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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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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心疼地为傅衍诊治，他精致的墨绿色衣衫染了一袭鲜红，随时间凝固，变成了黑色。
“孤想沐浴。”傅衍不悦地蹙眉，这一路被人追杀他都不曾表现出任何不喜的情绪，现下安全了，他却不安起来。
“好啊，你去洗，再染个风寒，我明天就可以给你收尸了！”叶沉翻了个白眼，他很想放下银针拍案而坐，但又岂会当真如此，他不过是气恼傅衍所为罢了。
傅衍闻言，便用眼神示意一旁现身的暗卫带他去里屋，叶沉也正好施针完毕，看到他的小动作，索性就不说话了。
倒是苏安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傅衍，虽未言语，却也能令人感受到无形压力。
“孤只是换身衣服。”在苏安里面前，傅衍服了软。
苏安里的眼眶红扑扑的，却始终没有说话。
叹了口气，傅衍连换身衣服的想法都抛下了，苏安里总能轻易让他放下所有原则。
“去换吧，小心点。”苏安里撇过脸，沙哑着嗓音道。
她十分清楚傅衍此刻心头毛毛的感受，遂也不再为难，她其实还想亲自帮傅衍换衣衫，奈何她没有这个勇气，怕看到傅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第247章 活着，即安（）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傅衍才换好了衣衫出来，他出来匆忙，没有带换洗衣物，这里自然也没有，叶沉那素白色衣衫他又看不上，唯有向刚刚归来的乔慕先借了一套新衣服来穿。
乔慕衣物多为蓝色，本该映衬出君子如玉温润，穿在傅衍身上倒显出几分冷傲清冽之感来。
换了衣衫，傅衍皱着的眉头稍有舒展，却也已经并不是很好看，他还是很想马上沐浴更衣。
“好了，先别想沐浴了。”叶沉哪里不知道傅衍的心思，他走过去按住傅衍的肩膀，撩起傅衍袖子查看他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
傅衍手臂一动，衣袖重新落下。
这一掀一落不过眨眼间，苏安里却仍然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本该是如玉般无暇的驱壳，现下却满是裂纹，随时都会碎掉，化为粉尘。
苏安里好不容易恢复的眸色，又开始渐渐泛红，她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那最新最重的伤，是傅衍自己划开的。
“软软，别看了。”明知她已经看不到那些伤口，可傅衍还是心虚，将手臂背到了身后。
“阿衍，你本来什么都不准备告诉我是不是？”
苏安里气恼万分，却又不知该拿傅衍如何，只能一拍桌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傅衍，期待他能有所回答。
“软软，你当知晓，孤有必须要做的事，孤不想连累你，也不想让你担心。”傅衍眸色认真，将心中所思尽数告与苏安里。
“我知道，可我还是心疼。”苏安里的眼眶红了又红，偏生是没有落泪。
阖上眸子不敢再去看苏安里的眼睛，傅衍平静道：“软软，孤是邺国的鸿胪寺卿，是怀玉的皇叔。”
“我知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苏安里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她心里清楚地不能再清楚，傅衍，是天下人的傅衍。
但那又如何？她就是心疼。
“你也有要瞒着孤的事，不是么？”见苏安里仍旧是那副模样，傅衍便又反问了句，令苏安里再无话可说。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各自的责任，不只是为了对方而活，那太幼稚。
虽然，傅衍也曾想过，像个普通百姓那般，只为了自己而活，与苏安里花前月下，只谈些风月，不谈江山。然而那终究不过想象，他生而尊贵，便要承担起这身份所肩负的责任。
“软软，于孤而言，活着，即安。”
……苏安里僵硬的点头，这些道理，傅衍不说她也明白，她只是心里疼得难受，憋得慌。
阖上眼，苏安里再度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好好休息。”
言罢，也不再看傅衍，转身出了门，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询问傅衍为何要对自己下手那么狠？
苏安里一走，叶沉便也没了顾及，撩起傅衍衣袖，饶是他，见到这些伤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这才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小安就是这么照顾你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傅衍身上的这些新伤，除了那处他自己划的，虽都只是些小伤，却也因伤口太多，看得人心悸。
第248章 昭告邕州（）
傅衍摇了摇头，遥想这连日来的行程，当真是为难了那俩个孩子。
他自小被追杀习惯了，但那两个孩子也算得养尊处优，尤其是狄安，自小跟在叶沉身边，哪里吃过苦，这一路来他们也辛苦了。
“孤故意的。”故意在途中显露踪迹，故意让他们刺伤，只为了在乔慕面前演一场逼真的戏，奈何他没算到，苏安里会如此难过。
“你啊，永远会把自己置于死路。”叶沉太清楚傅衍的性子了，每一次，傅衍从不给自己留退路，所以在叶沉心中，邕州之内，没人能算计得过傅衍。一个连自己都算计进去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算计的？
“孤不会死。”傅衍摇了摇头，诚然，他是以死局来谋划的，但也会给自己留生路，他没那么傻。
“有我在，你当然不会死。”叶沉虽是自夸，却一点骄傲的神情都没有流露出来，他将这种自信，认定为理所当然，便像傅衍说出那些轻狂之言时的理所当然一样。
叶沉细心地为傅衍上药，包扎，勒令他躺倒床上休息，见他阖上眼，闻他传出清浅呼吸，适才稍作安心，出门去看狄安和少锦的情况了。
他虽是责骂狄安没有照顾好傅衍，却也心疼这个徒弟经受如此波折，安慰表扬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至于少锦，自然有傅衍做工作，他也就顺带着宽慰两句。
从那两个半大少年房间出来，叶沉也累得不行，伸了个懒腰，确是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出府去探看百姓的疫病状况。
他走后不久，傅衍起身，去了桌案上的纸笔，修书寄予长安，一封给沈墨，一封给傅怀玉。
而后，他又望着院内景物发了会儿呆，抛却江山，不顾权谋，只单纯地发呆，看着那满枝新叶，他唇角微勾，心情微佳。
此后七日，傅衍都在府内养病，未曾出房门半步。
第八日，他以个人名义昭告邕州天下：长安有幸，得休思相救，此后若休思有求，非家国之事，必以命相助。
在邕州，能有权利昭告天下的，除却五国帝王，便唯有傅衍与乔慕。
他这般言辞，便是向邕州宣告，乔慕和傅衍是生死之交，若有人与乔慕过不去，便是同他傅衍过不去，同时也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无所谓临国如何，却必然会保乔慕无虞。
不知是否偶然，傅衍昭告宣布的一炷香后，傅怀玉同样制诏天下：邺国愿赠临国米粮五千石，药石三千石，以感乔国舅恩。
这两道昭示，皆不提临国如何，不谈元烨如何，只论乔慕。
一前一后两块巨石落入水潭，一时间邕州众说纷纭，五国各怀心思。脸色最不好的，当属元烨无疑，那些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对乔慕的些许不忍，终是被摧毁地一干二净。
却是无人知晓，傅衍这般大肆宣扬，是否有存使元烨与乔慕决裂的心思？也是无人敢问。
此次风波在邕州境内席卷，闹得乔慕头疼不已。
第249章（）
可乔慕也不能拿傅衍如何，不论傅衍是有心还是无意……罢，乔慕才不会相信傅衍是无意的。总归，他是拿傅衍没有办法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处理此事。
于是，第三股风潮卷起，乔慕昭示邕州天下，曰：休思受命于帝，担不起公子如此相待。
寥寥数言，给了所有人面子的同时，拉开了自己和傅衍的距离，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临国的忠心。
收此讯息，傅衍未再生事。某些事，点到即止，若他再多说，便显得有心而为了。
元烨也因乔慕的这一封昭示平复了不少心绪，但依旧对乔慕忌惮不已，不论如何，元烨都是再容不得乔慕了。
在邕州沉浸在傅衍无恙的欢喜之中时，临国却再生变故。
上天似是容不得临国了一般，这一场疫病来势凶猛，叶沉虽找到解救法子，却也控制不住疫病不断病变，原先那波尚未完全解决，新爆发的病症便接踵而来，与先前的情况截然不同，不过两日，便可要了人性命。
短短五日间，五座临海城池无一活口，这五座城池虽算不得临国大城，却也是临国国土的一部分，对临国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同一时间，沂水也传来不少消息，有关小公主的，有关皇后的，有关萧乾的。
一桩转一件件，皆算不得好消息，在这泥潭之中挣扎的乔慕终是崩了脸色。
内朝不稳，外堂动荡，四国窥觑，有心无力，乔慕顿感疲乏。
见乔慕如此，傅衍虽不愿多参与其中，却也难得收了煽风点火的心思，临国本就够乱了，他不折腾，也熬不出头了，除非乔慕愿意那么做，但乔慕是谁，他不会的。
然而，就在傅衍断定乔慕不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乔慕寻了他对弈一局，棋间，乔慕似漫不经心道：“长安以为，焚城如何？”
傅衍愕然，焚城自然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了，但乔慕这般的性子，如何会愿意焚城？他不是素来爱惜百姓么？
“休思既然有了主意，何必再过问于孤。”落下棋子，傅衍抬眸与乔慕对视，在其眸中望见了一泓清泉。乔慕这个人，太干净了，干净到傅衍有时也会生出几分艳羡来。
但再干净的人，也会有弄脏双手的一天。
“呵呵。”乔慕垂眸低笑，执起一枚白子，尚未落下，便闻沂水来报：姬夫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元烨，焚城！
……
清脆声响落地，白玉棋子碎成玉粉，乔慕怔怔地看着跪下之人愤恨的面容，而后久久闭上了眼，道了句：“休思何德何能……”
“国舅爷？”送信者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在为百姓惋惜，宽慰几句数落了一下姬语兮这祸国妖妃。乔慕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没有搭理他，他越说越过分，傅衍终是不忍，一记冷眼扫去，吓得他赶紧行了礼辞别，未再回身看乔慕一眼。
“姬夫人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傅衍也不得不对姬语兮表达夸赞，姬语兮此人，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能想得到乔慕在想什么。
第250章（）
焚城这等事自然是被逼入绝境才为的，但谁也不愿意背负此等骂名，哪怕是乔慕也不尚在犹豫，可姬语兮却替他做了这个决定。
你要焚城，好，焚城，这骂名，我担着！总归，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姬语兮这女子，性子太烈，对乔慕的感情太偏执，注定得不偿愿。
棋局依旧没有下完，乔慕起身赔礼道：“休思先行一步。”
“乔休思。”傅衍放下棋子，看着乔慕的背影缓缓启唇，“你当如何？莫负了她的一身顾勇。”
……乔慕身形一顿，他本是想在这道令传遍临国前，由自己来担这罪名的，但现下傅衍如是一说，他忽而冷静了下来，回应道：“谢长安点醒，休思知道该如何做。”
乔慕离去后一炷香内，姬语兮要焚城的消息便在临国境内传开了，甚至已经传到了邕州五国。
百姓对其骂声不断，上位者却是对其暗叹不已。
古来祸国妖妃的罪名，皆身不由己，一区区弱女子，如何能亡一国，不过是君王无能，臣下无用，将罪责归咎于女子的美貌罢了。
姬语兮身上具备了所有祸国妖妃的条件，却又比那些女子更为坚韧，她活得像一团火，在这烽烟缭乱的邕州，闪烁着明**人的光辉。
焚城令一下，即刻实施，便连叶沉，也只是闭门不出，没有吵闹叫嚣。他为医者，自然知晓这已经无可奈何，焚城，不过是为了减少更大范围的灾难，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
焚了五座城池后，疫病终于得到了控制，在百姓们连天的哭喊和对姬语兮的叫骂声中，此次风波暂且淹没于时间洪流。
乔慕终于准备启程离开怀璧，回沂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听闻元烨至今都没有抓住萧乾，这着实不该，这种时候，依元烨的性子，不可能再对萧乾有所期许，唯有可能是萧乾背后还有人在帮他！而这个人，乔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傅衍。
傅衍似乎也猜出了乔慕所虑，无谓道：“孤这一身伤，可不是作假。”虽然，他这伤是因元烨而起，但他不介意在这时候卖元烨一些面子，毕竟，两国还没有真到撕破脸的地步。
乔慕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时间多去猜测，且当就是如此，但萧乾背后一定还有人！这是他最忌惮的，他必须立即快马加鞭赶回沂水！
在乔慕离开的当天，傅衍修书告与黎锦齐，彻查萧乾背后的人。
他并没有随乔慕一起离开，因为他虽也要返回沂水，却没有如乔慕这般焦急。他还有心思买了上好的车舆，等苏安里的身体彻底没了问题，等叶沉从焚城的阴影中缓过来，他们适才慢悠悠前往沂水。
在他们启程的次日，乔慕赶到沂水皇城门口，一下马便一头栽倒下去，吓得守卫大惊失色，引一时皇城动荡。
乔慕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要见元烨，元烨事情那么多，哪里有多余时间与乔慕说话。
第251章（）
等不来元烨，乔慕便自己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书房寻他，元烨没有不见之理，只能放他进去。
书房内，阮正也在，但乔慕一点也不惊讶，从容地向元烨行礼，又朝阮正简单颔首致意。
他如此自然，倒是叫阮正有些不好意思了，回以上下级之礼，阮正多少对乔慕还是存有敬佩之心的。
“休思怎的来了？身体可还好？”既然乔慕来了，元烨装模作样还是要表现一下的，何况在见到乔慕那憔悴的面容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片刻的担忧。
“谢陛下关心，休思无恙。”乔慕恭敬回礼，虽是如往常般温润地笑着，但元烨能感受得到乔慕的疏远之意。
心里头不知怎的就有些难过，元烨承认自己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想除去这个功高盖主的人，一方面又舍不得旧友。
他没有察觉到，这种感情，并非是矛盾，不过是强烈的自负感罢了，现在的乔慕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所以他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简单寒暄过后，乔慕切入主题，问起萧乾情况，元烨令阮正一一告知，他现在虽防乔慕，却也是暂时不能没有乔慕，是故有些事还是会与乔慕商量了。
听完阮正的阐述，乔慕惊讶于萧乾对他们动态的掌握。
初时萧乾尚在沂水王都，可元烨秘密归城的当日，他就逃之夭夭了，后来，萧乾起兵干戈，每次都是避开重要防守，这一路，竟是被他直通沂水，再下两城，他就要兵临城下了！
这般巧合，必然不是运气，可萧乾虽有些许谋略，却也不至于能算计地如此精细。
“萧乾身后的，恐非我临国中人。”讲述完有关萧乾的事情，阮正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这话说得意味不明，矛头却是指向了傅衍，乔慕不由得觉得可笑，这阮正，和自己昔年倒是有几分相像。
点了点头，乔慕道：“但休思可担保，非华王之谋。”
闻言，元烨和阮正具是一惊，他们都知晓乔慕和傅衍还算交好，但这已经涉及家国大事即使傅衍当真没有参与，但他这般袒护傅衍，未免不妥。
“国舅这般，未免太过偏颇。”阮正是与傅衍有过正面交锋的，傅衍的狠厉超乎他想象，是故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是傅衍在背后为萧乾谋划，哪怕傅衍和萧乾之前有所过节。
对此事，乔慕不予置喙，他不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傅衍，傅衍说没有就是没有。话已说过，元烨和阮正要如何做他也管不着。
“陛下。”外头看守内侍通禀，似是有人求见。
元烨蹙起眉，不悦道：“朕和乔国舅在商议国事，多大的事情都不必通报！”
……来人没了声音，伴随匆匆脚步声消失不见。
元烨继续和乔慕谈论了一些如何抓捕萧乾的办法。有关萧乾总能避开元烨大军一事，乔慕提出了新的看法：“为何不是因为我们其中有奸细呢？”
第252章（）
除了谋略，只要信息掌握的够多够及时，那么萧乾也完全有能力走到现今这一步。
听闻他的这一推论，阮正冷笑：“国舅爷当真是为朋友着想啊。”在他看来，乔慕这般说，不过是为了替傅衍开脱。
何况天下皆知，阮正是以萧乾內寮的身份出现的，现下元烨这么说，不就是将矛头指向他，说他给萧乾通风报信么，这口气，阮正如何能咽下？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只能以这般形式将矛头重新指向傅衍。
乔慕自然也看出来了阮正的这番心思，遂道：“休思并不想做无用猜忌，坏了和气。”他眉眼挂有温润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阮正明明白乔慕这是在怪责于他：萧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们不能自己先有矛盾。
他终归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听出来乔慕意思后也并未再挤兑乔慕，而是认真开始和他分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等三人分析完，已经日暮，适才想到还没有用过膳，阮正出门唤人传膳，打开门，只见姬语兮跪在门口，一言不发，她的怀里，是不哭不闹的小公主。
“夫人！”阮正大惊失色，一声惊呼引来了元烨与乔慕。
“语兮，你这是做什么？”元烨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美人儿，他现在可没有心思陪姬语兮闹事。
姬语兮缓缓抬眸，眸中无甚波澜，空洞地可怕。
元烨一下子就慌了神，忙走过去搀扶，心疼道：“先起来说话。”他放软了语调。
姬语兮却是笑了，眼泪同时落下，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所有人心肝一颤。
“太医院那群人说，我们球球没了，我不信，便想找你看看，你看，她这不是还在我怀里么？”
她这话一出，便连乔慕都变了脸色。
元烨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姬语兮怀中幼儿的反常，现在听姬语兮这么一说，更是痛心疾首。
“没关系，没关系。”伸手揽过那瘦到只有骨头的身躯，元烨心疼不已。其实，若只是没了一个女儿，元烨不至于这般心痛，现下这般，更多的是心疼姬语兮。
姬语兮没有闹，安静待在元烨怀中，连声音都是平静的：“陛下，球球真的死了吗？”
“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元烨叹息一声，将这份过错也归咎于萧乾身上。
“不要了。”姬语兮缓缓摇头，“生于帝王家，太苦了。”
元烨闭上眼，没有否认姬语兮的这番话，生于帝王家，当真是太苦了。
乔慕和阮正互看一眼，默默行了个礼后退身离去。
因为乔慕要去看望乔歆，二人只同行了一段路便就此告别，这一路上，乔慕都没有询问过一句：你为何会在此地？
他心里透亮，十分清楚元烨想要如何，是故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他这般，倒叫阮正生出几分愧疚之感来。
辞别阮正，乔慕入了皇后寝宫探望乔歆，当日落水，引得她旧病复发，身体状况并好不到哪里去，这几日元烨忙碌，倒是偶尔还会来看看，好歹对这个正妻还算上心。
第253章 飞蛾扑火（）
“阿姊身体本就不好，何故还生事端？休思自然有办法处理，阿姊不必忧心。”乔慕了解乔歆，料想她此次落水是故意的，他这番话，其实是在责怪乔歆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你也以为我是故意落水的？”乔歆摇头叹息道，“我确是本有此打算，但当日确非我本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而且……”
说到此，乔歆色然一笑：“那人很久以后才呼救的。”
乔慕脸色陡变，萧乾如何能有如此本事陷害后宫之主！能做到这般的，唯有可能是元烨……
可他又不愿相信元烨会如此无情，也不知何故，便问了句：“姬夫人……”
“不是她。”乔歆没给乔慕说完话的机会，而且还朝乔慕翻了个白眼。
乔慕解释说：“休思并非怀疑姬夫人对阿姊下手，休思只是想问，小公主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被这么多人悉心照料的小公主说病就病，他甚至怀疑……是姬语兮动了手脚。
“她那边的情况我不知，孩子本就是脆弱的生命，何况哪个母亲会向自己的孩子下手，你若怀疑语兮自己对球球做了什么，那未免也太荒唐了些。”乔歆瞪了一眼乔慕，又道，“再者言，她一直与你不对盘，球球出事反倒是帮了你一把，她可没那么傻，牺牲自己的女儿去帮一个讨厌的人。”
乔慕赞同点头，诚然如乔歆所言，他也不认为姬语兮会做出这般事情来，方才只是那么一想，那荒诞不羁的设想便已经被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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