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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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苏小姐耳边响起，挑动了她的心弦，迷惑了她的心神。

　　　　“庭筠，留在我身边，好吗？”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姐不敢去正视叶深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一遇到他的目光就会沦陷。她是欣赏他的，欣赏他的睿智，他的正气，他的儒雅。

　　　　“不能。”苏小姐拒绝得很干脆，在她沦陷之前，她想起惨死的全家人，先太子一家，以及她最爱的靖王哥哥。她对叶深有着难以言喻的好感，她更不能允许自己带着叶深去赴刀山火海。

　　　　叶深的心狠狠刺痛，说不明道不出的痛苦卷席着他。

　　　　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君子之风，露出浅浅的笑容将苏小姐扶起来。只是握着的那只手始终不愿意松开。

　　　　苏小姐狠了狠心，将手抽回，她不愿意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二字。

　　　　“擦擦脸，你的脸花了。”叶深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擦拭着苏小姐脸上的泥渍。

　　　　她感受到心底撕心裂肺的悲痛，不仅仅来自于失去叶深，也来于失去的所有亲人。

第116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哇。”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叶深突然被苏小姐抱住，被吓得踉跄一下，不过他还是赶紧保住了她。

　　　　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开始嚎啕大哭，为死去的人哭泣，为自己的命运哭泣，为这个世道哭泣。泪水像奔涌的大江沾湿了叶深的衣襟。

　　　　叶深不知道她所哭泣的是什么，但是被她哭声中的悲伤绝望，更加用力地拥住了她。

　　　　范阳远远地看到叶深和苏小姐相拥，心中大为吃惊，这发展地也太快了，乐滋滋地开始幻想苏小姐成了叶家主母之后的生活。

　　　　苏小姐哭得昏天黑地，好几次差点哭得晕过去。得知先太子病死北疆她没有哭，得知方家满门抄斩她也没有哭，得咬死知被虎靖王她也没有哭。

　　　　许是因为离家太远，离家太久。那些人都活在了她的记忆中，死或者不死似乎是一样的，因为她始终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们还活着。甚至某个时刻，她会怀疑自己在干嘛，自己是为什么要报仇，是不是应该回京城，也许靖王正在等着她过门。

　　　　叶深与靖王是极像的，同样的浩然正气，同样的儒雅睿智，只是靖王又是习武之人，多了一些武士的硬气。现在她拒绝了叶深，为什么拒绝叶深，因为她要报仇，这一刻她终于清醒认识到这些人是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大概是哭得太久了，气力耗尽，苏小姐窝在叶深的怀中沉沉睡去。叶深抱着她回了叶府，丫鬟婆子们都聚在廊下惊奇地看热闹，心中笃定这位将是这大院的主人了。

　　　　大概是太累，苏小姐一直都没有醒来，但是洋洋打算为她换衣服时，她却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洋洋见此，只好作罢，还好是在秋天，只能给她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叶深和洋洋在她的屋子里待了一夜，在洋洋沉沉睡去之后，他干脆坐在苏小姐的床边静静凝视着她。直觉告诉他，她很快就要离开，不仅仅是离开永平府，而是离开河北。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小姐就醒来了。应该是哭肿眼睛的缘故，她睁眼时觉得格外困难，想要睁大一些，眼皮却不听使唤。但她还是看到了靠在床边打盹的叶深。

　　　　想了想自己的窘态，苏小姐忙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床里开始假寐。动静虽小，叶深还是醒来了，他凑过去看了看，见她还睡着，只好起身回房洗漱。

　　　　不过等到他再回去之后，便不见了苏小姐的影子。她来时只带了洋洋，两人一齐消失，他知道她走了。丫鬟在玉枕之下发现一封苏小姐留下的信，叶深一看无非是些不咸不淡的话，什么谢谢款待，对于两人的感情却只字不提，甚至他感觉苏小姐仅仅是写给一个点头之交。

　　　　“小姐，你把摊子盖着点。”马车里的洋洋为苏小姐披上一个厚厚的毯子。

　　　　洋洋看着苏小姐红肿的眼睛，心中七上八下，想问又不敢问，终于她嗫嚅地问道：“小姐，是叶翰林欺负你了吗？”

　　　　“没有，他很好。”苏小姐闭目靠着车身说。

　　　　“那小姐为什么哭了？”

　　　　“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吗？有七年的时间，我身边只有一个叔叔，我们一直都在外漂泊着。”

　　　　“我们曾经都觉得您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想到您的命也这么苦。不过好在现在过上了好日子，跟着您，我们也过上了好日子。”

　　　　“这才是开始，以后你们会吃很多苦，我也会吃很多苦。要想得到，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跟着小姐，洋洋不觉得苦。”

　　　　“你想不想寒雪她们？”

　　　　“想啊，小姐要接她们来吗？”

　　　　“不，我们回去。”

　　　　“好啊好啊，她们一定想念死我做的菜了。”

　　　　马车一路颠簸，接近傍晚时走到了明道镖局所在的街道。

　　　　“谁在街上吵吵闹闹？”这条街道一向僻静，现在外面喧闹成这样十有八九是镖局出了事。

　　　　洋洋撩起帷裳，探头探脑向外看去，只见一群身强体壮之人正聚拢在镖局的大门口。他们中有几人在围着程图指手画脚。

　　　　她忙缩回了头，和苏小姐报告说：“好多人在镖局门口，看着都是善类。程总镖头正在和他们说话。”

　　　　“小心点，从后门进。”

　　　　洋洋所知道的苏小姐一直都是带着她们勇往直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但是今天她却认怂了，洋洋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回了房间，苏小姐让萍果伺候着洗漱上妆换了新的衣服，才姗姗出门。眼睛虽然还是肿成了鱼眼，虽然遮盖得很好，但是整个人还是变了样子。

　　　　“出什么事了？”

　　　　见苏小姐出门，聚拢在程图身边的一群人迅速包围了她。

　　　　苏小姐的个子本不是很高，这些人高马大的人黑压压地将她围住，更是显得她弱小。程图和其他镖师见此，忙奋力冲进圈内把他们推开。

　　　　“都干什么呢？干嘛呢？”程图骂骂咧咧地把这些人推出一米开外。

　　　　“诸位上门有何贵干？”苏小姐向前迈出一步。

　　　　“苏小姐，做人可得厚道。”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大汉，但是细看他的身姿，便能看出那是一身肌肉，而不是肥肉。

　　　　“我开我的镖局如何就不厚道了？”

　　　　“你从我们其他镖局挖走的人还少吗？”

　　　　“这就说笑了，你不信问问街坊邻居，我的镖局招人是有限制的，凡事从其他镖局离开不足一个月的人我是不要的。”

　　　　那人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旁边的一个矮个子男人踮着脚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便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叉着腰质问说：“好，那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镖局的规矩？”

　　　　“烂熟于心。”

　　　　“你既然知道规矩又为什么故意打破规矩？你以为你一个女流之辈就能改变镖局这一行吗？”

　　　　“看来是我的出价让诸位不满意了。”

　　　　本来这汉子是不想开门见山地指明自己此行目的的，不然显得自己镖局寒酸。苏小姐这么赤裸裸地一揭露，反而让他坦然几分。

　　　　他扯着嗓子喊道：“苏小姐如此行径坏了行规，让镖师们身在曹营心在汉，您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第117章　方平君（）　
苏小姐莞尔一笑：“不知道壮士可曾打听过明道镖局的价格？”

　　　　“哦？说来听听。”

　　　　“我的镖局价格比其他镖局高两成。”

　　　　两成，那可不是小数目，在场的镖师和百姓都要惊掉了下巴。

　　　　“你凭什么就要比我们高两成。”汉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小姐不紧不慢说：“因为我的镖局更加安全啊。”

　　　　我去，汉子气得差点当场晕掉，若不是其他镖师拦着，汉子就要冲上去殴打苏小姐了。

　　　　似乎是嫌刺激地不够，苏小姐继续说：“从山西到河北，十个镖师、五个女镖师平了五个山头，灭了一百六十于众匪贼，你们能吗？”

　　　　汉子气得要吐血，不过确实，他们不能。

　　　　见汉子气得不说话，苏小姐就只当他默认了，继续道：“我的镖局厉害，所以价格更高。我赚得多，全因为镖师厉害，自然不能亏待他们，月俸自然就高了。”

　　　　“你你你。”大汉想指着苏小姐的鼻子骂，但是却无话可说。

　　　　苏小姐却是越说越来劲，好似忘记自己红肿的眼睛一般：“而且我价格定的高，您的价格低，您的优势立马显现出来了，您又什么理由来和我探讨呢？”

　　　　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汉子决定收手了，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好诡辩。”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像北地的风沙一般沧桑。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他身高八尺有余，面如刀鞘，目光炯炯。一抹余光都能让旁边的人打个寒颤。

　　　　“苏小姐吗？真是会诡辩啊。”他一步一步走到苏小姐面前，直接无视了旁边程图的阻拦。

　　　　麟儿见此，上前试图推开那人，不过却被那人反手按在了地上。看着麟儿恶狠狠的眼神，他说了一句：“好小子。”

　　　　苏小姐却轻而易举地推开他拉起麟儿，然后将麟儿护在身后。

　　　　“请阁下好好说话，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

　　　　那人渐渐靠近苏小姐，然后挑起她的下巴：“我不过是想和苏小姐促膝长谈罢了。”

　　　　“啊。”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不由得高声尖叫。

　　　　男人似乎是没听见，目光始终留在苏小姐脸上：“我想进去说话。”

　　　　“好。”苏小姐并不畏惧，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事实上，她也无须害怕，因为说话的人很温和甚至是诚恳，他的声音几乎如同春风一般滋润人心。但这样的语气陪着阴森的话语，更加让人寒毛直立。

　　　　至于那些镖师，在其他人说了男人身份之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甚至想了想苏小姐的话，好像也在理，便悻悻的回去了。

　　　　“这花园很漂亮。”男人走在前面，苏小姐紧紧跟在后面，他们走在一个悠远的长廊里。

　　　　“嗯。”

　　　　“女孩子开个镖局应该很不容易。”

　　　　“是。”

　　　　“你是山西人？”

　　　　“不。”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再次捏住她的下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苏小姐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不卑不亢道：“你弄疼我了。”

　　　　男人的手抚上苏小姐的眼睛：“眼睛肿得很，有什么难过的事？”

　　　　“没有。”

　　　　许是觉得无趣，男人松开手，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你刚刚骗了那个人，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我是实话实说。”

　　　　“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男人邪魅一笑，拐进了会客厅里。

　　　　坐下上茶之后，苏小姐试探问道：“不知道您来镖局有何贵干？”

　　　　男人站起身，四处打量着说：“来镖局，自然是要请镖师。”

　　　　“这得和总镖头商量。我是东家，不管这些业务上的事。”

　　　　“可是我想请苏小姐，毕竟苏小姐智勇双全。”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东家罢了。”

　　　　“苏翰林的女儿怎么能说是普通呢？”苏小姐的心中咯噔一下，一提苏翰林准没好事，“听说苏小姐才高八斗？”

　　　　“过誉了。”

　　　　“听说苏小姐能知天下事？”

　　　　“流言。”

　　　　“听说苏小姐能文能武？”

　　　　“皆不能。”

　　　　“有点长进，从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

　　　　“将军就是来调笑我的吗？”

　　　　男人靠近她的耳边：“苏小姐慧眼啊。”

　　　　然后转身往外走，在苏小姐以为他要拐过照壁离开时，男人突然大喊一声：“方平君。”

　　　　苏小姐依然低头喝茶，眼皮都未动一下。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苏小姐缓缓抬起头，眼中平静无澜：“将军是迷路了吗？”

　　　　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然后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只是那眼神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你胆子为什么这么大？”

　　　　“天生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

　　　　“苏庭筠。”

　　　　他缓缓放开她的手，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你的镖局赚多少钱我不管，我希望七天后，这花园本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话虽如此，可是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苏小姐。

　　　　“知道了。”没有反驳，苏小姐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男人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想到男人应该走远了，苏小姐腿一软，直接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动。

　　　　见男人走了匆忙赶过来的洋洋见苏小姐这副样子，便知她是受了惊，忙和其他几个女孩把她扶回屋里，而苏小姐始终是一言不发。

　　　　之后的几天，苏小姐几乎没下床，一个人默默地裹着被子目无表情地躺着。

　　　　她太震惊了，简直是难以置信。从十岁到十八岁，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人还会记得她，结果还是有人发现了。

　　　　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是否唬住了冷青，可是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力量和他们对抗的，只要冷青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么消失多年的方平君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可是她还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才在夹缝中活下来。大仇还未报，怎么能这么快就被杀呢？她感受到身体愈发寒冷，更加用力地裹紧自己的被子。

第118章　病重（）　
“小姐，叶大人来了。”萍果推门进来和苏小姐说。

　　　　“让叶大人先喝杯茶，你先为我洗漱。”

　　　　萍果扶着她起来，只是看着她面色发灰，又实在是不忍心：“小姐还是躺着见叶大人吧。”小丫头不是看不懂叶深对苏小姐的照顾，早就在心中把叶深当姑爷了。

　　　　“也好，我的身子还是软，怕是起不来。”苏小姐靠在床框上，有气无力地说。

　　　　叶深只是当苏小姐被吓到，万万没想到会被吓得失魂落魄，短短七天，整个人便形容枯槁。萍果搬了一张圆凳放在离床一米处请叶深坐。

　　　　如今坐在床边是万万不合适，他只好坐在凳上远远看着苏小姐。

　　　　“他怎么会来，又怎会盯上你的镖局？”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冷青。

　　　　“许是路过。”

　　　　“他一向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他对你。。。。。。”叶深不敢再说，他真怕冷青对苏小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没有，只是当兵的太可怕了。”苏小姐说这话时有点眼泪汪汪，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真的哭了。

　　　　“别怕，若是他再来，你就立马派人去永平府找我。”

　　　　苏小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知道关于冷青的多少事？”

　　　　“他原是先太子府中的护卫。”

　　　　苏小姐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深：“什么时候？”

　　　　“十年前吧。先太子去北疆时他也随着去了，那时候鞑靼多次来犯，他自然跟着先太子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先太子战死沙场，就是他从敌人手中抢回了太子的遗体。先帝感念他的衷心，将他封为将军。后来新帝登基之后，他便一直在北地，因为英勇善战一路高升成为河北总督。”

　　　　“不过，有一事很奇怪。”

　　　　苏小姐知道叶深的奇怪那一定是件怪事。

　　　　“他的妻子是前相之女方平君。”

　　　　苏小姐只觉得大脑轰得一声，强烈的眩晕让她一头栽下床。

　　　　叶深忙去扶住她，手上穿啦传来一阵冰凉，她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她落泪了。

　　　　许久，苏小姐才抬起头，但是脸上依稀还挂着泪痕。

　　　　“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知道的，我父亲是靖王之师，所以我曾与方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想到故人，所以我有些情难自已。”

　　　　“这样啊。”

　　　　苏小姐忍着心痛难耐问道：“方小姐不是与靖王有婚约吗？”

　　　　“据说靖王爱慕上一个青楼女子，所以。。。。。。”

　　　　青楼女子，爱慕青楼女子，苏小姐终于支持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月黑风高，大将军府中，一个黑衣人正在和冷青报告：“将军，苏小姐让大德钰的东家林凯风亲自接回山西了，苏家大房长子苏顺武暂时成为大掌柜，和程图一起管理镖局。”

　　　　冷青飞快地批阅一些文案，头也不抬地问道：“还病着吗？”

　　　　“问过治病的大夫，说是已经病入膏肓了。甚至林凯风接走时，都已经下不了床了。”

　　　　“呵，真是狡猾的女人，我让她离开顺天府，她居然闹这么一出，生怕世人不知道是我让她受了委屈。”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苏小姐也没招你惹你啊，黑衣人心中默默感叹。

　　　　“那以后还要监视着她吗？”

　　　　“派人在山西留意着就好。不许让她出现在直隶，也不许让她出现在夫人面前。”

　　　　“是。”

　　　　门外的女人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只能深埋起来。

　　　　女人推门而入，她手里的盘子中放着精美的糕点和热腾腾的茶。

　　　　“夫君，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冷青忙起身接过女人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女人坐在他的腿上：“娘子辛苦了。”温热的气息轻轻吐在女人耳畔。

　　　　奔驰的马车上，苏小姐静静地裹着一床厚毯子，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只干瘦的手递过一张帕子在她面前。

　　　　“谢谢你。”

　　　　“嗯。”

　　　　经历了许久的沉默，林凯风缓缓开口：“上一次我们一起坐马车，还是在一年以前。”

　　　　“是啊，那时候我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你谈条件，我就是想赌一把，你居然答应了。”

　　　　“你是断定自己会赌赢的，不是吗？”

　　　　“是啊，因为你是林凯风，你有一双慧眼。能发现先太子死亡真相的人必不是凡品。表哥，你真是一个智多近妖的人。”

　　　　“我知道你都知道的，但我不知道你知道的，相比之下，我不如你聪明。”

　　　　“可是，我这个聪明之人将要不久于人世了。”说话间，苏小姐又轻咳几声。

　　　　林凯风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有我林家的庇护，没人能要你的命。”林凯风伸手抱住了她苏小姐并不躲避，此时的她早已没了气力来躲开他。她知道，此时此刻，林家是她最好的庇护，她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苏小姐回到北林庄园之后，依然被安排进了潇湘苑。让她惊讶的是，重新修缮好的院子与昔日一模一样，仿佛水缸中的水都未曾被换过。

　　　　她想起为自己做了无数个竹筒的女孩子，现在那个女孩子身着月华裙，挽起了头发，但还是拿着刀在砍竹子。

　　　　“小姐，你回来了。”女子欢欢喜喜地跑到苏小姐跟前，一旁搀扶的萍果有眼色地松开了手，让静秋扶住苏小姐。

　　　　“你也回来了。”苏小姐的嘴唇发白，面色较一个月之前更加惨白。

　　　　静秋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但想到苏小姐身子弱，忙说：“我先扶您回屋。”

　　　　进了屋子的苏小姐更加震撼，这屋子里的摆设字画也是丝毫未变，那只各种釉彩大瓶还稳稳地放在桌上。林凯风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静秋和一众丫鬟簇拥着苏小姐睡下，才渐渐散去。

　　　　一觉醒来，苏小姐看到只有静秋在床边的凳子上打盹。

　　　　苏小姐谁的发懵，看着昏暗的天气，想着自己是中午回来的，现在大概是傍晚了，便唤道：“秋儿，我饿了，要吃晚饭。”

第119章　修养（）　
“难怪小姐饿，现在是上午了，刚刚下过雨，天色昏暗。”静秋将苏小姐扶起来，然后对外招呼道：“给小姐端饭菜上来。”

　　　　饭菜上来，尽是苏小姐爱吃的，不过她仅仅吃了些肉粥便作罢。静秋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偷偷抹眼泪。

　　　　“姜钰对你不好吗？”苏小姐问。

　　　　静秋羞涩地摇摇头：“他很好。”

　　　　“我就知道我的好娘子不会说我的坏话。”还未见来人，清朗的声音便响起。推门而进的正是姜钰，后面跟着林凯风。两人都挂着黑眼圈，显然是一夜没睡。

　　　　静秋起身让姜钰坐下，不过他却径直走到苏小姐床边，大大咧咧地拍着她的肩膀说：“半年未见，你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了。”

　　　　“夫君，仔细伤着小姐。”静秋将姜钰的手拿开，拉着他坐在凳上。

　　　　苏小姐只是淡然一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姜钰也许就被林凯风刺得千疮百孔了。

　　　　林凯风和苏小姐解释说：“姑母和婷儿都在为雪聆的婚事做准备，没办法守着你。我已经派人告知她们你醒来，她们等会儿就来。”

　　　　几人寒暄一会儿，苏小姐说：“秋儿，我想和姜少爷说几句话可以吗？”

　　　　虽然成了家，可是静秋也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