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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上-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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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踞道:“你是说,陈美人当时想害拓儿?”
  仙草道:“毕竟没有十足证据,我也不敢如此说。”
  赵踞道:“那么,她到底是怎么反而深受其害的呢?”
  仙草想到皇帝说的那个给踩烂了的花骨朵,目光转动,往旁边桌上扫了一眼。
  拓儿给的那一枝花还放在天青色的瓷瓶内,亭亭玉立,花朵半开,妖娆美丽的无法形容。
  仙草道:“皇上不是猜到了吗。”
  赵踞深锁眉头:“你说什么?”
  仙草道:“皇上在怀疑我,据说,陈美人也指认了是我,真有趣,皇上看着她的时候想到了朱妃,可当时朱妃身死的时候,也曾指认过我。”
  赵踞默然:“你是承认了?”
  仙草说道:“我承不承认有何区别,皇上既然开口问我,那就是疑心我了。”她转身看向皇帝,“可是,我还是觉着,皇上不该在此刻出现在紫麟宫,纵然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做的,是询问你的儿子有没有收到惊吓,并且好生安抚他,而不是在这里质问什么别的。”
  赵踞道:“陈美人有性命之忧,国公府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你先前针对过她,朕是想问明白,朕也是为了你好。”
  仙草说道:“皇上若真的为了我好,那不如就去询问陈美人,好生问问她,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御花园,就算这件事是我设计的,我如何能够未卜先知的猜到她的一举一动?”
  说这些话的时候,仙草看似极为镇定。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斑斓的蝴蝶。
  那蝴蝶翩翩飞舞,飞向那簇簇花开的紫薇花树。
  但就在靠近花树的瞬间,有一只雀儿急急冲出,一嘴将那蝴蝶啄去!
  电光火石,只是一瞬。
  这本是不算如何惊世骇俗的一幕,此刻想起,心头却狂潮涌动。
  不敢多想。
  甚至,在赵踞质问是否是她设计这一切的时候,仙草心中百感交集,隐约还有一抹奇异的欣然,这感觉,远远大于被皇帝怀疑而应该有的恼怒。
  正在恍惚之时,皇帝却已经走了过来。
  在仙草反应过来之前,赵踞伸手,将她狠狠地一把搂入怀中。


第197章 
  在仙草反应过来之前;皇帝张手将她狠狠地一把拥入怀中。
  她的脸蓦地撞在皇帝的胸口;这让她的脑中越发地混沌。
  正欲挣扎离开,赵踞的手在她颈间用力摁落。
  然后皇帝低头;在仙草的耳畔沉声说道:“今日,朕跟你之间说的这些话,到此为止;不许再提,更不能让第三人听见。明白吗?”
  仙草虽听的清楚;却并不明白。
  沉默片刻她问:“为什么?皇上不是怀疑……”
  不等她说完,赵踞道:“朕不想知道,不想听到有人设计;也不想听到有人想暗害,这件事也没有设计,没有暗害。没有人会再给牵连其中;尤其是你。”
  仙草生生地咽了口气;慢慢抬头看向赵踞,仍是问道:“为什么?”
  ——明明说怀疑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赵踞看着她闪烁的眼神,突然一笑;无奈叹息般道:“阿悯;你自然是绝顶聪明的;只是你不明白……朕比你、更懂你。”
  皇帝说着便将她放开手,转身之时扬声叫道:“雪茶!”
  雪茶听了动静,忙不迭地从里头跑了出来;见仙草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雪茶本想问问她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到底是和谈呢,还是和谈破裂。
  但皇帝走的很快,雪茶左顾右盼,终于还是选择追着皇帝去了。
  不多会儿,小慧陪着拓儿从内殿走了出来。
  仙草看见那小孩子,那飘荡的神魂才好像又徐徐回了身体。
  她深深呼吸,俯身抱紧拓儿。
  她还是不太明白皇帝临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最清楚的是,不管用什么法子,都绝不会让拓儿有任何意外。
  所以,方才宁肯当着皇帝的面儿承认是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皇帝的反应,绝对在她的意料之外。
  ***
  果然如赵踞所料,陈美人的情形越来越不好,太医悄悄地对刘昭容说该准备了。
  皇帝开恩许了秦国公府的人进内探望。
  国公府其实早就知道了陈美人出事,如今皇恩许可,入内觐见。只是床帐垂着,不能让他们目睹陈美人的脸。
  此刻陈美人已经有些奄奄一息,大概是听见了府内来人,便支撑着转头看去。
  她脸上原本还盖着一块儿薄薄地丝帕,随着动作,帕子滑落。
  那床帐原本也是薄的清透的蝉翼纱,为首的老国公夫人蓦地看见了陈美人的容貌,就如见到鬼怪似的,顿时吓得晕厥过去,场面大乱。
  此后,不知是谁向国公府透露了消息,说是陈美人之事,是给人所害云云。
  秦国公府毕竟也是簪缨世家,虽不敢指名道姓,却也泣血恳求皇帝明察,给陈美人做主之类。
  宫内甚至也有人指指点点。
  毕竟是仙草先前惩戒过陈美人,从婕妤降为美人,也是因她而起。
  不料就在流言凶猛,大有逼宫之势的时候,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跳了出来。
  这人,正是住在谨修宫的西朝四公主安安。
  安安挺身而出的时候,正是在内阁众臣于乾清宫内、帮着秦国公请命,让皇帝明察陈美人之死的关键时刻。
  内阁的都是老臣,说话自然也并不会十分的避忌。
  言辞越来越激烈,有人已经指名道姓,说是德妃需要担责。
  甚至有人提出,应该把小皇子跟德妃分开教养,毕竟德妃的出身并不高,若是把皇子带坏了……岂不是干系到社稷安危。
  自始至终,皇帝很少开口。
  直到听到这里,皇帝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就关系社稷了?朕还没有册封皇子为太子呢。”
  大家一愣。
  皇帝轻描淡写地又说道:“真的要这样说,就等朕册封了之后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是说真的,还是玩笑而已。
  突然礼部尚书道:“皇上若是动了册封太子的意思,可这后宫却还没有主位呢,不知皇上是想册封哪一位娘娘为皇后?”
  众人屏息。
  皇帝淡淡道:“这是什么话,自然是谁生的,就册封谁了。”
  这一句,好像戳中了群臣的心。
  原本就有些瞧不惯仙草了,如今皇帝非但不处置,反而竟有立后之意,真是岂有此理。
  何况那个夏州王禹泰起竟是德妃的兄长,若立德妃为皇后,那禹泰起岂不是更加势力庞大,无人能压制了吗?
  大家纷纷反对。
  秦国公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皇上,娘娘尸骨未寒,皇上却纵容凶嫌,一意孤行不听忠言,实在令人寒心啊。”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大叫道:“皇上,我要见皇上!”
  赵踞淡淡道:“是谁在吵闹?”
  雪茶忙跑到门口,往外一看,却见是两名太监拦着安安公主。
  当下问道:“公主,你来做什么?我们皇上正跟大臣们商议正事呢,你赶紧走吧。”
  不料安安道:“商议什么?我可也有天大的事儿要跟皇上说呢。”
  “你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了。”雪茶翻了个白眼。
  安安正色道:“小太监,我有跟那个什么陈美人之死的内情,要亲口告诉皇上,你说算不算天大?”
  雪茶大惊,睁圆了眼:“什么内情?真、真的?”
  安安哼道:“你赶紧带我去,迟了的话,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雪茶却有些迟疑。
  毕竟此事跟仙草有关,这四公主看起来又不像是个好的,倘若她这会儿冒出来“落井下石”,可如何是好?
  雪茶正在警惕,里头传来赵踞的声音:“还不进来!”
  四公主听了,当机立断地把雪茶一推。
  她迈步跳了入内,一阵风似的进了内殿。
  在场的几位重臣见是西朝的公主,不便过于斥责,只一个个暗中皱眉而已。
  安安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皱着眉,有些不大高兴似的,道:“你虽是西朝之人,却也该知道礼数。朕正在跟朝臣们商议大事,你在门口吵闹什么?你们西朝人都是这样不知进退的?”
  安安坦然道:“皇上,在我们西朝,女子跟男子一样,可以议政,可以上殿,有些重大决策甚至都是太后做出呢。”
  “放肆!”赵踞呵斥,“再胡说八道,即刻退下。”
  安安这才低头道:“皇上,我是有要紧事来跟皇上禀告,你可别不知好人心啊。”
  赵踞道:“越发无礼了,你有什么要紧事?”
  安安道:“就是跟那个什么陈美人之死有关的事啊。”
  群臣听说,均都色变,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四公主说的是什么?”
  安安却叹了口气,神色忧郁道:“其实我本不愿意说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此事说起来其实也未必跟我有关。不过我们西朝人做事从不喜欢藏掖,倒也罢了。”
  赵踞似不耐烦:“你有话就说,若是胡闹,就请回。”
  安安握拳,大声叫道:“皇上,我知道是谁害了陈美人。”
  雪茶这会儿已经悻悻地回来,听了这句,忘了上前,只忙转头瞪向安安。
  雪茶心里想:若是安安指控仙草的话,那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先上前掐死她罢了。
  旁边一名老臣愕然问道:“公主的意思、莫非是说看见过凶手?”
  安安点头。
  秦国公惊问:“凶手是谁?公主快说。”
  安安道:“凶手就是……”她环顾在场众人,终于长叹了声:“是我啊。”
  这一句话说出,几乎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赵踞冷道:“四公主,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又在这里胡闹?”
  安安却一反常态地认真,她缓缓说道:“我说的是事实而已,怎么皇上不信呢。那天,我去御花园玩儿,正在那凉亭里乘凉看花,忽然就见到小皇子一个人往那边走过去,我看他怪好玩的,就想藏起来捉弄他。谁知他爬了一会儿像是累了,便坐在台阶上不动,却让我等的心焦,就在我忍不住想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陈美人鬼鬼祟祟地从旁边的月季花丛后绕了过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她跟我一样也要捉弄小皇子,我还捂着嘴笑呢,果然陈美人上了凉亭后,就蹑手蹑脚地向着皇子过去,我又是笑,又觉着她抢了我的风头,便故意咳嗽了声,本是想连她一块儿捉弄的,谁知陈美人听了后受惊似的,脚下一滑,竟然直摔了下去!我看见了这一幕,自知道闯了祸,怕挨了你们中原律法的惩罚,就忙偷偷地跑了。”
  安安说话的时候,殿内鸦雀无声。
  雪茶本是鄙夷而警觉地看着她,从头到尾听完,眼睛却亮了起来。
  安安说完后,耷拉着头道:“这些日子我心里很不安,我当时虽然是无心的,可毕竟间接害死了陈美人,我却见死不救临阵脱逃,我从来没做过这种卑鄙的事情……实在是过不去这一关,所以索性跟皇帝你坦白,皇上若要惩罚,那就惩罚我吧,横竖我说出了心里的话,我也不怕什么了,但我对天起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吓唬人,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绝不会玩闹了。”
  赵踞没有吱声。
  他只扫着在场的群臣。
  朝臣们心事重重,眼神亦有些怪异。
  一时也没有人开口。
  这些朝臣自然没有一个是傻子,一个个心思转的极快。
  ——面前的少女贵为西朝公主,不至于说这种谎话。
  但是,按照她的意思,她的确是想捉弄人,可……陈美人呢?
  陈美人当时的举止,是真的想作弄小皇子吗?
  还是说,是陈美人意图害人,反而阴差阳错,身受其害?
  良久,皇帝终于说道:“雪茶,先请公主回去。”
  安安叫道:“皇上,你要如何处罚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皇上!”她一边大声叫嚷,一边给雪茶拉着出去了。
  等四公主退下后,赵踞才又轻叹道:“诸位爱卿,朕不是不想给陈家公道,只是朕也有难言之隐。但是,朕顾惜彼此的体面,才不想张扬于众,可既然西朝四公主目睹了所有,那么朕也不必瞒着了。”
  群臣诧异。
  赵踞回头道:“把人带上来。”
  洪礼出外,不多会儿,两名太监押着个宫女进了内殿。
  这宫女自然正是当日伺候陈婕妤之人。
  原来那日赵踞在扶诗宫里询问了几句,虽然这宫女巧舌如簧没说真相,赵踞已看出端倪,便交给了慎刑司,一番拷打,果然招认了。
  当着内阁群臣以及秦国公的面,宫女把那日陈婕妤偶遇小皇子,临时起意跟着去了御花园,又特意叮嘱自己留在原地,鬼祟而去一节尽数说了。
  宫女又道:“主子先前因为掌掴刘昭容母亲的事,给德妃娘娘惩戒,她心里甚是嫉恨德妃娘娘,在去御花园的时候,还曾跟奴婢说了许多诅咒的话,当时奴婢看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而去,其实也猜到她大概想对小皇子……只是毕竟是主子的意思,奴婢不敢多言,谁知道后来,居然自己反而……”
  这宫女说完后哭道:“奴婢句句是真,不敢再胡说了,且主子因起了歹心才落了那样下场,可见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奴婢自然也不敢再为她隐瞒,颠倒黑白的。只求皇上开恩,看在奴婢并没有真的帮着害人的份上,饶恕奴婢一命。”
  这几句话说的,就如同有无数的巴掌,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在场众位朝臣以及秦国公的脸上,众人无地自容,脸疼还在其次。
  ****
  且说雪茶拽了安安出乾清宫,四公主将手臂抽出来,皱眉道:“你这小太监,看着跟个大姑娘似的,手劲儿倒不小。”
  雪茶回头看一眼,揣手躬身道:“冒犯四公主了,奴婢给您揉揉。”
  他上前摁着安安的手腕,轻轻揉搓。
  安安不习惯跟人这般接触,本想将他推开。
  可却又觉着他的手不轻不重,这次力道刚刚好,不由有些受用:“这还行。”
  雪茶因为她方才在里头的一番话,对她大为改观,顿时放下偏见,开始抖擞精神伺候,揉了手臂,又殷勤地揉肩膀。
  安安发出满意的感叹声:“你这功夫不错啊。”
  雪茶道:“那当然了,奴婢的功夫,是之前跟罗淑妃娘娘学的,虽比不上娘娘,可也有七八分真传了。自打淑妃娘娘去后,也是奴婢我隔三岔五地位皇上摁肩,皇上也常夸我做的好呢。”
  安安笑道:“那你还给别人摁过没有?”
  雪茶道:“除了皇上外,您是第二个。”
  安安更加满意:“这还行。”突然她警觉:“之前你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这会儿怎么一脸谄媚?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雪茶脸色一黑:“我哪里有胡子?又什么非奸即盗的,我怎么能奸……”
  把后面的字生生咽下,雪茶咳嗽了声,挺挺胸膛道:“我雪茶虽是太监,却也是个黑白分明的人,之前是之前,但今儿多亏了公主勇于说出真相,我雪茶自然也敬佩公主是女中豪杰,这会儿伺候你一伺候,也辱没不了我。”
  安安笑看着他眉清目秀的脸,一本正经的神情,不禁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你倒也是个有骨头的小太监,不过,其实我呢……”
  安安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忙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只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雪茶飘飘然:“您有眼光,这宫内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安安哈哈大笑。


第198章 
  雪茶送了安安公主;正欲回乾清宫;就见众位大臣们鱼贯而出,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很;像是吃了什么很苦很涩的东西。
  秦国公却不在其中。
  雪茶放轻脚步进殿往内,走了片刻,才隐隐地听见秦国公的哭声;道:“是老臣太过愚钝,不知皇上的苦心;求皇上责罚。”
  雪茶诧异之余,想到秦国公先前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低低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只听皇帝道:“为人父母者,自然会疼惜偏袒自己的孩子,朕如今也是为人之父;当然明白国公的心情。朕先前并未大肆宣扬;一是照顾逝者的体面,跟国公府的颜面;二来,毕竟这也是后宫之事;如此龌龊;何必闹的人尽皆知;连皇家的体统也都失了。”
  秦国公磕头有声:“皇上圣明万里,愚臣实不能及。”
  皇帝道:“不必如此,就如朕方才同众位爱卿所说;朕宁可天下无事,就这样过去吧,从此不必再提了。”
  雪茶忙退到旁边,不多时,便见秦国公缓缓退出,往外而去。
  殿内,皇帝已经起身,见雪茶返回便问:“四公主回去了?”
  “是啊皇上,才去了,”雪茶应了声,又笑道:“没想到四公主关键时候还挺顶用的。”
  赵踞仰头淡淡叹道:“还成,这次没给朕办砸了。”
  雪茶觉着这话似乎有些怪:“啊?皇上说什么?”
  赵踞回头看他一眼,却又一笑道:“没什么,对了,你怎么在外头耽搁了这许久?”
  雪茶忙道:“奴婢因为觉着这次四公主有功,所以多陪她说了几句话,看得出她在这宫内也有些闷,只是她怎么还不走呢?”
  赵踞不做声,仿佛在沉吟什么。
  雪茶悄悄地说道:“皇上,她对皇上可还没死心呢?虽然说今儿她做了一件大好事,但皇上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就动摇了心意啊。”
  赵踞正在出神,隐约听见他说什么,便笑着啐道:“你说什么胡话?”
  雪茶忙陪笑道:“没、奴婢什么也没说。”
  皇帝瞥他一眼:“皇子现在哪里?”
  雪茶忙道:“这会儿应该在御书房内跟着苏少傅学字呢。”
  赵踞道:“去把他叫来。”
  雪茶眨眨眼:“这会儿?还有一两刻钟大概就下学了,要不要……”
  “让你去叫就去!”赵踞皱眉。
  以前皇帝的规矩是,不管如何,课时一定是不能耽搁的,但现在居然一反常态。
  雪茶心头一慌,忙亲自去传旨。
  ***
  御书房中,苏子瞻正在教导拓儿执笔。
  小孩儿的手嫩,虽然是用特制的小号紫毫,但对他来说仍是显得费劲。但拓儿很是有耐心,虽然握的歪歪扭扭的,可以他这般毅力,假以时日,必然大成。
  苏子瞻旁边的于学士不由感叹道:“小皇子真真的不愧为皇室贵胄,才这样小,便已经如此聪颖难得了。”
  另一位谈学士道:“可不是吗?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在娘怀里打滚儿呢。”
  苏子瞻看着认真的拓儿,唇边虽带着笑,却似有若无。眼中更是没什么喜色,反而透出了些许忧虑似的。
  那两位学士说着,见苏子瞻不做声,便道:“苏少傅为何不言语?”
  苏子瞻才笑道:“我也正在暗自感慨呢,苏某小时如何,早就忘了,只记得曾经一个奶母说过,我四五岁的时候,还顽皮的很呢,在六七岁才开始认真读书写字。”
  大家笑道:“连苏少傅这样的能士亦如此,何况别的?所以我们都说小皇子实在聪明过人。”
  正说话间,外头雪茶来了,谭伶正在门口,见雪茶亲自来到便问:“怎么了?”
  雪茶道:“皇上要见殿下。”
  “这会儿?”谭伶也诧异。毕竟都是皇帝近身的人,都明白皇帝的作风。
  雪茶啧了声:“可不是吗,也不知是怎么了。”
  谭伶皱眉:“对了,听说皇上今儿召见内阁的人,情形如何?”
  提起这个,雪茶却眉飞色舞,当下把谭伶拉到旁边,低低地说了。
  谭伶听了后,不由笑道:“真想不到,原来皇上会走这一步。”
  雪茶问:“什么走这一步?”
  谭伶咳嗽了声,道:“没什么,你且稍候,我去告知少傅……”
  他才要走,却给雪茶拉住:“你站住,不许跟我吞吞吐吐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谭伶见他紧紧拽着自己不放,犹豫片刻,才道:“我跟你说了倒是无妨,横竖公公也不是外人。但是你切记,不能对人透露半分,不然就弄巧成拙大事不妙了。”
  雪茶越发好奇,频频点头,又催他快说。谭伶才说道:“你当真相信,四公主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那怎么着?陈美人意外身亡还是她贸然出声才吓的呢。”雪茶理所当然地说完,忽然心生异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
  谭伶叹道:“跟随小皇子身边儿的,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内侍,其实还有两名暗卫。”
  雪茶眨巴着眼:“啊?然后呢?”
  谭伶笑道:“你怎么还不懂?若是四公主在场,那些人早就说了,但是事发之后,根本半个字也没有提过她。”
  雪茶屏住呼吸:“你是说四公主她说谎?!可是……”
  谭伶道:“倒也不能说她是说谎,确切地说,她是把别人看见的,说了一遍。也不算是谎话。”
  雪茶道:“你指的,是她把暗卫看见的说了一遍?可是……既然暗卫看见了,为何他们不自己说?”
  “暗卫是皇上的人,就算一百个人站出来说,对那些精明如鬼的大臣们而言,他们不过是听皇上命令行事而已,怎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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