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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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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罗网。
另一个房间内,阿庆正在审问一名被绑在凳子上的菜贩。菜贩的上衣已经被扒光了,裸着的上身遍布鞭伤,显然是受了刑。阿庆上去就扇了菜贩一个耳光,厉声问道:“你说不说?送菜的?这屋里的人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菜贩已经鼻青脸肿,哭喊着:饶命啊爷,我真是个种菜的,隔天就采些新鲜菜给这家的主人送来。我只管挣钱糊口,客人是干什么的,我真不知道啊!“
陈深推开门走进来,看了菜贩一眼,对阿庆说:“不用审了。你看他满鞋底的泥巴,还沾着菜叶子肩膀上的皮又厚,那是常年挑担挑的。确实是个庄稼人,如假包换,错不了。”
阿庆看着陈深诧异地问:“那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可是看了整个上午才看出来这么一个。”
陈深一脸恨铁不成钢,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放什么?真兔子没撞上来之前,先关着。”
上海总部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收获,行动处那里却一直没有停歇。不论徐碧城愿不愿意,都只能抱着一沓汪伪特工登记表,随苏三省去了审讯室。一队飓风队俘虏全部被拴着铁链带到他们面前,徐碧城心慌地瞟了这些人一眼,没有发现眼熟的,算是略微定住了心神。
两名汪伪特工抬进来一块黑板,立在审讯室一侧。苏三省向徐碧城笑了笑,抬手示意,“唐夫人,麻烦你了。”徐碧城最厌恶的就是看到苏三省这张不阴不阳的脸,但她面上还是微笑,点头应道:“工作嘛,应该的。”然后将特工登记表往黑板上粘贴。每张登记表上都有汪伪特工的姓名和一寸黑白照片,里面不乏陈深、唐山海、徐碧城、柳美娜等人。
飓风队的俘虏被一个个地押到黑板前,辨认那些人的照片。一名俘虏看完全部照片后,摇了摇头,随即被带到另一边,另一名俘虏再被押上来。苏三省鹰一般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飓风队俘虏的神色,试图从他们的神色中发现什么。
徐碧城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故作镇定地站在一旁。徐碧城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见过唐山海,如果有,那会不会招供。曾树的叛变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这些人又会用多久?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这些人虽然曾经都是她与唐山海的同僚,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敌人。徐碧城觉得,她的整个脊背都像是爬满了可怕的虫子,感觉麻木而僵硬。她很担心唐山海,就像那日她对他说的,如果他都倒下了,那么她就更不知道该如何了。
此时的唐山海,正在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台上观察着一个花盆。他发现离花盆不远处的窗台空地上,也有一个浅浅的花盆印。他想了想,正欲把花盆移向那个花盆印的位置,突然听到陈深的呵斥声在背后响起。
唐山海一惊,回头正看到一名汪伪特工来不及躲闪,被陈深呵住在门口。也正是陈深的出现,提示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
汪伪特工略显慌张。他分别看了陈深与唐山海,有些结巴地问:“哦,陈队长,你和唐队长要喝茶吗?”
陈深上下看了看他,十分平静地说:“行啊,来一壶铁观音怎么样,唐队长?”
唐山海点点头。陈深等汪伪特工出去以后,便关上房门,走到唐山海身边皱眉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为都不是好办法。”
唐山海也知道自己急躁了,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唐山海神情压抑而痛苦,他没有办法再坐以待毙,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十分无能。陈深很明白唐山海的感受,就像当时自己迫切地想要救出沈秋霞一样。陈深打开烟盒,取了一支烟递给唐山海,“不嫌弃的话,东洋烟来一根?”
唐山海接过深深吸了一口,吞吐出来的烟雾像是一直郁结在心头的重担。陈深看着唐山海,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当然不是什么也不做的。”
唐山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深。陈深只是笑笑,并不说话。等一根烟抽完,陈深便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军统上海区总部的街道旁,叫卖声还在继续,挑着扁担的小贩,麻木而行色匆匆的行人,不时掠过几辆赶着拉活计的黄包车。陶大春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他倚在一棵树后,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目光若有若无地望向看似一片宁静的军统上海区总部别墅楼。
陶大春看得有些出神,脑子里百转千回,思量着对策。正在此时,一名挑着馄饨担的男子经过,敲着木梆子叫卖着:“卖馄饨喽,卖小馄饨喽,皮薄馅足的小馄饨。”陶大春想了想,突然喊了一声:“卖馄饨的。”
与此同时,曾树所画的陶大春的画像也被行动处送到了军统上海区总部的别墅。唐山海接过去一看,画像上的人竟与陶大春十分神似,不由心下一沉,但表情却没任何变化。
刘二宝没看到陈深,问:“陈队长呢?”
唐山海随意回了一句,正待继续看陶大春的画像,耳边却忽然传来阿达的制止声。刘二宝和唐山海脸色皆是一变,迅速向外跑去。只见馄饨小贩已经被阿达揪住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反复地对阿达解释,是一位曾先生叫他送十碗馄饨来的,钱都付了。
刘二宝一个箭步上前,警觉着问:“那个叫你送馄饨的人在哪儿?”
馄饨小贩哆哆嗦嗦地指着铁门外,“就就在前面路口啊。”
那人话音刚落,刘二宝就猛地冲了出去。唐山海此时也猜想到这可能是陶大春让馄饨小贩来试探敌情,心下一凛,一面厉声吩咐阿达,马上叫兄弟们出去增援,一面迅速跟了出去。
第89章()
唐山海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他看到弄堂口闪过的人影分明是陶大春,而先行追出去的刘二宝已经持枪紧随。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唐山海心知无法在这个时候超越刘二宝,他迅速观察一下地形,果断地跑向另一条弄堂,势必要在刘二宝之前截住陶大春。但是一番追逐后,刘二宝和唐山海却在一个弄堂里再次碰头了,陶大春不知藏到了何处。
刘二宝双手紧握枪柄,环顾四周,以他多年来伏击的经验,陶大春一定就躲在附近。他料想得没错,陶大春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躲进了一个没人的院子,与唐山海、刘二宝仅一墙之隔。他将枪握在手中,紧张得满脸是汗,脚下亦是忙中出错,不慎踩到砂石,磨出一串沙沙声。唐山海立时就听到了,在刘二宝还没来得及分辨响声,就迅速做出反应,单手一指,大喊:“那边!”
刘二宝下意识地跟着唐山海的脚步追去。只是刚刚追出两步,刘二宝又顿住了,他警觉地四下瞄了一眼,喊了一声:“等等。”
说罢狐疑地看了唐山海一眼,返身向后跑去。唐山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跟上刘二宝。刘二宝跑到院门口,一脚踹开了院门,持枪冲进去。
此时陶大春只听到院外刘二宝和唐山海跑远的脚步声,以为自己可以安全撤离。他扒开门缝就要逃出去,根本不知道刘二宝会再次折返。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时潜伏在这里的陈深忽然跳出,拿着手中的理发剪杀出。陶大春心下一惊,正欲举枪,陈深手中的理发剪已经精准无比地对准了他的脖子。
陶大春不敢再动。陈深缴下了陶大春的枪,忽然收起了理发剪。他对陶大春说:“走吧,三天后,唐山海会去马尔赛咖啡馆见你。”
陶大春一愣,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可令陶大春没想到的是,陈深竟然将枪又交还到了他的手上。他声音极低语速极快地说:“往西北方向跑,那里只有两个汪伪特工把守,相信你能撂倒他们。”
陶大春心下虽充满了疑惑,但决定还是相信陈深。他曾经在街上伏击过他,知道他是汪伪的人。如果他真要抓住自己,那么他已经成功了,根本没有必要再费这样的周折。
陶大春毫不犹豫地跑了。陈深从裤袋里抽出一瓶格瓦斯,刚放到院门旁的地上,刘二宝便举枪冲进来,大声喊:“不许动!”
陈深从屋子里走出来,手还做着系皮带的动作。他故作惊讶地举起双手,瞪着刘二宝夸张地说:“想吓死谁啊?”
刘二宝没有想到出现的人会是陈深,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陈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老子出来解个手,也要向你汇报吗,刘二宝?”陈深不满地横他一眼。
唐山海此时也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一松,他知道陶大春已然安全撤离了。他走到陈深身边,笑着假意帮刘二宝开脱说:“刚才我们看到有军统嫌犯出没,二宝兄弟不是故意的。”
陈深不搭理刘二宝,冷哼一声走到院门口,从门边拿起格瓦斯,率先走了出去。刘二宝只好悻悻地跟在他们身后。陈深明显气儿不顺,头也不回地边走边问刘二宝说:“你不在家围着老毕转,不好好当他的心腹,跑这儿来干吗?这儿多危险呐。”
刘二宝知道惹了陈深,低头不敢说话。倒是唐山海解释说:“二宝给咱们送来了军统飓风队长陶大春的画像。”
刘二宝没敢吭声,埋头走在前面,好端端的人就这么给跟丢了,他也不好跟上头交代。陈深与唐山海并肩而行,趁刘二宝不注意时压低声音对唐山海说:“你放心吧,他没事。”
唐山海显然松了口气,歉意地笑说:“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陈深喝了一口格瓦斯,拍了拍唐山海的肩膀,眯着眼睛笑了,“放心,我一定有机会让你还回来的。”
陶大春这边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行动处的审讯室里危险却仍在继续。只见飓风队最后一名俘虏木然地走到黑板前面,目光从登记表上一张一张的照片上掠过,看到唐山海的照片时停住了。
苏三省警觉地捕捉到了这名俘虏的眼神,他也望向了唐山海的照片。徐碧城震住了,她双手微微攥拳,拼命让自己冷静。苏三省走上前去,揪住那名飓风队俘虏,厉声问:“你认出谁来了?”
飓风队俘虏没有正面回答,他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上的镣铐说:“先帮我打开。”
苏三省一看对方松动了,立刻向汪伪特工使眼色,命人帮俘虏打开了镣铐。他靠近俘虏,嘴角荡开一抹微笑说:“只要你说了,我保你平安无事,飞黄腾达。”
徐碧城此时已近绝望了,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这段时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背叛、投诚、以命换命。如今在她眼前,又要重新上演一次了。
飓风队俘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个名字。苏三省没听清,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到底是谁。就在苏三省的耳朵靠近飓风队俘虏的当下,对方忽然发难,猛地抱住苏三省的脖子,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两人迅速撕打起来,一旁的汪伪特工和飓风队俘虏全部愣住了。
徐碧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缩在墙角。列队中的其余飓风队员不知是谁高吼了一句:“杀了这个叛徒,跟他们拼了。”
飓风队俘虏们一拥而上,屋内的另外两名汪伪特工只能向他们开枪了。
苏三省还在跟那名俘虏扭打。混乱中一颗子弹击中那名俘虏,俘虏当场中弹而亡,倒在了苏三省身上,他的口中还紧紧咬着苏三省的耳朵。
徐碧城吓坏了,躲在墙角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她想要大叫,却发觉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捂住嘴,大口地喘息着。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两名汪伪特工不得不再次开枪,闻讯而来的几名汪伪特工也迅速从审讯室外赶来,良久才将飓风队俘虏们全部制服。苏三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俘虏尸体站起来,耳朵上已是血肉模糊。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怒不可遏地质问:“谁让你们开枪的?谁他妈让你们开枪的?”
汪伪特工无人应声。暴怒之下,苏三省狠狠地踩向那名飓风队俘虏尸体的头颅,浓重的血腥气四散开来。徐碧城依然缩在角落中,惊魂未定。她看着那名俘虏的尸体和泅在他身下的大摊血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人间炼狱,生有的时候竟然成了比死还要痛苦的存在。她想问一问老天,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痛苦地活着?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答案当然是无解的,从踏上这条路伊始,就注定了这条遍布荆棘的道路不会盛开出不含血腥的花。恶魔的獠牙,埋藏在黑暗中的触须,随着那名飓风队员的牺牲,或许这场几乎日日扼住人咽喉的危机,也随着地上泅开的鲜血四散而去了。
三日后,从日本归来的梅机关影佐来上海了。那日的上海,天气显得格外灰暗,深灰色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挥之不散。但是那又如何?春雨时节,这样的天气总是要持续很久。黏腻、潮湿、阴冷,总之不那么让人舒服。然而就算不舒服,所有行动处的人员也被勒令全部集结待命,由毕忠良亲自带队,毕恭毕敬地候在行动处的大门口。
远处一辆黑色小车缓缓驶来,背后还跟着一辆篷布军车。车停稳以后,副驾驶的门很快打开,一个日本宪兵下来,迅速打开了后车门。与此同时,篷布军车内也跳下一批日军宪兵,在涩谷队长的带领下,荷枪实弹地站着,端得好大的派头。
影佐嘴上叼着雪茄,一双黑漆皮鞋颜色崭亮。李默群小心地陪在一侧,毕忠良也忙上前,深深地向影佐弯下腰去,“影佐将军,特工总部行动处全体人员恭候影佐将军。”
影佐冷冷地望了行动处的人员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抬步往前走去。影佐这次到来,主要是进行一个授奖议程。76号行动处端了军统上海分站的老窝,又抓到了众多飓风队特工,军统上海区等同于完全被摧毁,收获无疑是巨大的。
授奖中最大的赢家无疑是苏三省和曾树,正是这两个人的投诚和叛变才能让76号行动处有这样大的收获。当然曾树的成就远不能同苏三省相比,138个人头,用毕忠良的话来说,这是一个辉煌的数字。
第90章()
面对毕忠良的话,曾树有些脸红。但苏三省却面不改色地接话,“处座千万别这么说。三省既来投诚,总得拿出诚意。这138人是在座各位通力合作的战果,绝非个别人的功劳。”
毕忠良赞许地点头,“好,能不居功自傲,三省果然担得起影佐将军的这份嘉奖。”毕忠良说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继续说,“诸位,刚刚从日本复命归来的梅机关影佐将军,把第一站放在了我们行动处。将军命令,苏三省剿灭军统上海区有功,记一等功勋一次。76号总部李默群主任已经正式任命苏三省为行动处第三行动队队长任命曾树为第三行动队副队长。欢迎二位正式加入76号。”
苏三省啪地立正,大声说出誓言:“愿为影佐将军效劳,愿为76号效劳,愿追随李主任和处座,愿和诸位并肩战斗,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众人都跟着鼓掌。掌声中,曾树起立向众人尴尬地点头,心中却难免不是滋味。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苏三省还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自惭形秽。陈深也跟着鼓掌,目光观察在场的每个人,他发现毕忠良的脸上并没有真正的喜色。
影佐摆了摆手,示意一下李默群和毕忠良,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李主任,毕处长,诸位行动处的同仁,苏三省弃暗投明,给了军统上海区致命的一击。接下来我们76号的任务是紧密配合梅机关,欢迎军统投诚人员,歼灭顽固不化分子。对于拒不投降的中共地下组织人员和国民党军统成员,只有一个字:杀!现在让我们为苏三省苏队长再次鼓掌。欢迎苏队长加入76号。”
会议室内自然再次响起了掌声。掌声中,苏三省的神情控制不住地趾高气扬起来。毕忠良冷着脸拍了几下手,李默群则暗暗地观察着毕忠良和苏三省的表情。这一切全都落入了陈深的眼中,他的手也在机械地鼓掌,心里的算盘也跟着拨动起来。
影佐不会在上海站多待,授奖之后就离开了。送走影佐以后,陈深跟着毕忠良回了办公室。关上房门,陈深观察着毕忠良的脸色,一屁股坐上他的桌子不服气地问:“我说老毕,立了这么大功,凭什么影佐这小日本只奖了苏三省一个?我们就没有点奖金什么的?
毕忠良冷着脸翻手里的文件,“有,不过你那份还不够填你先前亏空了的。”
陈深凑近他打量,肯定地说:“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毕忠良啪的一声扔掉手里的文件,一声长叹,在椅子上坐下,“行动处的能人越来越多,树大招风。”
陈深询问:“你是怕李默群不高兴?”
毕忠良冷笑一声说:“他一不高兴,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他安了一个唐山海在行动处还不够,还非把苏三省和曾树也安在我这儿。”
陈深哼哼两声,“苏三省未必是李默群的人吧?说不定是影佐的人。”
毕忠良摇头,“我倒不担心影佐。这几天晚上,李默群每晚都把苏三省叫去喝酒。哪个新来的受过这抬举?这不是拉拢羽翼、安插心腹是什么?”
陈深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想想都替你累。还是像我这样省心,混口饭吃,谁也不招惹。”
毕忠良伸手拽了拽衣领,他似乎从未像此时这般烦躁。他瞟了一眼陈深说:“你以为我不想混饭吃?去他娘的功名,老子也就只想多挣几个钱,守好家里那一亩三分地。问题是我要不卖力把活干好了,人家更有借口针对我,影佐那东洋王八也不会放过我,到时候只怕是想混口饭也难。”
陈深笑得吊儿郎当,“那就上别的地方混去,咱们也不是没换过码头。”毕忠良靠向椅背,点了点陈深,“这话也就是关起门来你跟我说说,出了这门,你给我悠着点。”
陈深不在乎地耸耸肩,朝门那边努了努嘴说:“门关着呢,咱接着说。你想奔哪儿去?”
毕忠良沉吟片刻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汪精卫这点小门面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到时候谁给饭吃,就奔谁去。”
陈深问:“你杀了军统那么多人,重庆还能要你?”
毕忠良斜眼看着陈深,反问说:“你说呢?”
陈深手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说:“我觉得会要,因为他们更怕你投共产党。”
毕忠良笑了,“其实吧,现如今这汪精卫政府里,从上到下谁他妈又有什么真正的信仰?生存才是唯一信仰。钱才不会背叛你。我吧,就想多攒点钱,要是你嫂子身子能好些,再生个孩子,我就带上她们出国去。这一锅的乱仗,什么国民党、共产党,谁爱打谁打去!”
当初的陈深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若成功救下沈秋霞,成功带走皮皮,现如今一家人定是过着温馨的小日子。可是沈秋霞死了,皮皮依旧只能待在猛将堂孤儿院,他甚至无法跟皮皮相认,无法告诉皮皮真相。所以他此时此刻只能继续在这狼窝里,戴着自己都不知还要戴到什么时候的面具,过着一日又一日。
毕忠良给苏三省安排了办公室,室内的东西全部是新添置的。阿强、阿达等汪伪特工正小心翼翼地将沙发搬进去,曾树则站在一旁指挥着阿强把东西放置好。苏三省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得意,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废物了。他是行动处三队的队长,有头有脸,他终于混出点儿人样了。
待到所有办公用具放置完毕后,曾树走到苏三省面前问:“三省,你看这布置还满意吗?”
苏三省喝了一大口茶水,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说:“布置还是满意的。”他略微停顿,将视线移到曾树的脸上,看着他继续说,“但你对我的称呼,我觉得不太满意。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叫你曾区长。三年了,风水轮流转,曾树先生,我希望以后能听到你叫我苏队长。”
这已经不是曾树第一次看到苏三省这种小人的嘴脸了,所以他直接弯下腰,对苏三省恭敬地说:“是,苏队长。”
苏三省大笑后,跷起二郎腿,将脚伸到曾树的眼下,笑笑说:“我的皮鞋好像脏了。”
这一刻曾树感受到了从未受过的屈辱,他强迫自己忍着气,对苏三省说:“一会儿上街,我找人给苏队长擦皮鞋。”
苏三省抬高自己的皮鞋,冷冷地注视着曾树,“我可不想等那么久,要不用你的衣服擦吧。”
两人对视许久。最后曾树不得不蹲下身来,用自己的衣服下摆擦拭干净苏三省的皮鞋。苏三省得意地看着曾树垂下的头顶,笑了,“我忍了很多年。上头不给我扶正,却把你派到上海来了。是戴老板害了你!”
曾树忍气吞声,紧抿着唇望着眼前的皮鞋,目光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恨意。
兔死狗烹。这一场上海军统分区的灭顶之灾对于苏三省来说,至此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点。而此时的唐山海正坐在马尔赛的咖啡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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