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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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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知道,是猜的,”伯爵说道,“从犯人藏东西的地方,一般都能搜出这类东西。”

    “是的,先生,”看门人说道,“是一条绳梯和一些工具。”

    “你都留着了吗?”基督山喊道。

    “没有,先生,我把这些东西都卖给游客了,他们觉得很稀奇,不过我还留了一件东西。”

    “什么呢?”伯爵急忙问道。

    “像是一本书,写在布片上的。”

    “喔!”基督山喊道,“这本书还在你这儿?”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本书,”看门人说道,“反正我跟您说的这东西我还留着。”

    “你去给我拿来,我的朋友,快去吧,”伯爵说道,“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就好了,不过你放心拿来就是了。”

    “我这就跑去拿,先生。”看门人说完就走了。

    这时,基督山虔诚地跪在地上,他眼前只是那张破床架,然而在他眼里,死神已把这张破烂不堪的床变成了一个圣坛。“噢!我的再生之父呀!”他说道,“是你给了我自由、知识和财富,你犹如另外一种生灵,比我们常人高明,你经天纬地能分辨善恶。假如坟墓深处还有什么灵感,听到还留在世上的人说话尚能作出回应,假如人死后飘逸出的灵魂中还有某种生气,尚能飘回当初我们情至意尽,同甘共苦的地方云游,那么,你这高尚、深邃的英灵呀,我凭着当年你给我的父亲般的慈爱,凭着当年我像儿子一样对你的敬仰,我恳求你,给我一句话,一个征兆,一种不论何种形式的启示吧,驱散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吧。倘若这疑虑不散,我就会失去信心,我就会愧天怍人。”伯爵双手合一垂下了头。

    “您看,先生!”他背后的一个声音喊道。

    基督山打了一个哆嗦,转过身去。看门人把他手中的布片递给基督山。当年法利亚长老把他渊博的学识全都倾注在这一块块布片上,这份手稿正是法利亚长老论述意大利王权的巨着。伯爵急忙拿在手上,一眼看到了那句题词,读道:“上帝说,你将拔掉巨龙的牙齿,你将把雄狮踩在脚下。”读完他又喊道:“啊!这就是回答!谢谢,我的父亲,谢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里边装了10张1000法郎的钞票。“给,”他说道,“拿了这个钱夹吧。”

    “这是送给我的吗?”

    “是的,不过有个条件,等我走了以后你才能打开看里面是什么。”

    说完,他把刚刚得到的,在他看来比价值连城的宝藏更珍贵的圣物紧紧贴在胸口,迅步走出地下通道,登上游艇说道:“回马赛!”游艇驶离伊夫堡,基督山仍两眼凝望着那阴森森的监狱。“也该他们落难了,”他说道,“他们把我打入这阴森可怖的监狱,他们忘了我这个被关押在铁窗下的人!”游艇又一次从卡塔卢尼亚村前面驶过,伯爵背过身,用披风把头蒙上,嘴里轻声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伯爵完全战胜了自己,两次击溃了心中的疑虑。这个名字,他说得亲切温柔,可以说是倾注了满腔的爱,他轻声呼唤的这名字,是埃黛。

    基督山一上岸就径直朝公墓走去,他得上那儿去找摩莱尔。10年前他曾虔诚地去过那公墓,他想找一座墓,但没有找到。他带着数百万的巨产返回法国,但没有能找到他那饿死的父亲的墓。当年老摩莱尔曾在墓前立了一个十字架,但后来十字架倒了,被掘墓人一把火烧了。坟场中横七竖八倒下的十字架,都是这样被掘墓人点火烧掉的。那位可敬的商人则幸运得多,他在儿女的怀抱中去世,然后由儿女护送,在比他早两年长眠的妻子旁边安息。墓碑是两块又宽又大的大理石,上面镌刻了两个人的名字,并排铺在一块圈起来的不很大的坟地上,坟地四周围了一圈铁栏杆,上面是四棵柏树组成的绿荫。

    马克西米利安靠在一棵柏树上,两眼发呆,直愣愣地望着那两座墓。他缠绵悱恻,创巨痛深,几乎都要失去理智了。

    “马克西米利安,”伯爵说道,“您不应该只看这儿,而要看那儿。”他举手指了指天。

    “死者是无所不在的,”摩莱尔说道,“您拉着我离开巴黎的时候,您不是对我说过这个话吗?”

    “马克西米利安,”伯爵说道,“来的路上您对我说,您想在马赛留几天,您现在还这么想吗?”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伯爵,不过我觉得,在这儿等比在别的地方等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那就好,马克西米利安,我要暂时跟您分手,不过我可记着您那句话,这要算数的,是不是?”

    “啊!我会忘记的,伯爵,”摩莱尔说道,“我真的会忘记的!”

    “不!您不能忘记自己的话,因为不管怎么说,您是一个讲究信誉的人,因为您已经发过誓了,因为您还要发誓。”

    “噢!伯爵,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伯爵,我太不幸了!”

    “我认识一个人,比您还不幸,摩莱尔。”

    “不可能。”

    “唉!”基督山说道,“我们可怜的人类就是这样目中无人,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不幸,其实别人就在他身旁哭泣、呻吟。”

    “有人失去了他在这世界上最心爱的,也是他最希望得到的东西,难道还有比他更不幸的人吗?”

    “您听我说,摩莱尔,集中精力好好听听我要对您说的话。我认识一个人,他跟您一样,曾把他幸福的种种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当时那个人还年轻,他有一个他所敬爱的老父亲,有一个他所爱慕的未婚妻。就在他快要结婚的时候,突然,由于命运的捉弄——要不是上帝后来显身向他说明,这一切都是上帝为了那无限和谐的一种安排,命运这样捉弄真会让人怀疑上帝的仁慈是否还在,由于命运的捉弄,转瞬之间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心爱的人,也失去了他梦寐以求的,而且自以为已经到手的锦绣前程。他这个人当时太盲目自信了,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一点东西,结果他被推到了黑牢深处。”

    “嗨!”摩莱尔说道,“进了黑牢,关上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以后也就出来了。”

    “他一进去就是14年,摩莱尔。”伯爵把手按在摩莱尔肩上说道。

    摩莱尔打了一个寒颤。“14年!”他喃喃说道。

    “14年,”伯爵又说了一遍,“他也一样,在这14年中有过许多绝望的时候,他也跟您一样,摩莱尔,自以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他想自杀。”

    “后来呢?”摩莱尔问道。

    “后来,在那最后时刻,上帝借一个凡人的身躯向他显身了,因为上帝毋需再创造奇迹。一开始的时候,被泪水蒙住的眼睛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睁开,他没有能立即领会到上帝的无限仁慈,但是最后他学会了忍耐和等待。一天他奇迹般地跳出了坟墓,而且移花接木,变成了一个富比王侯,神通广大的人,几乎成了一个天神。他喊出的第一声就是呼唤他父亲,然而他的父亲早已死了!”

    “我也一样,我的父亲也已死了。”摩莱尔说道。

    “是的,可是您的父亲是在您的怀抱中死去的,他得到了爱,得到了幸福,受人尊敬,生活富足,也享足了天年。而他的父亲,却是在困苦和绝望中,带着对上帝的怀疑死去的。这可怜的老人死后10年,儿子才去找他的墓,然而他的墓却荡然无存了,没有一个人能对他的儿子说:‘那颗极其疼爱你的心就从这儿回到上帝的怀抱中安息。’”

    “噢!”摩莱尔喊道。

    “所以说他是一个比您更不幸的儿子,摩莱尔,因为他连自己父亲的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但是,”摩莱尔说道,“他至少还能找到他那心爱的姑娘。”

    “你错了,摩莱尔,这姑娘……”

    “她死了吗?”马克西米利安喊着问道。

    “比死更糟糕,她变心了,最后嫁给一个当初迫害过她未婚夫的人。所以您看,摩莱尔,他是一个比您更不幸的情人。”

    “对这个人,”摩莱尔问道,“上帝赐予安慰了吗?”

    “上帝至少赐予他安宁。”

    “他以后还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吧?”

    “他是这么希望的,马克西米利安。”

    马克西米利安的头一直垂到胸前。“请您记住我的诺言吧,”他沉默片刻后说道,一边向基督山伸出手去,“但请您也要记得……”

    “10月5日,摩莱尔,我在基督山岛上等您。4日有一艘快艇在巴斯蒂亚港等您。这艘快艇名叫‘欧鲁斯’号,您只要向船长报一下您的姓名,他就会带您去见我。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马克西米利安?”

    “好的,伯爵,我一定按说的办,不过请您记住,10月5日这一天……”

    “孩子呀,你还不明白一个男子汉许诺意味着什么……我已经对您说过20遍了,到这一天您如果还是想走,我会成全您的,摩莱尔。再见了。”

    “您马上要离开我吗?”

    “是的,我在意大利有点事。我就让您独自留下,独自跟厄运搏斗。上帝会派那巨翅神鹰把上帝的选民送到上帝脚下,您也就独自对付那神鹰吧。加尼梅德古希腊神话人物,为特洛伊王子,宙斯化为神鹰将其掠走,令其为诸神司酒。的故事可不是无稽之谈,而是有着深刻的寓意。”

    “您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汽艇正等着我,一个钟头以后我就离您十分遥远了。您送我去码头好吗?摩莱尔?”

    “您吩咐就是了,伯爵。”

    “拥抱我吧。”

    摩莱尔陪伯爵到了港口。黑色的烟囱喷吐出缕缕白烟,宛如一簇巨大的羽毛在空中缭绕,汽艇不久就启航了。一个钟头后,正如基督山所说的,那缕羽毛一般的淡淡的白烟已飘到东边的天际,暮霭初起,依稀可辨的白烟渐渐化成灰蒙蒙的一片。

第209章 佩皮诺(1)() 
就在伯爵的汽艇驶入墨琼岬后面消失的时候,有人坐驿站租来的马车从佛罗伦萨去罗马,正好经过一座名叫阿瓜庞当特的小城。一路上这辆马车走得很快,但还没有快到使人生疑的程度。这赶路的人穿一件礼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件短披风,一路走下来,这身衣服已揉搓得很不像样了,不过还能衬出衣服上挂着的那条依旧鲜明透亮的荣誉勋位的绶带。从这身打扮和绶带看,再听他同车夫说话的口音,这很可能是个法国人。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表明他确实出生于这世界通用语的故土,那就是除了这些出自意大利语的音乐术语之外,他对意大利语一窍不通,而他所知道的那些术语,正像费加罗法国剧作家博马舍所作《费加罗婚礼》的角色。说的该死原文为英语。一样,可以取代一门语言的全部妙趣。于是,上坡的时候他就对车夫喊:“快板!”原文为意大利语,音乐术语。下坡的时候他就说:“中速!”原文为意大利语,音乐术语。至于从佛罗伦萨出发,取道阿瓜庞当特去罗马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个上坡和下坡,那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不过这一路上,他一说这话,车夫听了没有一个不哑然失笑的。

    当罗马这座千古名城映入眼帘的时候,也就是车到了斯托尔塔可以一眼望到罗马城的时候,那圣彼得教堂的闻名遐迩的大圆顶首先显现出来。只要是外国人,一般都会非常激动,就会从车座上站起来,好奇地朝那大圆顶望去,但是这位外国人却不然,他既不激动,也不好奇。不,他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夹,又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折成四折的纸,他小心翼翼地,简直像是敬若神明似地,把这张纸打开,紧接着又折好,然后淡淡地说道:“很好,没有丢。”

    马车穿过波波罗门,然后向左拐,驶到西班牙饭店前文第31至第36章为西班牙广场旁边的伦敦饭店。门前停下。我们的老相识,帕斯特里尼老板一手拿着帽子,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客人走下马车,吩咐替他预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打听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地址。老板脱口而出,说了地址,因为这是罗马最有名气的商行之一。这家商行就在圣皮埃尔教堂附近的银行街上。

    罗马跟其他城市一样,来一辆驿站的马车便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马略古罗马政治家,统帅前157—前86。和格拉古兄弟即提比留·森普罗尼·格拉古前162—前133和盖约·森普罗尼·格拉古前153—前121兄弟,两人均为古罗马政治家。的10来个年轻后代,一个个都是赤脚露肘,一手插在腰上,一条胳膊俏皮地弯起,手搭在头顶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刚到的客人、驿车和辕马。除了这座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中这么一些流浪儿之外,旁边还有教皇治下的50来个爱看热闹的人,这帮游手好闲的人在台伯河涨水的时候,就在圣昂热桥上一边喷烟圈,一边往台伯河里吐唾沫。可是,罗马的流浪儿和游手好闲的人比巴黎的有福气,他们听得懂各国的话,听懂法语更不在话下了,所以他们全都听明白了,来的那个客人要了一个套间,订了晚餐,最后又问了问汤姆生—弗伦奇商行的地址。这样,当这位新到的客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不仅身边也跟着一个死皮赖脸缠着他的导游,而且那帮看热闹的人群中悄悄溜出一个人,悄悄跟在那客人后面,像巴黎警察局的密探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后面盯着,可是客人一点儿也没有留意,导游好像也没有注意。

    那个法国佬急着要去汤姆生—弗伦奇商行,连给马车套马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及了,于是马车只得在套上马以后沿路去追他,或者干脆就在那家商行的门口等他。法国佬走到商行时,马车还没有追上来。他进了商行,吩咐导游就在前厅等着。这导游一停下来就同旁边两三个人聊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些没有任何正经活计的大忙人,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些人什么活计全都在行,终日在罗马街头的银行、教堂、古迹、博物馆和剧院门口游荡。刚才法国佬走进商行的时候,从看热闹的人堆里溜出来的那个人紧接着也溜进了商行。法国佬拉响了业务室的绳铃,随后走进边上第一间屋子,他后面的那个影子也是这么拉响铃,走进那间屋子。

    “汤姆生先生和费伦奇先生在吗?”外国佬问道。

    在第一张写字台前一本正经坐着的心腹职员打了一个手势,一个仆役模样的人立即站起身来。“怎么称呼您呢?”那个仆役问道,一边准备过去迎那外国佬。

    “唐格拉男爵先生。”来客回答道。

    “请跟我来。”仆役说道。

    一扇门打开了,仆役和男爵从这门走进里屋。跟在唐格拉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则在一张等候用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个职员低头写了差不多5分钟,而这5分钟内,长椅上的那个人悄无生息,一动不动地坐着。接着,职员的羽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一下停住,职员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朝四周看一眼,看到这屋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哈!哈!”他说道,“你来啦,佩皮诺!”

    “对!”佩皮诺的回答倒是简洁。

    “你在这阔佬身上嗅出什么香味了吗?”

    “这家伙没有让我们花什么功夫,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真能打听,这么说,你知道他来这儿干什么的?”

    “那当然,他是来取钱的,不过,取多少还不知道。”

    “过一会儿就可以告诉你了,朋友。”

    “太好了,不过这一回可别跟那天似地给我假情报。”

    “这话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哪一个人?是不是那天从这儿提走3000埃居的那个英国人?”

    “不是,那家伙身上确实有3000埃居,我们全都到手了。我说的是那个俄国王子。”

    “怎么呢?”

    “怎么呢?你跟我们说的是3万里弗,可是我们只搜到2。2万。”

    “你们没有仔细搜。”

    “是吕日·旺帕亲自搜的。”

    “这么说,他可能还债了吧……”

    “俄国人肯还债?”

    “那么,他把钱花了呗。”

    “可能吧,反正是这么回事。”

    “肯定是这样。不过现在你得让我去看一眼,要不然,这法国佬钱都提完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数。”

    佩皮诺点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念珠,喃喃祈祷起来,那职员则从刚才仆役和男爵走的那扇门走进里屋。大约过了10分钟的样子,职员眉飞色舞地回到外屋。

    “怎么样?”佩皮诺问他的朋友。

    “不得了!不得了!”那职员说道,“数目大着呢!”

    “五六百万,是不是?”

    “对,你都知道这数目啦?”

    “提款的单据是基督山伯爵阁下开的一张收条。”

    “你认识伯爵?”

    “他在罗马、威尼斯和维也纳都有户头,三个地方任他提这笔款子。”

    “一点不错?”职员喊道,“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我早告诉你了,我们事先就知道情况了。”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

    “因为我要弄清楚这人是不是我们要找他算账的那一个。”

    “就是他……500万。巨款哪,对不对,佩皮诺。”

    “没错。”

    “我们一辈子都别想有那么多钱。”

    “至少说,”佩皮诺冷静地说,“真要弄到这钱,我们还是有点办法的。”

    “嘘!那家伙过来了。”

    职员又拿起笔,佩皮诺则拿好他的念珠,门打开的时候,一个正在写字,另一个正在祷告。唐格拉兴高采烈地回到外屋,陪他一起出来的经理一直送他到门口。唐格拉一走,佩皮诺跟着走了出去。按唐格拉的吩咐,那辆马车后来赶到汤姆生—弗伦奇商行门口等着他。导游早已把车门打开在旁边恭候,做导游的都是非常随和的,叫他们干什么事都可以。唐格拉像个20岁的年轻人似地,轻捷地跳上了马车。导游把车门关上,上车坐在车夫边上。佩皮诺也上了车,坐在车厢后面的位子上。

    “阁下是否想去圣皮埃尔教堂看看?”导游问道。

    “有什么好去的?”男爵回答道。

    “当然是去观光!”

    “我来罗马可不是为观光,”唐格拉高声说道,接着他嘴上露出一丝贪婪的微笑,低声自语,“我是来取钱的。”说完,他又摸了摸他那钱夹,里面刚塞进一张提款单。

    “那么,阁下的意思是去……”

    “饭店。”

    “帕斯特里尼饭店。”原文为意大利语。导游对车夫说道。

    这辆从驿站租来的马车仿佛就是一辆私家自备的车,一路疾驰。10分钟后,男爵走进他的套间,佩皮诺则在饭店门口边上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坐下之前他是同我们在本章一开头就提到的马略和格拉古兄弟后代中的一个人咬了一阵耳朵,那个人听完就拔腿朝朱庇特神殿那边飞快跑去。

    唐格拉感到很累,但心里十分满意,睡意不禁袭来。于是他上了床,把钱夹压在长枕下面,很快就进入梦乡。佩皮诺闲着没事,就同脚夫猜拳,输了3个埃居,于是喝了一小瓶的奥维托酒解解闷气。

    唐格拉虽然早早地睡了,可是第二天醒得很晚,这五六个晚上他都睡了,但睡得很不踏实。中午他饱餐了一顿,但是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他没有什么心思去看看这座千古名城的名胜古迹,所以他吩咐驿车中午12点钟出发。可是,唐格拉什么都算好,偏偏忘了警察局办事有一套手续,也忘了驿站老板办事勤快不了。马车到两点钟才来,而导游去办签证到3点钟才把护照拿回来。出发前的这些准备工作吸引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都围在帕斯特里尼老板的饭店门口看着,格拉古兄弟和马略的后代当然不会拉下。男爵神气活现地从这堆人群中走过,而这些看热闹的人,为了得个赏钱,争先恐后地喊他阁下。诸位都知道,唐格拉这人非常平民化,迄今他只让人家称他男爵,还不曾被人家尊敬为阁下,所以这头衔让他心里美滋滋的,于是给这帮油嘴滑舌的家伙撒了10来枚小钱,如果他肯再给10来枚,这些人准会改口称他殿下。

    “走哪条路?”车夫用意大利语问道。

    “去安科纳的那条路。”男爵回答说。

    这一问一答都是帕斯特里尼老板做的翻译,接着,马车疾驰而去。唐格拉走这条路是想去威尼斯,先在那儿提一部分款子,然后再去维也纳,把存下的款子全部提走。他打算就在维也纳定居,人家早已告诉他,这是一座寻欢作乐的城市。

    马车出了罗马城,刚在郊野驶了20多里路,夜幕就降临了。唐格拉没有想到会走得那么晚,不然他就留下不走了。他问车夫,到前面的镇还有多少路。“听不懂”。原文为意大利语。车夫回答道。唐格拉点点头,意思是说:“很好!”马车继续往前驶去。“到前面的驿站,”唐格拉想道:“我就不走了。”

第210章 佩皮诺(2)() 
昨天晚上唐格拉一直乐悠悠的,又睡了一个好觉,所以到现在他心里还是喜滋滋的。他懒洋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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