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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凤华-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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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正经起来,林弦歌才想起今日上午士兵来回禀的军情。她将药方交给下人去处理,自己坐在镜前挽起了头发,回头看向靠在床帏上悠然自得的沈长渊道:“还说,将整个军队内务都交由我一手处理,你也不怕西燕军动乱。”
与当日里的沈家军不同,林弦歌算是临危受命,西燕军队大多不知沈长渊的情况,只知道是在与完颜津的对峙中受了伤,不便出现在阵前罢了,若是林弦歌代为处理军务的事传扬出去,只怕那些不服的西燕士兵迟早要惹出乱子来。
“夫人胸襟广阔,又机智聪敏,这样的人来处理军务,我才放心嘛。”油嘴滑舌了一句,却又得了一个白眼,沈长渊这才轻咳一声正经起来道,“别的倒也没什么,江夏王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咱们加上北狄原先那些士兵的兵力,将东晋大军打回去,是迟早的事了,只是。。。。。。”
林弦歌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睫毛垂下挡住了一半的眼帘。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她再度抬起眉目时,眉宇之间的那股愁绪似乎尽数消失,留下的是精铁一样坚硬的东西。
“我不会手软。”
然而,第二日,林弦歌的这份决心,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动摇了。
东晋大军前来叫阵,这是一件颇为意外的事。他们的兵力不足,主将负伤,这些时日一直闭门不出,对西燕大军的百般挑衅都视而不见,如今却忽然主动上门,实在是有些蹊跷。
林弦歌吩咐副将道:“前去迎阵,顺便让赫兰侧妃做好接应的准备,以防东晋人的后手。”
西燕大军还未出发,却又听得前去刺探军情的先遣兵一路回来,禀报道:“回主子,东晋大军。。。。。。似乎换了个主将。”
“哦?”
“换了一个。。。。。。老太婆,挂着江夏王府的帅旗,一身戎装,手里还扛着把大刀,看着像模像样的呢。”先遣兵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因这场景实在是少见,他们的夫人就算上沙场,也不曾正面迎敌过,女子到底是娇弱,可是一个年老的女子却扛着刀直接挂帅,的确闻所未闻。
他说完这一句,林弦歌只觉得心头陡然一沉。这是她不曾预料过的事,她的喉头如同被哽住一般,半日才沉声道:“我去看看。”
冬渔替她披上了披风御寒,又将披散下来的一头青丝束成马尾,不加多余矫饰,看上去倒也清丽动人。她跨上沈长渊素日骑的骏马,跟随西燕军队一路前行出了王城,还未到城门口,便听得中气十足的一声叫阵。
“我江夏王府,个个都是好汉!如今西燕北狄宵小,蛇鼠一窝,王府士兵还不随我除暴卫国!”
这声音或许是因苍老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如秋风飒飒一般,吹得那满地枯叶作响不止。很难想象一个老人会有如此洪亮的声音,抑扬顿挫,直传到了辽远的草原之上。
老王妃披着银光锃亮的铠甲,肃容站在东晋军队之前。她骑在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身上,手中横着一把缠绕着蛟龙纹样的弯刀,看上去便沉甸甸的,她一个老妇拿在手中,却丝毫不觉沉坠,而是拿得十分平稳,仿佛这便是她平日里随身携带之物一般。
林弦歌跟在队伍后头,她不发话,大军中自然也无人敢先她一步应答。与老王妃相比,她就显得孱弱了许多,一身雪白狐裘织成的披风,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柔弱,脸颊处的碎发被风吹得扫过眼底泪痣,这才让人看清,她眼底的坚毅,竟然丝毫不输给对面拿着蛟龙刀的剽悍老妇。
她骑马上前,仿佛见到的不是自己的亲祖母,而是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一样,面色平静道:“未曾想到,江夏王府老王妃,数十年不曾上战场,今朝却破例了。”
数十年前,老王妃在先江夏王死后,许是惧怕他人闲言碎语,更不想被人说是牝鸡司晨,便再也不曾披甲挂帅过,将王府的兵符军马彻底交给了林邦彦处置管理。这一晃许多年过去,她竟然又从那深宅后院中毅然走出,再度将从前主动让出的东西收归回来。
祖孙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分明来时都不曾想到会与彼此为敌,却都同出无二地平静。老王妃那张枯皱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忽然微微笑出来,眼底眉间,却尽是悲凉。
“好啊。。。。。。”她这般吐露出两个字,不知是在感慨何事,却在林弦歌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飞身跃起,用一个老妇人几乎不可能有的疾速驱马冲向林弦歌所在的方向。
不过顷刻之间,她手中打磨得寒光发亮的蛟龙刀就已经垂在了林弦歌面前还有十几寸之处,险境之前,却被从后方队伍中忽然现身的魏千飞身挡过,他使一把红缨战枪,轻轻松松便将看似千斤之重的蛟龙刀挑开,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弦歌不善武艺,祖母,承让了。”林弦歌坦然地退后,由魏千与老王妃拼打起来。她却身在军队中间,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东晋大军,忽然举起手,将沈长渊托付给她的兵符高高举起沉声道:“西燕军,听我号令,攻——”
在副将的带领下,西燕军组成一个鹰头一般的阵法,齐齐对着老王妃身后的东晋大军冲去。尽管沈长渊不在,可魏千却是个绝顶高手,他们看在眼中,更何况东晋兵力不如西燕,老王妃又是个垂垂老矣的女子,谁也不放在眼中,故此士气一时高涨,喊杀起来,都是中气十足。
听着战场之上兵刃相接的碰撞声,林弦歌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与魏千相斗的老王妃身上。她终究是上了年纪了,尽管年轻时有个女夜叉的名头,甚至令前任北狄王完颜真都有些闻风丧胆,但如今手脚不灵,反应迟缓,却是不可辩驳的现实。
她险险闪过魏千的一个猛攻,足下用力一点,借力而起,蛟龙刀在空中翻腾到左手之上,砍向了魏千几乎没有防备的左侧,却不想魏千的轻功了得,在刀刃还未砍出时便已经发觉异样,长枪扫地半圈,以退为进地刺向老王妃面前。
“魏千,留活口。”
千钧一发之际,林弦歌忽然开口。魏千对她的语气十分熟悉,这不是她平日的作派,只因那话里,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轻颤。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坦陈()
老王妃终究是老了。
一番过招后,她只能勉强用蛟龙刀撑着上身,一面气喘吁吁地轻咳,一面抬起头看着魏千的面孔。
这个年轻人。。。。。。眼神清澈得如同孩子一样,生得也是挺拔英气,本以为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却不成想,竟是个绝顶的高手。一招一式虽不算花样百出,但却招招凌厉流畅,其内力也浑厚深绝,方才的一掌隔着蛟龙刀,竟也震得她周身隐隐发麻。
“小子,你武艺不错。”
她望着东晋大军一败涂地的颓势,轻笑起来。在赫兰侧妃指派的北狄军队赶过来之后,江夏王府的军队彻底无法抵抗,步步后退,老王妃作为主将却只能坚守住这片阵地。尽管林弦歌吩咐了魏千不许伤及她,却终究是刀剑无眼,她的右臂被划开一个口子,血液阴湿了盔甲下的衣裳。
“祖母。。。。。。”林弦歌不由自主地轻启下唇。
可是老王妃却没有听到她低低的一声呼唤,而是勉强撑着站起来,抹了一把右臂上的血渍,沉声道:“老身还能再战!”
是了,她不该低估一个曾经在战场浴血过的战将,一个有女夜叉的诨名的女子。哪怕她已经老去,已经困守在王府数十年之久,但是一朝归来,本能中翻涌着的锐意和毅然,依旧还在,让她能够战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
“魏千,收手。”林弦歌远远地望着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影,高声道,“不要恋战,一击。。。。。。就足矣。”
或许,让老王妃在战场上捐躯,会令她更好过些,但是林弦歌却终究不忍心如此。
那是她的祖母,纵使整个江夏王府的人都亏待与她,可是这个老人却不曾如此。甚至在这一世,她的庇护和厚待,给了她不曾有过的几分温情。
魏千跟随她已经好几年了,自然也懂得这话里的意思。眼下老王妃体力耗尽,又受了些皮肉伤,他看准一个时机,当啷一声先弃了手中的长枪,而后忽然跃起近身,在老王妃回身过来攻击之前便用手刀利落地捶打在她的后颈之上。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手刀,正好击在老王妃的穴位上,她躲避不及,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
随着主将“被俘”,东晋大军纷纷退去,林弦歌轻叹一口气,驾着马匹缓缓向北狄境内返回。
北狄的气候已经渐渐回暖,但是住在帐子里依旧是有些微寒,尤其是对于老人来说。
考虑到这一点,林弦歌特意将老王妃安置在最好的帐子中,又额外吩咐下人准备了充足的炭火,总算让室内温暖了一些。
她此刻便坐在床边,静待老王妃醒来。沈长渊知道今日战场上发生的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力提出要陪她过来。
“我这不是怕夫人心里过不去嘛,毕竟。。。。。。”在遭到林弦歌的拒绝后,他侧着头,伸手轻轻刮过林弦歌的鼻尖笑道,“毕竟是你的亲祖母。”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尽管对林弦歌的秘密不太了解,但是从她过往的一些只言片语也能看得出,她对林邦彦的态度十分冷漠,是父女,却有许多隔阂;然而,对老王妃的态度却不同。
她是真的敬重和爱戴这个祖母,因此,也让沈长渊更加担心。
床上躺着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这细微的动作被一直望着她的林弦歌捕捉到。一阵重重的咳嗽之后,老王妃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陈设十分陌生,可是她到底是有些见识的女子,一眼便看出这里是北狄的营帐,换句话来说,是敌方的阵营。
“是你。。。。。。”她在战场上便看到了林弦歌,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她一心扑在战事上,如今回过神来,不由得心中一梗,只觉得喉头腥甜,更剧烈地咳了起来。
林弦歌颇有眼力见地递上帕子,再展开来,只见上头一口鲜血。方才大夫也诊断过,老王妃的伤口不过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更没有伤到内脏,因此,她料想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激上来的一口血痰。
“祖母,是我。”她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有一个瞬间,她不敢去看老王妃的目光,那不是她熟悉的目光,而是糅合着惊愕、哀痛的眼神,那一丝属于老者的颓唐,让她觉得自己做了非常残酷的事。
“不要如此称我。”老王妃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如今你是西燕一方,我为东晋一方,自然是敌手,莫要再称什么祖孙。”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悲凉,却十分决绝。
林弦歌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境况。老王妃性情刚直,更是武将出身,对于国之忠义最为看重,如今她披上这层背叛的外衣,便再难脱下。
“祖母或许觉得我是个不孝的女儿,不孝的孙女,更是个不忠不义的东晋人,是吗?”她站起身,转了一个方向,目光落在帐中噼啪作响的炭火盆中,“但是,我林弦歌自觉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未曾做过任何亏心事。”
“背叛故国,不算亏心?背叛家族,不算亏心?你可曾想过,若是此事传回东晋,我要如何抬起头?!旁人又会如何说我江夏王府?!”她一口气未喘上来,重重地咳了两声,却更加激愤,“过去,你父王又是如何教导你的?如今却。。。。。。却和西燕的北狄的人混在一起,叫我如何。。。。。。”她这句话却忽然说不下去了,自来,她是十分喜爱林弦歌的脾气性子,更爱怜她自幼丧母,孤苦无依,如今二人却走到如此光景,不由得她不悲恸无奈。
林弦歌静静地听着她说话,这都是她能够预料到的,老王妃会痛陈的话语。一个刚直的武将,会对背叛的孙女说哪些话,她心中一清二楚。
“祖母,你可曾记得我的母亲?”
她忽然开口。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么就只能从源头开始。她林弦歌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世更摒弃了所谓的忠君之义,但是这一切,当然有一个缘由。
不等老王妃答话,她便兀自接着说了下去。
“我母亲,靳家的嫡女,尊贵非常,偏偏性子柔弱可欺,来到江夏王府,不过几年,便香消玉殒,祖母,你可曾有过怀疑?”她一面说着,一面暗中观察着老王妃的神情。尽管关于靳氏过世的事,她已经调查得相当详尽,但却始终不知道,老王妃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是一个帮凶,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亦或是根本不知情的局外人?
老王妃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回忆那个早已经逝去的女子,半晌才道:“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母亲,死因是常年中毒,死于王氏之手,是王靖贤的授意,那么祖母不妨猜猜看,王靖贤又是为何如此大胆,要毒害当时的一品大员靳家的嫡女,江夏王府的正妃?”
事过境迁,王家早已被她尽数除去,可是说起此事,她的双手仍然不由自主地攥到了一起,微微颤抖着。
老王妃虽然是习武出身,却也有几分机敏。她的神色陡然一变,林弦歌的言下之意,那真正想要毒杀靳氏的,应当就是。。。。。。
还没等她吐出一言半语,林弦歌就已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王氏,死了,王家,败了,王宸侥幸逃脱,也已经身亡。但是,我不会止步于此。”
她的目光清澈,老王妃看得一清二楚,这分明已经不是她从前识得的那个温柔娴静的林弦歌,江夏王府的长宁郡主,却依旧有那么清澈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深的清水,波澜不惊,却能一眼看到底下的明亮。
正如魏千那样的少年,才会有的眼睛。
“你要。。。。。。”既然林弦歌暗示了杀害靳氏的凶手,正是东晋当今的皇帝,那么她要做的这一切,便有了头绪可循。她从床上骤然坐起,已经有些松垂深陷的眼窝深深望着林弦歌,“不可能!你不能只因如此。。。。。。一人,一国,孰轻孰重,难道你还分不清楚?”
言下之意,林弦歌为了报靳氏的仇恨,要为此颠覆一国,也逃不脱乱臣贼子的头衔。
“呵。”
素来敬重老王妃的林弦歌却忽然轻笑起来,笑中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轻蔑。
“于祖母而言,她只是一个人,仅此而已是吗?可是,她却是我的亲母,这世间只有一个的亲母。东晋皇室又如何?难道他们不也是人,为何要我母亲白白牺牲,只为了他们的安稳喜乐?”她句句铿锵,仿佛是在射出一柄柄的利刃。这质问不是对着老王妃,而是对着整个东晋皇室。
“我知道,祖母想说我不该执着于仇恨,更不该为此而颠覆天下,可是,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林弦歌的目光带着些微的冷意,她转过身来,与老王妃对视,此刻,她终于能够面对这个老人眼中的复杂情绪,因为她找回了自己的坚定。
“那么江夏王府呢。。。。。。你要把你的家置于何种境地?”
林弦歌嘴角微微扬起,目光却没有带上丝毫温情。
“那不是我的家了。祖母,带上父王,离开吧,不要再回东晋。”
她在心中补上一句,否则,迟早有一日,要落得亲人离散的境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林家一脉()
“不可能。”
这也是她料想得到的,老王妃的回答。她的脸上是一种极为坚毅的神色,仿佛仍然身在战场,面对敌人不愿投诚一样。仔细看去,她那双枯干却有力的大手拧在一起,颤巍巍的,仿佛在压抑某种强烈的心绪。
“我不可能离开。”这是一个真正武将的本能。家国危难,兵临城下,若是不一力阻挡,林弦歌可能会做出。。。。。。比眼下更加荒唐的事。仅仅是靳氏的死,难以撼动她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忠义,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家族荣耀;又或许是在战场见多了无名留下的英魂,她对一个女子的含冤逝去也几乎没有动容。
林弦歌知道这些,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带上了些许悲凉的意味。
“祖母。。。。。。昔日里,你待我极好,王府中的其他人,虽或多或少都给我下过绊子,却终究没有害我性命。“她沉吟着,仿佛在回忆从前的日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虽心思狠毒,却也绝不会恩将仇报。所以,江夏王府一脉,若要保存,必须要从东晋消失。“
说罢,她转身离开。这件事,既然不能征得老王妃的同意,那么,只能由她自行做主。
毕竟,她还欠了林翰飞一条性命。
“夫人?”
“小丫头?”
“弦歌?”
沈长渊连着叫了林弦歌三声,都不见有回应,他索性从床上直接起身,披着寒光特意为他寻来的兽皮斗篷,直接将那坐在桌边沉思的女子一把抱了起来。
他掂量着怀中的分量,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果然又轻减了些,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补上去的,如今看来下巴又显得削尖,嘴唇苍白得血色颇淡,显得更加孱弱。
“沈长渊——你还不能随便下来走动。。。。。。”林弦歌这才察觉不对,她一面撑着沈长渊的手臂向从他的怀中脱离出来,一面板着张清丽的面孔念道,却猝不及防地被沈长渊在面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不妨事,我只是中毒,又不是受了重伤,走动走动活络一下,兴许自己就好了。“沈长渊见她有些恼了,赶紧将人放下来,笑嘻嘻地解释道,“又没什么要紧的症状,夫人就是太过小心了。“
与林弦歌面对面坐下,沈长渊倒了两杯赫兰侧妃特意嘱咐下人送来的草原上的奶茶,笑道:“怎么了,心绪不宁的,祖母那边,还是不愿松口?“
老王妃赶来北狄亲自出征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林弦歌前去相劝战败而归,他也是知道的。如今念着这一份祖孙的感情,他知道林弦歌心中定是在为此事为难。
“祖母不可能同意。”林弦歌淡淡道。她倒是想让老王妃带着林邦彦,最好再带上江夏王府的所有女眷子嗣离开东晋,如此一来,便不必承受她所作所为会带来的千夫所指,更免于在战场上敌对相向。可惜老王妃骨子里就是将忠义刻在命里的人,绝不可能同意她的意思。
沈长渊的神色却轻松自若得多,他托着下颌,扬起眉道:“小丫头,怎么一到自家的事上,你便犯了糊涂?“
“如今江夏王府真正当家的是谁?你的祖母不愿,那么,你父亲呢?“
他一语点醒了林弦歌,看到她眼中骤然亮起的星芒,沈长渊兀自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
“我先去探望一下父王。“那日老王妃被俘,林邦彦作为江夏王自然是要出来接着迎战的,可惜他身受重伤,东晋军队又节节败退,他自然也被魏千带了回来好生看管。如今,是去看看这位父亲的时候了。
林弦歌匆匆走出帐内,沈长渊面上的笑意才逐渐消失。他对着床塌后头的一片阴影道:“行了,出来吧。“
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闪身而出,他的手中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汤。沈长渊有些嫌恶地望着那药,却二话不说,便屏住气息一饮而尽,苦得连眉眼都纠结在了一起。
“主子,明日,西燕那头会送来新药,主子暂且忍忍,这毒。。。。。。总会被解开的。“那暗卫看他的神情严肃,便多嘴开解了一句,“夫人那头。。。。。。”
沈长渊仿佛被触了逆鳞一般,尽管没有立刻言语,那双向来都是笑的弯弯的桃花眼却蕴含着薄薄的怒意。他的面色寒冷如冰,盯着那暗卫许久,才冷冷道:“不许让夫人发现端倪,否则,你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他将空了的药碗塞回暗卫手中,沉着一张脸,慢慢地回到床上。
与林邦彦对谈,对林弦歌来说,远远比和老王妃对谈轻松得多。当她走入大帐,看到林邦彦被人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的模样,内心的波动却十分平稳。
她招手道:“把他的穴道解开。“
一旁看守林邦彦的士兵应言行事,手脚利索地将穴道解了,只是为了避免他外逃,还是额外多加了一层绳索。
父女二人对视了许久,彼此都没有开口。林弦歌深深的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又将目光下移到他胸口的布带上。强行上战场的后果便是让那伤口愈加恶化,甚至有些隐隐的溃烂。血迹从白色的布带内渗了出来,令人可以想见下头狰狞的伤痕。
“弦歌,你究竟想做什么?沈长渊没死,是不是?”林邦彦同样也在望着她,那种从前在王府中,偶尔从他心头一闪而过的感觉又回来,那便是,林弦歌隐藏在那温润性子下头的锐气和不驯,令他觉得,这个女儿视他作仇敌一样的不安。
如今,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并非是错觉。林弦歌的举动任是谁也猜测不到,更不可能想到昔日里那个知进退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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