿认识了不少人,算是半个混江湖儿的吧。杀过人,当过匪,没少干坏事,不过殿下,江湖可不是都是混不吝干坏事的。”

    “江湖啊,一瓢难清,是一个大染缸,哪里是书上一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我说殿下您生在帝皇家,怕是不知江湖为何物,也没法知道江湖为何物咯。”

    萧易虽小,听闻此言却是明白得一清二楚。江湖多恩怨,生死由天收。自己出身齐梁皇族,虽然心向圣贤,但便是读了万卷书,也行不得万里路。

    一念至此,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刚刚要萌芽,便被段明胜接下来的话语打散。

    “江湖恩怨是非多,高手儿也多。淇江两岸,有高手无数,宗门却就那么几样。”老段不老,说这话却显老,“不说那些小势力,江湖百年间最不可思议的宗门还数风雪银城。”

    “一百年前,风雪银城城主力压一代大世,无敌人间。”老段眼神有些苦涩,“每一代风雪城主都是天纵之才。”

    “从未有一个宗门,能够拥有独自自主的自治权,不许他国大军踏入。同样的,风雪银城也仅仅占据一城,不外扩张。”老段洒脱一笑,“无论风雪银城再强,也威胁不到一个国家。”

    “风雪银城在北方,得了北魏那便宜皇帝的物资,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北魏输送强者。我齐梁纵然坐拥江南地利,大局也不容乐观。”老段顿了顿,“老段我这一生是看不到陛下铁骑踏过北魏,踏平那狗屁银城了。”

    “等殿下寻到了药王,老段我就要向国师大人讨要一个北行机会。”

    萧易兴许是感受到了段明胜字里行间的苦涩,不由开口道,“段叔武艺如此高强,莫非也是凶多吉少?寻仇人难道是这一代城主。”

    老段摸了摸颧骨的疤,“世人说我暴雨梨花不沾衣。”

    “却不知我那年被那人隔空一道剑气险些拆成了两半。被国师大人所救,这才留了一命。之后苦练了十年身法,现在想来,”老段苦涩摇了摇头,“怕是还躲不开那一剑。”

    萧易闻言惊悚,须知段明胜乃是齐梁皇宫十二位大内高手,是与缪降鸿不相上下的高手,方才剑客出手如此骇人,也不是缪降鸿的对手。

    修行十年,依旧不敌当年一剑。

    这该有多么大的差距,还是当时有多么大的绝望?

    “武道境界,由下至上,分为九品。”老段笑了笑,“原来以为九品顶了天,不曾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悄悄对殿下说,此行大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按陛下对您的喜爱,那位必然跟在我们的后面,只要那位在,纵万人围城,殿下亦无需后退一步。”

    萧易听到那位的称呼,脑海里闪过了那个皇宫里整天与老师一同饮酒的身影,除了老师和瞎前辈喊他安老头儿,谁不对他恭恭敬敬?

    六岁那年见识了安老头露了一手,萧易便相信这世间就算没有神仙,也有差不多的人。至少安老头算一个。

    想了想老头儿腰间晃荡的酒壶,那喜好腰间挂酒的嗜好估摸着是段叔偷学过去的,萧易摸了摸鼻子,好奇道,“段叔儿现在称得上九品?”

    “哪里称得上九品?”老段摇了摇头,“大内第一高手樽云觞估摸者是九品圣手。一年前碰巧见过一面。”

    萧易闻言,打趣道,“你们大内都互相不碰面的?”

    老段哈哈一笑,啧啧道,“那人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十七八岁年轻得要死,偏生行事古怪孤僻,不与生人打交道,喜带鬼面穿红袍,都猜他多半是毁了容,有天被鬼眼儿瞧见了不带面具的样子,殿下您猜怎么着?居然俊俏得像个娘们。”

    萧易偏着头想了想,兰陵城皇宫住了十六年,居然从未见过这号鬼面红袍的年轻人物,不由笑道,“好一个天才娘们,十七八岁便是晋升到了武道巅峰九品。”

    老段这才正色更正道,“武道攀行虽难,但九品却绝不是巅峰。”

    “国师大人有令,殿下不许习剑,不过若是学些上乘功法,大可以延年益寿,减缓身疾。”老段摇了摇头,“说不得殿下是个比樽云觞更天才的人物哩。”

    “这话可说不得,”萧易苦着脸,解释道,“老师说我命相犯冲,一但修行功法就会心血相逆,到时候多半是气血上涌咔嚓就死了,称不上天才也称鬼才。”

    老段这才一拍脑袋,露出一口白牙,“国师大人说得准没错。我说皇宫里功法秘籍无数,怎的殿下一字不看。”

    怎料萧易轻笑一声,小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也并非一字未看,老师不让学,私下里闲着背了些,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段明胜收起了戏谑的语气,仔细的看着这位年幼的小殿下,平易近人的背后,是一位真真正正具有过目不忘本领的天才。若说皇宫藏书百万,绝不夸张,这小殿下过目不忘,不知背了多少江湖人舍生忘死的秘籍。

    当下由衷赞道,“殿下天纵之才。”

    萧易眯着眼睛听了这句恭维,面无表情,内心却很是受用。

    便见,一辆轻车,行走在月落云起之时,去往洪流城方向。

    哒哒哒哒,是清脆的马蹄。

    年轻的小皇子阖着细长的眼睛,好似沉醉在精彩的梦里,不由讷讷道出梦中几个字。

    “江湖儿。”

    驾车的马夫段明胜笑了笑,连缪降鸿似乎也随着殿下这声江湖儿陷入了回忆,嘴角微微拉扯。

    马蹄踏过,小道走来一位老人,老人一身青色素衣身姿挺拔,披散长发,额前沐浴明月,腰间一壶花酒铃铛作响,眯眼笑了笑,意味深长望向马车。

    “好一个江湖儿。”

    “殿下此行,说不得真要入一趟江湖。”

    目光穿过马车,再穿过洪流城,遥遥似乎与奔腾咆哮的淇江对望。

    江湖儿?

第五章 咿——呀

    洪流城有三绝:一绝巨墨横渡淇江,二绝过江龙王截路,三绝戏子满月唱城门巅。

    先说这洪流城,北抵淇江,与这横贯了南北的大江相邻,百年前的西楚神匠墨班游历至洪流城,第一个造出了龙首十八槊巨船,不负重便达十吨,却可横穿淇江不受江水阻力。

    后世船造大家受此启发,一代代改进,研发出了龙首百槊大舟,取名“巨墨”祭奠神匠,仅此一舟便耗费财力无数,仅仅在极为重要之时方才启舟,每日维护都是一笔不菲费用。

    巨墨是洪流城一绝,当年签淇江之约,魏帝所乘在淇江中摇摆不定,而齐梁皇傲立巨墨舟头指点江山,孰高孰下,一目了然。说起巨墨来,洪流城老百姓至今尚有一股子傲气。

    二绝过江龙王,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龙王世传一百年前就在淇江中段扎了根,雷雨天气江面炸雷,绝非通行之日;有船夫不信邪,捡这天气出门,别说尸体,连船的碎片都没飘回来,说准是被炸雷打入了江中龙王的肚里。

    这还不足以称绝,江湖高手,若是高到了一定境界,上了隐谷那张天榜,多会选择来洪流城渡江,不捡其他日子,就捡这雷雨天气,要寻一寻龙王爷的晦气。

    “说到第三绝,”老段眨了眨眼,故意停住了声音,来吊这博学多才的殿下胃口。

    萧易阅书无数,却对这市井传闻从未接触过,这几日与老段相处,不由染上了几丝烟火气,不像之前高高在上的皇子模样,闻言笑骂道,“老段,出息了,敢吊我胃口?”

    老段这才嘿嘿一笑,“殿下,不是老段不说这第三绝,而是着实没必要去说。”

    来洪流城已经三日,稍作休整,自然又买了两辆马车,两车厢书。这几日看书满了三个时辰,便听善谈的老段儿来说江湖段子,好不自在。

    说遍天南海北,这小皇子殿下的记忆力着实惊人,今日不知从何说起,这才想起洪流城三绝。

    老段此刻推开客栈天窗,小皇子殿下出行虽不嚣张,却绝不寒碜,住的自然是洪流城最好的酒楼,十六层红木雕楼,小皇子殿下独占最高一层,内有烛火安详,外有月满西楼。

    此刻月落,正值十五之日,月儿光华清冽,洒落在洪流城门。

    城门巅照例儿摆拉了一块大布,红木搭建一座戏台,正引明月光落。

    老段叼着野草道,“ 殿下,这第三绝便是每逢十五,洪流城顶绝不阴天,更绝的是月满之时,月华正落那处戏台,月下赏戏,背靠淇江,看台上戏子唱戏,听背后江水轰隆,人生无憾。”

    小皇子被清冽的月光摄住了心神,一时间看不清城门巅戏台上的那名戏子长什么模样,从十六层红木高楼上遥望下去,江水射月,洪流回荡。

    耳边有清晰又模糊的江水轰隆隆隆回荡,等到回过神来,看见那名戏子的模样。

    扮的是一名幽怨羞艾的女子,红衣覆体,红纱蒙面,红唇轻咬,红发飞扬,怀抱素琴,玲珑身段,灵罗细步,缓缓上台。

    明月微移,把所有光都照在她面颊上,想看清什么,依旧看不真切,仅仅是一含唇,一咬牙,便是无尽哀怨,都付与大江东去。

    “好。”萧易眼神微微朦胧,似醉如梦,喉咙间嗡动,才吐出这么一个字。

    老段仿佛也是痴迷于那一登场的惊艳,嘴角的野草掉下楼去也不曾管。

    戏子深深一鞠躬,坐在红木椅上,怀中素琴低下,平躺在美人膝上,十指轻触不动,不得出声。

    在等什么?

    萧易瞪大了眼睛。

    那红衣戏子微微瞥头,喉咙微微沉淀,酝酿着什么声音,目光却是与萧易相逢,两人目光相触,一闪即逝。

    一个在十六楼,一个在城门巅。对视一刹那有风吹过,扬起红衣戏子的面纱,好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大眼儿微惘失落,唇齿儿红白分明,惹人疼惜,令人忧伤。

    正恰是那一对眸,红衣戏子低沉哀怨的声音犹如江水一般凄凄凉凉洒落,婉转一千里,遗落一万年。

    听到那一声,萧易瞬间头皮发麻。

    所有人全都头皮发麻。

    “咿——”

    “呀——”

    一声咿呀,酝酿了多久?久到满城寂静,只等一声。

    一声出,满城更静。

    琴声扬起,红衣戏子凄凄凉凉的曲风油然而止,有如将军走马换剑佩刀,即将马踏江湖一般,轻唱戛止,琴声叠加,让城内许多寂静的人家复又点起了灯火,来观这场一个人的盛世绝唱。

    伴随着戏子那惊艳一嗓,无数灯火从洪流城内亮起,有琴声千叠江水千叠一浪一声拨人心弦;有红衣唱戏明月观戏一字千金一曲断肠。

    有人推开了自家儿的门窗,居住在洪流城的百姓儿,每个月十五都有上好戏子唱戏,可唱得如此惊艳的,这是头一回。

    江水潇潇,月光潇潇,戏子声音同样潇潇。

    带着一股子清凉,不着人间烟火气息,戏子先轻着嗓子浅吟低唱,随后声音随曲调一起激昂,满城回荡!

    “淇水汤汤,有那过江儿龙王;

    江湖沧沧,谁道浮沉悲凉;

    北凉银城风雪苍,呜呼剑冢人间藏;

    看春秋十国,雄踞天下烽火狼烟旺,尸裹沙场,只剩北魏齐梁;

    滚刀儿江湖,点指生死酒剑赋诗狂,儿女情长,千古不变断肠;

    笑那佛道儒三教不过尘埃遗物;

    笑那古今雄主不过一抔黄土;

    笑那江湖来客命比蚁贱;

    笑那美人白发将军迟暮;

    可曾见,天帝射麒蠡,明月出关峡,一苇渡淇江——

    可曾想,举霞飞天界,沧海变桑田,一剑斩帝皇——

    呜呼苍凉,不见百年前诗卷剑气——

    呜呼荒凉,谁能醉卧沙场——

    呜呼凄凉,都付与浮沧!”

    一曲终了,满城寂静。

    唯有那浮沧二字久久回荡,不肯停歇。

    万盏灯火轻易不肯灭,只等绕梁声音彻底消散,确定没有后续这才陆续熄掉。

    红衣戏子低头不语,膝上素琴铮铮回荡,城上城下,看客逐渐稀疏起来,置若罔闻般失了魂魄,行尸走肉一样各自散去。

    盏茶功夫,人烟散尽。戏子尚未离开。

    只等萧易回过神儿来,才发现这绝世美人儿低头抚琴,沉默着以手掩面,沉闷地咳嗽两声。

    “此曲何名?”萧易嘴角扯了扯,实则猜到三分,不由开口问道。

    戏子置若罔闻,只是在沉默中收琴,转过身去不看红木楼方向,只待一阵清风从背后把红色面纱抢去,美人儿早已消失无影无踪,才留下一句回响。

    “浮沧。”

    老段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只看到萧易伸手抓住飘来的红色纱巾,叹了一声。

    “好一个浮沧歌。”

    方才一曲,几乎道出人间百态,古今万象,萧易怔怔看着手上的红纱,居然有一抹血迹染过,只道那位惊艳美人还是个病秧子?

    笑了笑,安道,“老段,明日渡江。”

第六章 龙首十八槊

    百年前,神匠墨班未生之时,渡淇江难,难如上青天!

    如今龙首槊舟飞扬恶浪,只要不捡雷雨时节,渡江绝无危险。

    纵然如此,以淇江宽度,两岸难相望,渡江亦要一个时辰。

    洪流城码头无数,停泊船只一眼望去难以数清,密密麻麻随江水上下波动,尤为壮观。

    只见一艘翻着青色新漆的皓首巨船缓缓启动,十八槊缓慢转动。

    船头站着一位裹着红白呢子大衣的少年,唇红齿白,貂绒雪裘,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生的一副俊俏模样,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位笠帽客。

    自然是萧易,小皇子俯视江水,沧浪黄浊,十八槊两边排开,龙舟起行,居然感受不到太多颠簸。

    “墨班大师得生,乃人间百年大幸。”小皇子偏立在舟头,有寒风吹过,红白绒裹得更紧了三分,已经是四月中旬,呼出的气在大江面上居然还是白色,可见江面寒意非同寻常。

    “殿下,一百年前乃是黄金盛世,无数天才宗师应运而生,”老段看着龙首十八槊飞速前行,感慨道。

    “单论武道,如今九品高手罕见,一张天榜便是列尽天下豪杰。一百年前,怕是那位都不足以跻身天下最顶尖的高手。”

    萧易微微来了兴趣,老段嘴角草根微扬,神采有些变化。

    “不说那冠绝天下的风雪银城城主,单单是白日飞升的传说人物,都出了好些个。墨班造出巨舟之前,两岸来回渡江全靠传说里那位神仙一样的摆渡人。”

    萧易阅遍野史,自然知晓,春秋年前,淇江中段最是难渡,绕道需多行百余里,方能到水势平荡处渡江。可唯独有一人,一蓑衣一木桨一孤舟,来回穿行如梭,渡客只看缘分,不论善恶,渡了不知多少人,有亡国的西楚霸王渡江后重整旗鼓,有逃命的年轻俊彦借此逃过一劫。

    书中并未写多此人其他事迹,只道此人一头白发及地,每行只渡一人,那位摆渡人绝不开口多说他话,只一句上船否,若是不答,便再无上船机会。

    霸王重建西楚,派有心人去淇江寻那位救命恩人,却丝毫不见踪影。萧易也清楚,自己那位父皇在淇江之约停百槊巨舟于江心,派出无数高手搜寻江面,却找不见那位摆渡人。

    那位摆渡人,的的确确存在,也的的确确不是凡人所能遇见的。

    “可笑如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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