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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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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时吾君轻声打断他,语声忽然软了下来,潺潺如雨,润物无声,“其实李大人已经很是尊重王爷了。听说,李大人搜查春堂姑姑屋子的时候,可并没有跟温贵妃娘娘打招呼。”

    李木禾垂眸道:“王爷、王妃果然消息灵通,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时吾君笑一笑,坦然摆摆手道:“这些手段不过是皇室生存的本能罢了,不值一提。”她话锋一转,“本妃的意思不过是,李大人想要查云火,也用不着请示王爷,毕竟王爷的身份远不如温贵妃娘娘尊贵。”

    无论是厉旸还是李木禾,想问想查,都请自便,他们荆王府不问、不言、不拦,所有的事情,皆与他们无关。

    李木禾心底微沉,抬头看向时吾君,再看看厉晫,恭谨地施了一礼,“微臣明白了。”言毕,决然地退了出去,

    身旁未发一言的崔评事也慌忙告退,小跑似的跟了出去。

    “崔大人。”时吾君看着那正午阳光下挺拔不屈、正气浩然的背影,忽然出声对崔评事道:“还是多劝劝你这位上司,便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别人想想。就算是为了公义,也不该白白牵累旁人。”

    崔评事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抚了抚自己的乌纱帽,道:“王妃说的是!微臣一定会多劝劝李大人的!”

    两人离开不久,周锦来报,说李木禾还是带人去搜了云火的院子,从床板的夹层中搜了些东西出去。

    厉晫问时吾君,“是什么?”

    “没什么稀奇的。”时吾君淡淡回了他一眼,将早便放在一边,此时温度正好的红豆蜜枣羹拿起来,轻轻搅动着,“不过是一封密信,还有几只刻着‘温’字的金元宝罢了!”

    厉晫奇道:“你还没有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的?”

    就算云火真是厉晞的人,密信一般都是看过即毁,谁会一直留着?至于金元宝,金子虽不稀奇,在金子底下刻字也不难,但不同作坊做出的金元宝还是会有差异,尤其温家的金元宝都是自己的作坊匠人做的,工艺和纯度都是保密的,想仿冒并不容易。

    时吾君不以为然地道:“云火自然不会留什么密信和金元宝,那是马婆子的。云火之事后,因怕受到牵累,权王府管家的儿媳妇、也就是马婆子的女儿被权王爷赏了一碗鹤顶红。”她摸索着温热的白瓷碗,道:“马婆子这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可惜,母女两个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女儿死后,无论是利益的指望,还是感情的念想,都没有了!

    她如何能够不恨!

    时吾君说到此处,忽地细细一笑,“说起来,马婆子之所以会有那密信和金元宝,也是因为她女儿。金元宝是主子家赏下的,这对于管家小妾来说,再容易得不过。至于那密信,却是那女儿冒死偷出来的。”

    马婆子早早死了男人,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姑娘,真是当成眼珠子一般养大,哪里会舍得将女儿给人做妾?

    便是亲王府的狗仗人势的管家儿子,她也不愿!

    但毕竟是狗仗人势的管家儿子,看上了姑娘,到底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将生米先煮成了熟饭,母女两个再不甘愿,也只得认命了。

    这之后,若那管家儿子能好好待人家也就罢了,偏生又是个得陇望蜀、见异思迁的,这让那女子怎么能不怨不恨?

    她偷密信,也许是为了解恨,也许只是为了赌气,又也许是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总归老天有眼,这封信确实可以帮她报一些仇雪一些恨!

    那密信时吾君看过,是温贵妃写给厉晞的,内容是提及几位外戚的任用,罪不至死,但若是想借此证明厉晞和云火之间有关系,却已经很足够了。

    厉晫啧了几声,摇头道:“果然非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妃辛苦了。”他随口感概一句,忽地沉了语气,低低的声音中带了些许阴森的杀气,“那个李木禾我原因他是清流的师兄而高看他一眼,谁知竟是个这般固板之人,偏生好像还有些头脑,实在是有些碍手碍脚。”

    “有什么关系?只他一人而已,又能做到什么?我倒觉得,这样的人才更好利用。就因他是这样的人,他说的话,皇上才会相信。”时吾君一直心不在焉搅动着的白瓷汤匙轻轻地碰在碗边上,一声玉碎般的悲鸣之后折成了两断,她看了看,将羹碗随手隔在一边,悠然道:“但是皇上的决定,他却是决定不了的。”

    滔滔江水已成势,箭在弦上待时发。

    他便是天纵之才又能如何?他拦不住她,拦不住明光帝,拦不住任何人,他不过是一个李木禾而已。

第70章 帝王之爱() 
明月皎皎,深宫重重,离人在畔,不见不忘。

    明光帝站在冷宫门前发愣。

    天边忽地涌来一团黑云,黑布一样将星月尽数遮了,苦寒的北风伴着细细的霰雪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孔雀翎的大氅上就罩上了一层寒霜。

    明光帝动也不动。

    又过一会儿,环佩叮当之中,一柄油纸伞悄然遮在了他的头顶。

    明光帝侧头看去,“是你啊,静姝。”

    闵静姝,是德贵妃的闺名。

    德贵妃呵气成霜,笑容却极为温暖,恍如春日,“皇上将玉美人放出来吧。”

    明光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平声道:“你不恨她了?”

    德贵妃温婉的声音彷如安静下坠的轻雪,“臣妾恨的是想害臣妾的人。可今儿听说皇上当众申斥了两位王爷,又令臣妾接掌了六宫之事,臣妾便是再蠢,也看出些端倪了。”她试探地伸出手去,帮明光帝拂净了领子上的残雪,柔声道:“冷宫清苦,便是真有错,玉美人受这么多年的罪也足够了。再说,皇上的万寿就要到了,臣妾希望皇上开心永寿。”

    “可是没什么确凿的证据未必就和玉美人没有关系。”明光帝神色微动,审视地睨着德贵妃的表情,徐徐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虽然从李木禾的奏禀上来看,夏杨很可能是因闵氏落水旧案而被春棠杀死的,春棠死前曾单独见过厉晞,其死法又牵出了云火,继而又查出云火私下受命于厉晞桩桩件件都脱不开厉晞的影子。

    可是这件事中,除了春棠杀死夏杨这件案子尚能找出一些确凿的证据之外,其他的一概都只是除开种种不可能之后的推测,就算云火是厉晞安插在荆王府的心腹,就算云火和春棠都死于同一种毒药,但这还是不能证明云火给厉晫下毒,也不能证明是厉晞指使的,更不能证明是厉晞毒杀了春棠,至于当年推闵氏落水是否另有其人,更是无从查证。

    以闵妃处处争强好胜、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事情还这么不明不白的,怎么会开这个口?

    德贵妃的眼中瞬间升起一层薄雾,就像有雪融化在眼中,她半垂了头去,低声道:“臣妾如今人老色衰,早不是当年了啊皇上,若是臣妾自己,便是拼着被您怨怪也绝不会退缩半步如今,晫儿如今这样萱儿也还未指婚”她轻轻叹了口气,“臣妾不敢妄揣圣意,但这是您的天下,是厉家的天下,晫儿,也不过就这两个兄弟了”伞轻轻地滚落一边,她无声无息地跪倒在雪地中,身子轻轻一抖,“臣妾斗胆说一句大不讳的话,眼下有您在,臣妾自然安心,臣妾也还能护着萱儿,但以后”

    她心里是明白的,如果儿子的身子不能复原,那便是同皇位再无一丝一毫的干系了,将来如果厉晫不在了,她和厉萱便只能仰仗新帝。

    而这个新帝,不是厉晞,就只能是厉旸。

    明光帝冷冷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低喝一句:“大胆!”

    德贵妃凄哀道:“臣妾万死,但还请皇上体谅臣妾一片为母之心。”

    她自诩知明光帝至深,却也是至今才看明白他的心思——他不会将皇位传给厉旸!

    否则以他多疑狠心的性情,此番虽证据不足,但也足够将厉晞母子打压得再无翻身之可能。

    可他却只是以干涉大理寺审案之名义,当着朝臣的面将厉晞和厉旸双双申斥一番,虽罢了温贵妃执掌六宫的权力,但不过是损了些脸面,毕竟并未伤筋动骨,且并未明言让李木禾继续调查下去,很显然,他是给厉晞留了一条后路。

    德贵妃原还以为明光帝对几个儿子一向一视同仁,不曾想,他心底竟还是有所偏爱的。

    凭什么!

    她的儿子,哪里不如别人了!

    额头触及冰凉的雪,仿佛将她浑身的血都凝住了,多年残存的情意也一点一滴化成了冷水。

    本是三足鼎立,既然一方有偏,那就莫怪另外两方有所联合了。

    深宫多年,没人比她更清楚,帝王之爱就是一把刀,爱之,害之。

    当年的玉美人、如今的厉晞,都是如此。

    明光帝聪明了一辈子,一向将几个儿子平衡得很好,不想今日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偏向来。

    不过这偏向德贵妃虽看出来了,却要装作看错了,她明白,明光帝容许她有些小心思,但却不容许这些心思太聪明,要显得蠢一些才好,万不能猜中他的本意。

    所以她明明白白表现出要卖厉旸的好,明光帝便觉会得意于自己心机深沉,反而不会怪罪。

    果然,明光帝无奈地喟叹一声,亲手将德贵妃扶了起来,“你啊,这一辈子,只要是关系到儿女,你就不管不顾的,规矩也忘了。”他挥退了吴宽送来的手炉,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没有放,“走吧,朕送你回去。”

    到底是多年相伴的女人,这点情意,他还是肯给的。

    德贵妃破颜一笑,保养得依旧软嫩的柔荑在明光帝掌心一转,缠住他的手指,娇声道:“多谢皇上。”

    明光帝唇角勾了勾,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刚说你一片为母之心,一眨眼又跟个孩子似的!”不过说归说,他倒也没抽出手来,再次看了冷宫一眼,一边举步离开,一边对德贵妃道:“你就放心,萱儿的驸马,朕一定指一个上上之选!”

    “臣妾谢谢皇上。”

    风变得有些急了,一阵北风呼号着卷过来,重重地拍打在宫墙上,将那些娇声软语、温情脉脉,都狠狠地拍成了一片苍茫。

    权王府内,厉晞神色阴郁地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久久不发一言。

    身后站着的贺兰萧和詹莫如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贺兰萧沉吟一番,上前道:“微臣恭喜王爷!”

    厉晞回过身,沉闷的声音显然是压了气的,“母妃被夺了六宫之权,本王与那疯子一起被父皇申斥一番,詹大人被罚俸一年!贺兰尚书,您倒是说说,本王何喜之有!”

    贺兰萧躬身道:“只要皇上按下了此事不再追究,就是王爷您的喜!”

    厉晞仿佛听出了什么,声音平缓了几分,轻轻“哦”了一声,尾音上挑。

    詹莫如笑道:“贺兰尚书所言极是,微臣也认为,经此一事,反而看清了皇上的心。”

    贺兰萧道:“王爷您想,那李木禾奉旨查案,案子查得半清不明,皇上却诸多嘉奖,还升了他一级,但最后却并没有令他继续调查,这是何故?”

    “难道”厉晞唯一沉思,面色稍缓,不过还是有几分怀疑,“父皇他可是一向都不偏不倚的。”

    詹莫如笑道:“这就得要谢一谢李木禾了,若不是他一味请旨继续查案,皇上也不至于会表露得这般明显。”

    若是旁人,春棠之死涉及两位亲王,便绝对不会再查下去,八成会将春棠杀夏杨之事顺水推舟定个劫财,将春棠之死定个畏罪自尽,将梯子搭好了给明光帝送上去,明光帝介时顺着下来就完了。

    可李木禾不,他非要重查什么云火,逼得皇上不得不手段生硬地按下此案,从而漏了痕迹。

    厉晞醒转过来,淡淡的喜色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又阴沉了下来,“那个李木禾”他看向詹莫如,“春棠的事,你做得没有纰漏吧?”

    詹莫如笑道:“王爷放心吧,多亏了相王将春棠的尸体抢走,吸引了李木禾的视线,微臣才好将那审问室收拾干净。”

    杀死春棠之毒,不在牙齿,而在刑具。

    春棠的牙齿,是在厉晞见她的时候捏碎的,后来厉旸严刑逼供,刑具上涂抹的毒药通过伤口渗入血中,最终毒死了她。

    “下回小心些,‘丹心’再不能用了。”厉晞吩咐道,他负了手,触及腰间斜插的玉箫,顺手抚了几下。

    他素爱风雅,给心腹死士准备的毒药取名“丹心”,便是取自忠诚之意,死于这种毒药,是他赏赐的体面,彰显着他的权柄,想到以后不能再用了,还真是有些惋惜。

    “微臣遵命。”詹莫如道:“微臣实在是不知道相王见了春棠的尸体会想到云火,确实是微臣失策了。”

    “你确实是思虑不够。上次老五是从他府中回去之后中的毒,他对这件事想来也是很关注的,见春棠也是中毒死的,难免会联想到云火。”厉晞平心静气地斥责一番,口气一转,道:“不过,你能想出将老六引来与本王共同分担春棠之死的嫌疑,又挑拨他对春棠动了大刑,算是机巧了。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詹莫如躬着身子,恭谨道:“微臣谢王爷体谅。”

    厉晞点点头,“对了,依你们之见,那李木禾,到底是哪一边的?老五?还是老六?”

    詹莫如摇摇头,“看不出来,这股子愚直的劲儿荆王敢用吗?”

    贺兰萧沉吟片刻,道:“荆王不敢用,但王爷可以一用!”

第71章 平沙落雁() 
厉晞忙问:“此话怎讲?”

    贺兰萧阴狠地道:“德贵妃和荆王素来宝贝嘉阳公主,如今皇上正为嘉阳公主招婿一事头疼,依微臣看来,这李木禾就很好。”

    出身虽比不上帝都的贵族,但也是世家出身,不高不低,身上又有功名,年纪轻轻已经是从四品的官职,长相也不差,论出身、论才学、论相貌,都算是合适了。

    就是人太过愚直了些!

    厉晞唇角一勾,轻轻击掌道:“若是老五跟这么个人绑在一起,以后的热闹可够瞧了!”

    高门世家,自来姻亲相顾、利益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厉晫有这么个妹夫,估计连带着得罪的人可不少。

    詹莫如犹豫道:“只是,微臣听说,公主仿佛对安王有意。”

    厉晞冷笑一声,“安王什么身份!他也配!”

    “是臣妄言了。不过”詹莫如道:“德贵妃一向疼爱嘉阳公主,那李木禾虽然不差,但也不是上嘉之选,她怕是不能同意吧?”

    冷厉之色自面上一闪而过,厉晞温声道:“那就做到让她不得不同意,不就好了?”

    詹莫如脊背一寒,忙垂头道:“微臣遵旨。”

    厉晞将玉箫拔了出来,在手中挽了个花,以萧击掌,道:“詹大人,这件事你着手去办吧。”

    詹莫如应了声“是”,听厉晞不再言语,又看看贺兰萧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便很自觉地退下了。

    论与权王的关系远近,他自是远远不如贺兰萧。

    詹莫如退下之后,厉晞才道:“老六的事,方才本王还不敢下决断,但既然已经知道了父皇的心意,那么也就没什么不能放手的了。”他横萧在唇边,试了试音,道:“他给本王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也是时候回敬一二了。詹莫如虽心思缜密,但因思虑太多做事难免累赘,姨父,这事,还得劳您亲自去办。”

    温贵妃与贺兰夫人是堂姐妹,私下里他常常称贺兰萧一声姨夫,以示亲近。

    贺兰萧心中安稳,笑道:“王爷放心。”

    “多谢姨夫。”厉晞道了谢,随即箫声响起,一曲平沙落雁,如远志大雁,振翅欲飞。

    同样的一曲平沙落雁,正回荡在荆王府中。

    厉晫抱一只酒壶,半眯着眼听着,在琴曲稍停的时候插言道:“从不知你的琴艺也这般出色,若是能同二哥合奏一曲,想来必定惊艳。”

    时吾君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琴弦,懒洋洋地道:“权王殿下的箫声可是一绝,妾身自问不敢比肩。”

    “不高兴了?”厉晫算是明白了些,生气的时候、疏远的时候、冷战的时候、挑衅的时候基本上当她自称“妾身”的时候,就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

    时吾君挑眉道:“王爷的消息,王爷自己等着就是,何苦扯上妾身?”

    厉晫笑道:“你既是我的王妃,有些事自当为我分担。”

    正说着话,一直白羽如雪的信鸽扑棱棱地落在打开的窗前,厉晫起身抓了那信鸽,从脚上取下字条,正准备将信鸽放飞之时,余光却瞟见时吾君一脸指责地看着他。

    手上的动作顿住,他费解地问道:“怎么了?”

    时吾君伸了手小心地将那信鸽接过来,顺了顺被厉晫抓乱的毛,将它放在一旁的衣服架子上,道:“今日雪大,明儿再放走吧!”

    厉晫忍不住笑出声,“难得见你这般心软。”他收回视线,将字条展开,一扫之下脸上已是勃然之怒,“二哥可真是好打算!”

    时吾君微诧地看了他一眼,将字条从他手中抽出来一看,脸色微沉,她深思地看着厉晫的脸色,试探地道:“权王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公主身上,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知公主的婚事,王爷有定论了吗?”

    厉晫心里第一等得意之人,自然是贺兰擢秀,不过想起上次两人谈论过这件事,便不由皱眉道:“你莫非还属意那连动?”

    “我还在犹豫。”时吾君将字条送到烛火上引燃,轻声慢语地道:“但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贺兰长公子。”

    厉晫眉稍一跳,不由细细往时吾君脸上看去,“为何?”

    不知为何,虽然她提起贺兰擢秀的语气平淡无奇,他却依然觉得其中仿佛藏着什么。

    时吾君坦然到几近冷厉,“长公子正为了王爷您四处奔走,他之心意莫非王爷您不明白么?王爷您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子,联姻的手段也只能使用一次,何必浪费在已经忠心于你的贺兰长公子身上,借此多拉拢一个助力岂不是更好?”

    虽然事实如此,但时吾君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厉晫还是满心的不舒服,他对这个妹妹,其实是真心疼爱的,“我也是为了萱儿的幸福考虑。”

    时吾君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既然王爷想要公主幸福,那自然该首选安王才是。”

    嫁给不得心意之人,厉萱又怎么会幸福。

    “出嫁从夫,女子”

    厉晫说了半句便收住了,他看向面前那个满目不以为然的女子,方想起这是个敢于对自己丈夫坦言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心头的怒火便又有些遏制不住,但这事横在两人之间也不是一日两日,他当时没有处置,此时便不能再说什么,若是以后每每想起便发作一回,那反复无常的样子未免太不好看了些。

    也显得他过于重视她了些。

    想到此处,甚少忍气吞声的荆王爷不悦地哼了几哼,将话题一转,“但我方才听你的意思,仿佛也并不是已经就想定下连动了。”

    时吾君坐回长琴之前,随手拂了一拂,肆意的音律潺潺流泻出来,“我说了,公主的婚事必要对王爷有利,若那安王无能,王爷凭什么将公主下嫁于他!”

    上次她要连动去查的消息还没有查回来,若连动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有什么脸面同她谈合作!

    “王妃果然大公无私!”厉晫大笑一声,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上次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璧琉王连天病重,连动怕是为此焦虑不已,故而才失了分寸。”

    时吾君了然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听说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引发旧伤。不过那连天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也算精骑擅射,区区秋围,为何会从马上摔下来?”她微微抬眼,“这件事,我猜你也该查过了。”

    厉晫道:“查是查过了,但没查出什么有用的,只是有一件事值得玩味,原本围场的守卫年年是由一等将军江霭天负责的,但这一次,负责的是三王子连延。”

    “铮”地一声,琴弦在时吾君的掌中收紧,清湛的眸子渐渐转深,霎时沉如万丈深渊,她望向窗外遮天蔽日的雪,低低的呢喃被琴弦的尾音淹没,“怪不得他拼死一试原来,他曾是有机会的。”

    上一世璧琉之事厉晫并未参与其中,故而贺兰擢秀也知之不详,她只听说连动飞蛾扑火般地回了璧琉死在连恒手中之后,连延谋反,连恒率军镇压,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连天在第二年头上就崩了,连恒和连延各自称王,争逐不休,最终连恒是得了大孚的支持才得到了最终的胜利。

    她原以为这场纷争不过是两位王子势力相持使然,但如今一看,事情仿佛并不是那么简单。

    “越护卫,劳烦你现在去一趟安王府帮我传个话。”她看向静息无声一如既往像一根廊柱的越琊,唇畔的寒意比雪更凉,“就说我再给他三日时间,如果还是不能查到有用的消息,就让他当作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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