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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道阴阳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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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乃堂堂七尺男儿,不过是为了除你这邪祟才委屈了自己。你这淫驴,今日我不煽了你,难道还让你以后再祸害别人去。”

    “俺再也不敢了,饶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那馿精一直卖命的高呼,把嗓子都喊哑了。一对儿的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泪水一滴滴的都爆了出来。

    “英雄!从今以后俺再也不做那事儿了。您饶了俺这回,俺拿俺的宝物跟您换。”

    宝物?三虎听了着实有些动心。这馿精精家私不少,没成精之前,估计也不是凡人家的牲口,说不定真有什么传世的好宝贝。

    “你且拿什么宝物同我换?”三虎试探着问道。

    “回英雄的话,俺肚脐上塞了一颗‘百元丹’。这可是个好宝贝,只要你舔一口便可一日不食不饮,也不会觉得饥饿。现在外面天灾人祸,只要有了这个宝贝,能保一辈子肚肠无忧,还可传给子孙后代,子子孙孙繁衍不息。”

    三虎闻言,再看那畜生的肚脐眼儿上,当真有个指甲盖儿大的黑色丸药。“什么宝物?当真有这么神奇?”苏三虎讶议道。

    “英雄,你舔舔就知道了。”

    三虎打一早便上山来寻人,如今时分,早已临近黄昏。三虎此时正是一日未饮未食,胃里光光,腹内空空。肠子也跟着搅着劲儿的酸痛。三虎把那粒‘百元丹’从驴精的肚脐眼儿上抠下来,在裤子上蹭了又蹭,含在嘴里,这么一抿。顿时肚皮涨涨,饿感全无,一股子鸡肉,鱼汤的味在嘴里横溢。好似吃了一大桌山珍海味般的满足。

    “当真是个好东西。”三虎把‘百元丹’从嘴里吐了出来,握在手中。又撇了一眼身旁浑身正直冒着冷汗的馿精道:“这回且饶了你,如有再犯,我便一刀将你宰了,拉回去炖汤。”

    那驴精忙忙应承道:“是,是。”

    三虎又言:“人驴岂能通婚,你既家底不少,倒不如去集市上买些母驴回来,那才是你正经姻缘。”

    说罢,三虎舍了那馿精,一人下山而去。仇老发,大来和大来媳妇早已等在山口,见三虎安然无恙的归来,纷纷松了一口气。大来带着媳妇对三虎千恩万谢。

    不时,几人归了家。刘氏安排了一桌子饭食,虽不是什么珍馐佳肴,却也是仇家最好的吃食了。三虎刚舔‘百元丹’,肚子涨涨,自是什么也吃不下,架不住仇老发一直劝饭劝酒,三虎勉强拿起了半个地瓜。

    这地瓜刚吃了不过两口,忽得一伙子官兵闯进了仇家。

    “哪个是通缉犯苏三虎?”为首的兵头头喝问道。

    “是他。”二来忽的从炕上跳到地下,邀功似的指认起三虎来。

    原来官府贴了通缉三虎的檄文!上面写着检举杀人犯苏三虎,可以得到大洋二十。

    二十个大洋,足够他娶媳妇儿盖房子的,二来怎能不动心。趁着下午三虎上山寻大来媳妇时。那时仇老发和大来也都去山脚下等着,家里没了人,二来就和刘氏商量着要去报官。

    刘氏起先是不肯,扭捏道:“苏家以前待咱们有恩的,如今三虎又出力去寻你嫂子了,做人不能没良心。”

    二来闻言脸一横道:“这年头,良心能顶饭吃?你没看那告示上写着嘛,抓住杀人犯苏三虎赏二十个大洋。大嫂马上就要生了,我都十六了还没娶上媳妇。咱要领了这二十块大洋,咱还能再盖几间瓦房子住。”

    听了这话,刘氏的心思也动摇了。她吃苦受累了一辈子,就是良心给闹的。良心能顶饭吃?不能。但是没了良心就能吃的上饭。就能让大儿子生孩子,二儿子娶媳妇。良心是个什么狗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要就不要罢。

    “这就是杀人犯苏三虎,千真万确。”刘氏亦向那为首的兵头头附和道。

    兵头头儿一个手势,几个兵丁拿着钩子就往上冲。

    三拳难敌四手,那些官兵人多势众。仇老发和大来反应过来,欲上前帮着三虎,被二来和刘氏生拉硬拽的拦住了。

    不时,屋里传来一阵哀嚎。苏三虎被众人按在地上,用两个钩子穿了琵琶骨,还有两个钩子穿的是小腿肚子。这边有两个小兵拿着麻绳穿过钩子,往自己腰上一系,抓人比抓羊也难不倒哪去。

    “官爷,您看那二十块大洋。”二来试探着提醒道。

    那兵头头整了整衣襟,擦擦布鞋。“明天去衙门口领吧,十块现大洋,剩下的就当请弟兄们喝酒了……。”

第5章 道鬼() 
苏三虎被一路拖回了海丰镇兵营,又连夜发送回了沧州府衙门。接收的牢头听说是个杀人重犯,又见那苏三虎穿了琵琶骨,钩了腿肚子已经半死不拉活儿的,倒是给三虎分配了个单间。

    此时已是三更,那三虎进了牢房,也不是困还是疼昏了索性一头就载睡了过去。不时一觉醒来,透着天窗往外瞧,天竟然还未亮。

    “小兄弟,醒啦!”

    三虎一回头,竟是那个给他符纸的道士正蹲在墙角看着自己。

    “呃。”苏三虎含糊的应了一声,勉强抬起头上下打量那道士一番。

    “您是刚被关进来的?”

    苏三虎问那道士,他明明记得自己被狱卒抓进来时,这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哎呦,点子背了呗。”那瘦道士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无奈的讲道:“今儿白天摆摊算卦多挣个几个大子,一高兴在‘翠云楼’叫了两个娘们儿陪着喝酒。喝蒙了,一觉起来都半夜了,老子寻思着回家吧,要不跟家里的婆娘不好交代,刚走到半路,就让几个衙役给绑了,楞说老子是山贼。”

    瘦道士说到兴起,呸的狠狠吐了口浓痰。

    “现在这帮当官的,忒他妈不办人事。抓不着山贼,就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回来充数。”

    苏三虎听着,也不吭声,当下他自己都成了俎上肉,哪里还管的了别人死活。

    那瘦道士见三虎也不理他,自己倒上赶着凑了过去,见苏三虎一身铜钩子,不禁诧异道:“小兄弟,你这是犯的大案子吧。那帮狗腿子对付你还真下功夫。”

    苏三虎此时疼的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滚,哪有心思和人寒暄,索性扭过头去不做声。

    “哎呀呀!”那道士看了看三虎的伤势,上赶子道:“伤口都化脓了。这钩子要不取下来,你今后可就是个废人了。”

    “是不是废人又怎样,早晚不也是一死。”苏三虎有气无力的支应着,浑身早已疼的没了精气。

    那道士闻言,转身又看了看苏三虎的面相。不禁连连赞叹:“好小子,瞧你这方脸大脑门的,典型的福禄像呀!”

    “你这道士乱唬人。”苏三虎斜眼看了看窗外,天灰蒙蒙的仍不见亮。

    “我唬人?”那道士一弗袖子。“我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给你的朱砂定身符难不成没降住那馿精!”

    “你若有通天的本事,那帮狗腿子能抓得住你?”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那道士长嘘一口气又道:“小兄弟,你若肯帮我一个忙,我便治好你,还保证你能出去。”

    三虎知那道士当真有些本事,便试问道:“你先且说是什么事?作奸犯科的勾当我做不来。”

    “不过是些体力活儿。”那道士回复:“我有一兄弟,死不得好死,埋不得好埋。犯了小人,尸骨被扔在‘姑子庙’后面的一个臭粪坑里去了。等你出去的时候,你得把我兄弟的尸骨捞出来,用无根水洗净喽,一点点拼好,连点骨头渣子都不能少。然后装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里,在下月十日戌时三刻把我兄弟葬在西山半腰那个水沟子旁。”

    “你怎么不自己去?”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有些事儿我做不得,只有你能做得。”

    眼看天要大亮,那道士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小瓷瓶,说是祖传秘方,给三虎伤口处敷上些。又告诉三虎咬紧牙,忍着点疼。那道士左手按着三虎的肩膀和小腿,右手活生生的把那四个带倒刺的钩子扯了下来。只一瞬间,苏三虎就又疼的昏死了过去。

    转眼天已放亮,三虎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上的四个铜钩子已经被取下扔在了一角。三虎试着动了动肩膀,除了伤口还在流血,竟然一丝痛感都没有了,力气更胜从前。

    “哎!道士,您那祖传秘方真灵嘿!”三虎乐道,四下一看,却不见了那道士的踪影。

    转眼到了晌午,自有狱卒挨间牢房送饭。一碗杂烩粥,着实不管饱。

    “大哥,问一下。昨晚我这间里面那个道士呢!”三虎向那狱卒打听。

    “什么道士?”那狱卒朝三虎翻了个白眼。“傻掉了吧,这间房就关了你一个人,特殊照顾你的,怎的还想要个伴。”

    “就是一个穿了一身黄色道袍的,是个摆摊算卦的那个。”苏三虎又怕自己说不明白,还嘬了嘬腮帮子,两手指着自己的脸道:“干巴瘦,尖嘴猴腮的。”

    那狱卒听了三虎的话,忽的愣住了。压低了喉咙偷偷摸摸地问三虎:“你当真看见那个道士了?”

    “嗯呢。”三虎点点头。“他还给我治伤嘞!”

    “哎呦!”那狱卒闻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的他直叫唤。

    “真他娘的见了鬼啦!”狱卒神神叨叨地,起身拍拍屁股,一溜烟跑没了影。

    后来苏三虎掏了几个大子,才从那个狱卒的口中一点一点得知,那黄衣道士早一年前就被抓了进来。因为会测字看面相,在牢里也是风生水起,吃穿无忧。

    三个月前,县太爷听说牢房里关了个半仙,一时兴起,便叫这道士给自己也算算。谁知这道士端详了县太爷半天,又问了生成八字,掐指一算,竟算出个县太爷死无全尸来。县太爷发了火,赏了那道士二十大板,就关在这间牢房里,活活给饿死了。

    “那尸首呢?”三虎好奇道。

    “小兄弟,你真可是问对人了。”那狱卒捂着嘴偷摸告诉三虎。

    “一般这牢里要是死了人,家里有人的,给咱们塞些银子,我们也就把尸体打发回去。没家没口的,大抵不过往乱葬岗上一扔,也算个全乎尸体。这道士得罪咱们知县,活活饿死了,也就该结了。谁知他倒霉,现在的牢头儿,是咱们知县大人的小舅子。那龟孙子,平日里不着四六儿的,为了奉承他姐夫,楞是叫人把那道士的尸体给扔粪坑里去了。”

    苏三虎知道自己撞了鬼,倒也不怕,那道士两次相助自己,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意的鬼魂。只是可惜英雄命短,小人寿长。

    一连过了半月,牢里每日按时送饭,虽说都是一碗杂烩粥,左右也是口吃食。可是除了送饭的狱卒,三虎竟连个提审的小官都没见到,原本以为进了牢房不得天天鞭抽火燎的受折磨,如今倒成了混日子。

    “哎!小子,你死不了了。”那送饭的狱卒敲了敲三虎的栅栏,偷着给他扔进去个半个窝头。

    “咋了?”三虎拿起窝头,吭哧啃了一大口,还是热乎的,真他娘的香

    “听说皇上和老佛爷都逃西安去了,要变天啦。”狱卒拿了个巴掌大的小茶壶,自己嘬了一口茶,感叹道:“北京被占了,咱沧州府马上也保不住了,我这铁饭碗呦,也砸了。”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倒真的变了天,沧州府被一群什么党派的给占了。县太爷自缢在城门楼子上,尸体被放下后,百姓一拥而上,一块一块的用刀割着分了。那县太爷,多行不义,倒真是落的个死无全尸。

    牢房里也张罗着整改,狱卒都撤了,换成了一批穿军装戴大高帽的。罪犯一律大赦,所犯事小和年过五旬的重犯一律放还回家。其余年轻力壮的重犯,也都免了死罪,许其充军,为国效力。

    沧州府死了的那位县太爷素来是‘醇酒锦食妾相伴,不知百姓烦恼多。’除了上头文书布置的任务,及一些使银子的乡绅胡乱的官司,哪还正经抓过什么人。

    牢里本就人不多。三虎这么一算,整个沧州府大牢里去充军效力的竟就两个人,除了自己只剩下一个叫吴桂元的。

    那吴桂元也就十六七岁,比三虎大不了多少。细长脸,绿豆眼。个子不矮,却是个罗锅子。整天撇个八字步,滑稽及了。

    据说那吴桂元家里几代都是偷儿,手上功夫了得,但凡要是他盯上的东西,没有弄不到的。后来也是点子背,去人家大姑娘的闺房里摸东西,正好撞见人大姑娘洗澡,一时兴奋,露了踪迹,让人家当采花贼逮起来的。官兵再去家里一直搜,值钱物件忒多,光古董字画就装了几车,这才给定了重罪。

    上头给放了不多不少整十天假,三虎出狱那天正好是初十。三虎答应过那道士在初十的时候去把他的尸骨捞出来,买个棺材安葬好。

    那吴桂元亲戚都死绝了,家里被官兵抄的连房顶的瓦片儿都不剩。三虎见他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让他跟自己一路。

    三虎和吴桂元两人先是买了口棺材,又去了‘姑子庙’把那道士的尸骨捞出,可巧天上就下起了大雨。三虎又用雨水把那些骨头棒子冲洗干净,一根一根的拼好。眼看临近戌时,两人紧赶着去西山要把那道士埋了。

    两人刚到西山,竟有一大姑娘在那儿跪着烧纸上坟呢!

    那姑娘见苏,吴二人抬着顶棺材来,便起身上前问道:“两个小兄弟,这棺材里装着的可是个道士的尸骨?”

    原来这姑娘便是道士的女儿,姓涂,叫素兰。

    这涂素兰早年丧母,一直跟父亲和祖母在一起过活。自半年前父亲失踪后,一直找寻不到。祖母又病重卧床,需要人端饭递药。

    一个月前,祖母也去了。父亲离家时并未留下几个银钱,这几个月,祖母吃药,连带两人的吃喝,钱一并用尽了。因没钱给祖母下葬,尸体就放在家里一连停了小十天。

    后来家附近有一个叫胡大为的邻居,胡大为有个表弟叫胡春,家境颇好。只不过那胡春自幼患有癔症,一张嘴就流口水。

    胡春早就瞧上了涂素兰模样漂亮,前两年就几次请媒人去涂家说亲,不过都让道士给挡了回去。

    这次涂家死了人,又没钱下葬。胡春便掐算好了时机,叫人拿着银钱抬着棺材去提亲。

    涂素兰也没了主意,再不下葬,人就该臭了。没得法子,只好应下了这门亲事。可是事后素云便后悔了,她不愿意跟那样的男人过一辈子。素兰寻思着,等自己的祖母下葬后,她就一头撞死在祖母的坟前。

    当天晚上她便做了一个梦,梦里父亲告诉她,自己已经遭难。让她初十这日,拿着香烛烧纸,等着迎自己的尸骨。那道士还让她万不可轻生,说她在初十这日会遇到自己的命中夫婿,让素兰跟着那个男人走,从此可保衣食无忧。

    ‘命中夫婿’,听到涂素兰如此说来,三虎心中倒有些雀跃。那涂素兰年芳十六,比三虎大两岁,身材相貌也是没的说。纤腰圆脸,粉面红唇,胸脯子高高的,难得的俊俏。

    三虎自打知晓人事以来,夜里睡不着时,也曾反来复去的想婆娘。涂素兰这个模样的婆娘,三虎更是求之不得。

    “你父亲救过我性命,我这还有些大洋,你且拿去还给那胡家,把亲事退了。你父亲待我有恩,我今后自当要照顾你。”三虎言下之意,便是要素兰跟了自己。

    “有劳了。”

    涂素兰颔首低眉的回应着,脸颊两侧不由自主的飞上一起害臊的红晕。

    苏三虎身子壮实,相貌虽然不算俊秀至少也硬气踏实,比起那癔症鬼胡春不知强了多少倍。既然父亲托梦相告,也算的上是父母之命,涂素兰便在心里默认了三虎。

    不时,几人挑了个依山傍水的好位置,三虎和吴桂元挖好坑把道士尸骨一埋,再立上个木头牌位。涂素兰烧了纸,又哭了几场,三虎跪在道士坟前,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跟着连岳父都叫出了口。

    近晚,吴桂元张罗着吃饭。苏三虎便带着吴,涂二人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小客栈,点了一壶烧酒,三份大饼卷肉。酒足饭饱,三虎当晚就和涂素兰在客栈圆了房。

    新婚燕尔,两人整整折腾一夜。第二日一早,三虎搂着怀里的新媳妇仍乐此不疲。

第6章 上任() 
直到第二日晌午,吴桂元‘铛铛’的敲门,才把三虎和素兰两人叫下了床。

    苏三虎本想着带涂素兰回家见父母,得了这么个媳妇,一路上心里美滋滋的。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苏家一大家子人竟都没了踪影。

    后来邻居告诉三虎,自他逃跑后第二天,官兵就来苏家抓人。因不见三虎,那些兵溜子便要拿四虎回去顶罪。苏定舟上前拦着,被一刀捅死,家里大大小小的都被官兵杀了个干净。当时鲜血淌满了整个院子,官兵走后,没人敢靠前一步,太惨了。奇怪的是,只过了一夜,苏家院里忽的又变了干干净净的,尸体也都不见了踪影。

    三虎闻言,犹如天崩地解。一个人坐在门槛儿上整整呆坐了两天,饭也不吃,水也不饮。涂素兰挨求了他几十次,他连理都不理。

    吴桂元那小子,出来还没几天手就犯了痒痒。白天出去一趟,不知从哪摸来了一个老太太的水烟袋和半斤老旱烟。当晚吴桂元和苏三虎两人坐在门槛上你一口我一口,一嘴天上一嘴地下的聊了一整夜,直到苏三虎抽烟抽到吐了一地,才算解了三虎的心结。

    眼看回营之日将至,三虎和涂素兰连着缠绵了几个晚上。苏家的房子年头久了,也不甚隔音。吴桂元住在小屋子里,一到晚上听见三虎他们办事的动静,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临走前一日,苏三虎把身上所有大洋都撂给了涂素云。让涂素兰在苏家好生等着,等着他从军归来。

    一恍惚,便过了六年光景。

    苏三虎再回沧州府是已经做了正参领,阶级三品,算的上是衣锦还乡。

    苏三虎接了调令,任职衢州府镇守使,回沧州不过顺路拜祭一番,再接上涂素兰便要去衢州府上任。

    六年里,三虎身高蹿了半头,浑身也精瘦了不少,穿上一身笔挺的军装,难得的英武利落。再见素兰时,涂素兰一身粗布麻衣,皮肤也不甚当年那般光滑,二人站在一起,倒真添了几分不般配。

    三虎意外的是,竟然在家见到了大姐苏红药和亲娘秦氏。

    原来当年三虎逃跑之后,苏红药生怕官兵来家里找麻烦,便央求着苏定舟带着全家一起走。苏定舟当年心疼祖产房屋,自然不肯。苏红药一气之下便用推车推着秦氏离开了家。

    苏红药和秦氏两人也向东走了一日,可是两人身无分文,没个法儿子,又返回了苏家。

    “回来的时候咱爹咱弟都死了,尸体就扔在院子里,眼睛瞪着天,咱爹死不瞑目似的。”苏红药哽咽着,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回忆起当时见到的画面。

    “我和咱娘连夜把咱爹和弟弟的尸体给埋了,房子也不敢住,怕那些畜生再折回来。我就带着娘去了北京城,在京郊住了两年。挣了点小钱,寻思回来把咱家的羊肉馆再开起来。没想到咱家里住着素兰。”

    苏红药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个老妈子,一步一步的在京郊站稳脚跟,又能回沧州府开起了羊肉牌楼,这是何等的不容易。

    秦氏拉着三虎聊了一下午,夸奖涂素兰贤惠,又说苏红药命苦,整日做买卖,抛头露面的,名声都败坏了,熬到二十五六还没嫁出去,成了个老闺女。几次叮嘱让三虎给苏红药合计门亲事。

    三虎自有个中意的人选,那吴桂元跟三虎从军这些年来,一直相互照应。为了救三虎,还被崩飞了一条腿,三虎也一直觉得亏欠他。

    “娘,我这有张任职表,咱们沧州府缺个县知事,上头让我安排个属下。我打算安排给桂元的,这么一来,我就把大姐跟桂元撮合撮合,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氏听了,也觉得可行,当晚便去跟苏红药说亲。

    那苏红药是个急脾气,秦氏话还没说到一半,她就明白了个大概。让她嫁给个瘸子,便是天王老子安排的她也不肯。

    连夜,苏红药就闯进了三虎的房间。也不管三虎和素兰二人小别胜新婚,正在床上行千军万马,便扯着耳朵把三虎拽下了床。

    “怎的?苏参领长了本事?不带兵打仗,倒当起红娘月老来了。”

    “姐,桂元是我兄弟,人品那是没的说。”苏三虎披上一件上衣,穿个大裤衩子把苏红药带到了书房去叙话。

    “你若真想给我安排婚事,就把你身边那个姓章的小排长安排给我。”苏红药开门见山,她从来不同别的女人那般矜持,自己的男人,当然得亲自挑个中意的。

    姓章的小排长!苏三虎一拍脑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排长叫章昌邑,今年才十八岁,正了八经的北京城人,模样唇红齿白,文质彬彬的,像个玉面小书生。

    “年纪小了些吧。”三虎勉强道。

    “这事不用你去出头,我自然能同他好上。”苏红药得意道,一转脸又像吩咐命令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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