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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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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碧城说:“今天别开车了,我带你去摊上吃烧饼油条。”
唐山海点头。相携离去的同时,唐山海注意到对面不远处的一辆车,车内的人很警觉,看到他调转过来的目光时,很快趴在了方向盘上。
徐碧城靠在唐山海的耳边轻声询问:“盯梢?”
唐山海点点头,挽着徐碧城的手臂继续向前走,“不理他,你要尽量像平常一样。
千万不要消息还没送出去,自己就先露了马脚。”
毕忠良的眼线一直没有撤离,这是唐山海早就猜到的。他一日不露出马脚,对方就一日不会善罢甘休。而相较于眼前的境地,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碧城带唐山海来的早点摊子,是陈深经常来的那家。唐山海小口地抿着豆浆,豆浆上漂着一点儿锅灰,他仔细地用汤勺把那一点黑的锅灰舀出,倒在桌边的地面。
他很少在外面吃早点,徐碧城说得对,他是太过讲究的人,这样的食物对他而言并不是很容易接受。再加上昨夜的事情,唐山海几乎食不下咽。在余光里,他始终在查看着周围有无汪伪特工的身影。
正在这时,身边的徐碧城欢快地喊了一声,“陈队长!”唐山海手上一顿,回头看到陈深也来到了烧饼摊。唐山海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几许,微笑着对陈深说:“陈队长?这么巧,一起坐吧。”
陈深笑嘻嘻地上前,“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来今天可以蹭一顿早饭了。”
第86章()
唐山海大笑,“一顿早饭也叫蹭?这也太丢我唐某人的脸了。”
陈深点头,“我也觉得。按唐队长的排场,至少要去礼查大饭店,或者鸿福楼摆一桌才像话。”陈深说罢,扬声对着老板嚷嚷,“老板,老规矩啊。”
桌面上的气氛少见地轻松。唐山海看到已经有两名男人鬼鬼祟祟地坐在不远处的小桌边上。唐山海只做不见,脸上已然带着笑,趁抬手给陈深递勺子之际,声音极轻又极快地说:“有人盯着我们。”
陈深笑着接过,先是轻声回了一句“我早就看到了”,而后特意放大了声音说:“唔,烧饼好吃。”
唐山海也点头说:“偶尔吃顿这样的早点,倒是比每天的面包、牛奶舒坦多了。”
而后装作不经意地偏头低声说,“我需要你的掩护,飓风队不能再有事了。”
陈深会意地点头,“那你就吃着,烧饼、油条还是可以管够的。”
唐山海的心中多少有了主心骨,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唯一可以选择信任的只有陈深。用过早饭之后,三人路过了一家裁缝店,陈深站在门口指着上面的招牌说:
“这家裁缝做的旗袍是全上海最好的,唐队长念叨了几次要给唐太太做几套衣服,我想唐太太应该会满意这里的。”
徐碧城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顺从地点头说:“我信得过陈队长的眼光。”
话毕三人一起进入裁缝铺。两名汪伪特工不得不在街对面停了下来。毕忠良说过不能打草惊蛇,他们只要看住这家裁缝店,静观其变就好。
进入裁缝铺的三人很快就选了几套衣料,徐碧城跟着盛师傅进入内屋,陈深和唐山海走在稍后面。陈深低声对唐山海说:“穿过这个走廊可以到后院,你从后门出去,就是福泰街。此时的时间为七点五十分,半个小时够吗?”
唐山海点点头,而后匆匆离去。陈深眼见唐山海穿过走廊向后院走去,也跟着走进了衣料间。盛师傅正在向徐碧城展示各种丝绸面料,边展示边夸说:“陈先生带来的小姐个个美貌,尤其是这位小姐,身段、气质都是一流的。这衣裳一穿出去就是活广告,敝店最喜欢给这样的女客做旗袍了。”
陈深笑着搭话,“原来挣女人的钱这么容易,把女人哄开心了就行!”
盛师傅连忙摆手,“哎哟,陈先生不要拆我的台呀,我可是凭手艺吃饭的。”
徐碧城微笑,“我相信的,就这块吧,盛师傅。”
陈深笑着靠近,“你不再挑挑?我看这块也不错。”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另一块衣料,低声对徐碧城说,“他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徐碧城立即会意,哦了一声说:“这块好像也不错,盛师傅家的料子,瞧着都挺好看的。”
唐山海此时已经打开后院的大门悄然走出去,在确定四周没有人跟踪之后,抬手拦下了一辆黄包车。与此同时,行动处的审讯已经到了尾声。端坐在桌前的曾树神情虽然委顿,看起来却并不是受过刑的样子。他坐在桌前看着毕忠良递来的口供,看了很久,久到窗边低头啄着羽毛的雀儿都飞上了枝头,最终还是在那张口供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画了押。
苏三省和刘二宝就站在毕忠良的左右。毕忠良左手接过画押的口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递上了自己那只常用的搪瓷杯,杯中是冒着热气的花雕酒。他伸到曾树的眼前说:“喝过同一杯酒,就是一家人了。”
曾树接过搪瓷杯,眼里闪过无数的挣扎,最后一闭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一滴酒自他的嘴角流下,被他用手背迅速抹去。他将酒咽下说:“多谢毕处长。”
毕忠良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左右轻摇着说:“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然后毕忠良接过他手中的搪瓷杯,居高临下地站到他面前继续说,“我要听你昨晚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请再说一次,注意要用发自肺腑的由衷的语气。”
曾树放在桌下的手逐渐收紧,然后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在毕忠良面前低下头,“毕处长,幸会。”
毕忠良大笑,拍上他的肩膀,“好!”随后笑声戛然而止,神色再次变得冷峻。
他对身后的刘二宝和苏三省说:“出发,抓捕飓风队。一个都不能漏。”
刘二宝踟蹰,“现在就出发吗?陈队长刚才好像出去了,唐队长不知道来了没有。”
毕忠良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花雕,“不等了。夜长梦多,兵贵神速。不端了整个军统,影佐将军从日本一回来,迟早把我的头割了去当球踢。”
而此时的唐山海尚不知道曾树已经投诚,亦不知道他对毕忠良交代了什么,坐在黄包车上的他神色焦急而警惕,不时焦急地抬腕看表。汪伪行动处的两辆篷布大车,已经在这时一前一后地驶出了大门。
唐山海跟陶大春接头的地方是在一处弄堂口。陶大春很早就到了,正靠在弄堂边上悠闲地抽着烟,只是目光从头到尾都警觉地四下张望观察着。唐山海远远地走来,他已经看到了弄堂口陶大春的身影。然而就在唐山海准备走向陶大春的时候,忽见街上的行人突然之间纷纷避走,有数辆篷布大车疾速向街口驶来。唐山海一眼就看到为首车辆的驾驶室内是苏三省的身影。唐山海一惊,迅速转身背对着街道。
陶大春也看到了这两辆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躲进弄堂。
坐在车上的苏三省好像也自人群中瞥见了唐山海的背影,因为车速太快,仅是一晃而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不能确定人群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唐山海,只望着后视镜中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苏三省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问驾车的特务唐山海的家住哪儿,在得知是离这儿不远的国富门路后,心里的怀疑更重了。
唐山海待几辆篷布大车驶走之后,才重新望向弄堂口方向,可眼前早不见了陶大春的身影。他跑到弄堂口,又向弄堂内追出一段,仍不见对方的踪影。这次接头已经是他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的,如果这次见不得陶大春,军统的其他同僚会更加危险。
唐山海这厢焦急地等待陶大春,裁缝铺里的徐碧城和陈深也在紧紧地捏着一把汗。
盛师傅已经给徐碧城量好了尺寸。陈深低头看了怀表,此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十五分了,唐山海还没有回来。门口负责盯守的两名汪伪特工也有些焦急,已经躲躲闪闪地走到了裁缝铺门口向内张望。徐碧城见状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陈深只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唐山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盛师傅已经走完最后一步,递上单子对徐碧城说:“二十天后请徐小姐来试衣。到时候如果不合适,还可以免费修改。陈先生,还有啥需要吗?”
陈深迟迟等不到唐山海,明白只能尽量拖延。他转脸望向徐碧城,“你看,要不要再帮你先生挑一块衣料做西装?”
徐碧城知道陈深的意思,顺势点头,却在这时听到外屋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问有没有人。盛师傅连忙应声,不好意思地冲徐碧城跟陈深说:“两位慢慢挑,我出去招呼一下生意。”
待盛师傅离开了,陈深再次抬手看表,此时为八点二十分。如果再拖延下去,屋外的特工很有可能会等不及而冲进来。所幸的是,唐山海回来了。徐碧城见他面带愁容,迎上前去问:“你怎么才回来?见到了吗?”
唐山海点头,“看到了,但没见上。”
徐碧城一怔,“什么意思?”
唐山海缓缓掐了两下眉心,“飓风队可能已经暴露了。”
陈深和徐碧城都是脸色一变。
唐山海对陈深沉声说:“我看到苏三省带了大批人马前往静安寺方向,我怀疑曾树已经扛不住,招供了。”
陈深拍了拍唐山海的肩膀,“不管怎么样,先回处里再说吧。外面的人,还等着回去复命呢。”言罢,他用眼风瞥了一下外面躲躲藏藏的两名汪伪特工的身影。
很快三人分别上了三辆黄包车离去。
确实如唐山海所料,苏三省已经带着阿强等一队汪伪特工持枪冲入了曾树招供的地点,院内正在打扫和洗菜的数名飓风队员还未及拔枪,便被团团围住。苏三省大喊着“缴枪的不杀”。三名从屋中奔出的飓风队员刚要拔枪,就被汪伪特工连开数枪击毙。
这一仗毕忠良打了一手好牌,曾树的招供也让飓风队陷入了无力反击的状态,直接被杀得措手不及。而这场战役的最终结果,注定将给唐山海和徐碧城带来更大的灾难。
第87章()
再说陈深跟唐山海等人刚到行动处,扁头就一溜小跑着迎出来了。他对陈深说:“头儿,你可回来了!”
陈深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故作轻松地问他:“有什么情况?”
扁头凑到他跟前低声说:“曾树招了,处座让你,还有唐先生、徐小姐马上去会议室开会。”
三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徐碧城看着前面唐山海的背影,不由拉了下他的衣角。唐山海知道此时徐碧城很紧张,笑着安抚她,“最坏的结果我们也都已经想过了,不是吗?”
徐碧城强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在前面的陈深。陈深亦感觉到他们二人未能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徐碧城对唐山海低声说:“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跟你共同面对。万一,我是说万一结果是最坏的,陈深跟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对吗?”
唐山海不由得一阵心酸,不论什么时候,她心底最关切的依旧是陈深。望着徐碧城殷切温柔的眼神,唐山海不由自主地点头。即便徐碧城不这样请求他,他依然会这么做的,他不会将第二个人再置于水深火热之中。陈深分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对着他们笑了笑,继续上楼。
行动处的会议厅内,曾树已经换了一件新西装,额上的伤口也作了包扎,正坐在会议室的桌边。同样的人,不同样的待遇,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身份和待遇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曾树承认,自己做的这个选择卑微而无耻,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骂着苏三省活得不如一条狗,今日他竟然跟他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毕忠良坐在桌首的位置问曾树:“你是说,咱们76号有一名代号‘熟地黄’的潜伏者,连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曾树很老实地点头,“是的。为了保护他的身份,除飓风队队长以外,谁也不能见他。他可以直接向飓风队下达锄奸令。”
毕忠良喝了一口茶,似无意地扫过此时进来的唐山海和徐碧城等人,“也就是说,只要抓住了飓风队长,就能挖出‘熟地黄’。”
曾树所坐的位置正对着敞开的会议室门口,正好与唐山海、徐碧城他们有一个正面对视。徐碧城内心不由得狂跳,唐山海则很自然地走进去,喊了一声处座。
毕忠良点点头说:“都到了啊?坐吧。”
陈深懒洋洋地靠在板凳上打量着曾树,可话却是说给毕忠良听的,“可以啊,老毕,一宿没睡,三寸不烂之舌就把堡垒给攻下了,敢情咱们那些刑具都成摆设了。”
曾树听出陈深在嘲笑他,不自在地侧开脸,清咳了一声。毕忠良看着陈深笑了笑,满意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曾树和苏三省一样,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陈深鼓掌笑着说:“那是好事儿啊,如虎添翼。”又四下张望了一下,问毕忠良,“咱们不是还有只翅膀呢,去哪了?”
毕忠良看了一下表,“要是顺利的话,他就快带着飓风队的俘虏们回来了。”
说来也巧,毕忠良这厢话才落地,苏三省就匆匆跑了进来。连日来的巨大收获让毕忠良的心情甚好,他转着手里的茶杯说:“你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嘛。”
唐山海和徐碧城看到苏三省的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三省的脸色不是很好,说话也带着焦急的语气:“报告处座,飓风队16人,3人被毙,12人被捕”
毕忠良神色一凛,“还有一个溜了?”
苏三省神色复杂地点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望向唐山海,“我问过了,溜掉的是他们的队长陶大春。”
唐山海紧张的神经像是骤然松开的弦一样倏地一松。毕忠良皱紧了眉,问:“就跑了陶大春一个?”
苏三省点头,“我确信消息绝无走漏,当时待在据点里的人肯定一个也没跑掉。唯一的可能是,他当时正好出去了。”
毕忠良闻言正思索着,就听到曾树接话说:“要是他一个人单独出去,会不会是去见‘熟地黄’了?”
唐山海不由得又是一惊。陈深默默地听着这一切,话锋一转,打断毕忠良的沉思,“我说老毕,这下够你忙的了。‘麻雀’还没逮着,又来个‘熟地黄’。”
毕忠良白了满脸幸灾乐祸的陈深一眼,转而对曾树说:“除了陶大春,会不会还有别的队员见过这个‘熟地黄’?”
苏三省说:“这个好查,只要拿76号全部人员的资料给飓风队俘虏认一认便知。”
陈深看了一眼唐山海和徐碧城,感到他们的心似乎又再次被揪紧。徐碧城低垂双目,暗暗出神。然后陈深就听毕忠良称赞说:“好主意。这事就由你去办。”
说完毕忠良目光一转,看向徐碧城说:“你去档案室找柳美娜,调出咱们行动处所有人员的档案资料,交给苏三省。另外向总部要76号所有人员的档案。”
徐碧城连忙控制自己的神态,温顺地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陈深注意到苏三省的目光一直盯着徐碧城的脸。唐山海沉吟了一会儿,对毕忠良说:“军统上海区总部事后已恢复原样,现在我们的人还守在里面。要是军统总部被端的消息还没有走漏,说不定这个陶大春还会去找曾区长。”
苏三省也跟着接话说,“是的。唐队长和陈队长心思缜密,此事安排合宜,在下十分佩服。”
唐山海看了苏三省一眼,只当没有听见。他现在的心思乱得很,毕忠良越是步步紧逼,他越不能自乱阵脚。接下来的时间,毕忠良安排曾树去物证科画出陶大春的画像。陈深和唐山海则被他安排去军统上海区总部守着,但凡遇到可疑人员靠近,一律抓起来。
两人躬身应是,各自出了会议室的门。
走在行动处的走廊上,陈深似无意地搭上唐山海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除了姓陶的,还有别人认识你吗?”
唐山海眉心紧皱,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告诉陈深:“还有两个人,不过几天前我曾经跟老陶说过,务必把他们尽快调离。”
“你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已经调走了?”陈深问。
唐山海的表情很复杂。他点点头,沉默不语。陈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不要自乱阵脚,别还没逮到姓陶的,你们自己先把自己出卖了。”
唐山海回给陈深一个惨然的微笑,声音有些凄凉。他说:“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不要牵连碧城。”
两人的神情一时都有些沉重。徐碧城也恰好抱着一叠档案盒从柳美娜办公室走出来,三人迎面相遇。唐山海对着徐碧城笑了一下,“我和陈队长现在要出任务,中午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徐碧城一怔,“那晚上呢?”
“如果赶得回来,我会从菜场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唐山海说。
陈深嬉皮笑脸地对徐碧城一笑,“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先生早点送回来。”
徐碧城被陈深的情绪感染,不由一笑。最近接连不断的冲击,已经让她的神经脆弱不堪,此时这样的微笑和片刻的轻松,对她而言有种难得的温馨。
陈深掏出理发剪,眼花缭乱地旋转了一下,“还有,等我回来,要不要帮你剪个最新式的刘海?不收钱。”
唐山海也故作轻松地一笑,眉头舒展开来,“不收钱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沾光?”
陈深将剪刀一收,“那可不行,我只免收女士的钱。男人嘛,不但收钱,还加倍。”
唐山海和徐碧城这次都笑了起来,三个人心中都压着同样的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拿掉,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重砸下。煎熬之中,还能有这样谈笑风生地对话,虽是苦中作乐,却比在毕忠良面前的强颜欢笑舒服许多。
与此同时,毕忠良坐在办公室正听刘二宝反馈回来的情报,知道陈深与唐山海、徐碧城不光一起吃了早饭,还一同去了盛记裁缝铺,而且时间长达四十分钟。刘二宝报告完毕,正预备退下时,陈深忽然打开门缝,露出半个脑袋。毕忠良对陈深笑笑,让陈深进来,问陈深怎么还没走。
第88章()
陈深边说这就打算走,边在毕忠良的对面坐下。毕忠良上下打量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事。陈深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捻了两下手指头,嬉皮笑脸地问:“借点钱花花?”
毕忠良挑眉,坏笑着说:“离发薪的日子有半个月了吧?有长进啊。上回发完薪十天就来借钱,这回好歹多挨了几天。”
陈深笑笑,“那是你教导得好,我总得听一点,下回争取挨二十天。”
毕忠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钞票扔给陈深,陈深点也没点,直接塞进口袋。他抬脚转身,却忽然不知想到什么,脚下一顿,转头对毕忠良说:“哎,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曾树投降的?”
毕忠良笑了笑,舒适地靠在宽大的皮质靠背椅上说:“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抗日将军张自忠。”
陈深不解,“张自忠死了有大半年了吧?”
毕忠良眯着眼睛笑了,“是啊,一年多了。死的时候葬礼搞得一等一地隆重,国民政府还给发了‘荣字第一号’荣哀状,蒋介石亲题‘勋烈常昭’,毛泽东也给题了‘尽忠报国’。可那又怎么样?现在谁还记得他?人死如灯灭,活着才实在。
陈深盯着手里一大沓钞票,轻轻用另一只手弹了一下,“是啊,活着才实在,死扛着有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死扛着有什么意义。所谓的信仰,所谓的坚持,让太多人变得疲惫不堪。有些人叛变了,有些人投诚了,也有的人垂死挣扎地活着,活到最后,累得都不想活了,但还是在坚持。陈深也不知道他执拗到此时此刻的信仰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那么多人死了,就算他不能最后死,也不能死在最前面。
军统上海区总部的门口,看上去还是戒备森严,没有任何被搜查过的样子。铁门依旧紧闭,别墅的窗口依旧停着几只雀儿,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甚至嗅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腥之气。
陈深和唐山海来到这里,很快有人将铁门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正是阿达假扮的军统特工。不得不说毕忠良的心思确实缜密,雨夜里一场出其不意的快仗,出动了那么多的人马,也迅速将战场收拾得干干净净。行动处的人悄悄潜入,在没有得知任何消息之前,没有人会知道军统内部的人早已换成了汪伪特工。
陈深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从阿达那里得知,早上来了个送菜的,说是每隔三天就给这院里送一次菜的。现在已经被关在屋里了,阿庆正在里头审问。陈深与唐山海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向内走去。唐山海从走进军统别墅楼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查看,窗口的花,阳台的吊兰,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将现在的情况通知出去,至少不能让陶大春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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