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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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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的段孟被孤零零的留在了大厅,他看着何遇小跑几步到窗口,付完钱又跑去领药窗口排队,之后又跑回来。
额前的刘海因着她的动作乱了些,显出了一点孩子气。
“走吧。”何遇推着他朝护士站走,“让这边的工作人员先帮你上一次,好像方法有点特殊。”
护士站也有人,有量体温的,量血压的,年纪也有大有小。
等轮到他们时,何遇顺嘴说了句:“麻烦你,帮他手上也上点药。”
左手手背有一条横穿的印子,高高肿起,泛着红。
护士随口问了句:“这是怎么弄的?”
何遇说:“竹子抽的。”
护士惊讶的看向她。
何遇一愣,说:“不是我抽的。”
护士表情有点怪,但没再问什么。
全部搞定已经夜深了,何遇推着他出去,扶他上车,然后回家。
谁能想到这个晚上会这么多姿多彩,还会有如此的无妄之灾。
“后面你有一段时间没法工作了。”何遇说。
段孟应了声,他自然也想到了。
“放心,我会赔偿。”
段孟扭头看她:“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何遇自知理亏,嘴上说:“刚才突然有点气不过。”
“打的是我,你有什么好气不过的?”段孟双手撑着座椅,往上坐了坐,眼底带了点莫名的光,“我已经被她打习惯了。”
“不恨吗?”
段孟说:“你说呢?”
怎么会不恨!只是哪怕再恨,他又能做什么?
何遇回忆着说:“我父母出事那会我也挺恨的,我那会经常想,要是那天车上的是我,死的是我就好了,我死了,在他们的记忆中我的形象至少还是美好有爱的。”
“能理解,”段孟说,“我也这么想过。”
何遇转头,两人都笑了下。
第9章 8…2()
小楼里的灯灭了,杜金娣应该回了屋,那袋子药依旧安静的躺在地上。
何遇捡起药,跟段孟一起走进屋。
开灯后,她突然把一张银行卡拿出来放到桌上:“里面的钱当你两个月的误工费。”
段孟愣了下,好一会才拿起来翻转着看了看,问:“有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何遇看他一眼,说:“放心,不会少你的。”
“我会怕你少我?”段孟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你可真看得起我。”
说完随手就将卡扔回桌上,转而拿起一边的水杯,里面装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白开水。
一口气喝完,抹了把嘴,说:“很晚了,你走吧。”
他神情冷漠,眼都没抬一下。
何遇猛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生气,却有点不太理解生气源头,她谨慎的看着他,思考着下面应该怎么回复合适。
段孟又说:“还有事?”
何遇想了想,问他:“要不要这边请个人?”
两个人都坐上了轮椅,全是半瘫的情况,没有外人帮衬的情况下,别说洗衣吃饭,上个厕所也是麻烦事。
段孟说:“不过是‘少’了条腿,又不是缺了四肢。
“你确定?”
段孟抬头看她,头顶是光,他的五官清晰的暴露在眼前,对比平时多了一分明亮,还有温和。
“这个房子里,不适合多陌生人,”段孟顿了顿,“有个人,也不过是多个喇叭往外散谣言,没必要。”
这话倒是没什么错,段孟跟杜金娣的相处模式是非常少见的,是个人都会好奇,从中听到或看到一些什么,免不了跑外面嚼舌根。
两人对视了会,何遇突然倾身过去,突兀的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脸挺好看的?”
距离很近,能隐约闻到何遇身上的清香,应该是香水,段孟对此没什么研究。
他没有往后躲,只是也没有立即接话,过长的安静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何遇等了会,才笑了下,站直身体。
“走了,有事打我电话。”她说。
室外很快想起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迅速远去。
轮椅是从医院租的,同时还租了一把拐杖。
段孟撑着站起身,挪移过去,敲响了杜金娣的房门。
门没关严,随着敲击的动作缓缓的开了。
杜金娣背对门口,面向窗外坐着。
这间卧室布置也很简单,床、衣柜、一张小桌,一台电视,段孟把药放到桌上。
“药是从以前就诊过的陈医生那配来的,具体服用方式都在上面写着,你过后可以看一下。”他说。
杜金娣没反应。
段孟转身要走,关门前一秒,他又说了句:“对自己好一点,我也不可能真的害你。”
门轻轻的“啪”一声关上了,过去好久,杜金娣才推动轮椅转过来,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
没有哪个母亲会想要去怪罪自己的孩子,但是对自己丈夫的意外去世,她也无法彻底释怀,那是她今生唯一的爱人,她天天设想各种“假如”,而假设出来的源头都会归咎到段孟身上。
她能怎么办?
…
何遇第二天原本想着给段孟送点吃用的东西过去,但又觉得这样的作法有点太过高调,她身份特殊,中间夹着一个余一洋,很容易出事。
理智回笼,也就选择了按兵不动。
去了一个电话,加上几个信息,确定对方一个人可以之后,就没再去管。
一周后的晚上,何遇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来自鲁成洲。
时间是晚上零点,何遇最近没睡好,起床气有点严重,一开口的语气也就不太好。
鲁成洲笑说:“小遇遇,这可不怪我噢,这个电话不打,我怕你明天直接把我送火葬场。”
“我现在也想把你送火葬场。”
“这你就过分,怎么说咱两也是有交情的。”
何遇忍无可忍的说:“你到底要干嘛?!”
“你那个离了婚的少妇朋友喝醉了,来不来接?”
何遇不太懂陈薇为什么会跟鲁成洲扯上关系,先不说后者那来一个上一个的尿性,陈薇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有阅历的女人了,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女儿,行为处事理应更严谨才是。
她忍着一肚子火气赶到了他们所在的娱乐场所,这地方何遇还不陌生,好巧不巧就是前阵子刚来过的酒吧。
按着鲁成洲给的位置,何遇找了过去。
很快就见到了那群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公子哥,个个身边都搂着一个女伴,陈薇则醉倒在鲁成洲身边。
鲁成洲见到她,无辜的抬起双手:“你看,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
何遇二话不说将人给扯了起来,盯着位置上嬉笑着的男人:“你们怎么扯上关系的?”
“上次偶遇留了个联系方式,”鲁成洲晃着酒杯喝了口,“今天还是她自己找的我。”
何遇拧着眉。
“不信,你明天可以问她。”鲁成洲站起身,歪头看何遇,“小遇遇,你这态度可是让我有点伤心了。”
何遇说:“她跟你平时碰到的那些人不一样。”
“放心,良家妇女我也不爱碰,否则今天还打你什么电话是不是?”
鲁成洲在那晃了晃酒杯,贱兮兮的说:“当然前提得她真的是良家妇女才行,你说是不是?”
“指桑骂槐是不是?”
“哎,你又误会我了。”鲁成洲一脸无辜的说,“我这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何遇懒得搭理他了,忍着头昏脑胀将陈薇拖出了酒吧,开车往她的住所赶。
陈薇住的学区房,生完孩子后买的,为的就是现在接送小孩方便点。
离婚后,前夫净身出户,房子车子现在都归陈薇所有。
房子不大,也不是黄金楼层。
何遇吃力的扶着一个醉鬼上到十六楼,一边从她包里搜钥匙。
“指纹锁坏了,干嘛不换一个?”何遇受不了的说。
陈薇眼睛闭着,人已经站不稳了,话倒是还能听进去,十分配合的回答说:“没钱,这玩意贵啊!”
“。。。。。。”何遇也是服了。
钥匙在包最底下,扒拉了很久才扯出来。
开门,脚尖一踢,防盗门瞬间打开,抬头时不免愣了愣。
门后露出了一个脑袋,手里拽着一把半开的雨伞,见是何遇,明显松了口,从门后晃悠出来。
陈蓝天穿着卡通睡衣,头发支楞着,矮矮的一个站在那。
“你……”何遇看着眼前没什么声音的小孩子,又转头看了看一言难尽的陈薇,明知故问的说,“她把你一个人留家里了?”
陈蓝天点点头,把伞收好放到角落,要帮着何遇把陈薇扶进门。
“不用不用不用,”何遇说,“你在里面呆着,不用帮忙,你扶不动的。”
她把陈薇拖进卧室,扔到床上,没给她擦脸换衣服,也没给她盖被子,任由其自生自灭一般的转身,领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陈蓝天退出去。
两母女不住一间房,陈蓝天一个人睡小卧室已经有段时间了。
小房间以粉色为主,东西不多,但看着还算温馨,床头的小灯亮着,枕头旁放了好几个毛绒玩偶。
何遇把她带到床边,教育说:“以后万一还是一个人,听到外面有声音绝对不能出去,不安全,你可以锁上房门,然后给你妈妈或者其他长辈打电话。”
陈蓝天说:“我打了。”
何遇挑眉看着她。
“妈妈关机了,我就给外公打了。”
“……”
何遇跟陈薇相识多年,连带对她父母也很熟悉,二老平时住乡下,离这挺远,陈薇节假日才会过去一趟。
何遇头大的给陈薇她老爹去电话,以免老人太过担心。
电话很快通了,听声音明显到了室外,何遇大致一解释。
老头劈头盖脸的就把陈薇骂了一顿,气出了,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何遇说:“当初离婚我就不同意,现在的男人犯点错总有的,能改就是好事。她偏不听,提都不提的就把婚给离了,你看离了婚有什么好,日子还不是过的一团糟?”
一个人的日子会过的怎么样,不是离婚与否的理由。
结束一段婚姻的最大原因往往是涉及底线的事情,男人犯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是任何错,只要能改就可以原谅的。
在现代女性这里,男人犯错的成本已经没那么低了。
当然,老年人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何遇无法认同,但也不会去刻意反驳他们什么,以免引起更大的矛盾。
那边又说:“何遇啊,也麻烦你帮忙看着点,要是有合适的就让陈薇去看看,她总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陈叔。”
“我让她把孩子送过来,她不肯,现在这么拖着一个,别人有心想认识也会有顾忌,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要抚养权。”
何遇扭头看了陈蓝天一眼,小孩有些发愣。
她说:“毕竟是自己生的,我还是比较理解她。”
“理解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你们年轻人就是经历的太少。”
何遇说:“您说的是。”
后面也没多的可说的了,很快结束了通话。
何遇照顾陈蓝天睡了觉,自己去客厅将就了一夜。
次日八点多,天光大亮。
陈薇醒了,扶着宿醉后巨疼的脑袋坐起身,看了眼时间,然后起身走出去。
何遇指了指桌上,紧接着跟了句:“我都快成你妈了!”
那边放了刚才买回来的小笼包。
陈薇相当不要脸的叫了声:“妈!”
“你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明天下午三点半更新。O∩_∩O
第10章 9()
小笼包冷了,陈薇去微波炉热了下,倒了一碟子醋回来,连着吃了两个后,醉酒过的肚子才稍微舒服了些。
何遇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说:“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孩子才几岁,晚上居然敢留她一个人呆着。”
“这不好好的吗?”陈薇笑笑说,“这不是第一次,她老早习惯了。”
“你好意思说?”
陈薇摆摆手:“这些东西你一个未婚姑娘不要管,等你以后生了孩子,有了一定的教育经验再来跟我说。”
何遇说:“你有点责任心,这样对孩子不公平,她现在是还小,很多事情不太懂。但总有长大的时候,等知人事了,你再要去做改变就晚了。”
陈薇二郎腿一翘,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
她把最后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筷子一放,醋碟子往里一推,转了话题说:“你今天不去上班?”
“嗯,有点事要出去。”
“什么事?”
“带个人去医院复查,前两天把他撞了。”何遇看了下时间,“等会就走。”
陈薇说:“那好,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
何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干嘛?”
“辞职了,在家没事干,出去散散心。”
“你跑医院散心?”
“有什么不可以?”陈薇双手一摊,“医院也是换个环境,多看看生老病死,说不定还能有点启发。”
她说完就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何遇虽然不会跟陈薇主动去提段孟,但也不会对她特意遮掩什么,见对方如此兴致勃勃,她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车子驶出小区,往近郊跑。
路上何遇又提了下鲁成洲,陈薇反应平平,不以为意的“噢”了一声,说:“没事干,叫着公子哥玩玩。”
何遇:“那帮人是随便能玩得起的?鲁成洲什么名声你没听过?”
“我现在还有什么玩不起,”车里闷,陈薇降了点车窗,“他名声怎么样我懒得管,再者说我现在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陈薇!”
陈薇转头冲她笑了下,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车子过桥,拐了个弯进到熟悉的东大路,这里由于部分住宅被拆,看过去荒凉偏僻的不行。
陈薇张望了会,说:“你这是撞鬼了?”
“闭嘴吧!”
很快就到了段孟家门口,提前发信息打过招呼,何遇也就没从车上下来,直接按了下喇叭。
没多久院门就开了,段孟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稍稍还有点不稳。
他刚要上副驾驶,开门看到陈薇,愣了下,随即转去后座。
陈薇大惊出声:“你撞的是他?”
何遇“嗯”了一声,等人坐稳了,调转车头,重新出去。
“不是,”陈薇说,“这怎么撞上的?”
“自然而然就撞上了。”
“。。。。。。”陈薇看看望着窗外的段孟,又看看平稳驾驶车辆的何遇,一脸的欲言又止。
当然段孟对她也有印象,少说也碰到过两次了,且两次的场面都有些特别,只是这个印象留的并不好,他也就没过多的表示。
车上静的诡异,何遇开了音乐。
“伤到内脏了?”陈薇突然说。
何遇反应了两秒,才说:“不是,腿。”
“我看他走的挺好的啊。”
“软组织挫伤。”
“呵!”陈薇说,“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呗。”
段孟往前看了眼,在倒车镜中跟陈薇目光撞了下,两人又各自移开。
很快到了医院,段孟拿着病历从车上下来,一边跟何遇说:“我自己去就行。”
何遇就没跟着。
大门对出来有个大花坛,花坛边上一排的休息椅。
何遇去那坐了。
陈薇这时烟瘾上来了,说:“我先去买包烟。”
小跑着去了出口的小卖部。
碧蓝的天空,零星飘着点薄薄的云絮,感觉吹一口就能散了似得。
何遇身子往下滑了点,后仰,脑袋搁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好一会,空气里有了隐约的烟草味。
她睁开眼,陈薇回来了,踩着高跟鞋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搁在膝盖上,一手夹着烟蒂,十指一层鲜艳欲滴的丹蔻,十分显眼。
陈薇深吸了几口,烟雾从口中争相而出,低头弹了弹烟灰。
“我上次见你们一块吃东西,就感觉不妙。”她说
何遇:“这话说的,又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就感觉不妙了。”
“你别给我装傻,”陈薇扭头看她,表情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陈薇:“最好是。”
“我又不可能一直被拴着。”
“他要不放你,你就得被拴着。”
何遇冷笑了声:“玩笑!”
回去时陈薇没跟他们一块,径自接了个电话,另外找乐子去了。
街上人头攒动,是中午休息高峰,到处是找餐馆解决饮食的人。
“吃了回去吧,”何遇说,“你吃什么?”
“不挑,随你。”段孟双手揣兜,直挺挺站着,黑亮的头发长了些,刘海微微遮了眼帘,下巴好似更尖了,对比上一次见面,这人清瘦了些。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以及便民的大食堂。
何遇随便找了个过去,为配合还未彻底复原的伤患,她走的很慢。
周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阵阵的汽车尾气。
他们前后穿过人行道,上台阶,段孟拉开玻璃门。
在就近的位置落座,扫码点餐。
不想浪费太多脑细胞,何遇说:“点两人份套餐行不行?”
段孟点头:“我来点,你要哪个套餐。”
何遇看了他一眼,段孟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她说:“有烤鸡腿那个。”
套餐没饮料,段孟又另外给她点了一瓶旺仔。
这边上菜很快,没几分钟服务员就端了过来。
一份盖浇饭,一份面食,配套得清汤,还有一盘炸鱿鱼。
饮料是后来的,何遇看到那个红色罐体时愣了下,随即就笑了,她将罐子上的大眼对准自己,说:“呦,你这记性倒是不错。”
段孟伸手过去帮她打开,说:“毕竟成年人愿意喝奶的没几个。”
“你变绅士了。”何遇放进吸管喝了口,“上次我自己开了很久。”
“那会不熟。”段孟拿叉子戳面吃。
何遇回忆了下,说:“这么看咱两也算有缘分,其实仔细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中间却已经隔了不少事。”
“嗯,”段孟应了声,“真不是好事。”
何遇转着吸管,看他,“你指认识我不是好事,还是说别的?”
段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你猜。”
有些东西并不好猜,而且说透了也没多大意思,何遇一低头开始吃眼前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问到杜金娣的情况。
“药有在吃。”段孟说。
不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件起了威慑作用,还是单纯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最近杜金娣对用药并没有很排斥,尽管没做到按时,至少态度是有软化的,这都是一种好的改变。
段孟突然受伤,无法正常工作,工作单位没有留时间给他康复,所以做了急辞,急辞原本需要扣500块,但由于情况特殊,这边就给免了,这么看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在经济上更苦逼了一点,没有了经济来源,而杜金娣的情况又有改善,长期用药的费用是个难题。
段孟最近都没怎么睡着,想着各种可能有的出路,可能走的一条没有。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有一声没一声的给何遇回应,如此敷衍的状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何遇识相的没再搭理他。
车子重新回到那幢二层小楼门前,何遇跟着段孟下车往里走。
这一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太阳稳稳高挂,风徐徐而来,有草香,有虫鸣。
然而门一开,却看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第11章 10()
杜金娣倒在屋子中间,轮椅压在她身上,旁边紧挨着一只翻了的绿色塑料脸盆,半张脸贴在湿了的水泥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触目惊心的是杜金娣的腿,右腿膝盖骨以下没了,凹凸不平的缺口猩红一片,血丝掺杂着点淡黄的东西,明显已经严重感染。
段孟将人从地上捞起来,何遇凑近了看,发现杜金娣呼吸急促,满头的汗。
“发烧了,”何遇转头看了眼还算平静,但脸色很差的段孟,“你都没发现?”
段孟抿了下嘴,药盒的药少了便以为她用了,桌上的菜少了便以为她吃了,他自以为现在情况不比当初,杜金娣脑子转不过来也不至于再去走极端。
结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的太美好,他有种回到了多年前的错觉,父亲当场身亡,母亲命在旦夕,周边全是闹哄哄的一句更比一句刺耳的谴责声。
他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一个人事不知的女人,一起挤在后座,可活动的空间几乎没有了。
杜金娣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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