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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白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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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跃顿时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了，问道：“为什么？”曾英杰笑着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雾山在古时候叫南山，阚四通把自己的住家建在这里，隐喻的就是寿比南山的意思。据说当时他还请了一个高人来看过风水的，于是就把他的别墅建在这半山腰了。”
沈跃不禁苦笑。前面就是保安岗亭，沈跃忽然就想起了乔大槐这个人。一个曾经的黑社会老大，最终却派人来保护阚四通和他的家人，这其实很像是一个冷笑话，值得回味却又让人实在笑不起来。
还是那位老管家出来迎接的他们，沈跃问道：“阚太太在家吧？”管家道：“在的，她在房间里面看书。”
沈跃指了指别墅外边的那片草地，说道：“麻烦你去给她讲一下，就说我在外边等她，我想和她聊聊。”
管家去了，沈跃指了指前面绿地的远处，对康如心和曾英杰说道：“我在那地方和她单独谈谈，你们远远看着就是了。”
康如心不高兴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沈跃看着她，问道：“如果你的内心已经伤痕累累，你愿意在更多人面前展示出来吗？”康如心不再说话。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沈跃非得要单独与齐敏谈话的根本原因。在那片草地边缘的地方竖立着一把大大的遮阳伞，遮阳伞的下边摆放着两张漂亮的藤椅，两张藤椅前面是一张茶几。沈跃坐在左边的那张藤椅中，靠背处有一个软垫，感觉很舒服。眼前的山下是城市高低起伏的各式建筑，还可以看到那条流经这座城市的大江。
沈跃看了一眼旁边那张空着的漂亮藤椅，脑子里面顿时就浮现出阚四通与齐敏曾经坐在这里欣赏山下美景的画面。这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或许，我对有些事情的猜测是错误的，阚四通和齐敏两个人的生活也许是温馨的，幸福的。
齐敏出来了，她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那张藤椅处的沈跃。她朝康如心和曾英杰点了点头，吩咐管家道：“泡一壶茶来，董事长生前最喜欢喝的那种。”
沈跃能够感觉得到齐敏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背后，因为此时的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淡淡的芳香气味。他说道：“这地方真不错，如果是我住在这的话，每天都会坐在这里看看书，喝喝茶，欣赏这山下的风景。”
齐敏坐在旁边的藤椅里，说道：“如果让你只在这里住几个月的话，你可能会这样。一个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书籍和美景，我们的心情也不可能随时都保持惬意。你说是吗，沈博士？”
沈跃这才好好去看她，发现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沈跃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左胸处的那朵黑色丝质小花，点头道：“这倒也是。阚太太，刚才管家说你在房间看书，平时你都喜欢看些什么类型的书呢？”
其实沈跃的心里依然在犹豫，他实在不忍去触及这个女人内心深处那些最敏感的地方。
齐敏轻声说道：“我什么书都喜欢看，平时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看书也就成了我最大的嗜好了。张爱玲、三毛，所有女性作家的书我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看金庸的武侠。”
沈跃顿时就笑了，说道：“女性的伤感与哀怨和男性的豪情与荡气回肠，这可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啊。看这样类型的书，其实恰恰说明了你真实的内心。”
齐敏诧异道：“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沈博士，你说说，我最真实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
沈跃道：“你喜欢看张爱玲、三毛为代表的女性，那样的书触及的是你自怨自艾的内心，书里面的每一个故事、每一句话都能够让你感受到自己真实的心情。所以，在你的心里，她们的书讲述的不仅是作者的过去，也是你的如今。”
齐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沈跃看着山下的城市，它是如此的漂亮与真实，与早上身后的这座雾山全然不同。雾山缥缈而朦胧，唯有水墨才可以更好地去表达。他继续说道：“金庸的虽然写的是男儿世界，侠士仗剑天涯，安良除暴，但其中也有儿女情长，书写情为何物，而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最终的结果。所以你的内心也有着一种羡慕与期盼。你羡慕书中那些敢恨敢爱的女人们，同时也期盼自己的感情能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齐敏叹息着说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感情还会有美好的结局吗？”
沈跃看着她，说道：“你还很年轻。不是吗？”
她不说话。这时候管家泡来了茶，齐敏亲自给沈跃面前的茶杯斟满。她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轻声说道：“太苦了。”沈跃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确实有些苦，不过在苦的感觉之后却是满口生香。他感觉得到，齐敏所说的也许不仅仅是杯中茶的味道。她越是这样，就让沈跃更加小心翼翼。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直接去触及这个女人内心深处最痛苦、最敏感的那个地方。
他想了想，说道：“邱继武对我提起过他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们两个人曾经真心相爱。可是我不大明白的是，当他在背叛你之后，你居然那么容易就原谅了他，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她淡淡地说道：“不为什么，因为我了解他，知道他，所以也就更能够理解他。”
沈跃看了她一眼：“哦？”齐敏说道：“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他肯定给你讲过了那天我和他在那家商场的事情。当时我确实是非常喜欢那件风衣，我也知道如果他有那么多钱的话一定会给我买下的，可是当时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非常难受，他是男人，是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后来他选择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家里很有钱，我知道他心里真正爱着的还是我，我知道。他那样做是觉得对不起我，是想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我理解他，我原谅他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去选择。我与他约定十年的期限，是为了给我们两个人的真爱最后一次机会。我知道，我这辈子除了他之外，不可能再有真正的爱情了，我不想就那样轻易放弃。”
沈跃的内心战栗了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想不到她竟然有着如此强大与执着的内心。他问道：“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你试图逃避现实的因素吗？”齐敏轻叹了一声，道：“当然也有。我是女人，当我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一个男人之后，就不想再去做别的选择了。我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过得简单一些，因为我害怕复杂。”
沈跃又问道：“那么，后来你又因为什么而接受了邱继武的劝说，毫不犹豫地嫁给了阚四通呢？”
她神情黯然地回答道：“既然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有任何机会，我继续等下去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我是女人，我需要一个家。阚四通的年龄虽然大了些，但他或许可以给我更多的安全感。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
沈跃点头，说道：“倒也是。对了，我记得邱继武在对我讲述你们两个人感情的过程中提到了一件事情。他说，当时他去找到你，对你说他准备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时候，你说了一句，你说你早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呢？”
齐敏回答道：“因为那段时间我老是在做同样内容的一个梦。梦里面我和邱继武在雾山的山顶，忽然大雾弥漫，我一下子就看不到他了。我喊他的名字，他不回答我。我听到他也在叫我的名字，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遥远。”
沈跃心想：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内心焦虑的梦，她心里在害怕，害怕失去邱继武。可是，在当时她并不知道邱继武已经背叛的情况下，她内心深处的这种焦虑来自何处呢？想到这里，他问道：“那段时间你所有的梦都是这样的内容？还有别的吗？”
她摇头，道：“没有了。”
她在撒谎。不过这已经并不重要。沈跃看着她，又问道：“最近你经常做梦吗？最近你最常做的梦是什么内容呢？”齐敏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低声说道：“我最近经常梦见妈妈，她的身上全是血。我还经常在梦中见到我爸爸，他来问我，‘你看到你妈妈没有？我怎么找不到她呢？’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我就醒了，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眼泪。”
沈跃顿时明白了，她还是一直不能摆脱父母死亡所带来的阴影。这一刻，沈跃忽然意识到了一点：或许齐敏父母的事情背后还有更多的真相，她母亲自杀背后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他问道：“你还记得吗，你父亲在你梦中是什么样的表情？”
齐敏回忆着说道：“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沈博士，你为什么对我做的梦这么感兴趣？”
沈跃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是研究心理学的，对各种梦都很感兴趣。”她凄然一笑，说道：“梦不过是一个人的预感而已，就如同当初我预感到自己和邱继武之间的感情会出问题一样。”沈跃摇头道：“你的那种预感是源于你对他的了解和真爱，其实在你做那个梦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给他选择的自由了。说实话，我认为邱继武失去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一个男人这一辈子要深爱一个女人固然不容易，但是能够拥有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似乎更难。邱继武太不珍惜你们的这段感情了。”
沈跃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掉落，同时听到她轻声说道：“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其实沈跃此时已经完全解析出了齐敏最近那个梦的真实含义，而这正是他试图小心翼翼要去触及的地方。她最近常做的那个梦所表达出来的潜意识里更深层次的真实内涵，可能是这样的：阚四通的形象被父亲所取代，而她梦中的母亲形象映射的却是她自己。如此的话，也就可以解释阚四通为什么要拉上滕大为一起去死了，说到底就是，尊严与背叛。
可是，阚四通为什么没有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实施报复呢？
第44章 刹车片（1）（）
康如心和曾英杰站在别墅的大门外边，他们时不时地看着远处那两个坐在藤椅中的背影。康如心问曾英杰道：“你说说，他们在谈些什么呢？”
曾英杰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平静，好像到目前为止他们谈论的都是比较轻松的话题。”
康如心有些气恼，说道：“虽然我知道沈跃为什么要单独去和她谈话，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在谈些什么。对了英杰，你是沈跃表妹的男朋友，你应该比较了解沈跃这个人吧。你说说，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曾英杰苦笑着说道：“说起来我比你还晚认识他呢。不过我也是男人，我觉得自己对他关于很多事情的想法还是比较能够理解的。他的心里有阴影，一时半会儿还解脱不出来。他曾经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害怕再去得到，这也完全是一种正常的心态。也许在他的心里，得到的结果就是最终会失去，所以他很害怕。特别是这次他母亲被倪小云绑架的事情发生后，他内心的阴影可能还会再次加深。其实这也正好说明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因为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再次受到伤害。”
康如心若有所思，曾英杰看了她一眼，说道：“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姐’，虽然我们不是一所警察学院毕业的，但你比我工作的时间早。
师姐，我看得出来你对沈博士有好感，甚至还不只是好感”
康如心“啐”了他一下，脸红着说道：“你别胡说！”曾英杰笑道：“师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博士那么优秀，你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其实我想要对你说的是，有些事情你千万不要着急，他是一个内心受到过伤害、有着心理阴影的人，如果你真心喜欢他的话，就一定要有耐心，还要多给他一些关心。沈博士的母亲和乐乐都很喜欢你，你可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哦。”
康如心更不好意思了，急忙指着远处齐敏的背影说道：“你看，她好像在哭。”
曾英杰朝沈跃和齐敏所在的地方看去，发现沈跃正在朝齐敏递纸巾。
齐敏揩拭了眼泪，轻声向沈跃道了声“谢谢”，说道：“沈博士，你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聊天吧？”
沈跃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也算是聊天吧。阚太太，你丈夫车祸案的策划者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齐敏的身体在猛然间战栗了一下，瞪大着眼睛看着他，问道：“真的？是谁？”
沈跃在心里叹息：“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当妻子的却不知道！很显然，阚望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个董事长的位子。”他回答道：“是倪小云。”
齐敏满脸的骇然：“她？不可能！”沈跃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确实是她，她已经被警方拘捕了，她也承认了所有的一切。我理解你的震惊，因为在你的心里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曾经受过阚四通巨大恩惠的人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可这是事实，是真的。”
齐敏一时间难以摆脱内心那种极度的震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沈跃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问道：“齐敏，你和阚四通结婚后他对你好吗？”
刚才，在齐敏处于震惊状态的那个时间段，沈跃的内心也在痛苦着。他知道，从他提及倪小云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触碰到了齐敏伤痕累累灵魂的边缘。
齐敏愣了一下，并不完全是因为沈跃的这个问题，还有他对自己的称呼。她仿佛意识到了，直到此时眼前的这个博士才开始表露他今天到来的真正意图。她点了点头，说道：“他对我很好。”
沈跃看着她，又问道：“一直？”她依然在点头：“是的，一直。”沈跃耸了耸肩，道：“也包括他每天一个人去书房里面睡觉的那些时候？”齐敏的脸色轻微变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对有些事情看得不是那么重，他年龄大了，我可以理解。”有句话沈跃差点就说出了口，不过在这一瞬间他阻止了自己，问道：
“其实你们也会经常来这里坐坐，一起说说话，一起看下边的这座城市，是吧？”
齐敏的嘴角处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是的。就在他出车祸前两天，他还和我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沈跃心里一动，问道：“那时候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齐敏回答道：“没有说什么，他就是和我闲聊，问我最近想不想出去旅游。我说不想出去了，旅游其实很累。他笑着说，‘是啊，玩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我说，‘明年吧，等明年我特别想出去玩的时候再说’。他说，‘那时候可能倪小云就不会陪着你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他为什么，他说，‘说不定那时候她就真的成了阚洪的女人了，一个女人结了婚就不会那么空闲了’。我就惊讶地问他，‘你同意他们的事情了？’他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呢？阚洪毕竟是我的儿子，除非是’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下去了。我知道他这个人，只要是他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没有用，所以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他了。”
沈跃问道：“然后呢？”她摇头说道：“没有然后了，他说晚上还有个应酬，然后就走了。”这时候沈跃忽然想起上次她说到的那件事情，问道：“阚四通出车祸的那天早上，他离开家之前对你说了什么？你想起来了吗？”她点头，说道：“嗯。我记得他好像说了一句，‘得换刹车片了’。
他经常像那样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而且很多时候说的都是公司的事情，所以当时我也就没有注意。”
沈跃心里一动，问道：“你开的那辆路虎，刹车片是好的吗？”齐敏愣了一下，说道：“我只会开车，家里的车保养、维修什么的，都有专人在管。不过那天我开车回来的时候，是觉得刹车好像没以前那么灵敏了。”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就变了，直瞪瞪地看着沈跃，问道：“沈博士，你的意思是说，他当时的那句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沈跃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在问道：“他出事的前一天是不是把你的车开出去过？”
齐敏满脸的疑惑，点头道：“他是开出去过。有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开车去后面的山上，很多时候开的都是这辆路虎。沈博士，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跃不敢去看她，嘴里缓缓说道：“阚四通绝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你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知道了一切。”
齐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紧闭着。沈跃这才敢去看她，发现她的目光中充满恐惧，双手紧紧抱着那只茶杯，茶杯中的茶水在她双手的颤抖下洒落。
沈跃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其实他已经悄悄去动过那辆车的刹车片，只不过他最终还是原谅了你，所以他才在临走之前提醒了你一句，因为那天他是要去自杀的。”
齐敏惊声问道：“自杀？你不是说他是被倪小云谋杀的吗？”
沈跃问道：“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吗？”
她不说话，全身都在颤抖。
沈跃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很害怕，我知道。其实我也并不想告诉你全部的事情，今后你会慢慢都知道的。不过我始终不能理解，既然你心里面真正爱着的人是邱继武，为什么会和滕大为发生那样的关系呢？”
齐敏手上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她猛然地大声叫道：“我没有！”沈跃站起身来，说道：“其实，我对这样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和滕大为之间发生关系的次数并不多，或者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不然的话，阚四通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一方面他对你有愧，因为他患有抑郁症，不能满足年轻漂亮的你；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最终还是不忍让你死于非命。也许阚四通在动那辆车的刹车片的时候依然在犹豫，所以才并没有一下子把它们都磨光不，不应该是这样的，阚四通是一个把尊严放在第一位的人，一旦他决定了那样的方式就不可能再犹豫。因此，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那天要把车开回来，所以才留了那么一点。阚四通这一辈子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成功，他绝不允许自己这一生最后的计划变得不完美”
说到这里，沈跃的脑子里面忽然跳跃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完美？他自杀的那个计划真的就非常完美吗？可是这个奇怪的念头却一闪即逝了，他也并没有特别留意，于是继续说道：“现在想起来我都感到有些后怕，那天我可是坐你的车回去的。不过有一点儿似乎是可以肯定的，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晚上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谅你。不过他把你的命运交给了你自己，如果你能够注意到他那天早上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话，他对你的惩罚计划也就因此而终止了。”
齐敏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如此残酷的现实让她的神经几乎难以承受。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所嫁的那个男人是多么可怕。
沈跃却继续说道：“阚四通认为你能够听得懂他那天早上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些年来他独自一人在书房睡觉，你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和他吵闹过，后来却没有再去责怪他，他知道你是在愧疚，甚至还因此对他有一种负罪感。嗯，这样分析的话，那就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把对你的惩罚变成了让你继续活着，让你愧疚、负罪一辈子。可是有一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原谅，那就是滕大为。阚四通资助了他，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工作，对他又是那么信任，但是这个人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甚至”
这一刻，沈跃脑子里刚才闪过的那个念头猛然间又冒了出来，他似乎有些想明白了。他叹息了一声，去看了齐敏一眼，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心里再也不忍继续说下去了，温言对她说道：“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把这些事情都讲出来。齐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年轻，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我觉得有些事情错不在你，是命运对你太残酷、太不公平了。你放心，今后的结案报告中，你和滕大为的这点事情不会出现在里面的，我希望你能够拥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沈跃离开了那里，他不敢再去看齐敏一眼。他朝康如心和曾英杰所在的方向走去，并直接进入到别墅里面。他对管家说道：“阚太太的心情不大好，最近你要把她看得紧一些，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她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康如心问道。沈跃摇头叹息着说道：“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我们不要再来伤害她了，现在我很后悔。”女人大多喜欢八卦，而且很好奇，虽然沈跃这样说了，但康如心还是在问：“她真的和滕大为那样过？”此时沈跃的心情也极度不好，差点就生起气来。不过他还是竭力地忍住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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