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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庭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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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苏小姐的话看似让人无言以对，但是程图必须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是这个世道不容她们在外抛头露面。”
他的话斩钉截铁，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是啊，这个世道容不得女子。”
苏小姐说了这样的话，程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话已至此，若是服软，又显得自己没有男子气概。
“既然苏小姐也知道这个道理，就应该让她们回家，该种地种地，该嫁人嫁人。”遇到苏小姐清冷的目光，程图讪讪地不再继续。
“你觉得她们现在回家，不会受到世俗的眼光困扰吗？”
程图更加气急，质问苏小姐说：“既然你知道她们会被旁人指点，当初又为什么让她们进镖局？”
苏小姐有些怅然：“你真当她们的父母不知道吗？可是她们还是被送来了，是父母不疼不爱吗？不是，是因为她们是女儿，在困境面前首先牺牲的就是女儿。”
程图有些慌乱，似乎她说的句句在理，自己爱女儿，并不代表这世上所有人都疼爱女儿。相对于女儿还说，男孩的利益更加重要。但是他不甘心，他定了定心神，努力告诉自己苏小姐做的就是错的：“你就是想考验人性吗？可是你的考验却让这些女孩子没有未来，你于心何忍？”
“没有嫁给贩夫走卒之徒的未来吗？”这话逼的程图无言以对。是啊，这些女孩子留在家中，她们的命运无非就是嫁人，然后得些微薄嫁妆给自己娘家的男丁添砖添瓦。
见他不说话，苏小姐坐下又为他斟上一杯茶：“我挑出来的女孩子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我教她们诗书礼仪，教她们算钱记账，教她们操持家务，我给了她们提升自己价值的机会。等到她们再一些，若是有两情相悦的，我会安排婚事。若是另择良婿的我也不会阻拦。”
这话不假，苏小姐没有丝毫亏待这些女孩子，从她们对苏小姐尊敬而又亲和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苏小姐说得没有错，还未知道女儿要做什么，便为了钱财狠心把她们送过来的父母在心中已经将女儿当作是一件货物了。
“苏小姐说得有理，是我浅薄了。只是她们终究也会有离开镖局的时候，到时候呢？终究还是要面对世俗的眼光。”
“那就去改变，在能够安身立命之时去改变世俗的眼光。”程图明白了，苏小姐之前的理由都是站在那些女孩子的立场所说的。而这一句，终于暴露了她最终的用心，她是要为自己开镖局找一个理由，要让世人认可她的镖局。
程图不再与苏小姐辩驳，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不论他如何反驳她，他都注定失败。
“苏小姐野心之大，世间女子少有。”说完转身告辞离开。
苏小姐却站起身，在他背后说道：“我的野心也能成就你的野心。若是你想知道为什么，就等到明日。”
程图转身离去，他确实有野心，他不是没有本事，只是自己这张嘴，走到哪里都会得罪人。后来，听说明道镖局的东家是个女子，心中想着这个女子兴许只是挂个名，还容易对付些，所以便进了镖局。可是现在到现在他是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苏小姐的厉害之处，她与张黑五联手或许真能让明道镖局成为大秦最强的镖局。
“张师傅哪里去？”说话的是洋洋，程图突然感觉这个胖乎乎的女孩很是招人喜欢，就像自己女儿一般乖巧。心中愧疚着，自己之前为何百般刁难这些女孩子呢？来这里并非她们的错。自己明明是心疼这些女孩子的名声，到最后怎么演变成了厌恶呢？于是便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乐呵呵地答道：“我往屋里去，你们收拾了也早些休息。”
难得被这位冷酷的大叔温柔以待，小丫头的心中乐开了花，这是代表着以后她们在镖局不会被歧视了吗？越想越开心，不由得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113章 苏小姐的野心（）
第二日，苏小姐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去抚宁避暑。虽值酷暑，但是有海上之风沐浴着身体，心中很是舒爽宁静。几个女孩子并着其他杂役兴致勃勃地求着边上的渔民带他们出海，而苏小姐和镖师们则是坐在海边临时搭建的一个篷子里，吃着烤鱼，喝着粗茶。
“没想到苏小姐也能喝得惯这粗茶。”一个镖师大大咧咧地说笑道。
“这粗茶淡饭可以让人们更加感受到生活的不易，我当初在外漂泊流浪之时，吃得也是这粗茶。不能因为吃了好茶，就忘记曾经的粗茶。”
“苏小姐说得是。”一个镖师说道。
“不知几位今后有何打算？”
“镖局刚刚起步，自然是在镖局打拼。”一个身材魁梧的镖师大大咧咧道。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明道镖局给的月俸是最高的，这样好的东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便忙不迭地表忠心：“镖局刚刚成立，我们都想为镖局出力。”
“几位这样说，我便放心了。”苏小姐嫣然一笑，难得露出一些小女子的羞涩，“实不相瞒，我想在顺天府开分号。”
“这么快？”一个较为年轻的镖师惊讶道。
“你们是信不过自己吗？我请的镖师都是精英，而你们十位是精英中的精英。此次出镖派你们十位出来，一是为了震慑沿路的匪贼，让他们知道我们明道镖局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截的，二是为了在顺天府开分号，你们就要作为镖局的主力，招聘新的镖师和学徒，并且对他们进行训练。三是为了让你们获得更多的实战经验，你们都是饱经风霜的老镖师了，经过这么多次与匪贼的对战，各位应该了解我并非是在纸上谈兵，也请诸位将这些继续传承下去。”
突然从镖局的二把手做成一把手，镖师们心中激动不已，但是都还努力保持着镇定，一个年长的镖师说：“苏小姐说得有理，能得您的信任，我们定当鞠躬尽瘁。”
“诸位不要客气，这还只是第一步。”苏小姐没有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目光吓住，不慌不忙说道。
还只是第一步，镖师们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们一时几乎不能承受。
“还有什么？”镖师们兴奋地双眼发光。
“若是顺天府的生意好，我会在陕西，山东再开分号。若是开得更好，就开到浙江，湖广，甚至是南直隶。诸位是我镖局的元老，到时候我苏庭筠有一杯羹，必分诸位半杯。”
虽然这话是从一个十八岁小姑娘口中说出，但是想想林家的财力，加上苏小姐的智勇，镖师们开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总镖头的场景。
不过镖师中也有未被冲昏头脑的人，他疑惑道：“可是等到苏小姐的镖局遍布大秦，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再说，苏小姐也该嫁人了。”
“诸位这是小看林家和我苏庭筠了，今日我就在这里起誓，镖局开不到十家，我苏庭筠不会出嫁。”
镖师们看着花容月貌的苏小姐，心中更加震惊，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居然敢随随便便拿婚事说事。
“好了，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镖师们此时反而沉静下来，开始思考了。苏小姐年纪还小，总喜欢做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可是他们不是小孩子了。于是激动过后，开始支着头冷静地思考，此事的可行性。一番沉默之后，他们脑中都冒出一个词“可行”。其实这个词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曾经他们也很不屑于苏小姐的机关秘术和排兵布阵，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的机关和布阵，他们就没办法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喝茶。
“苏小姐，我定当竭尽全力支持镖局。”一个镖师想明白了，便迫不及待地和她表衷心，其他人见势，也纷纷一表衷心。
苏小姐很满意，果然自己和张黑五的眼光是极好的。
商量好了开镖局之事，苏小姐今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是她心急，是她感觉自己没有时间了。记忆在不断流失，她真害怕十年之后，她的仇恨就被消磨殆尽。
分号的事情商量好，但是有些问题还是不可避免，比如说女学徒和女镖师。
“女学徒和女镖师都是必须要招的。近些年来北地战争频繁，河南路、河北路又闹饥荒，不少能干的女孩子或被遗弃，或与家人失散，或流落风尘。招人的时候，你们派人在街上架起大锅，凡事报名的女孩子都能领到两碗热粥。”
“可是这些女娃子还得人教。”程图说。
“到时候，我会亲自教导她们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面对匪贼的时候，若是遇到劫富济贫的，或者逼上梁山的好汉，岂不是有些残暴。”这残暴自然说得是屠人家满门。
另一个镖师锤了说话的镖师一下肩膀：“残暴这样的字眼怎么用在苏小姐身上呢？怎么也得用杀人不眨眼啊。”
苏小姐只能默默的擦了一把汗：“他们拦截我们，首先我们是震慑，若是人家人手多，自然是不畏惧我们，这时候，我们拿出银子。像你说的劫富济贫或者逼上梁山的好汉，绝不是贪得无厌之徒，拿了银子就会放我们走。而那些贪得无厌之徒，对于百姓也不会手软，死在他们手下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我们正好除暴安良了。”
这一番话，让这些镖师对苏小姐肃然起敬，之前虽然佩服苏小姐的智慧，但是现在是对苏小姐忧国忧民而敬重了。他们也曾有过报国梦，但是时间久了，渐渐被生活所麻木，就算做镖师，想的也是赚银子，却忘了杀了匪贼也是除暴安良的善事。
“几位喝得可好？”
一个老翁端着茶壶为几人添水：“几位就是屠尽山西、河北所有匪贼的镖师吧。”
镖师们的手都不自觉地靠近了自己的武器，只有苏小姐还纹丝不动。
第114章 顺天府的镖局（）
苏小姐浅笑：“老先生说笑了，匪贼众多，又怎是我等可以屠尽的。”
老翁为苏小姐添上一杯热茶：“多亏了你们啊，剿灭了武清的山贼，为我兄弟和弟媳报了仇。以前那伙山贼猖狂得狠呐，那时我弟弟带着弟媳从湖广到抚宁来投奔我，结果到了武清，却被那山贼残忍杀害，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老先生放心，有我们在，山贼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猖狂的。”一个镖师信誓旦旦地保证。
夕阳西下之时，苏小姐一队人返回了永平府，准备第二日前往顺天府。
这次镖局的筹备没有了姜钰，所以一切都要苏小姐亲力亲为。
第一个要拜访的自然就是顺天府的知府，因为剿匪之事早就在山西和河北广为流传，所以知府在表面并没有轻视苏小姐，反而是大力支持，毕竟林家仅仅是在顺天府开个分号，都能让官府拿到不少好处。现在来了个镖局，既能帮助官府剿匪，还能给官府好处，这样的好事自然是来者不拒。
第二个要拜访的便是顺天府当地的豪绅，有人热情相迎，也有人闭门不见，不过苏小姐是按着林凯风为她准备的名单挨家挨户去了。
各家打点好之后，苏小姐在顺天府大德钰的帮助下，买下了一座前朝大臣的花园，简单修缮之后，便开始对外招收镖师。
虽然明道镖局招人苛刻，但是耐不住月俸高，所以不少散镖师都摩拳擦掌，想一鸣惊人。还有一些没有真才实干的镖师也来凑热闹，但是在第一轮或者第二轮就被刷下去了。
说起招聘镖师，镖局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来是因为报名人数众多，二来是因为苏小姐测试的花样实在众多。
这第一轮考得是德行，苏小姐用的还是当初张黑五出的题目，武艺高强不代表为人忠诚，而诚信二字又是一个合格镖师的基本素养。若是没有基本的诚信，那么武功盖世也无用。
第二轮是循环对战，本来每人是要与其他人分别对战，但实力不足的第一场打下来就灰溜溜地跑了，于是武功扎实的人就留了下来，每人各有几把刷子苏小姐也心中有数了。
第三轮是与镖师对战，不管是剩是输，这一轮都不会淘汰。
第四轮是决定去留的重要关节，苏小姐让这些镖师自由发挥，把他们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于是留下来的镖师便使尽了浑身解数，希望能得到苏小姐的青睐。
最后两轮的表现决定他们是否留下，十位镖师在苏小姐面前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偏薄，公公正正地选出了十五个镖师，他们又合力推选程图作为分镖局的总镖头，大大咧咧但是认真仔细的柳木作为副总镖头。
等到各种琐事结束，已经入秋了，苏小姐换上了鹅黄色的披风，镖局里依然是那五个女孩，她每天还会抽时间教她们诗书兵法。林凯风和姜钰的信一直未断。从信里苏小姐知道静秋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山西，薄忠升为太原府知事，正九品，苏雪聆在这个冬天就会出嫁。苏小姐知道，自己该回阔别已久的太原府了，只是她还想等一等，等到顺天府的镖局正式开业。
顺天府，叶三太太屋中。
叶深陪着母亲下棋，叶家小九妹叶周风风火火地跑进屋里，来不及脱了斗篷，便开始叽叽喳喳说道：“伯娘，姑娘们找我出去玩，我便出去了。”说完，拔腿就要走。
“站住，站住。”叶三太太拉住叶周，“一个女孩子怎么风风火火的，你要去哪里？”
“伯娘——”叶周拉长了声音唤道，“是知府大人家的吴姑娘还有苏姑娘找我呢。”
“我问的是你们去哪儿。”叶三太太也不会随便松口。
叶周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到叶三太太身边，拉着她的手恳求道：“今日说是有镖局开业，热闹得很。”
叶三太太一向宠爱家中这个最小的女孩儿，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好垂了垂眼，让她离开了。
“谁家的镖局开业，连周儿都能有兴趣？”叶深有些疑惑。
“一定是你上任以来，忙着看以往的卷宗了，都不知道苏家的二小姐。”
一听苏家小姐，叶深抖了个激灵，难道是她来了吗？
他抱着希望问道：“东家是个姑娘？”
林三太太眯着眼笑道：“可不是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苏小姐带着十个镖师杀了不知道多少山贼匪盗，算是积下功德了。”
叶深第一次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忙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是夏天来的。”
叶深知道了，自己那时在山东路，就算到永平府也是走的水路，难怪会不知道。
叶三太太许是高兴，继续念叨说：“不过好端端的女孩子非要开镖局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前几天还来过府中，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只是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非要做当商贾，可惜了。”
“可是苏翰林的女儿？”叶深几乎可以确定是苏小姐了。
“你知道啊，就是苏翰林的二女儿，说是走丢了找回来的。”
叶深心中很是激动兴奋，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就能遇到苏小姐，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忙穿了鞋子下炕，对母亲一拱手说：“孩儿也想去看看这女子开的镖局。”
难得儿子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叶三太太心中乐开了花，忙说：“快去吧。到了看好你妹妹，人多口杂，不准她下马车。”
“遵命。”叶深亟不可待地便往外走。走出去，想起自己还没准备贺礼，又觉得失礼，便又转身回书房。
小厮见主子把自己关在房中独自忧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点上檀香。每每叶深烦恼时，他就喜欢吸一些檀香来平复自己的心境。
“范阳，你说苏小姐开镖局，我送什么好呢？”叶深一脸淡定问道，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而范阳眼中的叶深此时是眉飞色舞。
第115章 叶深的心（）
镖局定在秋至的这一天开业，上一次人们感兴趣的是破了奇案的女东家，这一次人们好奇的不仅仅是那个传奇的女东家还有传闻中以一敌百的十个镖师。
当然在场的不仅仅是顺天府的人，还有闻声来自其他州府的百姓，或是想同镖局做生意，或是得了镖局的恩情专程来感谢的。
当年花园主人建造之初便是想寻个安静之处颐养天年，所以花园的位置很是僻静。但是今天它迎来建造以来最为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时刻。
“苏小姐，恭喜恭喜。”苏小姐对上叶深的微笑很是惊讶。
“叶翰林？您居然能来，真是万分有幸。”能遇见叶深，是她此行最难以预料到的。
“我现在是永平府的知府。”
七日后，苏小姐应叶深的邀请前往永平府。
两人一如春天时，并肩走在城墙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不过去和知县求个方便了。
“春去秋来，我与小姐不见已经过了半年。上次是在平遥，这次是在卢龙，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叶深停下脚步，深情凝望着苏小姐。
苏小姐抬头，正遇上他炽热的目光，她没有害羞的躲开，而是迎上他的眼神：“桃花已不在，人面依旧笑。”
叶深浅笑，看到苏小姐穿的单薄，脱下灰色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
两人继续并肩前进，苏小姐问：“池云可还好？”
“很聪明机灵，我也请了师傅教导他。”
“多谢。”
“无需客气。”
“没有想到你会来顺天府开镖局，永平府的事情错综复杂，给我忙的不可开交。”
“哦，还有让你叶翰林头疼的？”
“你是不知道，永平府看似一汪清泉，实则污浊不堪。官吏与海盗勾结，不给渔民活路；盐运使又中饱私囊，贪污数以万计的银子：还有永平府擅自调高赋税，百姓被苛捐杂税逼得背井离乡。不过，还好本官一来就整治这些贪官污吏，如今永平府的政治已经清明不少。”
“大力整顿吏制，虽然造福于百姓，但是会受到奸人的打击，同时应该也有朝廷的阻力吧。”
“庭筠还真是明白朝中水深啊。不错，这些奸人在朝中的势力唆使那些见利忘义的言官弹劾我，奏章估计能装一车了。我们的皇帝陛下仁慈，让一大批人换了个地方接受改造。”
苏小姐想起自己这个姨丈确实是极其仁慈的，他的治国方略便是一个“仁”字，甚至是毫无底线地包庇那些支持他的贪官污吏。
“叶翰林之举必会树敌众多，日后返回朝堂怕是阻力重重。而且此次外派是否与小王爷有关？”
“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帝王心。我叶深从不屑于做揣摩帝心的小人。我是个奸臣，但绝不做佞臣。”
“哈哈哈哈，要是官员都同叶翰林一样，那么大秦江山可保百年无忧了。只是叶翰林辛苦，早日娶亲才是正理。”
“苏小姐怎么和那些俗人一样了？”
“哦？林翰林不想和我说说为何休妻吗？”
“看来苏小姐什么都知道了。”
天边，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
叶深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过往：“青儿是我的表妹，十六岁那年我娶了她，我们也算的是年少夫妻，一开始也是琴瑟和谐。好景不长，初到京城的她迷恋京中的繁华，和其他官夫人每日结伴出游。然而，我与父亲为官清廉，府中开销还是靠着家族，她的月例自然是不够用的。于是她便开始私下收受地方官员的贿赂，还模仿我的笔迹偷换奏章。”
“这可是重罪。”
“所以我便休了她。她如今嫁给商贾，算是过起锦衣玉食的生活。”
“苦了翰林。”
“没什么苦不苦，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愧对于心就好。”
“苏小姐。”叶深再次停下脚步，他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带你在永平府好好玩几天再回去吧。”
“好啊。”苏小姐与叶深相视一笑。
在永平府的几日，苏小姐便住在叶深府中，丫鬟小厮们见府里破天荒得出现女子，激动地恨不得把苏小姐供起来。
“大爷，今个去哪儿？”范阳这几日作为得力的小厮，每天都替叶深安排地明明白白，一出府衙就开始陪着苏小姐四处游玩。
“去滦河钓鱼。”
“好嘞，我马上去取渔具。”
两人默不作声地在湖边钓鱼，天高气爽，秋风习习，好不惬意。
“上钩了。”苏小姐忙收线，叶深放下自己的鱼竿便去帮她，奈何可能是鱼大，两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也没能钓上来。
苏小姐一往后仰便要摔在旁边的泥地里，叶深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捞在怀中，自己猛地摔在泥里。泥水溅起，两个人搞得面目全非。
苏小姐抱着狼狈不堪的叶深，一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继而干脆爽朗大笑。
叶深未见过苏小姐这样，只觉得心神荡漾，情难自已。他拉住苏小姐的手，含情脉脉道：“庭筠。”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苏小姐耳边响起，挑动了她的心弦，迷惑了她的心神。
“庭筠，留在我身边，好吗？”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姐不敢去正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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