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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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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极北是最接近上苍的地方。

    这样的漆光,几乎要将整个银城都笼罩,让世间最北的圣地,沦为永夜。

    银城城主一直没有出城,所以整座城池,都处在极度安静的封闭锁死状态,映月小魔境里的银城小世界同样极静。

    大魏洛阳早就发现了异常,在对抗西关藩王江轻衣之时,森罗道的殿会持续调查着这缕出现在世间各处的黑光,与天阙的效率不分上下,几乎是同时将第一手的情报传入洛阳皇宫。

    曹家男人很重视“黑光”的消息。

    于是从洛阳走出了一位年轻男子,一路向北,跨过邀北关,再过北原,风雪迢迢,来到了这座极北的银城。

    陈万卷站在永夜笼罩的银城当中,面色难以平静,他深深呼吸着北地的冰寒雪气,脑海里一片紊乱,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并非是因为身体寒冷。

    的确有一股冷意,从脊椎上涌,然后递入大脑,像是一柄刺刀,让他抑制不住的微微轻颤。

    北魏出现的黑光,最粗大的,也不过是儿臂大小,已经极为骇人。

    这样的黑光,每一城每一地都有,无法被彻底消灭,看起来就像是恶魔在穹顶张开了巨口,从喉咙里泄出了一丝罪孽,便遮去了世上最美妙的光明。

    陈万卷拄着古朴刀鞘,衣衫鼓荡,一步一步,向着那片永夜艰难走去,大雪铺面,将他的青袍掀开,越是接近那团漆黑,他的内心越是感到震撼。

    这样的漆光,在北地聚集的,足足有大魏拢合在一起的数十倍,上百倍,甚至还要多!

    难道这就是永夜降临的样子?

    陈万卷的内心忽然觉得无比苦涩,他来到了城下,还有一部分城池的轮廓,在风雪之中显得银白而尊贵,世间最古老的圣地之一,十之**已经被永夜吞没。

    陈万卷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搭在那扇巨大的银城门上。

    他犹豫了很久。

    手指的指尖一直在颤抖,世上任何的平凡人,在站在真正的神迹,或者真正的地狱面前,都会有这样的体验。

    指尖距离白银古门还有一点距离。

    在陈万卷犹豫的时间里,这个北魏年轻儒生,想了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骨子里流淌的太虚馈赠,那位城主送给自己的一份大礼,在吞衣峡动用之时,魂海上方如风雪飘摇,又如长夜将至。

    此刻的感受便是如此,自己意念坚定,却无法在心湖里点一盏明灯,只能摇曳明灭,随波逐流。

    他又想到了洛阳城里的那封牡丹词,咿咿呀呀的台戏,漫长又美好的童年,开满庭院的牡丹花,懵懂可怜又可爱的少女面庞。。。。。。

    唇角微微翘起。

    接着便是一抹苦涩。

    邀北关的苦等,洛阳城的拒绝,吞衣峡的漠然,一路又一路走来,他等了这么久,居然等到了魏灵衫在兰陵城与易潇一同出席萧布衣婚礼的消息。

    心湖里原本被冰霜冻结的水面,微微炸开一丝裂痕。

    于是风雪交加,心湖裂开之后,这位儒术传人的胸口,生出了钻心的痛楚。

    陈万卷闭上双眼,捂住心口,艰难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银城城门,整个人跌入黑夜当中。

    他跌入永夜,撞到一袭白袍之上,宽大的银袍之下,似乎是一具高大却不魁梧的身子,那人银袍下的身子极为窈窕,腰段玲珑,白袍上风雪点点,大袍向前飘掠,整个人却捧着陈万卷的面颊,犹如一盏飘摇的烛火,向后轻轻掠去,双足连在地面滑行,一直滑掠到了一个宽大的座位上,向后坐去,身子沾到巨大王座的刹那,化为零零散散的风雪轰然撤散。

    陈万卷向前跌去,双手撑在了王座之上。

    “坐。”

    有清凉曼妙的女子声音,在他背后不远处响起,如世间剧毒,勾人心弦。

    陈万卷闭上双眼,颤抖着坐在王座之上。

    他不敢去看那人的目光。

    陈万卷的对面,银袍之下,是一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女人,单手扶颊,彻底打碎了原先的那张面具,脱胎换骨,变了一副模样,风雪在她面前飘忽旋转,即便陈万卷睁开双眼,也不可能看清她的面容。

    “是大魏皇帝派你来的?”

    女子清凉声音再次响起。

    陈万卷艰难平复呼吸,点了点头。

    一片沉默。

    女子的声音不容拒绝,“睁眼。”

    陈万卷蹙起眉头。

    他忽然想起,银城早已经被永夜吞噬,即便自己睁开双眼,应该也不会看清太多。

    于是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片漆黑。

    万籁俱寂。

    风雪飘摇,女人轻声说道:“我并不喜欢这里,因为这样的黑暗,我已经待了很久了。”

    “可是我不敢离开北地,圣岛的剑宗明有‘因果’在手,一剑就可以杀了我。”

    这是陈万卷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低沉幽怨的声音。

    “你们大魏若是能拿十万甲堆死他,我便可以走出银城。”

    微微的沉默之后。

    女人冷笑说道:“不过你们做不到,就算曹家男人肯花这么大的代价去狙杀剑宗明,圣岛也不会坐视不管。”

    陈万卷抿了抿唇,他低声说道:“大魏的敌人有很多,不仅仅是剑宗明,还有齐梁,西关,西域。。。。。。更何况,我们本无意与圣岛为敌。”

    女人轻声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

    “那么你来,是为了什么?”

    陈万卷咬住下唇,这个动作是他谨慎时候的习惯,他眯起双眼,拢住袖袍,拿手指,轻轻指了指头顶。

    一片漆黑。

    满是漆黑。

    坐在王座上的女人漠然说道:“你们知道我是从哪里出来的。”

    陈万卷认真点了点头。

    “大魏,只是想确认这件事情。”

    女人冷冷笑了笑,她说道:“是的。就像你们想的那样。”

    银城城主很是厌恶的抬起手,想要驱散这些漆光,以她的修为,风雪飘摇之间,撕裂出一寸又一寸的光明,可在无数永夜的拥挤包裹之下,黑暗瞬息重临。

    “这些黑光,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好不容易逃出了鬼门。”

    女人眉尖挑起,任由这些黑暗重新将自己包围,如潮水一般在地上凝聚,生霜。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能是一个一个的,当他们确认了人间安全,永夜就会复苏,他们会行走在黑暗当中,并且将黑暗带给更多的人,每拉扯一人进入黑暗,他们就会活得更加长久,一直如此。。。。。。为了永生,大家心甘情愿堕落沉沦,既然进了鬼门,又怎会在意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女人笑了笑。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侧,指尖的风霜凝聚,扑闪两下,化为了一只凄白蝴蝶,停留在指尖摇曳。

    “这具身体的主人,给了我一些人性。”

    “我不喜欢之前的自己,没有见过光芒,过于贪婪,所以我也不喜欢那里的‘人’。”

    “如果有可能,我当然希望人间只有我一个。”

    女人笑笑,有些可惜说道:“但我阻止不了这些,没有人能阻止。陈万卷,不仅仅是大魏,还有齐梁,西关,东关,没有一处能够逃得了。”

    陈万卷没有说话。

    他低沉问道:“还有多久。”

    女人有些意外,笑道:“要不了多久,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管他呢,没有人能阻止,便一定会降临。”

    儒生便不再说话。

    安安静静保持着双手叠放在膝上的姿态。

    陈万卷低着头,陷入沉思。

    他忽然抬起头,问道:“那么,之前的承诺呢?”

    女人慵懒坐着,左顾右盼把玩着指尖的冰雪蝴蝶,没有想到沉默之后的这个年轻男人,居然问了这个问题。

    “你不在乎大魏将亡?”

    没有回答。

    死寂当中,她忽然瞥见了这张痛苦中带着期盼的男人面孔,眼神里藏着熊熊火焰,礼貌而又克制。

    她知道,当永夜降临,必然有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也有人拎起长枪捅破黑暗,有人怒而出声痛斥黑暗,也有人合上双眼选择视而不见,有人为重还光明转战千里,有人仍旧点灯苦读昼夜不分。

    事无轻重缓急,只看一人在乎。

    所以除了这些人,也一定有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有盯着困苦百姓烧杀抢掠的,有媚颜屈膝谄跪而求生的。

    有人生在世上,为家国大义,为天下苍生。

    有人为自己活着,有人为他人活着。

    有人心存执念,并且不愿放弃,无论是永夜降临还是南北大战,无论他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

    若是真有恶魔从黑暗中来,愿意帮他达成夙愿,他必然愿意出卖灵魂。

    家国天下,并非不重要。

    而是不够重要。

    陈万卷一字一句认真问道:“你答应过我的。”

    女人笑道:“好啊,剑宗明如果死了,我就帮你。”

    她能够看清年轻男人的双拳攥紧,青筋毕露,努力克制,最终双手捏死扶手,硬生生将自己按在了那个王座上。

    陈万卷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此刻想说出的话,都是苍白且无力的。

    忽然之间。

    银城城主的眼神里像是活见了鬼。

    陈万卷衣袖旁边,有一抹漆黑的光芒无风自燃。

    连同他本人也怔住了。

    笼罩在风雪当中的永夜,无缘无故燃起了第一缕光明,接着便是第二缕,第三缕。

    长夜漫漫,唯剑作伴,剑气切割黑暗与风雪,轰然驱散永夜!

    一声清亮剑鸣。

    北地银城,有一道白光射出,如太白天星,杀气毕露。

    银城城主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看着头顶之上,笼罩而下的漆光,被剑气寸寸绞杀,方圆十里,百里,漆光在同一时刻**而燃,指尖的那枚冰雪蝴蝶,与漆光一同凋零,轰然碎裂,然后化为灰烬。

    这世上唯有一人能够做到。

    银城城主震撼无以复加,重新跌坐回位子上,浑身汗湿。

    她喃喃说道:“这是,一人。。。。。。压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灯下的黑暗

    鹅毛大雪,有几道黑点,艰难行走在大雪原中。

    沉重的喘息声音。

    “‘段大人’的命令,是要查清楚西域的‘黑线’,对比大魏城池的异常,绘制出一副地图。”

    停顿之后,为首的黑袍人攥紧了双拳,抱住身子,声音发颤说道:“我们这一趟跨过西关来到这里,孤身涉险,容不得有闪失。要清楚,江轻衣再也不是我们的屏障了,如果出了问题,洛阳那边的身份暴露。。。。。。就算没有死在妖族手上,也要死在十六字营手上。”

    一共六个人,尽数穿着黑袍,他们似乎并没有修为,裹着厚厚的大衣,踩在雪原上,每一脚都极为吃力,浑身沐浴惨白之色,眉须瑟瑟,相互依靠,腋下穿着一根粗麻长绳。

    风雪同舟。

    站在最前方的男人身材高大,将粗麻长绳绕在腰间,跨过两圈,死死栓在手上,东倒西晃,沉声说道:“都说妖族圣山崩塌之后,棋宫西迁,西域的妖兽几乎都退居到了更深的雪域,八尺山上幸存的荒人,半妖,将八尺山拢合成了一个派系。”

    他忽然有些自嘲地说道:“似乎在雪崩之中活下来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棋公。。。。。。也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这场浩劫之后,他暂时统领棋宫举族西迁,是为了等候大君的回归。”

    一行人在风雪之中艰难行走。

    为首的黑袍男人,遮掩容貌的黑袍边缘偶尔会被风雪扯拉而下,露出一张俊气的面容,他一直未曾停断过说话,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眯起眼,眼神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愤怒,还有强烈的求生**,而就在不断的说话过程当中,黑袍袖内轻轻颤抖,有着一缕又一缕的元气,顺延黑袍,向着雪地之下窜去。

    森罗道抓了好几拨大魏的商人,其中不乏有一技之长的大师,譬如这六个人,全都是绘制地图的专精之师,在淇江合约签订之后,随着家族生意来到了大魏,近年来算是站稳了脚跟。

    齐家就是这样一家,不及八大家强大鼎盛,却足以登上台面,门阀足够庞大,黑袍年轻男人有些自嘲的想,素日里见不到面、各司其职的几位族内长辈,几时想过会在此刻捆在同一条长绳上,一起走这茫茫大雪原,为洛阳姓曹的绘制地图?

    在刀剑面前,金钱显得苍白而无力。

    在国家面前,个人显得渺小而可笑。

    森罗道踹门抓人的时候,领头的是个年轻而面色苍白的男人,一身黑袍,眉心猩红如枣,一副漠然高高在上,顺手杀了不愿跪下的逆徒,大发慈悲给余下的这六人,留了一线生机。

    姓段的男人,要他们在半个月时间内带回一副关于制定西域区域,方圆十里的“黑线”绘制地图。

    来到西域已经有十三天了。

    这十三天里,让齐麟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他一直在以自己的元气,去探查自己方圆的动静,连带着整根粗麻长绳的六个人,都被自己的浅淡元气所护,没有收到太多风雪的侵蚀,不然以他们的羸弱身子骨,半个月后已经烂在这片雪原上了。

    齐麟走江湖,出门游历很早,恰逢归家时候遇上了这等祸端,被误认为是精通绘制的族中子嗣,捆在这根绳上。

    族中的长辈,他认得并不全,与自己同行的,也就一二个年幼时候见过,有些眼熟,其他的全无印象。

    所以这根绳上除自己以外的其余五人,为了节省体力,大多保持着沉默。

    齐麟只是默默观察着方圆的动静。

    他有些担心姓段的殿会成员,会派出一队森罗道探子,早些在走江湖的时候,齐麟见过森罗道中人出手的模样,蛮横不讲道理,毫无人情可言。

    齐家的老弱病残,妇女稚童,都还在段无胤手上,想要平安,需要那张地图来换。

    齐麟担心的是,当自己一行人的地图绘制完成,森罗道出手杀人,取走地图,顺手将齐家也抹杀的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姓段的还算有些信用。

    齐麟并没有发现有人跟随。

    他忽然压低声音,拽紧长绳,咬牙切齿道:“森罗道的那些杂碎,还有姓段的。。。。。。手段下作,不得好死。”

    齐麟抬起头来,望着一缕又一缕从天心垂落,然后贯穿整个人世间的黑线。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仅仅是齐家所在的几座城池,还有西关,甚至到了如今的西域,都有这样的黑线,牵连着大地与天空,贯穿了光明与黑暗。

    让齐麟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的,是这些黑线,似乎无法泯灭,自己的九品元气,能够稍稍的清除些许,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强大坚韧的黑光。

    西域的黑线地图绘制,已经快要结尾,令齐麟觉得古怪的,途径西域边陲,黑光的分布与大魏相差不多,杂乱而无章,越是接近西域,接近北方,黑光的密度便越是提升。

    可到了制定的区域之后,这些从天心垂落的黑线,便忽然变得减少起来,原本数十步便可见到的漆光,甚至数百步都无法看见。

    齐麟不太明白。

    地图的绘制,往往是规律的集大成图,山势的走向,平原与河流,春夏秋冬的变幻,积水和降雪,干旱与洪涝。

    那些隐蔽的,潜藏的,都可以在绘制的地图上找到规律。

    齐麟抿唇,他想到了这个问题。

    段无胤,或者说,站在段无胤背后的洛阳皇宫,想要从这张地图上得到什么?

    关于黑线的,还是。。。。。。这片区域的?

    信息的缺失,让齐麟无法想明白这一切,但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这一副图如果送到了曹家男人的手里,整个大魏的情报系统都在他的手中,无数的信息流淌,他必然会推出某个惊人的结论,这就是他需要这张图的原因。

    “小齐。。。。。。”

    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披着泛白青袍的老人,嘴唇已经被冻出了血丝,惨白的面容,被一张枯老手掌覆盖,他颤颤擦去唇角血渍,极为忍耐地开口说道:“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

    齐麟点了点头,他松开了那根牵扯着六人的粗麻长绳,轻声说道:“诸位自行活动一下,我们在此稍作休整。”

    “五叔。”

    那根长绳,仍旧被老人握在手中,老人听到齐麟的声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抬起头来,望着此刻不染尘埃的上空,感慨无比说道:“你,看。”

    齐麟同样抬起头。

    走了一段距离,这片不知名的西域地界,黑线的分布并不密集,在此刻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一丝黑暗。

    老人笑了笑:“我们来到了最后的区域,这里没有那么多黑光,这似乎是世上最后一片光明之地了。在地图的绘制里,余下的空白,就是光明,也就是希望了。”

    老人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世上多出来的那些黑光,永远都散不掉了,会是什么样子?”

    齐麟微微一怔。

    老人温柔说道:“我们身边会多出许多黑暗,黑暗当中,无法避免,走了这么多路,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可以一眼望去,看不到漆光的。这其实。。。。。。是一件很绝望的事情。”

    齐麟抿住嘴唇。

    是啊。

    若是有一天抬起头来,看不见漫天的光明。

    该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被齐麟喊一声“五叔”的老人,眯起眼缓慢地打量了四周的族人,四个人,似乎都颓然而无力,缩在了雪原的角落,此刻风不算大,也并不算冷。

    “这片世间,不该有那么多黑暗。”

    老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绝不忌惮让别人听到。

    “可有光,就有影子,影子就是黑暗。”

    “即便是世上最炽热明亮的灯火,灯下也有不可磨灭的漆黑。”

    微微停顿。

    “绘制地图的古卷,在我的身上。”老人沉声说道:“因为我资历够老,所以在绘制的过程中,我们在休整的时候各自观察,如果他有需要补充的,会找我摊开古卷,然后补充。”

    齐麟瞳孔微微收缩。

    用词的些微之处,被齐麟察觉出来。

    绘制地图的。。。。。。“他”?

    不是他们?

    他好像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在细微而又短暂的时间里,五叔掏出古卷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四周原本懒散而颓然的目光里,有些因为先前的话语变得警惕,有些则是闪起了灼目光彩。

    齐麟的面色变得苍白,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断向着地下倾注元气,却没有发现森罗道探子在身旁跟随的原因。

    并不是他们的行踪隐蔽。

    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跟踪。

    按照殿会的风格,若是这份地图这么重要,又怎么可能容许出现失误?

    齐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捆在这根绳上。

    因为这根绳上,从来捆的就不全是绘制地图的大师。

    自己一个,五叔一个,另外一位绘图师。

    剩下的三个人。。。。。。

    齐麟的目光与他们一一对视,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狼性目光。

    剩下的三个人,是一个标配的森罗道小组!

    “倏倏倏——”

    三声嗖响,同时三道银光闪烁,弩箭的血光,森然无情穿透了五叔的胸膛,这个老人的气血早已经干枯,所以即便弩箭上绷紧的银线拉扯,将这个老人狠狠拽倒在地,也并没有带出更多的血液。

    他奋力将那张古卷地图掷出,落在了齐麟手上。

    三位森罗道的探子,眸光变得无比阴冷。

    在他们眼中,领绳前行的黑袍男人,手中攥着的古卷。。。。。。

    是象征着大魏最高机密的古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狼与羊与犬

    齐麟双手捧住那卷砸在自己胸前的古老羊皮卷,齐家独门的绘图之术,需要绘图师有浅淡的元气修为,能够在特制卷轴上留下元气痕迹,便于保存和甄别真伪,这卷古老羊皮卷,留下的风霜寒意,还有五叔的齐家元气,都是货真价实的。

    风雪之中,老人沙哑的声音从胸膛之中艰难挤出来,未等齐麟听清楚,那道声音便被三道绷紧的银线拉扯而散,连带着剧烈的咳嗽,痛苦的呻吟——

    一整具苍老的身躯,都被银线迅速向后拉去,三位黑袍森罗道探子并肩而站,毫无人性地收缩臂弩箭线,将齐家五叔在雪地上拖行了数十米,拖出了一道颀长血痕。

    齐麟未发一言,死死盯住三位黑袍,将手上的粗麻长绳一圈圈缠在腕上,与羊皮地图一同捆在小臂。

    洛阳皇宫那边,果然是不安好心,等到这卷地图绘好之后,图穷匕见,勒令森罗道杀人灭口,以此永绝后患。

    放下袖袍之后,他看到了一柄夹在五叔脖颈上的匕首。

    真正的图穷匕见。

    残酷的现实,没有给眼前的齐家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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