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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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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他倒地后,必是被人扶起,移动过,冷静根本判断不出那根针现在究竟刺在了他脑中的什么地方。

    其实就算和道了又如何,根本没有条件给他手术,与现在的结局还是一样。

    他可能马上就会死,也可能多活一天,或是一个月,一年,或是一辈子?那要看那根针究竟对他有多狠毒或是多仁慈了。

    “你真是个笨蛋,既然躲了,为什么不躲远点,那样就不会死了啊。”冷静盯着他的脸,慢慢说道,眼角溢出一滴泪。

    孝帝斜斜嘴角,露出冷静最看不习惯的坏笑:“合着你这意思,我不该躲,该让那针直朝脑门上射进去?

    可朕做不到啊,朕是下意识偏头去躲的。”

    冷静探过身子,去瞧看针刺进他脑中留下的孔洞。

    如果他现在意识不清,她倒是想冒险一试,替他取出脑中的针。

    可他现在,意识清楚,表情丰富,暂时还看不出那根针对他的影响,冷静只得摁住自己悲怆的内心,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冒险。

第78章 纷繁() 
“皇上!”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贸然闯进门来,大喊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

    冷静起身退到一边,垂手立着。

    孝帝略转过头来,瞧着他,嘴角露出些微笑:“江掌院,快快请起,朕已经好了,无须如此。”

    江枫跪着挪到榻前,重又磕头,老泪纵横:“皇上啊!”

    “你近日可好?怎么须发皆白了?朕不见你,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孝帝软声道。

    “皇上啊,明儿已经不在老夫身边了,你可千万要保重龙体才是。”江枫展袖拭着眼泪,颤巍巍的说道。

    “朕倒是忘了,江明已经不在了。”孝帝慢慢说了声,露出些尴尬的浅笑来。

    “皇上,容老臣给你请脉。”江枫道。

    孝帝将手伸过来。

    江枫跪在床前,与他把脉,屋内一时静默无语。

    冷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刚出屋,正与立在门外的刘太后撞了个正面。

    刘太后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冷静猝不及妨,重重受这一击,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小贱人!害我皇儿,虽死不解心头之恨,来人,将她拖出午门外,乱棍打死!”刘太后怒声吼道。

    “母后,不可,若不是她,孩儿可真是再醒不过来伺候您老人家了。”孝帝软软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刘太后身子一震,踉踉跄跄的跑进屋内,接着便传出喜极而泣的嚎啕大哭之声。

    冷静捂着火辣辣疼着的面颊走出宫殿,司马南正立在台阶下,望着她。

    冷静走下来,他扯住她的衣袖。

    “皇上他,醒了。”冷静嘶哑的开口说道。

    “他,会死么?”司马南问。

    冷静沉默。

    “你不回答,就是他会死,你根本治不好他是不是?”司马南说的每个字都很艰难,费了很大的事才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冷静将孝帝现在情况告诉了他。

    “总之,他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可针却留在了脑袋里,依他的现状判断不出什么,不过现在那根针应该刺在了不太重要的位置上,

    可随着皇上的活动,血液流动就不知会将这根针带向何方,所以,他随时都会发生危险,也可能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冷静慢慢说着,司马南已经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顺着柱子滑倒在地上。

    冷静蹲下来,从他的怀里摸出药瓶,倒了几颗药放进他的嘴里。

    “大将军,冷静虽然不懂前朝之事,可这改朝换代总是件麻烦事,大将军还是早做准备才是。”

    冷静清冷的声音说道,欲要离开,司马南却从身后抓住她的裙袂:“那你告诉我,首饰盒里的毒针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静摇头,朝他伸出双手。

    司马南不解的望着她。

    “大将军,你大可将我继续关进监牢,严加审讯,直到找出真相为至。”冷静冷淡的说道。

    司马南扶着柱子立起身来,挺直了腰板,深吸一口气:“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去查明。”

    “我猜布下机关之人针对的是贵妃娘娘,皇上只是运气不好,无意先开了那个盒子。”冷静没有走,淡声说道。

    “是非曲直我自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罢,皇上的病只有你能治,待太后怒火熄了,自会赦了你。”司马南道。

    冷静抬脚欲走,只见司设司一名女史在侍卫的带领下,飞快的朝这边而来。

    “大将军,这位女史姐姐找到了罪人行凶的证据。”侍卫来到司马南跟前,跪下回禀道。

    “是何证据,拿我来看。”司马南急声道。

    女史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一本古书:“回大将军,存有机关的首饰盒的图样,正是出自此书,奴婢才刚收拾工具的时候,得以发现。”

    司马南接过那本书,翻了翻。

    “回大将军,一百六十三页至一百七十二页记载的都是害人的首饰盒图样。”女史又说道。

    司马南将书攥在手里,问她:“这本书是谁的?”

    女史瞅了站在一边的冷静一眼,垂下头,声音变的犹豫:“大将军,奴婢不敢说。”

    “木椒,但说无妨,有什么不敢说的,这本书是我在杂物间发现的。”冷静冷声道。

    司马南眸光收缩,咬了咬嘴唇,盯着跪在地上的木椒,重重的清了清嗓子,阴沉沉的声音开口:“你听着,诬赖无辜的人,可是要受剐刑的。”

    木椒磕头下去,拖着哭音颤声道:“奴婢不敢,奴婢说的都是实情,冷司设今天一直在瞧这本书,司设司的女史们都可以作证。”

    “那你们谁可以作证,那个首饰盒是冷司设一个人做的?”司马南问道。

    木椒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这奴婢,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怕他的淫威,有哀家在此,看谁敢偏袒徇私!”刘太后从殿里走了出来,怒声喝道。

    “太后老祖宗,给奴婢作主啊,这本书是冷司设的,司设司的女史都可以作证,并且我们都不有看过。

    若说送给贵妃娘娘的首饰盒,也只是冷司设她一个人做的,我们谁都没有插手。”

    木椒跪着朝前面爬几步,朝台阶上的刘太后磕头不止,大声哭道。

    “好你个冷静!竟如此凶残顽劣,枉哀家拿你当个人才,还想好好栽培于你!”刘太后怒吼道。

    “太后息怒,此事具体事实尚不明确,还请太后稍安勿躁,况皇上身上的毒还需冷静来解。”司马南拱手求道。

    刘太后眯了眯眼,冷哼一声:“冷静,你说,是不是故意如此为之,先下毒,再解毒,欲用此法获得哀家的信任,委以重任于你?”

    “奴婢并无此意,太后明鉴。”冷静跪下来,冷静的说道。

    刘太后正欲开口,只见江枫从里面匆匆奔了出来,急声道:“太后息怒,皇上他有些头晕,要冷姑娘即可进去瞧瞧。”

    刘太后闻言,一下子泪崩,伸手指着冷静吼:“你还木头一样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瞧瞧。”

    冷静起身快步走进殿中,刘太后欲要跟进去,被江枫拦住。

    孝帝斜倚着身后的绵被,瞧着她走进来,还是一脸坏坏的笑容,轻声道:“被我母后聒噪的厉害是不是?若不是被朕叫进来,指不定还得挨一巴掌是不是?”

    冷静拭拭额上冷汗,噫一声:“皇上,这种玩笑开不得,唬死人的知不知道?”

    孝帝伸手摁摁脑门,轻叹一声:“冷静,你说那根针现在在朕脑子里哪个地方?是不是随时都会要了朕的性命?”

    冷静摊摊手:“皇上,现在你感觉如何?”

    孝帝闪了闪眼,点头,邪气的笑:“感觉右手掌有些麻,还有肚子有些饿,不知道是不是那根针在作崇哈?”

    冷静在椅子上坐了,吮吮鼻子,开口:“皇上有没有特别想做,却又一直没做的事情?其实人生苦短,最长不过两三万个日夜,还是随心随欲,活的开心些为好。”

    孝帝的眼眸垂了垂,目光里融进些悲哀和荒凉,却依旧带着微笑道:“朕想做的事,好像都做了。

    前半生,为了争夺皇位,一直处于戚戚惶惶之中,什么苦都受过,什么险都历过,继

    位之后,朕彻底放弃了上进,什么花样都玩过,什么酒都喝过,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了。”

    “一定有的,皇上再仔细想想,一定会想到的,比如想和谁抚琴高歌,比如想和谁比翼双飞,又比如想去哪里看一眼,一直没有前去。。。。。”

    冷静有些语无伦次的劝道。

    她见过不少生命垂危的病人,可不管怎么样的垂危,至少大约会知道什么时候死亡会来临。

    不像孝帝这样,一直被死亡威胁,却怎么也想不到它什么时候会降临。

    “冷静,朕让御膳房做了朕喜欢喝的蛋花汤,你陪朕一直喝,今晚不要出去了,待母后气消后,再去见她。

    母后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过是因为儿子受伤,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样鲁莽的举动,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孝帝正经说道。

    冷静无言以对。

    她很少看见孝帝如此正经的模样。

    她见到的他,似乎嘴角永远飘着一抹邪气的坏笑,似乎永远嬉笑无常,让人不由的心生烦恼的寒意。

    他突然这样正经,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冷静你说,在你的首饰盒里放毒针的人,究竟是想害朕还是害郑乐儿?”孝帝转了话题,问道。

    “皇上,他们都认为毒针是奴婢放进去的,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害你还是害贵妃娘娘。”冷静重重叹了口气。

    孝帝呵呵笑一声,摇头:“你不用说气话,朕都已经说了,母后不过是因为心疼而迷了心智,你怎么会在首饰盒里放毒针,真正是疯了,

    你若是想要害郑乐儿,怎么也得在她的首饰里或饮食里下毒才符合情理不是。”

    “皇上果然是皇上。”冷静夸了他一句。

    孝帝的眉宇间流露着欢喜和得意:“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费什么脑子么?母后向来想的太多,其实事情的真相就如我想象的这样简单,有人想害郑贵妃,将罪名转嫁给你,可惜倒让朕做了替死鬼。”

    冷静喉头哽了哽,将头扭到一边。

    “冷静,这件事不能指望司马南去查,他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还要你亲自去查才行。”孝帝又说道,声音忽然颤抖了下,伸手捏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第79章 归来() 
冷静在一旁瞧着他,目光里尽是同情,却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

    孝帝仰面喘息几声,慢慢缓过来,苦笑一声:“这才是我该有的下场不是么?”

    冷静攸然起身,垂首立到床边,有些不解的盯着他。

    针虽然在他脑子里,可他并不糊涂,何以连对自己的称谓都变了呢?

    “冷静,你说,上天是不是公平的?虽然让我恬列皇族宗室,又篡得帝位,可不管我怎么补救,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是不是?”

    孝帝神色忧伤的说道。

    “奴婢听不明白皇上的话。”冷静道。

    孝帝斜斜嘴角,又露出一贯的邪气的笑容:“你若是听得懂,那才奇怪,那你可真是天上的神祗,下凡来惩罚我的罪的。”

    冷静吮了吮鼻子,心中有些难过,也许是脑子里那根针伤了哪根神经,让他的神智出现混乱了么?

    为何会说这样奇怪的话?

    “皇上,容奴婢再给你瞧瞧。”冷静上前一步,要与他诊脉。

    孝帝长笑一声,将手往后缩了缩,面上露出慵懒的笑容:“冷静,我没有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生命太长,就算我纵情声色,时日也还很多,我有很多机会告诉司马南真相。

    可惜,现在好像不有了。”

    冷静正要问他是何真相,只见明公公气喘嘘嘘的跑进来,颤声回道:“皇上,不好啦,守城的兵马司头领来报,反啦!有反贼举着匡扶社稷的大旗,率近万军队从西边广渠门冲进城里来了!”

    孝帝慢慢坐正身子,微微叹口气:“司马南替朕管理的天下,就这么不堪一击,瞬时就被击垮了么?”

    随着他的话音,司马南疾步走进来,嗔怒的瞧了明公公一眼,拱手道:“皇上无需担心,叛贼已经被击退,城中民心稳定,秩序肃然。”

    明公公磕个头,老泪纵横:“皇上啊,大将军本来不允老奴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可皇城被破,皇上有性命之忧,老奴为了您的安危,不得不告诉出来啊。

    求皇上去关外避一避,待大将军彻底肃清反贼,京城太平了,再回来。”

    “明公扶,你出去罢,朕不会走的,再说了,你也无须担心,没听大将军才刚说,已经击退叛贼了么?”

    明公公闻言,拭着眼泪退了出去。

    “是什么人想反你?”孝帝笑着问司马南。

    司马南微微皱眉:“皇上,他们想反的是您的天下,并非反我。”

    孝帝瘪了瘪嘴,挥手让冷静退下,嘴角的笑变的诡异离奇。

    “皇上安心养病,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一击即溃,不出三日,必能肃清所有叛贼,提他们首领的首级来见皇上。”

    司马南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的首领是谁?”孝帝笑着问道。

    司马南哏了哏,摇头:“尚未查清。”

    “朕虽然没见过他们任何一个叛贼,可朕心中都有谱,你会不知?”孝帝冷笑。

    司马南咽口口水:“有谱和真凭实据还有若许差距,依臣的身份,不敢妄自揣测贼人是哪个,总得有了确凿证据才好回禀。”

    孝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你说,朕这脑袋还能坚持到几时?能不能等到你拿回真凭实据来?”

    司马南垂下眼,面色悲伤。

    “司马南,其实你心中早就知道这些人的首领是谁,而且,当年若不是你给他们母子出主意,他们能平安活到现在?”

    孝帝笑道。

    司马南抬起眼,反倒舒了口气,叹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也不全都知道,你天天忙着军国大事,我呢,只能天天动动脑筋,想想前尘旧事,想的多了,便也猜出三分真相来。”孝帝道。

    “没有什么真相,皇上眼见的,就是真相。”司马南道。

    孝帝叹口气,笑容更无所谓而慵懒:“对你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真相,你也不过觉得自己是偶尔发了回善心,想留下先帝的骨血,可朕知道真相,你这么做,绝不是偶尔发善心,

    血总是浓于水的,如果当年夺取皇位的是他而不是朕,杀朕,你是绝不会手软的。”

    司马南的心又开始绞痛,他深吸一口气,冷了面色:“臣不明白皇上的话。”

    孝帝苦笑一声:“你应该是不明白,否则这些年,又怎么会忠于职守,不管朕怎么为难你,你依旧听廖师傅的话,一直奉朕为君,为朕管着天下事,从未生过异心呢。”

    “皇上有话请直接吩咐臣,这样讲话,臣听不明白。”司马南道。

    孝帝揉了揉额角,咧咧嘴:“千古艰难唯一死,你不要怪朕软弱,朕只是知道的太晚了,就算知道了,也下不了决心。”

    “皇上你累了,先休息罢,臣约了几个兵部的大臣议事,他们也该到了,臣告辞了。”

    司马南似乎不想听他说下去,拱手告辞要走。

    孝帝从榻上下来,喊住他:“大将军,从今日起,所有国事均交由朕亲自处理,包括这起谋反案。”

    “皇上你?冷静说过,你不宜过于情绪化,最好还是卧床休息静养。”司马南脱口而出。

    孝帝无所谓的笑笑:“朕知道你是为朕着想,是为了朕好,可朕的死生,终究是由朕自己决定的。

    朕已经逃避了十几年,不能够再逃避下去了,事情总是要解决,所有的人也该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司马南跪倒在地,声音嘶哑:“皇上,臣再说一次,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相,所有人该知道的,也就是这样的真相,你大可不必庸人自扰,只管安心养病,大夏的天塌不了。”

    孝帝自己走到铜镜边,整束着衣冠,冷清清的笑容:“你都知道了?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我说的真相,如果知道了,为什么朕还好好的做着皇帝?母后还好好的做着太后?”

    司马南在孝帝的喃喃自语里走出殿门。

    孝帝整好衣冠,领着两个亲随太监走去御书房。

    司马南立在台阶下的阴影处望着他的背影,一向冷酷的面容浮现些淡淡的忧伤。

    他以为皇上口中的那个秘密是什么样的不能言说的秘密,原来不过就是这个他早已经知晓,却无力反抗的所谓的真相。

    廖师傅去世的时候早就告诉过他,并且要他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他其实根本没办法选择。

    他想活下去,只能选择保护孝帝登基这一条路。

    廖师傅要他选择的时候,已经在门口埋伏了上百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如果他不能按师傅说的做,师傅是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内侍监的。

    孝帝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对于他司马南,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那时候他选择了死路,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些年,虽然他人前赫赫,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不过也是受人所制,在他的身后,有上百廖师傅的心腹死士盯着他,如果他有异心,也必将身首异处。

    廖师傅为了夏家的江山,可谓费尽心思。

    他也明白师傅的心意,待他翅膀硬了,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手里有了兵权,能够辖制住朝中大臣,别说这几百个死士,就算再多,也伤不了他的性命。

    而这时,他若想夺取帝位,大夏江山必不会有太大的动摇,引不起太大的战乱,反倒能在平静之中度过这一劫。

    “孩子,如果那时候你想随心而动,那就随你罢,为师之所以把你找回来,就是不想先帝的子嗣流落在外,而由一个外姓之人一直统治着本应属于我大夏家族的荣光。”

    廖师傅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

    其实那时候,司马南就想告诉他,如果师傅不说,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既然师傅要顾全先帝的面子,就该不把这个秘密当成一个秘密,而是当成一个根本没有的存在。

    也不应该费尽心思把他从民间找回来。

    他的母亲不过是个村姑,不过是先帝出游时一时兴起,与其宿了一夜的陌生女子,连他母亲都不知道,那个与她春风一度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先帝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皇后已经给他戴了绿帽,排除众议非要立近为太子,那就权当没有这个秘密,权当近是先帝的亲子不就行了?

    为什么非要他背负起这本不属于他的包袱?

    他宁愿一个人流落街头,与强盗土匪厮杀,胜了做山大王,输了去见阎王重新轮回。

    这些年,因为孝帝的颓废和自己的努力,他确实可能轻易而举的从孝帝手中夺取皇位。

    可他一直在想,自己夺取这皇位又有什么用?

    他虽然不是皇帝,却一直做着皇帝应该做的事,要这皇位又有何用?

    他身上虽着流着皇室的血,可他却觉得自己与这皇室根本就不有一点关系。

    他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何物,从小就没过过一天自由自在,由父亲呵护的日子,他不觉得自己该为这位所谓的父皇,做些什么事。

    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

    他的父亲只是给了他生命的一个陌生人。

    可他这种思想,根本不被这个时代这些信奉天地君臣师的老顽固们所认可。

    而他,在大多数时候,强迫自己忘记自己的出身,或是强迫自己认同这些所谓的真理,强迫自己用一种附和他们的心态去做这一切。

    就在他慢慢麻木,习惯这样生活的时候,他却遇见了冷静。

第80章 失望() 
冷静正在偏殿里闭目养神,司马南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冷静感觉到身边的压力,张开眼,望着他。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神祗一样的存在,真的救不他了吗?”司马南跌坐到椅子里,重重的叹气,面目忧伤。

    冷静摇头。

    “外面有叛军作乱的事,你听说了吗?”司马南又问她。

    冷静依旧摇头。

    她虽然没被投进监牢,却被关在这偏殿里,根本没有自由,哪里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说奇不奇怪,有时候,我特别盼望这个人赶紧死了,可现在他真的要死了,我却开始难过,开始惶恐,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司马南继续说下去。

    “你心中早有了答案,又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冷静冷声道。

    司马南陷入沉默,良久,忽然又开口:“你知道我这个人,并不喜欢立在高处,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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