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公主监国-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说起来,还是托了先皇的福祉。”
长孙姒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旁边两个却不知道何时争执起来。她望了望南铮,彼此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各自敛气静声看热闹。
“你瞧瞧我这验尸格目上写的清楚,匕首所伤,怎么你问出来就是一把剪刀呢?剪刀口是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与尸体不符合。你把那些人叫来,我倒要问问清楚,怎么信口雌黄!”
魏绰也不甘示弱,“我问的不只是医官还有知情的下人,都是在别院的假山旁,看见阿岩拿着一把剪刀捅进了小凡的腹部,王侍郎检验是不是不仔细,伤口怎么可能上平下弯,匕首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进维把茶杯掷在小几上,冲魏绰瞪眼睛,“这伤口什么样我还能看差了?若是不信我领着魏京兆亲自去看一眼;还有,小凡背上的伤分明是最近才形成,你怎么没问出来何人动的手,住在府里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看见的?”
魏绰极不赞同,“如今口供和验尸结果对不上,总有出差的地方,我这里审问的口供和相关人证都在,王侍郎若是不信,随意查验!”
王进维起身,扯了魏绰往外走,“来来来,我带你去见见尸体,看你有何话说!”
旁边有人撩开帘子,两个人并肩往外走。高显默默地拧过头来,无奈地笑道:“这二位真是恪尽职守。”
长孙姒瞧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颇为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烟官俯下身子低语道:“阿岩身上也有伤,问他,他说逃难时候遇见个地痞。不过婢子瞧着也就是这几日,最多不过十来天。若真是上个月进府,这伤恐怕是进府之后留下的,方才王侍郎说的有理。”
她奇怪道:“旁人不知道另说,阿岩绝口不提,不是一桩怪事么?”
南铮四平八稳地饮了一口茶,冷笑道:“这府里必然有他惧怕的人,他信不过,自然不敢和盘托出。”
烟官又道:“恐怕是的,婢子带他进府,听着那些人闲言碎语,他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浑身抽搐,躲在我身后不愿意见人。”
长孙姒摇头,“也不只是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干系,你瞧瞧,”她看了眼缩在角落椅子里的瘦小身影,“方才那两个争论时候他捂了耳朵,缩成一团,还能理解;可是现在安安静静的也没见他缓和下来,这里头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转头问烟官,“你有没有去看他阿娘?”
“去了,”烟官把目光从阿岩身上收回来,“不过没见到人,就在屋外叫了几声。里头没动静,窗户开着半扇,都是药味,是活血散瘀,补气提神的药。”
长孙姒道:“派人守在那了么?”
她点头,“赵克承在,若是她醒了就来通禀一声。”
长孙姒托着腮望着南铮搭在高脚几上袍袖出神,“真是阿兄杀了弟弟么?”
南铮推了盘点心到她跟前,“一把匕首,一把剪刀足以说明问题。”
她刚想问,就见魏绰一脚踏进门,阴沉着一张脸道:“人死了!”
高显抬头,惊诧道:“谁死了?”
转念一想,他方才和王进维两个一同出去,如今只回来一个,难不成
所有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缓缓地起身不可置信地望着魏绰。又有踢踏的脚步声响,王进维一头扎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那谁,全安落水溺亡了哎,都看着我做什么?”
长孙姒路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王侍郎高寿!”
“啥?”
全安的尸体横在方才来的渡桥之上,浑身尽湿,面色灰青,两手摊开。周围还有滚落的点心果子和一只白瓷盘。
偶有水滴穿过竹桥的缝隙落进湖里,漾开一圈圈的水纹推着一个漂浮的龙眼向远处散尽了。
烟官过去一一查验,摇了摇头。王进维跟来道:“耳目中有血,口腹中积水,符合溺亡之症。只是身上有针灸痕迹,这是”
那厢魏绰问完了话接着道:“据说全安有晕眩之症,今日才叫医官诊过。他又不识水性,端了点心本要上回舟台伺候,约莫病发,失足落水,捞上来就不成了。”
“谁捞的人?”
王进维遥遥一指桥头,“不认识!”
曲桥拐弯处,滕越抱剑而立,闻言转过头,面无表情。
王进维犹豫道:“水流声响,没人听得见,只有这位郎君在外头,详细地得要问他。不过,似乎不好说话!”
何止不好说话,长孙姒撇撇嘴,清了清嗓子,“滕”
滕越还未待她说完,一个纵身越到全安尸体旁,俯下身子将他翻过去,扯开衣领,举掌向全安颈下劈去,霎时一道寒光自脑后而出扑向他面门——
他不慌不忙,抬手拂过,给了王进维,转身而去。
长孙姒看王进维慌乱地接了滕越递来银针在手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她,才摸了摸鼻子道:“我府上的小郎君为人冷清了些,王侍郎多担待。”
“啊”他回过神来,打量片刻道:“滕郎君的意思,全安被人刺中了穴道,这才失足落进水里?”
“大概是吧,”长孙姒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显道:“高兵部府中真是藏龙卧虎,这等江湖绝学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高显面露惶恐之色,俯身行礼,“公主恕罪,这,这臣实在是不知。若真是有江湖高手,何必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人动手,实在令人费解!”
南铮不动声色道:“若这个下人知晓些什么秘闻,动手也就不奇怪了。”
高显沉声道:“南统领这是何意?”
他负手而立,看了一眼高显冷笑,“猜测而已,高兵部急什么!”
高显道:“家父极为重视高家名声,南统领并非旁人,若是此话传扬出去未免祸及高家,到时候若是圣人和父亲怪罪下来,高显岂不是有口难言?”
桥头有人匆匆行来,伏地行礼道:“郎君,阿岩母亲醒了,可要一见?”
长孙姒扯了南铮衣袖道:“你同我去瞧瞧,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她回身招呼独自站在门口的阿岩道:“你来,我们一同去见见你阿娘。”
阿岩踯躅了片刻,慢吞吞地走过来,将手放进了她张开的手心里。长孙姒牵住了,和南铮随那仆从往别院去,她悄声问他,“滕越这人极是奇怪,以前不显山不露水,昨儿个突然出现,不知道什么意思!”
南铮道:“他似乎在保护你,且看着。”
“嗯。”她抬手摸了摸阿岩道:“你多久没见过阿娘了?”
阿岩也不说话,只顾着低头走,可手心里全是汗!
006章 回舟度亡(二)()
何钱氏栖身在高府主宅东南的别院,倚水观山,山石下苔藓丛生,和垂下的斑驳紫藤遥相呼应。放眼望去,却成了一方幽静隐秘的世界。
长孙姒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才叹道:“要不是说高显是这京城里的善人,对待萍水相逢之人都能如此周全,高复岑那个老头儿何德何能,啧啧!”
南铮看她一眼,“确实!”
她颇为诧异地道:“难得听你赞叹一句,方才听你们说话,以为着你觉得高显有问题呢。”
南铮未答话,却是目光一寒,近前一步将她遮在身后冷声道:“什么人,出来!”
前路怪石嶙峋,辟了三条卵石小道曲径通幽,除了前来迎客的仆人空无一人。他冷不防断喝倒把众人唬了一跳,纷纷举目看去。
山石后头跃出来一个郎君,二十四五岁,面容清秀,一身天青胡服,手里捏着把折扇也未打开,脑门上全是汗,一眼看过来险些又躲回去。
长孙姒同情地将他望了望,默默地揪了南铮的衣袖侧了身让个道出来,下一瞬就见烟官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扯起那郎君的领子数落,“叫你守着个人怎么到处乱跑,鬼鬼祟祟做什么勾当?”
赵克承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道:“我我我方才看见个人影,追到这里不见了。”临了低着头嗫嚅道:“又不是无缘无故乱跑的。”
烟官步步紧逼,“说你两句,还敢顶嘴!说,什么人影,从哪来的?”
赵克承步步后退,身子歪歪斜斜地被挤在了山石上,跟前堵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娘子也不敢高声,看热闹的人低着头笑,听他怯懦地说话,“那什么,咳,我守得好好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出了门往北去了,我怕有变也没敢追。差不离过了半个时辰那人影又回来了,似乎看见了我又往门口跑,我追到假山这里石头太多,跟丢了哎哎哎,我都说实话了,你还打人!”
长孙姒埋在衣袖里笑得直哆嗦,听完他的话,不得不故作正经地抬起头来,“烟官你先松开,赵克承,看清楚男女了么?”
“咳咳,没有。”他纵身跃下山石往长孙姒身边躲,“隐约有个人影,约莫六尺五寸,青衣,动作很快。瞧着熟识这府里的路径,即便不是这府里的人约莫着也是常客!”
“往北去了?”
“嗯,我问过了,这儿出去往北,一条小道直通高府后门。那人就顺着小路下去的,不过途中还要经过些许园子,都有角门相连,不知道去哪!”
长孙姒疑惑道:“咱们就是从北边回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方向,寂悄无人,“沿途都没有看到什么青衣的人。”
南铮围着假山丛转了一圈回来道:“说起来,回舟台就在北面。”
“你的意思,他往回舟台去了?”
南铮望着来时的路,目光越过葱茏的绿意,冷声道:“往回舟台,杀人。”
他看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接着道:“事情往往没有那么复杂。”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停在原地的长孙姒道:“不是去看何钱氏么?”
“哦,”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拿扇子对着烟官和赵克承比划,“你俩也别闹了,找人要来这别院仆从的花名册,一个个比对,这半个时辰都在哪,做什么,有嫌疑的叫魏绰来把人领走。”
说完,拉着阿岩快步赶上了南铮。
她慢了他一步,跟在后面打量他的身形。南铮身量颇高,若是她不扬脖子很难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什么。他这个人也一样,若是不想叫人知道的事情,一般都是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方才他三言两语不过给她看到了一点线索,瞬间又断的干干净净;一个青衣人,回舟台,全安之死,依照他说得也甚是合理,可为何下此结论?
那个青衣人又在哪里?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她盯着他肩头衣衫上的修竹暗纹不发一语,南铮也没回头,突然道:“仆没穿青衣,一直和公主在一处,总盯着仆做什么?”
长孙姒干笑了两下,“大概是仰慕南统领吧!”
南铮:“”
她笑着低头问阿岩,“你见过我们所说的那个人么?”
阿岩仍旧沉默,摇了摇头。
烟官和赵克承动作很快,他们到何钱氏居所前就见三个粉衣双丫髻的侍女匆匆地从楼上下来,抱怨道:“一个寄人篱下的流民,脾气还这么大,若不是郎君吩咐,哪个愿意伺候她似的!”
又一个接话,“可不是,两个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死了还朝咱们发脾气。”
有个年长的赶上来数落道:“闭着嘴,快走,前头总管有话问,甭说些有的没的!”
二楼左边一间屋,房门大开,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蹲在门槛边收拾地上的碎瓷渣子,听着脚步声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郎君娘子是”
长孙姒笑笑,“是贵府郎君叫我们来看看何钱氏。”
她起身道了万福,“您是衙门的贵人吧,婢子四夏。方才郎君差人来知会过了。只是,”她担忧地朝着里间望了一眼,低声道:“何钱氏方才发火,这会正哭得正盛呢。想是您要问话,也问不出什么来!”
里间垂地的水烟纱缥缈,窗户洞开,风吹进来一起一落,隐约能看见脚踏上的绣鞋,紧紧地缩在床下;有人在低低地啜泣,嘶哑压抑。
长孙姒招呼那侍女出来问话,“为何发火?”
“听说她那个小郎君,叫阿岩的要来看她,”四夏气哼哼地道:“自己的儿子,一个杀了一个,这会不乐意见,若不是婢子拦着,就要举了剪子冲下楼杀了那阿岩。您是不知道,平日里闷声不响,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如今也不怕失了仪态。若不是郎君心眼好,瞧她可怜,搁在寻常人家早撵出去了。”
长孙姒看她手里还捏着一片黄蓝的唐三彩碎陶片,由衷地赞叹道:“你家郎君着实心善。”
“可不是的,”四夏说起高显来便有一股子骄傲之态,“她那孩子杀了人,郎君还是和颜悦色地叫拿回来问清楚,再扭送衙门。唉,咱们郎君这次好心没”
她似乎才看到南铮身后还跟着个孩子,闷着头,两只手死死地绞在一处。
四夏尴尬了半晌才道:“贵人要见何钱氏吧,婢子给您叫她。”
她返身进了门,撩开帘子系在勾拢里,冷声道:“何钱氏,衙门里的贵人来了,别哭了,快出来拜见。”
长孙姒朝南铮摆了摆手,只身进屋,绕开那一方狼藉。掐金地毯上被茶水氲湿一处,茶叶还未来得及收拾;屋角搁着一只四角马蹄冰桶,清凉恣意。
四夏正将另一边的帘子撩起来,给她福了福身,“贵人,您请。”
里间榻上便见着伸出一双腿来,颤巍巍地要下地,长孙姒紧走了几步笑道:“何夫人身子不大方便,躺着回话吧。”
那是个中年妇人,三十来岁,面目清秀,水蓝中衣,散着头发,形容瘦削,加之方才又哭了一场,满脸泪水,尽显枯槁。
何钱氏双脚伸进绣鞋里,撑着床沿给长孙姒行了礼,“妾何钱氏见过贵人。”
长孙姒笑笑,余光瞥了瞥站在门外的阿岩,捏着衣角,垂着头,失魂落魄。
四夏扶着何钱氏躺回了榻上,又取来个竹夫人给她倚着,不留神踢倒了绣鞋,鞋尖上的绣球朝她这边歪斜着,鞋内绣着翠绿的兰花,栩栩如生,只是浸了水渍难免失态。
长孙姒多瞧了两眼,递了张帕子给她。她道了谢,伸出枯瘦的一双手来接过,哭得很了,连腕子都是湿滑的,玉镯带不住,极快地顺着手臂落了下去。
“我听说了令郎的事,夫人节哀。如今正是要来问问,夫人一家是怎样入的高府,住下后又是何等的情形,阿岩和小凡兄弟二人平日里如何?”
何钱氏止住了哭声,悲切道:“妾身一家是寿州人,原本郎君做些麻衣的营生,颇为宽裕。年前郎君外出收账,病死途中;入夏又洪水泛滥,淹了何家的家宅,妾孤身一人无法生计,只得往京城来投靠夫家的小娘子。可那郎子心肠硬得很,打发了妾身几文钱和些香烛了事。我只得带着孩子在京城中乞讨为生,也算老天开眼,上个月二十二五,妾身遇上高兵部城外救济灾民,瞧妾身两个孩子染病,于心不忍这才领到高府住下。”
她叹了一声又道:“高兵部请了郎中给孩子看病,又精心相待。妾不敢在高府白白受人恩惠,瞧着孩子大好了就在高府帮佣,将他们两个留在住处,晚上回来再行照顾。平常阿岩极其懂事,虽说沉闷些,但也还乖巧,妾帮工也能安心。谁想到”
她绞紧了帕子,通红的眼睛里都是恨意,“若是我知道,我知道”
长孙姒望了眼门外,阿岩不知道去了哪,就剩南铮一个负手立在栏杆边,“夫人是亲眼瞧见阿岩杀了人?”
“若是亲眼看见,宁愿叫他一块死了,也不要在这个世上苟活!那是他亲弟弟,才七岁,他怎么能”何钱氏恨到了极致,扬了声音似乎叫外头的人听见,“是全管家来通知妾身,到的时候小凡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肚子上插着把匕首,阿岩已经逃走了”
说到伤心之处,又捂着脸沉默起来。
长孙姒无法再问,起了身安抚道:“夫人节哀,我瞧这外头景致不错,若是得空出去散散,利于病愈。”
何钱氏摇摇头,一脸颓唐,“多谢贵人!妾身如今,只是虚度时日罢了,好与不好都是命数。”
“告辞!”
四夏送长孙姒出门,不忿道:“贵人何必管她,几日连榻都不曾下,饭也不怎么用。莫说景致了,死了的儿子都没力气看。”
她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纱帘依旧低垂,天边染了暮色,穿过水烟纱竟有了寒意。
007章 回舟度亡(三)()
两个人领着阿岩下楼,南铮道:“公主似乎收获颇丰?”
长孙姒却答非所问,“你说,杀人为了点什么?”
南铮看她一眼,冷笑道:“楞严经有言:汝负我命,我还汝债。”
她甚是忧伤地将他望了望,“可小凡才七岁,一个孩子罢了,哪里来的深仇血恨,非要以命抵债?”
“他欠下的,”三五成群回来的侍女,叽叽喳喳一路没个完,把他的话音压了下去,“只怕是别人强加于他,不得不承受。”
“嗯?”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应了声,那些娘子从身旁走过。只听有个圆脸的侍女低声道:“听说,这次把咱们叫去问话,是因为全总管淹死在了回舟台。”
立刻有人接话,惊讶道:“是吗?死了倒干净,那是罪有应得。”
旁边立刻有个拉扯她,埋怨道:“浑说这些,你忘了芜姐是怎么死的?”
前一个像是听了什么禁忌,变了脸色。喧闹的侍女这才没了声音,各自散去,园子里又恢复了安宁。
长孙姒低头看阿岩,这一路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曾放开过,她想了想问道:“阿岩,你见过全安总管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点头,有些畏缩,“见过!”
“那你和小凡身上的伤是他打的么?”
“是。”
她牵着他往外走,离开了别院,重新回到了赵克承所说的那条直通北门的小路。
路很长,两遍培植了葱郁的松柏,暮色里有些幽暗,若真是藏了什么人,以她现在的眼力视物,也是瞧不出来什么的。
长孙姒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他为什么打你,阿岩你也会不听话吗?”
“我很听话,”他难得有语气极其坚定的时候,“阿娘说,是高府的郎君救了我们,所以要感谢高府里所有的人。可是全总管他是坏人,总是打小凡,嫌他哭闹,吃饭更衣慢,我护着他,就连我一起打。后来有个叫阿芜的姐姐告诉了高郎君,全总管被打了十板子;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倒是全总管不再敢打我们了。”
天色越来越暗,她搭着南铮的腕子往前走,时不时还能被小路上的石子绊一下。阿岩似乎也发觉她的不妥,尽心尽力地搀着她,“阿姐,你也有昏眼症吗?”
她笑笑,“你怎么知道?”
“我阿娘就是,她晚上看不清路,每次阿爷都不叫她独自出门。”
长孙姒低头看他,眯着眼睛隐约能瞧着他圆鼓鼓的发髻,“那你阿娘晚上做工回来,岂不是不便?”
“是,高府入更下工,不过高郎君体谅她照顾我们,许她随时可以回来,所以阿娘每次天黑前就到住处了。”
她道一声知道了,直到出了府门才对南铮道:“若他们各自完了事,先行出来吧,咱们寻个地方把今日的事情捋一捋。”
府门外只有两盏宫灯,烛光昏暗,她连对着他说话的眼神都极其茫然。他没敢松开她,却唤来个精细的差役进去传话。
三路人聚齐了,早已过了一更天,按照原先商量的转道往刑部去再悄悄地把阿岩带回南铮府上,一来给高家几分颜面,二来这孩子的性命也可暂时无虞。
高府在京城南面的宣义坊,刑部紧挨着城东,过了高府门前的道路,往北穿过一条坊墙窄巷才能出了宣义坊。
风大得很,巷子口挑了两盏灯笼,摇摇晃晃,有一绺破开的黄纸隐隐作响,两个差役在头前挑着灯,饶是见惯了风浪也不由得发憷。
长孙姒身前坐着阿岩,这会也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埋进长孙姒怀里,她低头看着他笑。冷不防,耳边有利器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极其尖利——
她闻声抬头,锋利的四棱箭簇已逼在她颈下,印着月色,寒意涌现。上头还沾着斑斑血迹;顺着笔直的梃干望过去,南铮的手紧紧地攥着,血迹落在她月白的胡服上染开一片。
身后马上的约莫是滕越,早已跃上墙头,顺着流矢源头追了下去,听着屋瓦响,三纵两跳不见了踪迹。
头前的赵克承和烟官拨马回过头来,“公主,没事吧?”
南铮沉声道:“快走,不要在这里停着。”
她心头擂鼓,挪了缰绳挨过去,低声道:“伤势重吗?”
他把手缩回袖子里道:“无碍!”
转头却瞥见她衣衫上的血迹,道一声抱歉,抱过阿岩搁在身前,拨了马头往刑部赶。
耳边的风刮得极快,一眨眼上了宽敞明亮的坊道。
夜色里,两个坊卒约着更夫蹲在一丛树下唠闲嗑,一伙人冲出来,唬得一个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