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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谷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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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但是她从来就没有像他提及过住在大嘴巴洞穴里的那个神秘的男子。
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呢?泽照的兴趣就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被轻易地激发了出来。大嘴巴虽然不是泽照喜欢的人,但是他仍然很关心发生在大嘴巴身上的事情。很多时候,一个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关注令自己讨厌的人的经历的,尤其是当那些经历对令自己讨厌的人来说,是苦不堪言的时候。
“当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黑暗中,男子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丝的情绪。就像绝望至极的人,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一般的,用的是波澜不惊、死气沉沉的口吻。
“你后悔了……”大嘴巴的声音喃喃自语着,好像自己嘴里吐出来的字是虚假的一样,“她已经对你恨之入骨了。就算你没有娶我,你以为你能娶得到她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大嘴巴尖厉的笑声,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在黑暗的空气里弥漫又弥漫。“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娶你。”神秘男子的声音冷不防地再次从黑暗中响起,如同一个闪着寒光的锋利的匕首一样,硬生生地割断了大嘴巴刺耳的笑声。难堪的沉默又一次在漆黑的空气里膨胀、发酵,令人窒息。
为了防止自己在寂静的黑暗里尖叫出声,泽照在掌心暗暗地凝聚起一股无形的皓明真气,他把掌心的皓明真气慢慢地过渡到自己中指和食指的指尖处,然后用中指和食指分别在两只眼睛的前面一略而过,泽照的眼睛立马能够穿透黑暗,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了。
大嘴巴居住的洞穴里,陈设十分的简单,硬邦邦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一些破损的瓶瓶罐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距离泽照十步远的地方,大嘴巴正四肢着地,像一条肮脏的狗一样慢吞吞地向前爬行着。而大嘴巴前进的方向距离大嘴巴大概五十步远的位置,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男子背对着泽照,坐在一个由月妖树的树木制造而成的轮椅上。他的头发是灰白的,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很诡异。泽照无法看清坐在轮椅上的那个黑衣男子的脸,泽照不愿意为了穿透男子的身体看见男子的脸,而进一步调动生命力增强自己的洞察力。如果泽照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他当然可以很轻易的看清楚男子的脸,但是大嘴巴一定会发现他的存在。好戏还没有看完,泽照不想因为自己煞了风景。
大嘴巴向前爬动的时候,她透支过度的身体虽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但是她此番前行的动作是那样的坚定不移。
也许是嫌前面的路途太过遥远,大嘴巴突然双腿一用力,整个身体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大嘴巴在神秘男子的身边停下来,双手熟练地为自己宽衣解带。当大嘴巴赤裸的身体像一条扭动着身体的蛇一样攀附在黑衣男子的背上的时候,黑衣男子无比嫌恶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大嘴巴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就像扔掉一颗外面丑陋的小石头一样,也像随手丢弃一根干枯的老树枝一样,就那么用力随便一扔,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大嘴巴赤裸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一面石壁上,带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许碰我,明白了吗?”始终背对着泽照,坐在轮椅上的神秘男子的声音硬邦邦的,像是一个死去了很久的死人发出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的,死气沉沉的声音。
无论如何,看到面目可憎的大嘴巴遭到如此对待,年幼的泽照心里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反而有很多很多的快感。泽照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一看到大嘴巴的时候,心里就会有抑制不住的怒火。也许他们两个是宿敌,也许他们两个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同类,因为洞悉了自己的肮脏而彼此恶狠狠地憎恨着,也许他们……
不知怎的,泽照对眼前的陌生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弄清楚陌生男子为什么会坐轮椅,为什么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为什么对大嘴巴嗤之以鼻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泽照前前后后进入过大嘴巴居住的洞穴十二次。
经过多年的刻苦练习,泽照已经能够记住自己愤怒的时候,突然而起的风雪漩涡把他带到某个地方的路径,因此,他也记住了前往大嘴巴居住的洞穴的路径。
想真正的了解一个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避开一切虚情假意,直接面对一个愿意和自己坦诚相见的人。然而,每个人都是有不愿意向其他人启齿的秘密的,所以想要找到一个愿意和自己坦诚相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谈何容易。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泽照决定直接进入陌生男子的梦境。
人在沉睡以后,他的梦境里呈现出来的画面最能体现一个人最真实的故事和想法。进入陌生男子的梦境这件事势在必行,早在要进入陌生男子的梦境之前,泽照已经不止一次的进入过了古谷的梦境。所以没有什么难的,只要确保他确实陷入沉睡中就可以了。
古谷闭关修炼的那些漫长的时日,泽照长时间得躲在大嘴巴居住的洞穴里的角落里,在黑暗中窥伺着陌生男子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沉沉睡去的那一刻的到来。
好多天悄然无声地从泽照的皮肤上爬过去,每当夜幕真的降临的时候,泽照都会睁着眼睛站着入睡。古谷经常神情恍惚地对泽照说,他很像她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那个人也很有造梦的天赋,是个天生的造梦人。那个人也喜欢睁着眼睛,站着睡觉。
泽照当然知道古谷所指何人。但是古谷不知道的是,当他睁开眼睛站着睡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这样的睡觉方式,而是这样的睡觉方式能够让他在睡觉的时候,还能保持眼睛的清醒。如此一来,他就不会错过遇见古谷的每一次机会。
现在,他的那双在整个人陷入沉睡独自清醒的眼睛,用来寻找进入陌生男子梦境的契机。
第117章 破碎的生活()
夜深人静的时候,泽照再次进入了古谷梦境。
当一个人万念俱灰的时候,死亡并不会像想象中那般可怕。然而真正可怕的是在古谷镇,死亡却比想象中要艰难的多。那种想死却不能如愿的煎熬。已经绞尽脑汁、把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为什么还是死不了呢?大嘴巴苍白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剧烈的疼痛让她那张难看的脸完全垮了下来。“现在她也要找自己的母亲帮她医治身上的伤口了吗?”这个想法让古谷觉得既讽刺又可笑。
在自甘堕落的妇人们开始谩骂诋毁古谷的母亲的时候,古谷的心里清楚地知道一手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虚情假意的大嘴巴。那个喜欢躲在别人背后的阴影里,咧开恶毒的嘴巴偷笑的人。古谷不明白的是,在过去尚在自己出生之前,自己的母亲和大嘴巴到底有何恩怨纠葛,以至于时隔经年,在自己的母亲成了一个死了丈夫,又郁郁寡欢的过着秘不示人的生活的时候,她还阴魂不散的继续纠缠?
如果说,毫无原则可言的母亲医治了那些曾经侮辱过她的寡廉鲜耻的妇人们,古谷还可以勉强接受的话,那么这次如若母亲救治了大嘴巴,古谷会永远不原谅自己太过软弱到愚蠢的母亲。
可能是感受到了古谷从一旁隔着空气和距离射过来的有如霜雪般冰冷的目光,大嘴巴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般,反应迟钝地把明显很僵硬的大脑袋向右边扭过去。四目相对产生的心理作用完全颠覆了古谷对大嘴巴一贯的看法——那时那刻,大嘴巴不再是那个尖酸刻薄、面容可憎且卑鄙下贱的老女人了。此时此刻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那个瘦得像稻草人一样的女人,双腿像两个被人强行压下去又突然松开的弹簧般剧烈晃荡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牢牢地嵌在深陷的眼眶里。她形容枯槁的样子像是刚从坟墓里走出来一般,一张毫无血色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悲凉。
不知道具体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有不同程度伤残的病患开始陆陆续续地以各种方式离开自己的山洞。她们像秋天的蚂蚱一样低垂着毫无生气的脑袋,拖着铅块般沉重的双腿走进被冷落多年的石头宫殿。在身体不堪疼痛的日夜折磨的时候,她们终于想起了那个曾经一度被她们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后来又不遗余力咒骂羞辱的月皇后来了。
每次当有人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古谷身边路过时,古谷总觉得那不是一个人在跟自己檫身而过,而是一个个披着肮脏裹尸布的鬼魂。她甚至能感受得到她们经过自己身边时,有紧随她们而至的一阵阵阴风凉飕飕地猛吹着自己的背脊。
月夭树上各式各样的水果和轻轻浮动着的小海鱼已经好久没被人动过了,古谷很奇怪她们连续几个月滴水未进,居然还能够奇迹般地活着——如果可以呼吸就算活着的话。时间仿佛倒转了,一块属于过去的碎片精准地击中了古谷有些茫然困惑的脸。像是记起她曾经有一只叫小绿的绿色小海龟一样,她同样忆起了曾经在一本没有名字的玫瑰色古籍上读到过这样一段描述:“月亮城是一个被全世界艳羡着的地方。生活在月亮城的族人同根相生、同属月亮族。这里的男男女女容貌俊美、言语无忌、相亲相爱。同时他们都拥有一颗善良、不会老去的心。在月亮城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自然死亡——死亡不被族人认可,没有什么死亡是自然的。如果你只是安分守己,满足于仅仅好好照管自己已经永远的一切,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失去自己已经拥有的,而且你还会永生不老。除非……”无端缺失了的几页,一段令人浮想联翩的省略、一块让人匪夷所思的空白。
月亮城和古谷镇,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渊源呢?看着通体散发出清冷的苍白色光芒的月夭树,古谷再次陷入了习惯性的沉思中。
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炸弹般在古谷沉睡着的耳畔爆炸开来。古谷猛地睁开双眼,惨白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了她的双眼。她充满戒心地竖起耳朵凝神细听,时间还在流逝吗?四下里是她所熟悉的一派死寂。“一定是在做梦”她这样想着,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古谷本能地抬起惊魂未定手准备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额头上的汗珠流的太多也太急了点,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可是当她那只在黑暗中闪着银光的手接触到额头的一瞬间,那声足以把天空划成碎片、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又出现了。只是这次的更加急不可耐、更加歇斯底里。如果古谷没听错的话,尖叫声里还夹杂着另外一种极不和谐、模糊又愤怒的声音。
古谷感到自己的血液因恐惧而冻结了。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古谷从自己的石床上小心翼翼地爬下来。那是一张有着白玉质地的石床,床的四周长满了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有着很强功效的药草。这么多年来,古谷依然幻想着将来会有一天,她可以医好凌珑身上与生俱来的顽疾。让她能够自由自在地开口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能够不用盯着别人的嘴巴看,也能很清楚地明了别人正在说的话的内容。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古谷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努力。哪怕对古谷来说,今天的凌珑是否还安然无恙地活着都成了一个难解的谜,她依然没想过放弃。
整个偌大的宫殿拥有很多个房间。除了现在古谷的母亲似乎要一直终老的那个石头房间外,古谷的房间算是所有房间中最小的一个。她喜欢小房间,小小的房间会让她有一种很踏实、很温馨的感觉。尤其是这间石屋的墙壁竟然不似其他房间一样成灰暗色,而是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砖红色。平滑的墙体还能散发出一种让人心境平和的淡淡清香。整个房间除了那张必不可少的石床之外,唯一像装饰品一般存在着的就是一张圆形的石桌了。
在古谷还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的时候,她曾经一脸认真地问自己身为谷主的父亲“为什么石桌会是海蓝色的?”“因为它是从千年不见天日的海底打捞出来的”父亲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古谷对这个答案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她打心里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答案。“多么好,这块海蓝色的石桌和她的小海龟来自同一片大海。每天看着它,小海龟会有家的感觉。这样的话,它就不会寂寞。”正是从那时起,古谷把装小海龟的透明玻璃缸放到了那张海蓝色石桌上,从此再也没有拿下来过。即使后来小海龟不在了,玻璃缸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静候自己主人的光临。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可能的话。
假如古谷没有听错的话,那声凄厉的哀嚎应该出自大嘴巴之口。尽管声音尖锐地有些走调,然而声音了透露出的那股切齿的怨毒,只有大嘴巴才会有。古谷像梦游人一样沿着门前的石壁蹒跚而走,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距离似乎比印象中短了许多。当一扇微微露出一丝缝隙的石门近在眼前时,古谷无比骇异地停住了脚步。
第118章 破碎的生活()
“扑通、扑通、扑通”打雷一样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给人以心脏就要从心房里呼之欲出的感觉。此时的古谷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躲藏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安分了好几年的一颗心几乎要穿透皮肤,与外面的空气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那些蹦蹦跳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感觉很熟悉,看上去又那么陌生。不多时的功夫,越来越多看起来像手榴弹的活体非常费劲地爬过对它们来说太过高大的门槛,像受惊的小鸟一般拥挤在石门可以遮雨的地方。古谷曾经听到老一辈的人提起过: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扇石门只是一个普通山洞里的一堵墙。后来某个贤明又有耐心的白发老者凭着自己坚韧不拔的毅力,硬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把原本山洞对着的那面石墙也凿出一个窟窿。后来的后来,古谷镇就有了这对通向外界,相互呼应着的石门。关于那位白发苍苍的阴郁老者,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一如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一样。古谷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名叫月下老人,曾经是自己母亲的恩师(母亲最敬重的人),如此而已。
懂得审时度势的活物已经用较小的力气,并且抢先一步占据了可以遮风挡雨的有利位置。石门外隐约还可以看到有些物体正奋力地蹦跳着,想要跨越眼前的那一道阻碍。经过多次的尝试、多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成为挨挨挤挤中的一员。
成圆形依次排开、常年紧闭的石门似乎也被山洞外的响声惊扰到,于是陆陆续续地打开了。一个个身体摇晃的像个醉汉,脚步因沉重而迟缓、双手犹疑着颤抖不止的老妇人像没有记忆的鱼一般从自家黑漆漆的山洞里游了出来,然后一头扎进泥水里。她们干瘪的双唇一张一合、模糊不清地嘟囔这着什么。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在月夭树散发出的苍白亮光里,显得有些可笑。
古谷像局外人一样观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一脸茫然空洞的表情。仿佛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一群慌不择路,老迈不堪的妇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此刻潜伏在古谷镇的石门前,蠢蠢欲动、长相古怪的物种的存在。
如乌云一般迅速聚拢来的老妇人在泥泞中扑腾着、打着转。她们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姐妹,·情绪激动地一把将对方抱住。然而当她们发现自己原来抱错了人之后,又粗鲁无比的将对方能推多远就推多远。理应会有的道歉被粗鄙的咒骂取代“滚开,快滚开,有多远滚多远。”她们骂人的话倒是说得清楚流利。看到对方被自己推倒,姿势难看的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溅满污泥的狼狈样,古谷很奇怪她们怎么能做到忍住不笑出声来。事实上,她们脸上毫无笑意。恍若世界上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正在等着她们去完成,以至于她们不顾一切地在雨水中小跑着,与近在咫尺的人撞个满怀,跌倒就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她们脸上焦灼不安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显示出她们正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一个物体,也许是一个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在她们的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长时间淋雨和站得太久的缘故,古谷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她微皱起眉头试着把双肩往一旁倾斜一点点。在她这样做的同时,一声轰然的巨响毫不费力地掌控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古谷一脸惊愕地看向石门的地方,整个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与大门的方向遥遥相望。终于,还是。古谷要和通向外界的大门怒目而视了。
很奇怪,古谷竟然没有发现大门打开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它该有的时间(石门每次打开一小段时间后就会强行自动关闭)。更奇怪的是,在石门最终关上的那一刹那,石门口居然出现一个赤身裸体、血迹斑斑的男婴。他肚脐处拖动着的一根颜色难辨的脐带像是一条死掉的长蛇,懒懒地摊在一块牢牢深嵌于泥土里的石块上。远远地看过去,丑陋而肮脏。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古谷的周围,这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一道亮得足以在人的视网膜上烙印的闪电。古谷在迷濛的雨雾里看清了那张白皙、稚嫩又坚冷如冰的婴孩脸。
那是一个男婴,应该刚出子宫不久吧?他怎么会只是靠着自己软弱无力的、骨头几乎都没成形的双腿,就走到这里来了呢?他手上拿着的那个泛着森冷白光的圆环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他那双可以发出月光般幽幽白光的双手又是怎么回事?
隔着如注的大雨射向彼此的缄默凝重的目光,像是一种充满敌意地无声对峙。那个男婴是在偷笑吗?古谷分明看到男婴与年龄不符、过分坚毅的唇角拉扯出一个荒谬且充满邪气的笑容。男婴的整张脸在双手散发出的光芒从下往上照过来,给人以毛骨悚然之感。在今天以前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此刻却很荒唐地站在了一道骇人大裂缝的两端。古谷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的、无辜的目光渐渐矮了下去,最后与地面齐平,茫然若失地落在男婴赤裸瘦削的脚踝处。
是幻听吗?在古谷的身体寂然倒地的时刻,她似乎隐约中听到石门打开或者关上的声音。然而后者好像不太可能,因为现在所有的石门都已紧紧地关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门好关了。那种轰然的声音仿佛就在离自己的身体不远的地方响起,好像就在古谷的身后。然而此时此刻,古谷已经失去了对一切需要思考的事情的兴趣,一颗疲乏不堪的心早已被雨水打磨的波澜不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话,那便是此刻在古谷一双凄楚的眼睛里缱绻着的月夭树了。
长得不太高的月夭、看上去永远像棵小树苗的月夭、开出的花朵可以与纯洁的雪花以假乱真、可以散发出月亮光的月夭。这么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古谷身边,唯一知道古谷有多孤独的月夭树。
第119章 破碎的生活()
这种无声的、参杂着多种情感的注视一直持续到傍晚。应该是傍晚吧,因为泽照总是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饥饿。经过几个小时的平复,泽照的怒气已经平息。他有些疲惫地弯下腰去,把散落一地的野果子一一捡拾起来重新放到兜起的衣服里,然后静静地像石屋外走去。
在他正试图把长袍里的果实重新放回到月夭树(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上)时,一阵偷偷摸摸的声音自他的左边传来。当他迟疑着是否要转头的时候(因为泽照真的很饿,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处于饥饿状态下的他唯一的欲望就是争分夺秒把快要枯萎的果实归到原位——它们离开月夭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然后再痛痛快快地饱餐一顿)除了窸窸窣窣的落雪声之外,刚才那个不和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然而当泽照刚要继续忙活被迫停下来的事情时,那阵恼人的声音又开始了。
泽照强行克制着自己在愤怒中颤抖的双手,以超乎他自己想象的意志力把最后一颗水果放回原位。就在这时,制造出那阵噪音的活物居然开口说话了:“嘿,小家伙,原来你还活着。”一个张扬跋扈的声音。“像你这种人尚且勉强活着,我怎么好意思死呢?”泽照缓缓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半蹲在一棵月夭树下,正贪婪地咀嚼着一个硕大水果的矮小女人。
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答答地紧贴在自己的头皮上,露出一小块肮脏的斑白色。因为一口咬下的果肉太多以至于不能完全闭合的双唇里,不断地流泻出殷红色的果汁来。她深深陷在眼眶里、暗淡污浊的眼睛,以及她蹲下时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截褪了色的寒酸袍子,外加新添上的那一滩难看的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泽照感到恶心。一向只要挨饿就会脾气不好的泽照甚至开始怀疑,今天自己还会不会有吃些什么的食欲。
“你喜欢偷吃?”泽照冷冷地看着她,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鄙夷的浅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吃?这棵月夭树可是属于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粗俗地一屁股坐在月夭树凸出来的干净明亮的树根上。
“属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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