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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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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你借故向我借银两,又借故让它掉进了河里,就是为了我知道世上曾有一个人,他叫顾析吗?

    你想从我的身上,知道他更多的消息?

    因为那时,他已经“死”了。

    你千里寻他,而不得。

    脏、乱、臭,云言徵如今便是身处这样的一个地方。大抵天下的牢狱都是如此,不堪入目。当年,顾析也曾在蔚国的天牢里,身处这样的处境,他当时在里面想了些什么?

    云言徵摩挲着墙壁,不由又想起那六个让她痛入心扉、悔恨不已的字。“舍之舍之舍之。”她微微含笑,低声念着这几个字。这里除了每日的审讯,便已无人打扰,比那熙熙攘攘的豫国皇宫里落得清净,正是沉心思考的好时机。

    若她是帝师后人,她会扶持哪一国?蔚国皇族其心不一,帝皇更是心胸狭窄之辈,到底是难成大业。能维护蔚国不倒在四国之前,已是不易之事,遑论其他。她眼神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她诋毁自己的兄长,而实情确实如此。豫国,女帝皇族血脉单薄,自怕也不易长久。就似如今,只要女帝出了差错,各怀野心的朝臣们便乱成了一锅,目光短浅地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却忘了除了豫国,还有三国虎视眈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豫国人才不精,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难成大器。

    承国,新皇登基后励精图治,颇是奋发图强,也海纳百川、求才若渴,远近交好,但因地势偏于一隅,只胜于自保,若要出兵一同其余三国,却也正是受其地势所限,攀山涉水、长途跋涉,只怕难以长久。

    只剩下漠国。漠国众多世家中人才济济、精英辈出,且国主贤明、雄图大略,各个皇子也是精明强干。且漠国位于九州中央,无论向哪一国用兵,它的位置皆是最佳,国内资源丰富,物产充足,更有各种能工巧匠。就连江湖中人,也喜欢在漠国驻留集结。这种种势力加诸在一起,那么便是一统九州的最大利器。

    帝师后人当选漠国为主,以济天下。

    云言徵的眼眸微微出神,望住眼前斑驳的墙壁。身上的衣衫早已与暗紫的血迹结成了一道道的鞭痕。皮肤在衣衫下爆裂翻卷开来,露出里面殷红的嫩肉,每动一下,浑身上下都是刺骨般的痛疼。

    除了每天不间断的这些刑罚外,还要每晚承受住方卷给她吞下的毒药发作起来的痛楚。如今就连如此有气无力地依靠着墙壁而坐,她都是在用尽全身的精力在支持,才不至于让自己呼痛出声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易() 
在战场上,她也曾受过各样的创伤,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内外夹攻。

    若不是她有着过人的毅力与坚强的意志,只怕早已是承受不住了。

    她的思绪飘忽不定,从天下的大势,又飘到了眼前的这座皇宫。

    莫怀珠是小国贡献而来的质子,身份尴尬,目的不纯,虽不知他与龙眷之间是敌是友,是何等的联系,却不是她求助的好对象。若是敌,受不得龙眷的失踪与他有关?若是友,竟然连真假龙眷都分不清,亦或是分得清却默不作声,静观其变,意图后计,无论如何,都太过捉摸不定,太过冒险。

    柳叶新,不管他是不是晏容折的人,他在皇宫和朝廷的势力都不足以成为她的助力,更何况,他的真实身份很是可疑。

    金曜,是个极其聪明、深藏不露的人。再者,他身后的世家野心勃勃,他这个人也是心机沉沉,不好相与。她一直避免与他的碰面,就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若他早知道她是假龙眷,说不得也如方卷这般加以利用,直至谋朝篡位、改朝换代。

    韩墨风,若她所料的不差,他心中其实对龙眷有情的。至于这其中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安然;还是求之不得的怨愤,她还没有机会一一去辩清。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他对龙眷是出于真正的关心的。

    就凭这一点,她早在第一次进入翰墨风的寝殿时,遗留了一枚随身所带的玉佩。

    韩墨风也一直没有归还回来,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而这一枚玉佩里,藏了一张她早已写好的纸条。

    当皇宫中传来假龙眷的消息时,韩墨风应该会想起这一枚玉佩是她所留的吧?是盛怒之下将其摔碎;还是若有所思地探知一些秘密,他都会从玉佩中得到这一张纸条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斗篷,秘密地前往了天牢。

    他的手中捏着一张极薄极薄的纸片。这张纸片,是他今日在玉佩中所得,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龙眷失踪了。

    哪个冒牌顶替的人,为何会在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寝殿时,就留下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她是想告诉他什么?

    她又是何人弄进了皇宫里来的?

    她为何会与龙眷如此的相似,将她送进来的人是谁?有着这样的目的?

    龙眷此刻又身在何处?此时是生,还是死?

    他的心焦急地迈向天牢,一切打点妥当后,没有任何的阻碍,让他直入牢狱之中,一直走到了关住云言徵的那间地牢外。

    “她在哪里?”他声音低沉地问,他不关心她是谁,他只关心龙眷在哪里?

    云言徵抬眸从墙壁微弱闪烁的灯火中,望向来人,唇角一抿。此人轮廓俊美,而五官分明,正是惯常一身暗紫锦裳的韩墨风。

    “你来得也太慢了罢。”她笑着说,却只有口在动,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翰墨风有些疑惑地看住她,微微皱眉。

    云言徵耐心的朝他一边比划着自己的喉咙和自己的索要,一边无声地说道:“给我纸墨。”

    韩风墨弄清了她的意思后,便回头去牢里找来了纸张和笔墨,从栅栏间递进去给她。“对于你,我不介意让你多受些刑罚。”他冷漠地道,“我已关照过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留你一口气。这,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果然是。”云言徵不怒反笑,易地而处,若是对于自己厌恶的人,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她接过纸墨,快速地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你既然给我留了这么的一个口信,便是早料到有不测的这一天,是要做什么交易,说吧!”韩风墨淡定地道,懒懒地睨住她写在纸张上陌生清秀的字迹,眼中的神色似恨,似憎。

    “你可知柳叶新要毁了豫国?”云言徵吃痛地倚着墙壁,好整以暇地写到问他。

    “是他困住了龙眷?”韩风墨关心则乱,头口而出后顿觉不对,柳叶新无依无靠在宫中没有这样的势力,他也从不曾出过皇宫。

    “他势力单薄,却不容你小觑。”云言徵看住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屑,又挥笔提醒道。

    韩风墨对她的话却是嗤之以鼻,眼中讥嘲的神色愈甚,像是看着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冷冷地道:“你再说这些无关要紧的疯言疯语,本公子就不奉陪了。”

    云言徵却不慌不忙地写下长长的一行字:“你可知道为什么在柳叶新入皇宫前,皇宫里的一所偏殿园子会无缘无故地起火,并且在那段时间里皇宫死了五十多号人?”

    韩风墨的记忆力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曾对这事有所听闻,他转眸再次看住云言徵认真的眼神,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知道柳叶新的真正来历?”云言徵又是闲闲地写来,秀丽的脸庞上甚至带起一抹神秘的笑靥。

    韩风墨望着这张与龙眷让人几乎分不清的脸,微微有些失神,而后却更是恼怒:“你知道些什么?”

    “我看的是龙眷密室中的记载。”云言徵提笔写出:“看来你是不知原委。当年,豫国先帝灭了积林小国,为了震慑积林国人,强行将他们皇族的小皇子囚禁在豫国皇宫里,低贱如奴仆。”

    “你是说,柳叶新就是那个小皇子?”韩风墨忽然若有所思地回问道。

    云言徵冷然一笑,手腕晃动,笔尖沙沙连续作响:“谁说不是呢?你们的女帝龙眷却是倾心于他,为了讨好他,不仅将当年囚禁他的殿宇付之一炬,就连宫中的那些知情人也一一被你们的女帝灭了口。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柳叶新重新为人,重新在这座皇宫里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人前,不再被人欺凌议论,不再被人羞辱嘲笑。但她忽略了,这些年在皇宫中一直生活在这些阴影里面的柳叶新,心里早已埋下了多么深刻的恨意与仇怨。他不但不会感激龙眷此举是救他出生天,而是一直在默默地利用一切可以得到的权利,营造他自己的力量,他的目的就是要毁掉你们豫国,报仇雪恨。”

    “听闻他是七岁入宫囚禁。”韩风墨听着开始觉得不可置信,但在心中深思过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过了十二年,一个孩童到一个少年的面貌确实是会改变了许多,更何况当年的那些人都死了。如今没有人认出他来,确有可能。”他抬眸看向牢狱中伤痕累累的云言徵,问道:“最近颁布的这些圣令皆是柳叶新所为?”

    云言徵点头,笔锋一转,急速写出:“他用药物控制了我,掌控了印鉴。”

    “那你是何人?”韩风墨终于正视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虽已锒铛入狱,身上血痕狼藉,但谈笑自若,竟没有一丝的恐惧与卑微。语气言辞中,还似乎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

    “我也不知道,曾经被人用迷魂术消除了我的记忆。”云言徵适当的隐瞒写到,她的眼神却是很真挚。

    韩风墨沉吟了少顷,眼中也看不出是否相信她的言辞,只邪笑道:“你告诉我关于柳叶新的一切,想要得到什么?想要我放你出去,这不可能,除非你知道龙眷的下落,我可以酌情考虑为你周旋。”

    “我知道要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云言徵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频频挥动笔杆,行书如行云流水不曾间断:“我委实不知道龙眷的下落。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被人送进皇宫冒充你们的女帝陛下,但是心中恨透了柳叶新将我害到如今这种地步。我虽将不得善终,却也要他不能逍遥自在,也要他不得好死。”写到最后的这几句,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透出憎恨来。

    韩风墨定定地思索了半晌,说道:“柳叶新果然如你所说的话,他自然不得好死。我会如你所愿,以报你通风报信之情。你真的没有什么和我交易了?”

    云言徵怔了一怔,而后叹气,笔下连挥:“我确实没有龙眷的消息,这个骗你不得,你也不能轻易让我离开这里。若你能够保我不死,或许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有用的消息。”

    韩风墨皱了皱眉,竟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她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只是她受了这些天的刑罚,可以一个字也不透露,竟是为了等他来了才松口,由此可见此女子意志坚定,心思沉着。她既能看透在这座皇宫里他是真正关切龙眷的心思,又知道最重要的线索留到最佳的时机才加以利用。

    “只是韩公子你要怎么保证我不死?”云言徵眼中闪烁着疑惑的笑意,神色淡淡地用笔询问。

    韩风墨也不多费唇舌,举指道:“我翰墨风举誓,若你能帮我救回龙眷,我保你不残不死。”

    云言徵看住他坚定的脸庞,不置可否地一笑,字迹娟秀圆润:“在那之前,韩公子可否先兑现给我免去刑罚,并送了鱼肉饮食?”

    韩风墨邪魅一笑,“我尚未知道你的消息是否有用?”

    云言徵点了点头,垂眸书到:“我曾作为龙眷,秘密接见了一个人。他说他叫晏容折。他进入皇宫时伪装的是柳叶新的面貌,而安排他悄然出入皇宫的却是莫怀珠。”

    韩风墨正待她再说下去,云言徵已是不再提及此事,转而写下:“不知这些消息对韩公子可有用处?”

    韩风墨已明白了她的意思,若他再想从她嘴里知道得更多,那么便要兑现她所提出的免去刑罚和送了肉食。他双手环胸,沉吟了片刻道:“这皇宫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只能做到减少你的刑罚次数和送来鱼肉供你三餐饱食。若查实柳叶新和莫怀珠确实有可疑之处,我会去找老臣子们商议减免你的刑罚?”

    云言徵知道他不会全部应承下来,听了他的提议后,只做唯有如此的点了点头,叹息着写下几字随即搁笔不动:“好吧。成交。”

    韩风墨走后,云言徵又陷入了另一次的失神。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救() 
三天后的深夜里,再次来的人却不是韩风墨。

    这人身形纤修,着青色锦衣的身姿站得笔直,肌肤在牢狱的幽幽灯火中闪烁出玉石般的光芒。他形状姣好的双眸乌色深深,透过牢间的栅栏紧紧地盯视住里面合眼息寐的云言徵。那目光宛有实质般凌寒得似冰锥子,泌人心寒。

    云言徵只觉身体一凉,警醒地睁开眼来,直视向来人的眼睛。

    她躺在草堆的床上,一动不动。

    他站在牢狱之外,一瞬不眨。

    如此对峙了少顷,方卷才从袖中瓷瓶里掏出一颗药丸准确地掷向她面前。云言徵看了一看,拈起药丸放进嘴里吞下,过了片刻,才尝试着冷笑道:“你终于来了,这几天的滋味不好受吧?”已是稍稍恢复了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嘶哑难受。

    “我早该杀了你!”右手捏紧,方卷冷冷宛如幽灵般的低语道。

    “可惜你发现身上的经脉运行时有些不妥,你不敢大意。”云言徵笑了笑,替他说出来到这里的因由。

    “那是什么?”方卷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

    “一种蛊虫叫‘暗香’,一位朋友送给我防身之用的。”云言徵眼神微微黯然之后,又变得明亮起来,说道:“这蛊虫本就种在我的身体里,你让我运功助你打通经脉,却是防不胜防罢。”

    “原来你也早有防备。”方卷嗤嗤冷笑,似在笑她的假慈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岂可束手就擒?”云言徵面不改色的道:“若你无害我之心,待一同离开皇宫,我自然会帮你取出来,从此你我各奔东西,再不相干。”

    方卷为了自己的失算,频频冷笑,看向她的眼色愈加的阴鸷狠辣,说道:“我倒是低估了你!竟还给韩风墨留了一手。”

    云言徵悠然地含笑道:“身处狼虎之地,心地纯善就是自寻死路,这一点相信你也是深有体会。彼此,彼此罢了!我可以让韩风墨以为柳叶新是你,自然也可以将你的底细再向他和盘托出,届时他心中有所疑惑,自然会去求证。他们有了警惕之后,你再继续留在这座皇宫里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你死我活,以致性命相搏。如今,你体内有我的蛊虫,我的体内有你的毒药,还不如相伴而行,闯出这朝阳城去,博个自由自在?”

    “你如今毫无内力,多你一个,就多一个累赘。”方卷毫不留情地讽刺。

    云言徵看出他眼中闪烁的意味,笑道:“我这蛊虫与朋友的是一对子母蛊,纵然我死了,那朋友身上的母蛊一日还在,他都可以操控你身上的子蛊。这蛊虫是他所养,需得七日喂食一次,你不知喂食之法,若要冒着随时被蛊虫撕咬五脏而死的风险去寻找解蛊的巫师,那我也只得随你了。”

    方卷望住她笑眯眯而悠然自得的脸庞,心里不知她话中的真假,此刻才觉得她果真象只狐狸,一不留神自己便给她算计了。他本来就是想来试探一下,她在他身上弄了个什么玄虚,然后再决定她的生死。

    如今看来,他不得不带着她一起离开这座皇宫了。

    他还不想将自己的一生埋葬在这座憎恨透顶的囹圄里。

    “咔嚓”一声,方卷解开了牢狱的铁索,低声喝道:“出来罢。”

    云言徵心下一松,脸上却好不动容,若是不能将方卷引来,而要去说动韩风墨带她出皇宫的话,更是要多费几番周折。

    这几天刑罚减少了,吃食也丰盛了,她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云言徵尝试着站起身来,只觉得每一个动作都万分艰难,浑身都疼痛得似在割裂皮肉,她缓慢地移动起了脚步,但每走一步筋骨都似在不停的颤抖。

    方卷见她没走几步,便是满头冷汗,一张脸庞似纸板苍白,整个人摇摇晃晃地似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就在他以为她会倒下去的时候,云言徵却已坚持着走出牢狱来,就是唇色变得青苍,没有了一丝血气。

    “穿上!”方卷冷哼一声,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扔到了她的身上。

    谁知云言徵似纸扎的人般,被他的斗篷一碰,就坐倒在了地上,嗤嗤轻笑地抬眼望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有力气了。”

    方卷看住她衣衫上血迹斑驳的伤口,忽然低哼了声,不再磨蹭,蹲下将掉到地上的斗篷把她一裹,然后将其没头没脑地夹在胁下,展开轻功快速地离开了天牢。云言徵在斗篷里看到牢里的守卫不知给方卷怎么弄倒了,一个个躺在地上七倒八歪,直到他们出了天牢也没有人发觉。看来,他也是有备而来。

    皇宫内,他们沿着暗影悄然潜行。

    漠国,高涅城,将军府。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你放手!”

    “我不放!”

    “阿言,若你不放手,你我都会死。”

    “……”

    “阿言……”

    “……那好!”

    手指与手指紧紧相交的地方忽然一松,被人倏然放弃了救助。身子猛地向下坠去,心头怦然惊跳而起,虽然他如此的劝慰,不想二人同死,但她忽然放弃得如此果决,不免,还是让他伤心了。

    “阿言……”

    他低语一声,睁眼醒来,额头濡湿,满脸细汗。

    顾析怔怔地望住帐顶,这梦,是他太担心阿言了?还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在断崖边,在他掉下悬崖的那一刻,阿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下坠之势太过猛烈,他们一起不断地朝崖底滑去。

    阿言的另一只手攀住了一块岩石,因用力过猛而被坚石割得鲜血长流。他的脚下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与其大家一起摔下悬崖,还不如劝她放手。他原本以为阿言会一直坚持着拉住他,一直到他不忍心而松开她的手,让自己掉下悬崖,让她获得生存的机会。

    但是料不到,在梦中,是阿言对他先放了手。

    怎么可以?

    怎么会是这样?

    他十九年来,平生第一次爱一个人,怎么会是如此潦草的结束,如此不堪一提的惨烈结局。

    他应该拉她一起掉下悬崖,同生共死才对。他是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人,不应该劝说阿言放手自救的。

    顾析冷冷一笑,隽秀的脸上浮现出淡薄而诡异的浅笑。这果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与他的心性如此的相悖而行。他静静地屏住呼吸,沉下心来细细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另一只蛊虫“踏雪”的动静。前些日子,“暗香”似乎受到了内力的冲击而变得动弹不宁,“踏雪”与之是一对相思蛊,互相之间有所感应牵连,因此,“踏雪”也在他的体内变得惶惶惑惑,不断在血脉里涌动,散发出了凌冽的寒梅气息。

    由此推断,必然是云言徵遭遇了不测。

    才致使他施入她体内的“暗香”如此的躁动不安、频频受激。

    他不得不担忧阿言的安危了。

    今日,“踏雪”却是出其的沉静,似乎再没有感应到“暗香”的躁动。

    阿言脱离了危境?

    风靖宁找到了,将她救了出来?

    顾析微微皱眉,默默地在心中思索,按照晏容折的心思计策,不应该如此快的就能从他的手中找到人,并且轻易地救出。这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的变故?还有他料想不到的情形出现了?

    阿言设法自救了?

    遇到了能够助她脱困的人了?

    顾析转而望向卧室窗外的天色,晨曦初白溟濛发亮,入眼处,那里有一枝朱红的蔷薇在风中娉婷扶摇、羞赧绽放。已然夏临,他与阿言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遑论三个月就是二百七十三个秋。

    一年才一个秋。

    阿言,原来我与你已有二百七十三年未曾见面了?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也会如此地挂念着一个人。

    豫国,朝阳城。

    东来客栈。

    “少主,钟勇刚给我们送来一个消息。”夜凌搓了搓手,显然有些激动,走进客房后就忍不住立刻禀报道。

    “什么?”风靖宁依然淡然地坐在一旁饮茶。这些天他的人四处去暗中查探,皆一无所获。他所想到的地方,能够亲自去的都已亲自去查找过,不能亲身前去的,他也已冒险前去。

    若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甚至想过去豫国皇宫的天牢里逛一逛,看看是否有所获。

    “他说在朝阳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有个江湖客的谜庄。那里的地牢里在两个多月前就开始囚住一个人。”夜凌说话极为快速,“这消息是在我们要他必须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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