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公主监国-第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回头望了望无尽的黑暗,“地坑的入口那么小,车是进不来的,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他摇头说暂时还没找到,“前头有六个探路的影卫,还没有消息。”

    越往里走越觉得脚下的潮湿,深深浅浅的地面,无一例外都很平滑。那些刺鼻的气味丝毫没有减轻,许是离着影卫的距离越发近了,还见到那些平稳纵跳的微光。

    又行了约摸一丈来远,前头那些火光往一处聚了而后又急切地散开,似乎有回转的趋势,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多会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而来,似是怕惊扰他们,不曾靠近,只俯身行礼,声音低且沉:“前头有一具尸体,死了约摸有两三个月,皮肉肿胀,看不清面目。”

    二人往他指的拐角去,南铮问,“是男是女?”

    “是个郎君,看衣衫年岁应当不小了。身上有多处刀剑伤,致命一处在心口。周围没有能表明身份之物。”

    那具尸体随意放在一堆乱石后头,附近的墙壁上还有大片飞溅的暗色痕迹。尚有两个影卫将落在尸首上的碎石块搬开,将仰面倒着的尸体完全露了出来。

    周围潮湿又闷,石头将尸体独独地辟开在一处,一时重现天日顺带将难掩的腐臭气味也散了出来,而且还有些藏在衣服里密密的虫子,惊慌失措地跑远了。

    南铮拍了拍长孙姒的手叫她留在原处,叫来个影卫戴手套举了火折子靠近尸体,翻开了发霉的衣衫。

    尸体腐烂的模样和苏恩盛的差不离,伤痕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自颈部往下,纵横的伤口约摸有十来道,有轻有重,杂乱不堪。只是当胸的一剑狠厉了些,自前心贯穿到后背,似乎一次不成功,还有重叠的伤口。

    长孙姒抱着肩打量,究竟这人和王府什么仇怨,需要被乱刀砍死?生怕他活着,还在心口多来了几刀?不过看模样,应当是在这里慌乱间被杀,估摸连凶手都是临时起意。只是这条道即使是府中的人也不可能随意进来,难不成是个获罪的炼丹人?

    杀完了人也不掩埋起来,大喇喇地晾在这里,看来是不怕被人来人往的发觉,真是泼天的大胆啊!

    胡思乱想的功夫,尸体脚上破损的靴子已经被取下,她扫了几眼,材质倒是上好的,看来不像守在府里平凡度日的人。那影卫又将火折子靠近些,尸体脚上的划痕旧伤也明显起来。

    长孙姒扭头问南铮,“这么看来,他应当是赶了很多路,一入这地道就被杀了。看衣衫像是个富贵之人,不像是普通门客,别真是下午说的那些另谋高就的人吧?”

    “那为何会来这里?”

    她摸了摸下巴,“或许那些账房口中的富贵去处就是这里呢?地坑这么隐秘,不是渝王或者那位道人的心腹不大进的来吧?”

    说话的功夫,那影卫在尸体散乱的头发里捏出张巴掌大的碎纸片叫人递来,在火光下,彩色的线条明媚流畅。

    “八仙图!”

    长孙姒也顾不上避讳,捏起纸片凑近火折子看了又看,扭脸问南铮,“你瞧你瞧,真是八仙图!”

    他扫了一眼,点头道:“嗯,是吕洞宾的脸。”

    她转而笑眯眯地看了看尸体,“所猜不差的话,应当就是那位失踪了许久的苏尚书吧?”然后从兜里找了张皱巴巴的海捕文书递给面前的影卫,叫他依照尸体的脸去比照画影图形。

第164章 一步之遥(二)() 
影卫抻开了图纸对着尸体的脸比照了半晌,又让人举了火折子凑近打量,抬起头来显得颇是为难,“尸体时间久了,脸肿的厉害分辨不了!”

    长孙姒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有相似的地方吗?”

    那影卫闻言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仍旧摇头,“画像上的人精瘦,可尸体脸面肿胀,有的地方溃烂,相似也不好说。”

    这具尸首辨不了身份,那么苏恩盛呢?

    赵烨见到苏恩盛的棺材放声大哭,一路悲切也不似有假,他如何确定棺材中的人一定就是旧友?只凭借义庄里留下的过所飞钱,加上王府三言两语和官府的告示就深信不疑吗?

    苏恩盛死的蹊跷,死因也有古怪,赵烨当时除了埋怨朋友行为老而不检,其他的半句都不多问,看来一心认为他是真的死了。

    影卫看到她颓唐的目光,觉得自己不够尽心,返身又小心翼翼将尸体翻了翻,最后只得垂着手战战兢兢地望着南铮。

    南铮示意他们将尸体处理妥当,这才收回了视线,牵住了长孙姒的手继续往前,“想说什么?”

    她缓了半晌,抬起眼睛望着晦暗不明的烛火里他的侧脸,干净流丽,“我们又在被人捉弄?”

    他挑眉,“何解?”

    “就像在汉王府,最后让我,亲手逼死了五哥为止。”

    她攥了攥他的手,感受到回握的力量才微微安心些,“如今到渝王府,从苏恩盛的死,上巳节的大火,姚濂被杀直到我们身在这个地坑里,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们想要知道什么,转眼就有人给我们递送证物和消息;被困囿在别院,就有崔渊领我们出去玩;昨天怀疑硝石和硫黄,今天就在这地道里。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不踏实!”

    他拉着她绕过地上深深浅浅的车辙旧痕里的泥水,弯起嘴角,“是因为发现最近都没有黄道吉日的缘故吗?”

    南铮不常玩笑,偶尔说一次就会有发人深省的效果。她突然觉得面前不可预知的黑暗似乎再没有那么令人恐惧,颇为诚恳地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

    他继续道:“当你的好奇大过理智,未必是坏事。如同你在账房觉得门客议论王府琐事,是件极其无礼之举,很有可能是旁人抛出的诱饵。然而他们有些话你还是相信了,”他微侧了脸望向身后,“事实证明,你的好奇还是有用处的!”

    她欣然点头,抱着肩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你真是个有勇有谋的说客,若是你真的打算将我卖了,想必我也会心甘情愿。”

    南铮摸摸她的头,笑意可闻,“这话你去年七夕问过,如今在原话后头添一句,我舍不得!”

    她脸颊发热,撇过头去。去年七夕,多么遥远的事情了,话说他的原话是什么来着?

    这条道走了约莫一刻,前头五步开外有个岔道,比这条还要宽阔些,却听不见水声,想来已经远离王府那座干净又漂亮的湖,三个影卫折身一转顺着岔道往里进,火光一会就瞧不见了。

    他们接茬往前走,脚下的路除了泥泞些倒是笔直一道,司南的指针一直稳稳地停在左边,长孙姒拍了拍南铮的手臂,“咱们这么走下去,会不会直接出城了?从东门出城,隔不多远可就是临原村。”

    他撑着她跳开一处水洼才道:“你觉得这地道里通过的诸多硝石,是从临原村运出来的?”

    “有别的说法?”

    她从兜里摸了块磁石,南铮接过,将火折子递给她,自己俯身去试散落在地上的碎屑。有些是新落的,磁石一过,瞬间吸了上去。

    前头的路好像被堵死了,两个影卫高举着火折子顺着严实的墙壁找出口。最后无法,只得摸张纸从墙壁上扫了些尘土,挨着寸的寻,希望能有风透过哪个缝隙来。

    长孙姒将磁石收起来,笑眯眯地接着道:“运送硝石到这里,炼个丹啊做个炸药,方便快捷自然不用说,重在隐秘。”转身对迎面来的一个影卫道:“来,小哥,说说发现什么了?”

    那人听她方才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愣怔了片刻才道:“回殿下,南统领,方才那岔道里都是废弃的炉子,约莫有百十来个;周围还有些打铁的器物,所用的木柴,搁置了许久。”

    二人互看一眼心中了然,折返的途中,长孙姒看着报信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存心逗他,“除了这些,就没有留下别的?比如人头,人骨,人”她脑门上挨了南铮一记,瞪眼睛不说话了。

    那影卫垂着头对这厢的动静置若罔闻,只道:“有些人骨,是从废弃的炉子里掉出来的,还不少,应当是当年封炉的时候一并烧了。铁器堆里还有些物件,”他双手奉上,“是京兆府签发的过所,挨着地的一面几乎没了,正面的字迹尚还存些。”

    打京兆府至剑南道渝州,至于是哪个刘姓郎君,不得而知。长孙姒瞧着南铮手里羸弱的薄纸,估计来阵风都能碎成渣,笑道:“又从京兆府签的啊,自打瞧了苏恩盛的我就再也不信了。”

    那影卫闻声木呆呆地又递来一个,“还有山南道。”

    她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这里头还有山南道的事儿,又多了一个,甚好甚好!”

    影卫缓了缓,再递上一个,“还有江南道!”

    长孙姒默默地扭过头甚是伤感道:“能不能一次说完,谢谢。”

    “是,”他从随身的兜里一下摸出来五六张捧到长孙姒面前,“殿下请过目!”

    “”

    南铮早已不忍直视了,清了清嗓子,“头前带路!”

    “是!”

    长孙姒在纸堆里小心翻了翻,“京兆,山南,江南,河南真是五湖四海宾朋齐聚啊。渝王府打哪儿淘来这么些人,养在这里,炼药?打铁?完了还给人烧了祭炉,渝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然后杀了灭口就没露出蛛丝马迹?

    她抬起头来好奇道:“刑部近十年都没听说有大的失踪案,除了阴阳河那里,可如今也找到失踪官员的尸骨了。如今在同一个地方失踪了这么些人,就没有人发现端倪吗?”

    他沉声道:“寻常百姓自然会有人报案,若是本就失踪的人谁也不会注目。”

    “比如呢?”

    “流民!”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是,那回高家的事若不是阿岩逃跑,决计不会被抖出来不对,不对,”她攀住了他手臂,“高家案子了解之后,京兆尹府派了几路参军去解救被买卖的流民,我却没有听说渝州的动静。”

    他拍了拍她的手,“你猜的没有错,咱们当初确实听到参军追到渝州一无所获消息,如今看来多半是陷在这里了。”

    面前的地坑比先前的都要宽阔上几分,横七竖八倒着数不清数目的石墩炉子,杂乱无章的铁锤和淬火的铁桶,还有未成形的铁剑利刀碎在地上,锈迹斑斑。两个留守的影卫正从倒地的炉子里寻找残存的白骨,有的承力过猛竟从当中折成几块。

    身后有个影卫对另一个低声道:“这么大规模的打铁做炸药,不可能密不透风,你去叫那两个回来,在这里探一探出口。”

    长孙姒回头时,那人已经闪身出了岔道。她不忍再看森森的白骨,皱着眉头撇开了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别处转了转,“私铸军器和火药,硝石硫黄来历倒也好说,可是这么大数量的铁器从哪里来,难不成渝州还有未知的铁矿么?刺史不上报,也和渝王同流合污了?”

    她抬眼数了数大概,“若是没有,渝王从各地搜集铁器私运回渝州,一路上也没人发现,我倒想知道走的是哪一条道,这么些年都如此松散?”

    南铮垂下眼睛,敲了敲厚实的墙壁,沉声道:“陆路州府众多,过所验看的频繁,又多集市百姓,一不小心只会漏了马脚。而水路就不同,倘若是官船,夹带铁器就更方便。”

    “官船?”她细细地琢磨他话中之意,“漕运吗?去年在京川口翻覆的漕船上只找到片府兵的服制,最后户部送了山南转运使的旧案搪塞,顶罪的也是侍郎陈生恪。你的意思,除了运送府兵还携带了铁器?”

    他嗯了一声,修长苍白的指依旧在墙壁上摸索,“或者是成型的兵器,或者是散碎的铁器。”

    “这么说的话渝王的计划,绝不是临时起意,有预谋有准备还有同党。”她连连摇头,甚为惋惜道:“完了,可怜的衷儿又被他阿爷算计了,江山不稳!”

    说话间,两个影卫已经从一处墙壁上卸下一块青石方砖,有风隐隐的透进来。旁边的人瞧了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敲开了容两人过的通道,照了照竟有层叠的台阶。

    两个影卫护好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顺着台阶往上走,片刻折回来一个说是上头是处药铺的院落,空无一人。

    药铺?长孙姒和南铮对望了一眼,戏谑道:“我觉得,你对这里似乎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笑,将她拉到地面上站稳,“什么情绪?”

    “说不清楚。”她摇了摇头,四下打量,又看了看司南所指的方向,“你说,这里会不会是胡记药铺啊?”

    领路的影卫到了正屋前,瞧不着方才的同伴,一面纳闷,一面抬手撩帘子――

    南铮皱了眉头,呵斥道:“不要进去!”

第165章 一步之遥(三)() 
影卫想收手退步已然来不及了,帘子从里头被人挑开,自有两个手持弓弩的郎君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屋子里瞬间有了光,一个三十来岁的持剑汉子慢条斯理地踱出来躬身行礼,“主人请二位里头叙话。”

    先礼后兵向来都没有什么好事,长孙姒眨巴着眼睛对着那郎君笑了笑,偏头同南铮咬耳朵,“咱们跑,还来得及么?”

    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屋顶上十来个弓弩手,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地坑里约莫也都是相似的人。”

    真是出逃无望呐,她哽了哽,苦着一张脸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才!”

    “”

    持剑的郎君见他们久无动静,反倒笑语风声,摆明了不将他的话听进耳中,面色不由得有些沉郁,“南统领,贵属甚是鲁莽,若不是”

    “阿端――”

    里头一声沉稳的低斥,转而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郎君闻声退了一步让了一位灰白道服的老者出来。老者五十来岁,发须乌黑,面目白净肃正,身量颇高,临门一站,背脊耿直,不惊不躁,倒真有横贯沙场的砥柱之度。

    他看着长孙姒微微眯起的眼睛,似乎是在琢磨他的身份,郎朗一笑,“论辈分你该称呼我一句‘渝王叔’,若是轮礼数我应行三跪九叩的君臣之礼。既然你我私下见面,自当省去这些麻烦。”

    这便是渝王吗?

    她抱肩扫了几眼,和她料想之人有些不似。按照渝王的心性,颠倒社稷图谋不轨的事情都做了这些年,难为还保持着根骨清正。莫不是日日求仙访道,只是为了学些掩人耳目的表面功夫吧?

    长孙姒摊了摊手,故意试探道:“老丈,你这话说的好生有趣。你说你是闻名遐迩的渝王,却要对我行三跪九叩之礼。虽说我一介女流,但我也明了,这是侍君之道,谁人不知如今圣人年不过九,老丈你这是作何道理?”

    三言两语彻底撩起站在渝王身后侍卫阿端的怒意,提了剑欲要伸张正义,被渝王抬手止住。他不急不恼,满面笑意,像是瞧着顽劣的孩子,“京城里都流传着殿下机智无双,看来确实不假。”他侧身让了一步,“里面请吧!”

    话音刚落,南铮口中十来个弓弩手就现了身,伏在屋脊之上顺带散一散箭弩的戾气。长孙姒挑了挑眉对上渝王慈祥又和蔼的眼神,负着手溜达上台阶,“渝王叔真是太客气了!京城里的传言大概没几句听得,渝王叔还是不要被骗了!”

    她侧身时却见着一道寒芒,那个叫阿端的侍卫剑死死地被封在剑鞘里,颈下就多了一道血口,倒地时双眼圆睁,手指还抽搐了两下。

    南铮收回了剑,慢条斯理用巾子拭干净,对渝王颔首道:“如此以下犯上之徒,殿下往后还是莫要用了,平白给人添口舌!”

    渝王立在门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长孙姒却扯了南铮的手坐在一方软榻上,掀起裙裾举到他面前,指着三两点血迹怪罪道:“阿铮,你把我的袍子弄脏了!”

    南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之意甚浓。

    剑拔弩张的事态平添了女儿家的旖旎,渝王闻声却笑了,挥手叫围拢来的六个侍卫退下,撩袍坐到他们对面,“传言是不可尽信,不过也有传言说你们感情甚笃,往日我不在府中,今日亲眼得见,方才知道是真的!”

    “王叔去哪里了,”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悠闲地斟茶,“听闻过了年就不在府中?”

    “去了山南道,关于起事的各项事宜需要确认。”渝王崔荀把白釉剔花的茶盅搁到她面前,“我记得你往日格外喜欢白瓷,世宗二十年专程从大邑瓷窑招了工匠入宫,那些人还是我推荐的。”

    大概这人是有史以来最不把起事叛乱当回事的人,而且还是由他一手策划,这份胸襟当真无与伦比。长孙姒捧了茶盅笑道:“劳烦王叔还记得,少不更事,兴师动众着实骄奢了些。如此看来,王叔对起事之事,胸有成竹?”

    “万事皆没有万无一失,”他两指夹了茶盅凑到鼻下嗅了嗅,笑了笑,“不过我会全力以赴,阿姒你不也是?”

    茶汤盈盈,血腥的硝烟在馥郁的茶香里氤氲,她笑意渐深,往南铮身边偎了偎,歪着头似乎在撒娇,“阿铮,王叔说我们得全力以赴了,怎么办呢?”

    他覆上她的手,垂下眼睛,“既然殿下好意,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荀摆了摆手,慈爱地笑道:“一家人哪里需要如此客气?我第一回见你,你坐在世宗的怀里玩一只白瓷小鹿,如今十来年了,长成了个漂亮娘子,与你阿娘穆太皇太妃一般无二!”

    长孙姒连连摇头,“王叔切莫这么说,你把她尊到阿婆辈分,她定是会不高兴的!”

    “也对,”崔荀饮了一口茶笑道:“女郎都不喜欢被人说老,况且又如你阿娘那般心性!”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王叔竟然这么了解阿娘?”

    崔荀说不是,“受你舅父之邀,我曾在李家小住月余,见过你阿娘几面。她生性疏阔,光风霁月,印象颇深!”

    “原来王叔也去过李家,”她敛了笑意,“只是应和二十二年舅父出海归船翻覆,尸骨无存。若是他尚在世,定会邀请王叔再去!”

    “是啊,故人已已,再提起徒增伤感。”崔荀摩挲了杯壁勉强笑了笑,“所以,如今能见到你,格外的亲近。”

    “是吗?”

    长孙姒捧着腮看着他续茶,“王叔是看到我的脸觉得亲近,还是对我手里那半块虎符后,大晋二十五万天策将士亲近?”

    他似乎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阿姒,这话你说的便不妥了。我与你亲近是真,为的是朋友之义,我与二十五万天策军亲近也是真,为的是社稷之义,这二者并无冲突。自古以来,上位者为贤,若无贤,能者居之,阿姒你是个开明的女郎,这一点你不会不赞同吧?”

    “我赞同,”她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只是提醒王叔一句,你与我阿爷有宿怨,便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太上皇素来勤勉仁德,哪里不贤,何处无能?圣人年少,听政仍在修行之中,评论德贤为时尚早,所以王叔你又何必把私愤托大到江山社稷?”

    崔荀不赞同,笑她健忘,“圣人御极不久便联合朝臣欲置你于死地,”他抬眼瞧了瞧南铮,“若非南统领及时施以援手,你又如何能与我在此一叙?可见长孙家的郎君生性凉薄,在外臣闲言挑唆之下,就能以鸩毒毒杀血肉至亲的姑母,若是再耽搁些时日必然比他阿翁有过之无不及!”

    长孙姒点了点头,“提起这件事,我反倒要多谢王叔。那件事前后,我一直在想是何人唆使致仕的左仆射狄如靖重返朝堂,即便是您留在京中的门下徐侍中也说服不得。如今看来他能进京完全是你授意,一方面用他的执拗陷我祸国的罪名,另一方面毒杀于我,事成能除掉我,事败能除掉狄如靖这个耿直的老臣,而且能让我和圣人徒生嫌隙,一举三得,王叔你久胜疆场便得来这些弄臣之术么?”

    他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比喻,微皱了眉头像是看着一个不更事的孩子,倏然又笑开,“你竟然知道徐延圭是听命于我?”

    “方才我见着苏长庚的尸体,还有他宁死都不肯交出来的八仙图,所以这事不难猜。”

    她看着崔荀无动于衷的模样接着道:“想当年南郭一案主使者八人,你身在渝州难以控制,自然要在他们之中选出一名主事之人,这也就是为何余下七人非死即伤,而他独善其身的原因。”

    崔荀眉眼俱笑,“你既然知道这层,难道就忽略了和苏徐二人走得格外亲近的一位么?”他看着南铮,“南统领和他们私交甚厚,连我都听到几分流言,阿姒你就偏听偏信,所以才导致如今这种局面?”

    长孙姒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郎君,真是风平浪静,“王叔也晓得攻心为上吗?”

    崔荀点了点南铮,“他是你的侍卫,十五年,什么样的手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可今夜他的举动轻率鲁莽,更谈不上有计划,所以你我才会在这里秉烛夜谈。不然,你应当安稳地度过此夜,明日一早离开王府,我说的不对吗?”

    “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