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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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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刚刚的那件事。”

    易潇微微停顿,接着说道:“再譬如,这世上有着超脱因果的人。”

    源天罡一只手搂着羽扇,在炽烈的火风当中,看起来像是一个羸弱的少年,另外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拽住压下白袍,好奇问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没有想到。。。。。。你是怎么查到林意的?”

    易潇看着自己的老师。

    他心想,老师果真不是全知全能的人啊。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气真挚且诚恳:“我记住他了。”

    源天罡有些恍然的噢了一声,笑了起来,“差点忘了,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易潇没有再说话了。

    他只是沉默地望着源天罡,自己的老师,那个在火光当中笑得纯净无邪的少年儒士。

    沉默了很久。

    他轻轻问道:“所以呢?”

    源天罡一直在笑。

    “林意和卫无道,还有兵圣吕颂卿,他们都不是最后的凶手。”

    小殿下站在那袭白衣的身前,他没有回头,也能够听到身后女子均匀的呼吸声音。

    这场大火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除了自己的母亲。

    一位龙蛇相的修行者,杀死了所有想要拖住自己的刺客,保住了襁褓中的孩子,被困在了火海里。

    她不该死的。

    站在火海外的人影,再没有人进入这片大火当中,他们只是沉默而无声地站着,眼神里闪烁着复杂而遗憾的色彩,除了天阙压在头顶的命令,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冲入火海当中。

    火海里的白衣女人,不仅仅是魔宗的圣女,天相大修行者,此刻的身份,更是一个母亲。

    她怀中的襁褓里,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崭新的生命。

    但那个生命无比的脆弱。

    所以站在火海外的那些人,无论是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冲入火海当中,都会被慕容无情的掠杀。

    遍地的尸体,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火焰噼里啪啦在继续作响,焚烧着滚烫的铁器,马匹的尸体,焦黑的骸骨,高温不断压缩着与白衣女人的距离。

    死寂了很久。

    易潇攥紧了发簪,他看着自己的老师,认真地问道:“这就是最后的真相了吗?”

    最后的真相。。。。。。

    易潇无数次怀疑过,这场纵火案的幕后凶手,杀死自己的母亲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师。

    他的确可以把这份仇恨堆到自己的老师头上。

    天阙的不作为。

    可进入火海的这些人,除了那些想要刺杀慕容的江南道武林杀手,也有着怀揣善意的人,七组的林意想要冲入火海,被卫无道制止了,不然此刻也会沦为一具尸体。

    最后的真相。。。。。。是什么呢?

    易潇看着自己的老师。

    火光在他的瞳孔中掠起,落下,湮灭,复燃。

    站在火焰中心的白袍少年,与自己对视,一直在笑。

    源天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像是可怜又像是同情的意味。

    他只说了两个字。

    “抬头。”

    易潇有些微惘的抬起头来,愕然看到了火海外的那些人。

    林意咬紧嘴唇,神情悲哀,心有不忍。

    兵圣摇了摇头,转身驱马离开。

    卫无道老狐狸伸出袖子,擦了擦面颊上灼干的痕迹。

    易潇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缓缓的,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他看到了那一袭白衣,挪靠到了一个舒适的位子。

    数十具尸骸堆砌的小坡,慕容就这么轻轻靠了上去,她的白衣袖子被卷了起来,眼神依旧明亮,全身的气机却早已经枯竭。

    素白的衣衫,染上了斑驳的血迹,到了此刻,她依旧一手提剑,一手拎紧栓在自己肩头两侧的布条,用微薄的元气,将最后的襁褓护在怀中。

    女人的眼神紧紧盯着火海外的那些人。

    其实她的视线早已经模糊,看不清火光外闪烁的还有多少道身影。

    她只是下意识将襁褓搂在了怀中。

    火海外的身影很久没有动静。

    女人轻轻将剑插在身前。

    襁褓里的婴儿,似乎没有了气息,那双努力睁开的眼眸,缓缓睁开,而后无力闭合。

    一片死寂,没了气息。

    女人笑了笑,拿手擦去婴儿面颊上沾染的些许血污,以额抵额。

    她亲吻着新生的婴儿。

    呢喃说道。

    “活下来。”

    火海陡然沸腾起来,轰隆隆的火焰,似乎被无形的压力压得极低,有一龙一蛇两条虚幻长影,如鞭如电,划过长空。

    一声清亮的啼哭,婴儿重新睁开了双眼。

    天心当中,有清凉的雨滴落下,砸在火海当中,刹那被焚成虚无。

    接着便是不合时宜的磅礴大雨。

    遍地的尸骸,有些焚烧地彻底,骨灰都被冲刷干净,有些则是湿漉漉靠在一起如同被劈砍干净的柴火。

    当零星的火苗被大雨砸散熄灭之后,江南道的血腥气息缓缓消弭。

    襁褓里的婴儿啼哭不断,这是一条崭新生命的诞生。

    而抱着血污襁褓的女人,保持着生命前最后的姿态,笑着亲吻婴儿额头,早已经没了生机。

    有人火中生,有人火中死。

    大雨不绝。

    源天罡的声音,在大雨当中清晰可闻。

    “你看呐,你总是那么倔强,所有人都想要拦住你,不让你看到最后的真相,你一定要去查,要去看,现在你看到了。。。。。。”

    易潇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脸上,早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源天罡轻轻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人能杀得死她。。。。。。除了她自己。”

    “所以她的死,是自己选择的。。。。。。大火之中,有人生,就要有人死。”

    少年儒士的声音,冷漠而悲哀。

    “你生,她死。”

    “恭喜你,终于找到了杀死慕容的凶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个巧合

    源天罡站在虚无沸腾的大火当中,磅礴大雨砸下来,他沉默而平静地看着易潇,站在黎明与黑暗的交接之处,直到新生婴儿的啼哭,驱赶了最后一丝的永夜。

    他看着易潇,目光悲悯又善良。

    “春秋元年”的“江南道”,在此刻都隐隐颤抖起来。

    这是易潇的魂海最深处。

    晋入魂力第十境,修行者的魂魄将变得极为稳固,外力再难撼动。

    而此刻,这片纯粹由魂力凝聚的紫府幻境,开始震颤不稳,清晰又模糊的雨珠,拔地而起如龙卷的枯黑草屑,累累的白骨,焦炭的尸体,那些站在火线外沉默又肃静的人影,就像是镜花水月的波光,震颤之后,缓缓出现了裂纹。

    少年儒士闭上眼。

    他的脑海里,闪烁着一连串庞大而又隐秘的线索,就像是此刻大雨倾盆的苍穹上空,一条又一条跳跃在阴云上空的雷蛇,穿梭在脑海之中,肃杀又隐蔽。

    闭上眼后,源天罡的世界便变得清净又安宁。

    他听到有人痛苦的开口。

    “老师。。。。。。”

    接着是艰难的沉默。

    “这是为了什么呢?”

    大火已经被暴雨打熄,零星的火星附着在枯骨上明灭不定,湿漉的“柴火”被狂风卷得翻滚在草地上,有些不巧撞在了少年儒士的小腿上,干脆利落的断成两截,在后续翻滚的途中灰飞扑散,像是打翻了的香坛。

    苍穹顶上,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底部,有人凿了一个细小而轻微的开口,于是天光乍现,驱散永夜,与此同时,数以千万吨的大海海水从那个凿口涌入。

    源天罡猛地睁开双眼。

    轰然一声雷霆炸响!

    少年儒士的面容向来温文尔雅,到了此刻,雨珠顺着面颊滑落,两眉挑起,竟是有了些许肃杀气息。

    他沉默而平静的想着一些画面。

    从春秋十六年的出行,自己送出的那个锦囊。

    大漠黄沙,风庭剑酒,北魏逃亡,洛阳入魔。。。。。。

    眼前的年轻男子,当时只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四年的时间里,从天真无邪,到满手鲜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自己做了世间最忠实的观众,将他人生的每一个轨迹都看在了眼里,并且予以了矫正和摆放。

    小殿下活得像是一个傀儡。

    雷霆闪逝,大地明煌通昼,源天罡看着易潇,更像是看着一颗种子。

    种子埋在地里,浇水,灌溉,等着它生根,发芽。

    在种子野蛮生长的岁月里,剪掉不需要的枝干。

    在种子漫长痛苦的寒冬中,围住主要的躯干。

    须宠着它,惯着它,容着它。

    最后等它成熟,结了果实。

    便摘了它。

    “有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两个巧合碰到了一起,事情便变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缟素白袍猎猎作响。

    源天罡说道:“你比谁都要清楚,你自己是谁。”

    小殿下的发丝早已经被雨珠打湿,他骨子里生起了一股疲倦,这是从未有过的倦意,就像是天顶压下来的暴雨,让他低头,让他倒下。可他倔强站在原地,高抬着头,睁着双眼,双手扶着微微弯曲的膝盖,轻轻弓身,支撑着让自己不会轻易倒下。

    “我是谁。。。。。。”

    易潇轻轻喃喃了这一句话。

    “是大君吗?”

    “是霸王吗?”

    远方的少年轻声问道:“你自己既然知道答案,这一切为了什么,还需要问我吗?”

    易潇抿紧了嘴唇。

    “西域的大君,为了证道长生,在漫长的岁月里开始了不断的轮转,积攒了九世的造化。”

    “颠覆了大秦的霸王出世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大君的第十世转世。”少年的声音有些嘲讽意味:“虽然他们都死了,虽然这并不是真相。”

    “历史的真相,其实就只是一个巧合。”

    “他们占用了一具躯壳罢了。”

    源天罡站在狂风大作的春秋江南道上,平静说道:“就算没有大君的九世造化,该颠覆大秦的人,一定还是会出现。”

    易潇有些微惘。

    他忽然又有些明白了。

    那个在大君记忆里,拎着鸟笼的书生,最后凄凉死去的画面。

    巧合。。。。。。

    巧合。。。。。。

    大君的转世法门,魂魄寄具到宿主的体内,重新来过第二世。

    “强者生,弱者亡。大君的魂魄没有它强,所以在同一具躯壳里,大君的记忆便被封存了。”

    “如果没有这个巧合,大君会成为天底下第一个成功的人。”站在草野上的少年,轻声感慨说道:“他是一个冠绝古今的天才呐,连地藏王菩萨都难以解决的轮转困惑,都被他化解了。”

    “一世又一世的转世,直到最后积攒的业力清空,再也没有阻拦。”

    “只是伴随着诸多转世的。。。。。。不仅仅是弱小,还有不幸。”

    源天罡的声音回荡在大风与暴雨中。

    “他的每一世,都活不过十六岁。”

    “他的每一世,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他的每一世,都伴随着诸多不幸,亟难。”

    老师的声音每响起一句,易潇的面色便苍白一分,大雨顺着面颊滚落,他想到了大君的转世里,哭哑了嗓子的戏子,家道中落的王府世子,穷苦撂倒的书生,家破人亡的画师。。。。。。最后惘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望着那道沐浴暴雨狂风与闪电的老师身影,听到了最后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像他?”

    易潇的呼吸有些艰难。

    “命运开的玩笑呐。。。。。。一个荒诞的巧合。”

    源天罡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摇晃一下,笑道:“从来就不是‘像’。。。。。。因为这具身子,本来就是‘大君’的。”

    “大君是大君,霸王是霸王,你是你。。。。。。如果没有那么多巧合,你们三个,便不该成为现在的一个,而大君去了彼岸,事情便变得容易了许多。”

    易潇扶膝艰难摇晃一二,站了起来,他攥紧了双拳,悲苦的看着自己的老师。

    “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胜过这两人的魂魄。”

    源天罡的目光望着襁褓里的婴儿,喃喃说道:“大家都是初生的生命,凭什么你的魂魄。。。。。。会比他们都要强大呢?”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源天罡轻声说道:“你喊了我这么久的老师,这些年来,没有喊错,但今天之后,就不再是了。”

    白袍鼓荡,麻衣震响。

    少年步伐未曾挪动,在雷霆闪耀的那一刹,竟是已经来到易潇面前,悲悯而善良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我真正的弟子,魂魄熟了,我要带走它。”

    易潇瞳孔收缩。

    老师的那只手,缓缓从自己的眉心处抽出,自己从未看清他如何来临,也从未看清他何时将两根手指捻起递入了自己的额头。

    他缓缓抽手。

    “呃啊——”

    易潇双膝砸在地上,两只手下意识按压住源天罡的双肩,痛苦的嘶哑声音,伴随着紫府魂境的震颤,不断的响彻世界。

    火线外模糊的人影刹那破碎。

    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滚动的骨干,飞舞的草屑,有人一拳砸在了这个世界的镜子上。

    那道玲珑蜷缩的魂魄,便被源天罡一丝一丝,缓慢拔出了易潇的额头。

    白袍飞舞的少年,心思莫测,微微低垂眉眼。

    被巨大力量压得跪在地上的小殿下,莲衣被气机吹得沸腾,胸甲咔嚓声音中寸寸支离破碎,缓慢而倔强地抬起头来,眼神里藏着狮子般的愤怒。

    源天罡笑着与他对视。

    在鹿珈镇那一箭射出的时候,他便看到了这份愤怒。

    若是没有这份愤怒,紫匣里的钥匙就不会登上八尺山的血池。

    果子不会成熟。

    这缕寄身在易潇魂海最深处的霸王魂魄,此刻已经成熟。

    没有“钥匙”,就开不了这扇门。

    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想着自己在这十多年来,为此做出的努力,付出的心血,到了此刻终于得以实现。

    他袖子轻微震颤,小心翼翼的将魂魄完整的剥离而出。

    在这个过程当中,莲池的池壁内,有痛苦的龙蛇嘶吼,还有莲花旋转。

    源天罡轻声说道:“这些,我都要取走。”

    易潇眼神里闪过一丝惘然,接着便是更加极致的痛苦。

    他明白了源天罡接下来要取走的是什么。

    是天赋的,与生俱来的。。。。。。

    天相!

    暴雨磅礴,雷声轰鸣,最后渐渐衰弱,无人可以听闻。

    一袭破旧的莲衣,浑身沐浴鲜血,倒在泥泞当中。

    源天罡缓缓收手。

    龙蛇相和株莲相,包括整个莲池,都被他取了出来,在他掌心旋转清鸣。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源天罡站在大地之上,将抽离的物事全都收起。

    接着便是缓慢抬头,狂风掠过四野,少年儒士遥遥望着高不可攀的苍穹。

    苍穹上面,是通过那个凿口贯穿倾泻的无垠大海。

    魂海翻滚。

    再往上,是少年的紫府幻境。

    层层往上,到了最后,是一口安静到有些腐朽的古棺。

    棺材盖早已经被人揭开,有位白衣男子,一只脚踩在棺材上,腰间的独孤,身旁的“因果”,都在迸发轻微的颤鸣。

    他在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光明的剑

    古老的棺材,吱吱呀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剑宗明一只脚踩在棺上,单手搭膝,单手按剑,剑气流转覆盖天门。

    他望着棺内,轻声说道。

    “我等了很久了。”

    天门的枯沙在缓慢旋转,如龙汲水,古老的棺内一片漆黑,如同深渊,里面躺着的莲衣小殿下,面色发白发枯,像是一具逐渐苍老,步入死亡的尸体,浸泡在永夜当中,身上叠着的那件红衣,皑皑沙粒,都是陪葬的物品。

    易潇的面色愈发苍白,他的指尖开始枯萎,胸膛开始凹陷,全身的精气神,都被缓缓剥离,抽走。

    剑宗明看着这一幕,他静静等待着那扇门后的人,取走要取走的东西。

    有人在深渊这头,有人在深渊那头。

    站在春秋元年江南道大草原上的少年儒士,忽然高声说道:“修行艰难,可知以凡体成就世间第一等剑仙,是这中原千千万万人求而不得的仙缘!”

    “浮世沧生,皆为长生而来,皆因命枯而去!”

    草屑飞舞。

    缟素震颤。

    源天罡抬起头来,直视着苍穹雷光闪耀的最后,那个踩在棺头的白衣男人,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凝重,声如洪钟。

    “剑仙如你,何必求死!”

    到了此刻,他依然心存一份侥幸心理,若是能够避战,便避战趋之,甚至狼狈一些,退让一些,都无所谓。

    源天罡皱起眉头,苍穹那端久久没有回应。

    少年国师平静地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这个棘手的男人盯上的?

    踩在棺头的白衣男人忽然轻笑一声。

    他没有去动腰间的独孤,而是并拢双指,轻笑声音当中划过虚空。

    因果大颤——

    “铮!”

    有一剑贯穿而下——

    那虚无一剑,自九天而来,如龙如蛇,剑气冲霄颠覆,向地而去,撕裂无尽雷霆,煌煌神威,蔓延大半个苍穹,刹那劈砍而下,将整片魂海劈成两半,陆地崩沉,六道崩离。

    源天罡面色阴沉,一缕又一缕漆黑光芒从脚底渗出,他猛然挥袖,天风怒吼,儒门道宗的术法化作千万罡气,托下这一剑之威。

    此地已经不能久留。

    递出那一剑之后,剑宗明的声音便从苍穹那端传来:“门已经开了,魂魄已经拿了。。。。。。还不快滚出来?”

    又是一剑劈砍而下,比之天劫还要令人心悸,剑气所过,因果湮灭。

    一剑光寒十九州!

    “嗤”然一声。

    天门之处,有道狼狈身影从黑暗之中倒跌而出,缟素麻袍猎猎狂响,被剑气逼出身形之后,双袖如大风灌满,挡在面前,两道袖袍的领口被剑气沿途撕裂,电光雷蛇噼啪作响,接连倒退,双足连在地面滑行后掠,最后重重撞在一面墙壁之上才算停住。

    枯沙如龙卷,剑宗明微微抬手,早先飞出的棺材木板被他吸入掌中,按在棺上,沉闷的一声闷响,杜绝了棺内小殿下的最后一丝听觉。

    双手挡在面前的源天罡,缓缓撤下两只大袖,面色无悲也无喜,轻声说道:“他被我抽去了一道魂魄,两道天相,现在孑然一身,空无一物,只不过是个废人,你把棺木合上,保住他一命,也无济于事。”

    剑宗明轻声说道:“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死。”

    源天罡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

    两人俱是一身白,源天罡的白麻缟素袍,像是黑暗中的枯萎白花,象征着死亡与绝望,而剑宗明的清净白衣,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世间第一等光明。

    他本就是圣岛的大光明山山主。

    源天罡靠在墙壁上,目光悲悯望向那口棺木,道:“没了天相,没了这些转世魂魄,他还剩下什么?不过是一介凡体罢了。就算苟延残喘,就算。。。。。。真的活下来了,又能如何?”

    少年儒士微微停顿。

    “他只是一个种子,一把钥匙,结了果,开了门,便再无意义了。”

    剑宗明沉默了片刻。

    “我很想祝贺他,真正获得了新生,不需要在忌惮着某些躲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人,也不需要做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傀儡。”

    站在天门最中心的男人,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痛苦,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微的释然。

    “所有的痛苦,在蜕变之前都无法避免,只能承受。”

    “沦为凡体。。。。。。又怎么了?凡体一样可以修行,可以呼吸,可以拔剑,可以杀人,众生平等,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

    剑宗明看着源天罡。

    他轻轻说道:“我就是凡体。”

    源天罡沉默了。

    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反驳剑宗明的话。

    因为剑宗明足够强大。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剑。

    还因为他的人。

    他本身足够强大。

    源天罡低垂眉眼,想着剑宗明从春秋元年崭露头角的时候,自己甚至没有想过,这个十六岁的圣岛天才,在中原游历,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比肩风庭城的剑主,接着再度跻身成为与远古的大君同样层次的人物。

    两度鲤鱼跃龙门,成就了大剑仙的境界。

    厚积而薄发,天赋和努力,造化与仙缘,他一样都不缺。

    剑宗明忽然问了一句。

    “他呢?”

    源天罡笑了笑,说道:“这世上能以凡体成就如此修为的,我只见过你这么一个,其他能够站在这个位子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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