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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胭脂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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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斌她在口中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会是一切事件的幕后主使吗?如果是,他与陆家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如果不是,那么银行资产被接收,她从杨家后回去后就死于非命,包括他和孙晓倩之间的联系,都只是巧合吗?
前世今生,一张张面孔走马灯一样走过,各种各样的事件混杂在了一起,叫明夷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魏五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明夷用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好容易看见了一丝曙光,她该高兴才是。
魏五点了点头:“还有就是孙得胜那个债主,我们查下来是没有嫌疑的。倒是有个姓王的混混可疑,每回孙得胜去赌钱,他总要掺一脚。前些日子躲去了乡下,最近回来了,有人瞧见他去了孙干娘那里。”
好,很好,这一条藤都给连上了,陆明夷怒极反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我家是作了什么孽,竟招了这么个对头,处心积虑地要害我们。我这就去见见这位刘会长,问出个缘由来我死也甘心了!”
魏五不料她的反应这样大,生怕激动之下还真找上门去,赶紧劝道:“你别激动啊!眼下没凭没据的,你去找人家能说什么呢?他不承认也就罢了,怕的是再起了防备,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句前功尽弃终于唤回了明夷的理智,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直以来压在心中的怨愤化作拳头狠狠捣在了柜门上。“你说得对”
以前他能屡屡得手,不外是躲在暗处,自己无从防范的缘故。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阴影的保护,那些诡计还能不能得逞,大家就要各凭手段了。
明夷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魏五则是看着她手上的伤口直抽冷气,赶着去取碘酒和棉花:“你别动,别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没事,待会包一下就好。”发泄完了,明夷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四小姐,这点伤算什么,能比得过家破人亡吗?“你再帮我个忙!”
“你说”魏五嘴上应着,到底不放心,眼不错地盯着她,生怕一眼没看见又冒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明夷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端起早就冷了的茶呷了一口:“财政部杨次长来上海那天,有人曾在火车站发现过刺客的踪迹。你替我查一下,这件事跟柳生斌有没有关系,或者说跟他周围的人有没有关系?”
这年头敢提着脑袋干活的人虽多,但活儿做得漂亮的却只有那几个,其实好查。但人家反过来查你也容易,所以得想个法子不能惹人注目才行。魏五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行,这事交给我了!”
柳生斌浮出水面后,明夷就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表明前世是他谋害了大哥,陷害银行破产,乃至害死了自己;但这中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总做不了假。
那么问题来了,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有个动机。他这样做是因为图谋陆家的财产,还是要对陆家的人赶尽杀绝呢?
因为伤了手,陆太太坚决不许女儿再去店里,必要她安安心心在家里休养几天。不仅吩咐厨房每天变着法地煲花生鸡脚,红烧蹄膀,还不知道打哪里弄了瓶蛤蚧人参酒。
陆明夷才被逼着吃了两日就开始坚决反抗起来:“我不过是破了点皮,再休息几天就连疤都看不见了!”
“小姑娘家家,非要闹着出去上班。上就上吧,还弄一身伤,看侬以后怎么嫁得出去!”陆太太一根指头戳着女儿的额角,简直恨铁不成钢。
明夷犹自不服气,嘟囔着:“不出去上班怎么能遇着你们心目中的好女婿”
“那是你父亲说得高兴,我可还没发表意见呢!”
俩母女正在抬杠,细雨一头撞了进来,激动地嚷着:“小姐小姐,外头有位盛先生找你”
那一腔发现大新闻的热血在看见陆太太没好气的脸时,嘎然止沸。
事情闹大啦()
陆明夷倒没想太多;来就来了呗;当即就吩咐细雨:“请他在客厅稍等;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没料陆太太不愿意了:“好不容易让你躺一会;又不安分!”
她就是手蹭破了一层皮罢了;难不成还得卧床修养;明夷故意道:“既然妈不许我挪动;那细雨你把盛先生请过来罢!”
陆太太的眼睛立即瞪得比茶盅还大:“你要死了!未婚女儿的闺房哪里能让一个男人随便进,别说你们还没怎么,就算是未婚夫妻也过于随便了!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非把你关祠堂罚跪不可。”
“您确定?”先不说陆家的祠堂远在北平,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她和盛继唐独处一室,只怕得乐得蹦起来罢!
女儿如此快地认识到了祖母对面目;实在把陆太太噎得够呛;干脆别过头对细雨说:“去回盛先生,就说小姐身体不舒服;请他改日再来。”
原本好生生的一对鸳鸯;就这样硬是被拆开了;细雨在心中大叹了一口气;蔫蔫地应了。那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不让她见情郎呢;明夷不由暗笑,抱着母亲的胳膊就开始撒娇:“妈,你这是跟我生气;还是跟客人生气呀?”
“我气的是你父亲;”陆太太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没好气道:“一把扇子就叫人收买了,成天在我耳朵边上说好话,打量我糊涂呢!”
“妈最英明了,爸在外头威风八面,可在家里还不是要听您的!”明夷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您看这样行不行?盛公子来找我想必是有要事,您先帮我招待一下,我换身衣裳打扮一下再过去。”
陆太太之前最忧心的就是没亲眼见过这位九爷,如今既然有现成的机会如何不愿意,只是嘴上还是要犟两句:“是你非让我去的,要是得罪了人我可不管”
明夷一见松动,赶快再接再厉把她往门口推:“怎么会呢?您只管去,谁敢说我妈不是,我非锤扁了他不可!”
终于把母亲打发出门,明夷算是松了口气,一边打开柜子翻衣服边问道:“细雨,你看盛先生来时,神色态度如何?”
因为不必出门,所以随便挑件裙子即可。细雨帮着把新做几件旗袍一件件在床上铺开,随口答:“没什么呀,我看他一直笑嘻嘻的不过小姐,你可得小心着些,我上来时见好些人偷偷围在门口看盛先生呢!尤其是三小姐的翠翘,整个人都呆了。”
说得好像你第一次见时没呆似的,明夷正想到这里,就见细雨拎着件浅蓝色绣茉莉花的旗袍贼兮兮地靠了过来:“小姐,你跟那位盛先生是不是早就私定终身了,那回在闸北”
明夷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夺过衣服来小声威胁道:“闸什么北?我何时去过,还是你什么时候去了?”
“呜呜呜”细雨瞪着一双大眼睛,两只手拱在一起晃来晃去地求饶,明夷才放开手,她赶紧表明:“是我糊涂了,什么闸北,没有的事”
这还差不多,明夷又瞥了她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旗袍:“就穿这件吧!”
“小姐好眼光,这件旗袍的颜色淡雅,和小姐你的气质最是相配!”细雨极其狗腿地凑了上去,笑得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总算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陆明夷移步小客厅,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笑。
“你听这声音,是太太么?”明夷指着那道房门,颇有些惊讶地看着细雨。陆太太可是大家闺秀,向来讲究一个笑不露齿,行不动裙,何时有过这样放肆的时候。细雨也大为不解,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着。
倒是金香闻声出来把本就虚掩着的门给打开了:“四小姐来了,快请”
不出主仆俩所料,里头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陆太太与盛继唐一上一下坐着,两人都面带笑容。尤其是陆太太,目光中透着无限慈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儿子呢!
虽说一向知道盛九爷手段了得,可就这么一会就能把挑剔的母亲给哄得这么高兴,明夷真想当场给他写个服字。
“妈,在聊什么呢?”明夷一边走过去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一边不动声色地瞪了眼那位少爷。
盛继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向陆太太拱了拱手:“伯母,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单独与四小姐聊两句。晚辈也知道这不合规矩”
他还没说完呢,陆太太就扳起了脸来。明夷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大哥到底在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约她去满庭芳,非跑来她家说。
正在明夷准备打圆场时,陆太太已经开口了:“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比我还老旧。如今都讲维新,讲进步;若是事事拘泥于旧规矩,政府首先就不能请女职员了,男女混学的学堂也要关门,岂不是开历史的倒车?”
头一回从母亲口中一气听到那么多新名词,明夷简直就惊了:“妈,我都不知道您的思想这么进步呢?”
“你父亲成天宣传新思想,我能没进步么?”陆太太一转头又笑得无比和蔼:“我先带下人们出去,你们尽管说话。待会就在家里吃饭,厨子特意新学了溜肝尖和爆炒羊肉。你也是打北平过来的,应该吃得惯吧?”
“多蒙伯母爱护,我吃饭并不挑什么口味,入乡随俗就好!”盛继唐站了起来,态度温煦,实在是个翩翩公子。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陆太太边笑边往外走,细雨本想再赖一会,却硬是被金香给拽走了,还很贴心地把门给关好了。
眼见清场完成,陆四小姐很不客气道:“九爷,你这是给我妈灌了什么迷汤?就这一会功夫就成自家人了。”
“你没听那句俗语么?丈母娘瞧女婿,越看越满意。更何况像我这样一表人才,伯母岂有不满意的道理。”盛继唐也很老实,只是这答案不免叫对方磨起牙来。
“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紧说罢!再晚一点,只怕从我祖母到门房,都要借故到小客厅来走一圈!”明夷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着。
盛九爷是很干脆的人,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即道:“我来找你商量一下订婚的日期,照理说这样的日子应该卜一卜。不过我想世伯是留过洋的,想必也不会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我也问过了陆老道,他说下月十五是花朝,大吉大利。要是你不反对,不如就定在那一天!至于仪式”
“等等”因为他说得实在太理所当然,陆明夷一时听愣了,好容易才找回了自个的舌头。“你说什么?订婚?你跟我订婚?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其实陆明夷心里很明白,按照盛少爷的脾气,他是不会没事来逗自己玩的。想了半天又加了个问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整个北平城都知道我们即将订婚了,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总不好让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吧!”盛继唐的语气很是平淡风清,听着的人可没法跟着静下心来。
亏得陆明夷手上没什么东西,否则以她手抖的频率,粉身碎骨已经算是最轻的下场了。“北平?”
好,很好,这能是谁干的呢?她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了,一股怒火从脚心直窜头顶:“我是前世欠了她的,还是我爸欠了她的?年年拿着钱让他们在北平吃喝玩乐养戏子,这还不够,非得把孙女都卖干净了,好再往那无底洞填!”
骂了两句不过瘾,陆明夷四下打量着有什么东西能摔着出气,却被盛继唐拦住了:“斗彩瓷方,虾趣图,整黄杨根木雕这房里的东西先不说贵贱,都是你父亲的心头好,你就手下留情罢!”
“你说的是真是假,当真北平城都传遍了?”既然不让砸东西,明夷只得在房里转着圈,猛一下刹住又问道。
“假的,”没等她缓过一口气来,盛继唐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官僚富商的圈子里人尽皆知而已,你要问路边的乞丐,应该还是有人不知道。”
这跟传遍全城也没什么区别了呀?明夷不由泄气地一下坐在椅子上:“我四叔到底是闯了什么祸,要这样硬扯上盛家的虎皮做大旗?”
“见微知著,恐怕这样的事老太太不止干过一回了吧!”虽是自己的事情,盛继唐倒是一点不着急。“你四叔跟北平交通厅司长的小舅子抢粉头,打断了人家一条腿。如今司长府已经放出话来,要么你四叔自断双腿赔罪,要么就打官司要他坐牢。因此你四叔着急跟段秘书长家攀亲,好压制住对方。眼下又得了我这么一位助力,岂有不好好宣扬的道理。我祖母、嫡母、叔叔都已经拍了电报来问,若不是路途遥远,只怕杀也杀过来了。”
那就这样罢()
事到如今;明夷实在不知道盛继唐是怎么面带笑容说出这些来的;反正她是哭都快哭不出来了。“本来是为了打发我奶奶;没想到把你家的那几位尊神都给惊动了;就算我们现在登报撇清关系也来不及了吧?”
“干嘛要撇清关系?”想比陆明夷那副丧气模样;盛继唐可真是淡定得很了:“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我又拜见过了你家人。既然已经有了传言;咱们订婚就是了。你不必担心费用,虽说我手头没私房,可我祖母是最要脸面的。盛家这一辈就我一个男丁了;订婚宴要是办得不够盛大,她宁可一头碰死。”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费用的问题?这个比钱要严重多了好吧!陆明夷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不够用了:“你没事吧;大家都传我们订婚;我们就要订婚。要是传你杀人呢?你还真去大街上杀一个?”
想了想又觉得以盛九爷的谋略,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凑过去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叔叔又给你下了什么套?你老实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对于陆明夷的敏锐和聪慧;九爷一直是持肯定态度的;因此也笑得格外开心:“你这回却料错了;只怕他还以为是我给他设的套!早年间就有过风传;说是他怕我娶妻立嗣后,父亲的门下部旧便会偏向于我,因此故意不叫我成家。现在流言一出;他要是加以反对;更显得居心可疑了。”
也对,一个年事已高又没儿子,一个到底是旧主的血脉。要是盛继唐结婚生子,对于他叔叔的影响必然不少。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该和我扯到一块了,赶紧找个淑女成家,也好气气你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对于盛家人,明夷是没什么好话的。
盛继唐翘着二郎腿,用一种颇带玩味的眼神看着她:“这么说,你不想跟我订婚?”
大哥,我从头到尾到位都没有同意过阿!陆明夷坚定地点了点头:“婚姻又不是儿戏,说订就订,说散就散的。”
“好!”盛继唐一向是个干脆人,从不玩拖泥带水、欲拒还迎的把戏。当即站了起来:“既然你不同意,我就先走了,你同伯母说一声下次再来陪她说话。”
这一下又把陆明夷给弄懵了:“你给我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盛继唐很有耐心地站住了,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他平静的反应几乎让陆明夷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人家说要订婚,你不答应,人家要走,你要拦着,这算什么?可陆明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事情闹这么大,如果我们不订婚,你会有什么麻烦吗?”
这是个好问题,盛继唐又笑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我活着就是种麻烦。自然,死了也是。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考虑的?”明夷下意识反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愚蠢,她怎么会忘了自己也有个极品祖母的存在。她本已经做好了打算要与大总统结亲家,若是知道如意算盘被自己打破了明夷光是想想背上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盛继唐好人做到底,索性把北平那点破事一股脑告诉了她:“你四叔一边大肆宣扬要与盛家结亲的消息,段家那头也没放过,已经说定了把你二姐嫁过去。你还不知道吧,新郎不仅比你二姐要小三岁,而且天生有智力障碍。”
“那不就是傻子?”陆老夫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明夷其实一点也不惊讶,推孙女进火坑她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可总逮着一个人坑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她是不喜欢陆宜人,又懦弱又迂腐,就连抗争也不得法。然而她们毕竟是姐妹,再不济都是女子,在面对命运的严酷时总难免物伤其类。
“令尊是银行家,你也应该多少懂得资产管理的概念。站在陆老夫人的角度,孙女也是陆家资产的一种。”九爷非常理智地分析道:“譬如你,长得漂亮又有丰厚陪嫁,算是优质资产,最佳的选择是与望族联姻以妆点门面。像你二姐这样,曾死过一个订婚对象,人才品貌不出众的大龄庶女,就算是劣质资产。变现概率低,拖得久了可能还要赔本。但凡能为陆家换取一点利益,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售。”
“所以陆宜人攀扯你其实没什么意义,先不说你父母对你的重视疼爱,单从利益角度看,把你许配给一个傻子也太浪费了。但如果遇上出价更高,缺点更隐蔽的那就说不定了。父母兄弟固然可靠,能帮你一时却管不了一世,所以你自己也得警醒些,别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是在宽解自己吗?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却是在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就算最后事情被揭露出来,她也不至于被逼着嫁到段家去。
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会面临什么困境,陆明夷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你刚才说你家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解释呢?不如就说我作风失检,是你看不上我。我奶奶再怎么霸道,顶多就是罚我跪祠堂而已,何况上海这儿还没祠堂”
“你这是怎么了?”难得见她一副小儿女态,盛继唐倒稀奇起来:“这又不干你的事,怎么还惭愧起来?我叔叔要整我法子多的是,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也能想方设法地把黑锅栽在我身上。更何况女孩子的名声有多要紧,别动不动就拿什么作风失检来开玩笑,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越是这样说,明夷就越难受:“怎么不干我的事呢?要不是我去找你,你何至于趟进了这么一潭泥水里。现在倒好,想洗都洗不干净了。我这个沉不住气的毛病怎么总改不了,要是当时我不那么冲动,只管撇清了和魏五的事就好。”
正懊恼着,明夷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正拂过她的头顶:“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你当时想的也不算错,要是段家的孙子没有那么失智,也许这门亲事真会落到你头上的。是我自己承认倾慕你的,你又没逼我。事到如今,我们就各自解决各自的问题罢!”
说得容易,明夷不禁抬起头来,没好气地把那只手给拍落:“那要是我奶奶丧心病狂,又找了个像我堂姐夫那样位高权重,喝醉就打女人的逼我嫁怎么办?”
“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母亲第一个就不能同意,你父亲更是。谁像你家二姨娘和那个便宜舅爷,一天到晚惦记着卖女儿!”
“那那万一找了个不打女人,但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呢?”明夷可怜兮兮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一汪碧湖,这是盛继唐头一回觉得她能和伍我见犹怜这四个字扯上点关系:“那你父母也不能答应啊!”
“那要是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过得去,我却不喜欢的呢?”陆四小姐这回算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只可惜盛九爷虽说文韬武略,却不擅长保媒拉纤:“那我也没法子了,就算你当时喜欢,万一结完婚又不喜欢了呢?谁担保得了!”
这个盛继唐,干脆蠢死算了!陆明夷忍不住磨牙,没听出来她是想找个台阶下吗?刚才自己可是一口拒绝了订婚的提议,现在再巴巴提出来,难道是怕嫁不出去?就算是权宜之计也够丢人的。
“我没话说了,你走吧!”陆明夷气得抱着胳膊就转过了身,反正最后倒霉的又不是我,要我跟着瞎操什么心!
半天听不见开门的声音,她又把头悄悄转了回来,只见盛继唐仍站在原地笑得可恶。“怎么还不走?想在我家赖顿饭吃啊?”
“对呀,人要不着,吃顿饭还不行么?”九爷满脸的无辜,“伯母可是盛情邀约,炒肝爆羊肉都准备好了,我抬脚就走了岂不是太辜负她老人家一片盛情了。”
陆明夷的白眼简直就要翻出天际去,恶声恶气道:“那随便你吧!”
说罢就要出去,却被盛继唐一把拉住了,盯着他那张无论何时都显得从容的面孔,明夷气咻咻地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为着什么?”
盛九也不以为杵:“我有个提议,你且听一听,不用急着拒绝。实话实说,眼下这个局面我是有法子应对的,但如果你肯配合我订婚的话自然更有把握一些。而且你那祖母就是个,谁也不知道她什么会给你找个不靠谱的人来。求人不如求己,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对象也要严挑细选。咱们先虚应着把婚定了,万一你找着了合适的人,我来想办法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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