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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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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棋书画。

    琴棋之后,便是书画。

    这样一幅半书半画的巨卷在一双玉手下缓缓展开。

    柳儒士拖着这幅巨卷行走有些吃力,但她倔强坚持要自己展卷,一点一点缓缓铺展。

    白袍老狐狸不开口,自然不会有一个人催促。

    于是所有人都保持绝对的安静,看着台上那位绝美女子孤独拖着一副巨画行走。

    柳儒士将一副巨画铺展完成。

    她背对所有人,拿着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笑了笑。

    “苏姨。你看到了吗?”

    “我完成了。”

    这幅巨画,在她十年前还年幼的时候就早早落笔,苏姨逼着自己每天研习完就细细作画。

    苏姨对自己说人生如画,每一笔都不能落下,人活着要争一口气,柳儒士你想做人上人,就要给自己争气。

    为了作出这幅画,柳儒士不知道深夜偷偷哭了多少次,墨画上的浅墨有些被岁月遮掩,掩去的正是自己十年前泪痕渲开的痕迹。

    十年前她漫不经心的运墨。

    被逼着在这巨幅画卷上勾勒了十年青葱岁月,柳儒士心中没有怨恨过苏大家。

    只有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在苏姨离开前把它完成,能让苏姨看上一眼。

    所以苏大家离开后的这一个月,柳儒士拼了命一样没日没夜在这幅本该完成的巨画上硬生生接上一段。

    那副巨画被缓缓吊起。

    一个弱女子花了十多年的心血。

    东关月,再去是北魏万里浮土,从东关一直到西关。

    画风截然而止。

    其间多少里山河?

    数之不清。

    笔触从稚嫩到老练,从幼稚到成熟,最后多了一丝大开大合的杀伐气息。

    画卷北去是北原,隐于风雪苍莽。

    南下是齐梁,被淇江波浪遮盖。

    “大魏沧生图。”

    柳大美人轻轻绾了婉鬓角青发。

    她面无表情道:“诸位见笑了。”

    易潇沉默看着那一幅无愧于花了十年心血的墨画,这个女人十年来耗费在这一幅画卷上的心血,究竟有多少?

    谁都说不清楚。

    小殿下从东关月看起,一点一点挪移,北魏万里浮土,名山大川,一点未漏。

    最后画风截然而止。

    与西关接壤之处,笔锋开始变得极端起来。

    暴戾,杀气。

    狠狠泼墨,在西关处隔开一条天堑。

    柳儒士没有揭开这幅画卷隐藏的另外一半。

    “诸位,这幅书画仅凭现在拉开的部分,能值多少?”这个女人低下眼帘,自嘲笑了笑。

    易潇眯起眼,盯住剩下那幅巨画未揭开的残余部分。

    白袍老狐狸轻轻叩指敲桌子。

    “十万两!”

    “二十万两!”

    “五十万两!”

    底下轰然响起爆发般的声音。

    接着白袍老狐狸再度轻轻敲桌子。

    顿时鸦雀无声。

    白袍老狐狸沙哑道:“再拉。”

    易潇看着这个女人面无表情一点一点揭开杀伐笔触的巨画残余。

    一张清秀淡笑的女人面容映入眼帘,接着是第二张妩媚女人的巨大面容。

    十三张女人面容,容貌各有千秋,被这位柳大花魁藏在卷末。

    此刻猛然被她拉开。

    白袍老狐狸不说话,沉默看着那副巨画上的十三张女子面容。

    没有点睛。

    她们微笑着面对天酥楼所有人,但她们的眼中空空如也。

    张小豺吞了一口口水。

    “诸位,这幅画现在全部拉开了。”

    决然拉开巨画的女人面带微笑,她轻轻摸着那副自己耗费心机用了一个月拼命画上的十三人像,眉尖尽是温柔。

    易潇突然瞅见巨画右下角的落款名。

    柳如是。

    小殿下恍惚反应到,这个女人的古怪音节,让自己一直误会了她的名字。

    柳如是,柳儒士。

    台上的女人突然自嘲笑了笑。

    “这幅画,出自我柳如是,是不是价格会高一些?”

    她本以为自己会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至少会声嘶力竭。

    但是她没有。

    柳如是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上,不怒不喜,拿着无比平静的声音从容反问。

    “还是说,就像这十三条人命一样,不值一提?”

第二十八章 拿命来偿

    柳如是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

    这个今日已经名动洛阳的天酥楼大花魁突然笑靥如花,手指却不曾有一丝颤抖,缓缓抚摸巨大画像。

    她看都不曾看那自己花了十年心血绘制出的巨大恢弘的北魏万里泼墨图,而是将这十三位姑娘的面容都缓缓抚摸一遍。

    她轻声默念了十三个名字。

    细不可闻。

    这个内心装了一头狮子的女人抚摸画卷,最后顿住动作,背对所有人,她的眼神迷离在这十三张昔日情深意浓如今阴阳相隔的面容。

    一个女人选择在自己风华正茂的年龄离开人世。

    该是经历了多大的绝望?

    十三条人命,画卷背后鲜血淋漓。

    柳如是轻声喃喃道:“你们出多少两银子,能买回她们的命呢?”

    易潇没有说话。

    白袍老狐狸也没有说话。

    “十万两?二十万两?或者一百万两?”这个女人低声笑了笑,道:“也许你们能出得起这笔天价数字,但是有什么用呢?”

    “人死不能复生。”柳如是缓缓转过身子,她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收敛干净。

    她冰冷开口:“你们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死寂。

    座下那些不笨的纨绔们连带着洛阳年轻权贵终于明白了图穷匕见的真正含义。

    他们面带惊恐看着那位柳大花魁。

    这个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位站在她背后,一直不说话的白袍邋遢男人。

    那个白袍男人被他们的父辈描述的极为可怕,但究竟有多可怕?

    在场所有人都惊惧于这一天的到来,那个白袍男人如果有一天执意要清算,谁能拦得住?

    这个白袍男人十三年来每一年都安稳入一趟洛阳,然后安稳离开,让这些人可以心安理得去享受生活,同时选择性遗忘了当年的旧账。

    但一颗定时炸 弹总有爆炸的时候。

    这一根导 火索,如今被一个出自勾栏地儿的红尘女子握住。

    然后点燃。

    会不会引发一场燃烧整个洛阳的大火灾?

    。。。。。。

    。。。。。。

    白袍老狐狸突然笑了。

    大笑。

    长笑声音之中,他猛然一拍桌子,大势至域意席卷而至,轰然将天酥楼所有家具都震开。

    笑声停止。

    这只白袍老狐狸眉须皆冷,森然转头道:“问你们话呢,有没有觉得不对的?”

    所有人拼命摇头。

    大势至域意碾压之下,这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被庞大的压力挤压在地上。

    他们拼命摇头,却发不出声音。

    可笑,真的很可笑。

    柳如是看着这些昔日趾高气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们,连带着高高在上的北魏权贵,此刻尊严尽失,像是一群狗卑躬屈膝。

    他们的父辈是为北魏开疆辟野的功臣。

    而他们即便传承了祖上封嗣,也只是朝廷鹰犬。

    朝廷鹰犬,鹰犬。

    柳如是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无比肮脏。这个世界本就布满了不堪入目的东西,任何外表光彩鲜明的事物背后总是藏着与鲜丽程度成正比的黑暗,人尤其是这样。

    一个能表里如一的人在这个世上并不多,这就是为什么真小人远远比伪君子要少的原因。而在座跪下的这些人,连做一个伪君子的资格都没有。

    “恶心。”

    柳如是如是评价道。

    她不再去看那些跪在地上连尊严都不要的人,而是将视线挪回那幅巨画。

    柳如是退后三步。

    她看着那幅自己倔着性子拉了很长时间才挂上大红帘的鸿篇巨制。

    突然笑了笑。

    前半段大魏沧生图,信笔由之,三千多天。

    后半段十三丽人像,呕心沥血,不到三十天。

    接着她直接抄起大红屏风旁站立的火烛,面无表情泼了上去。

    火油泼洒,下一刹那柳如是耳边轰然响起火焰暴鸣!

    那幅巨画熊熊燃烧。

    画像急速萎缩,在火焰之中洞开一个口子,然后火势疯狂蔓延。

    十三张眼神空洞的面容似乎得到了解放,化为浓烈黑烟。

    北魏万里浮土灰飞烟灭。

    看着那幅耗费了自己十年多心血的巨画最终变成飞灰。

    柳如是知道自己的出阁表演终于结束了。

    但她的心底没有沉重,反而有些解脱。

    大红帘的火焰无端被扑灭,接着柳如是眼帘里突兀闯进了一个人。

    易潇上台的整个过程未发一言。

    他上台以后蹲下身子,认真无比,开始一点一点捡起那些残余的画像灰烬,装进另外一只手中的黑囊里。

    他默默捡了十分钟。

    柳如是就这么怔怔看了他捡了十分钟的灰烬。

    这个少年最后站了起来,把鼓鼓囊囊的黑囊递了过来。

    里面装满了巨画灰烬。

    小殿下看着这个一时偏执发狂,但性格绝不会说一句后悔的女人。傻子也知道这幅耗费了十年心血的巨画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可这个女人说烧就烧了?

    “杀人本来就要偿命,该偿命的一个都跑不了。”他轻声道:“可是这幅画你烧了,那些人抵上命也还不起了。”

    柳如是保持沉默。

    小殿下突然道:“你傻不傻?”

    柳如是默问自己:傻不傻?

    她知道自己心底那种千刀万剐恨不得重新来过的感觉就叫后悔,但她只是笑了笑。

    柳如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去接那个黑囊,声音有些沙哑:“这幅画烧了就烧了,能讨个公道,值得。”

    讨公道讨公道,易潇没来由想到那个一直嚷嚷着要向风雪银城讨公道的笠帽男人。

    怎么总是要讨公道?

    大家都要讨公道,公道在哪里?

    如果今天白袍老狐狸不在,柳如是就是再多烧一万幅巨画,又能改变什么?

    小殿下没有说话。

    他平静地看着对面女人的眼睛。

    她说她可以从一个人眼里看出很多东西。

    小殿下不太懂,但他从那个女人眼里看到了后悔。

    后悔这件事情,如果你不说出口,那么它就永远只会藏在心底,没有其他人知道。

    易潇看着这个性子死犟不肯低头的女人。

    一个人如果不愿意说出一些话,那么这辈子都会选择烂在心里。

    柳如是就是这种人。

    易潇揉了揉脸,把黑囊塞入自己怀中。

    然后他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会说这些话,剩下的话我帮你说了吧。”

    小殿下默默抽出腰间芙蕖。

    那柄妖剑此刻猛然盘起身子,被黑衣少年狠狠插入地面。

    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天酥楼的十三条人命值钱,还是刚刚烧的那幅画值钱?”

    满座皆寂静。

    “天都侯独子,段天德。”易潇突然念出一个名字,笑着开口:“好名字,断尽天德。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命值多少钱?”

    人群沸腾,突然有一道身影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走,结果被白袍老狐狸大势至域意狠狠拍倒在地。

    他几乎扭曲着身体,颤抖声音道:“给你五十万两。。。。。。你觉得够不够?不够我们还可以商量!”

    “五十万两?”易潇笑着问道:“你的命就只值五十万两?那我出五十万两,是不是就买来了?”

    那个年轻公子面如死灰,颤声道:“一百万。。。。。。不,两百万!三百万!你放过我,放过我,多少钱我都给你!”

    小殿下不说话。

    他静静看着那个年轻公子哥磕头不断。

    直到他磕出血迹,再也磕不动。

    “到底多少两?”易潇低声问道。

    几乎是掏空了家底的段天德哭着声音道:“四百万两银子。。。。。。求你放过我。。。。。。”

    小殿下自嘲笑了笑:“四百万两银子,人头还真值钱,这么瞧得起自己?”

    接着黑衣少年眼神瞬间爆发出一团金灿之色!

    瞬间一捧鲜血猛然抛洒。

    芙蕖剑妖异无比插在天酥楼的墙壁上铮铮作响。

    北魏年轻权贵们被突如其来的鲜血铺面溅了一脸。

    段天德的人头被钉在墙上,极为狰狞。

    黑衣少年的声音不缓不急。

    “刚刚说的那两样,够不够值钱?”

    死寂。

    “跟现在足以掏空天都侯家底的四百万两比起来呢?”

    还是死寂。

    这个黑衣少年摇了摇头。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轻声自言自语道:“都不值钱啊。”

    “很简单的道理,有些东西,是你们拿钱也买不来的。”

    黑衣少年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懂不懂?”

    他看着座下这些人似乎有些茫然的神情,他解释道:“譬如说。。。。。。命。”

    座下先是死寂。

    所有人都在茫然于刚刚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们看见那具极为凄惨的无头尸体,还有自己脸上滚烫无比的鲜血。

    天酥楼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嘈杂喧喝声音。

    没有什么比死亡带给人的恐惧更加强大。

    而那个黑衣少年默默走下台,自然而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杀神一般信步走在人群之中,然后缓缓拔出自己那柄如蛇一般的妖剑。

    那柄剑盘踞身子,森然吐信。

    他轻轻将一根手指摆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所有人都忍住了声音,看着这个黑衣少年一手拎着一颗脑袋。

    这似乎是易潇第一次杀人。

    小殿下歪了歪头,看着那个脑袋上的眼神有些扭曲。

    没有惊恐,没有慌乱,易潇甚至能听到寂静之中自己的心跳,没有一丝紊乱,他很满意这样的一种本能反应。

    杀应杀之人。

    这个少年不大的声音响彻天酥楼。

    “杀了他,就是想告诉你们,杀人偿命。”

    一袭黑衣如同杀神,而天酥楼宛若地狱。

    “杀了人,自然要拿命来偿。”

第二十九章 清算日

    没有人相信那位风庭城扬名的易公子敢在天酥楼大开杀戒。

    他们谨慎推演过一万遍,最后信心满满推算出,即便是那位白袍男人,也不可能在没有谈判的情况下,直接动手杀人。

    在座的年轻权贵,至少都是北魏封疆裂土级别的后嗣。

    在洛阳这片土地,他们就是规矩。

    谁敢不讲规矩?

    但他们一直不太明白皇都那边的缄默是什么意思,森罗道似乎没有出动一位九品高手的意思,几位大殿下都选择不约而同离开洛阳执行任务。

    这些年轻权贵们心底忐忑不安的同时留了一手底牌,东拼西凑,在天酥楼周围布满了弓弩手。

    三百弓弩手,在这条勾栏街引命而候。

    他们来天酥楼,带上了枪火,也带好了筹码。

    这些年轻权贵们天真的以为这一老一少是来谈判的。

    只要价钱开得合理,足够满足这两头饕餮,就可以把当年的债一笔勾销。

    所以他们拿了府中巨额的财产,半是忐忑半是试探来到了天酥楼。

    只可惜踏入天酥楼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荒诞而可笑的。

    所谓的三百弓弩手,以及自己府邸之中的高手,在那个能独自面对整个洛阳的白袍男人面前,脆弱如同一张白纸。

    一捅就破,这就是自己谈判带来的保底枪火?

    他们一开始还担心与那位白袍男人谈判。谈不拢以后造成无法承担的后果。

    现在他们恍然明白。

    这根本不是一场谈判。

    因为那个黑衣少年就这么杀了天都侯的独子。

    一剑毙命。

    干脆利落。

    这一剑,把所有的谈判规矩,所有的荒诞念头,所有的条条框框,全部砍得粉碎。

    直到这一刻起,这些年轻权贵们才如梦初醒,这位十三年来入洛阳不闹事的白袍男人,原来真的是来清算的。

    而他们担心引爆导火 索的,不是那位烧了大魏沧生图的柳大花魁。

    而是这个一剑削下天都侯独子头颅的黑衣少年。

    这个黑衣少年一剑狠狠砍在了洛阳的颜面上,至此事态再无挽回的余地。

    而他似乎只是为了讲述一个简单的道理。

    。。。。。。

    。。。。。。

    杀人,要偿命。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但杀人偿命这个简单的道理,对于在座的人来说,真的无法理解。

    他们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杀了一位蝼蚁样卑贱的生命,就要拿自己高贵的性命去偿还?

    哪一位北魏权贵的手里真正干净过,不曾杀过人?在洛阳这块皇城,他们就是真正爬到了最高层的大人物,无论是靠着父辈积荫还是自己打拼,当他们真正获得了特权之后,怎么会将小人物的性命放在眼里?

    易潇看着已经死寂的天酥楼,无数双目光盯着自己。

    他笑了笑。

    轻轻将段天德的头颅放在桌子上。

    易潇温柔说道:“你们当然可以杀人。”

    “天酥楼的十三条命算不了什么。”小殿下拍了拍桌子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柔声细语道:“至于我为什么杀了他?”

    这个黑衣少年默默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们可以杀人,我当然也可以。”易潇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可以滥杀无辜,我当然也可以。”

    白袍老狐狸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站了起来。

    磅礴的大势至域意碾压而下,将天酥楼的年轻权贵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位独步天下的佛门客卿突然笑了笑。

    他走到了易潇身边,没有多走一步也没有少走一步。

    并肩而立的位置很敏感,至少代表了什么独特的意思。

    “天都侯当年射了我六箭。”白袍邋遢男人拎起桌子上鲜血淋漓的那颗脑袋,转了一面,看着那颗头颅的狰狞表情,自己面无表情道:“我当年还了你老子一箭,算他命大,只断了一条腿。”

    “他原本欠我五箭。”白袍柳禅七轻轻道:“杀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还欠我四箭。”

    这个邋遢的男人扔去那颗头颅,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

    一朵绝美大红莲妖异在他手心无比灿烂地盛开。

    “可知,杀人偿命下一句,乃是欠债还钱?”

    红莲华手。

    这个白袍男人在史书上被匆匆带过了一笔,就源自于这一记曾经击垮了半边洛阳城头的恐怖禁术。

    一记红莲华手,摧枯拉朽击垮洛阳半边墙头,千军万马之中,一人独立,将一株菩提树栽在北魏国都废墟之上。

    何等霸气?

    “你们当年欠我的,我都记着。”

    这个白袍男人拿着睥睨天下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

    “该清算了。”

    他手心漂浮一朵大红莲,如同天神下凡。

    “你们来之前,应当问过自己的长辈,所以你们知道,当年他们到底欠了我什么。”

    “你们可能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我这个人贪财。”柳禅七微笑道:“欠我钱的,拿钱来还。还够了钱就好。”

    所有人在压抑的环境之中不敢出声。

    但是他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这个白袍男人要钱,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无用的数字而已。

    但冰冷的话接着让他们脸上刚刚萌生的笑意刹那僵硬住。

    “但欠了我命的,就只能拿命来还。”

    他们抬起头,无比惊恐看着那位白袍男人。

    白袍老狐狸抬掌前行。

    大红莲被他托在手心。

    他缓缓踏出一步。

    天酥楼响起一声极为突兀的爆裂声音,如同西瓜崩裂一般,鲜血迸射。

    大红色喷薄而出。

    而这位托着大红莲宛若地狱魔头的白袍男人面带微笑,不狰狞反而圣洁,闭眸枯心,六根清净。

    他一路前行,一边轻声喃喃。

    “左十三,元年欠我三箭,今日还了一箭。”

    “崔府侯,以后互不相欠。”

    。。。。。。

    。。。。。。

    一步杀一人。

    易潇默默看着这只白袍老狐狸闭眸前行十二步。

    然后柳禅七顿住脚步,回头望向倒下的十二具尸体。

    声音不大,字字敲心。

    “当年洛阳城头存了念头想射杀我的,一个都跑不掉,他们欠我的,我都还记着。”白袍老狐狸自顾自笑了笑:“他们还不起,又不敢来见我,所以今天这些人,就委屈一点,替他们还了一笔债咯。”

    “剩下的,能听到我说话的,不妨摸摸自己脖子,发现还留了一条命的,恭喜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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