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赖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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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樱也回望着她，眼前的女子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浅淡的碧色衣衫，周身除了乌漆般的发髻上插了只碧玉簪子，并无其他装饰。

　　　　其脸上妆容也很轻淡，只在修长的眉眼处抹了一点烟色的眼影，口上涂了点口脂，似乎连粉都不曾擦。

　　　　眼前的女子算不上绝色，可在朱樱的眼中，却觉得她有一种独特的风姿，仿佛河塘里的碧荷，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让人不由的敬重。

　　　　“少将军进城的时候，奴家特意去街上看过。我们花舫的姑娘们都知少将军是奴家最倾慕的人。”玉娘不等朱樱问，笑着解释了。

　　　　“你……是关外人氏？”朱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若不是边关人氏，不会对她这么关注。

　　　　果然玉娘点点头，“奴家幼时在大雍关待过几年。”

　　　　这就是了，若没在边关待过，如何谱得出“将军令”那样的曲子。

　　　　“不知少将军如何知道奴家，怎么会寻到这里来？”

　　　　对朱樱的到来，玉娘一直有些奇怪，若朱樱是男子倒也正常，可朱樱是女子，按说不会听说过她们，更不可能也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我曾听人抚过一首琴曲，当时颇为触动，仿如回到了大雍关。”朱樱想起那日听曲的情形，很是感慨，“琴中情意让人叹惋……我听说那首将军令是你所谱，就想来拜访你，想听你亲自弹上一回。”

　　　　“将军令？不知少将军是听何人所弹？”

　　　　“郑国公府二少爷。”

　　　　“是他呀。”玉娘的眼里一抹柔情一闪而逝，快得朱樱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其实这首琴曲也不是奴家所谱，谱曲的人是奴家的母亲。”

　　　　似是因想起母亲，玉娘的脸上露出哀伤之色，顿了一顿，才带着回忆缓缓说道：“奴家母亲本是帝京人氏，因家中遭逢巨变，流落到边关，认识了父亲，并有了奴家，原以为此生有靠，谁知一场战争让两人阴阳相隔，母亲失去了夫君，奴家失去了父亲……”

　　　　玉娘的声音轻得仿佛是飘在半空中。

　　　　朱樱恻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每一场战争之后，会出现多少如玉娘这样的孤儿，如她母亲一样的寡妇，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悲欢离合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边关上演，就象这进士河的水永远不停的向前。

　　　　若想水流停止，除非截断源头。

　　　　若想悲剧不再，除非没有战争。

　　　　可，这世间会有干戈止歇的时候么？

第51章　厚脸皮（）　
玉娘轻抬玉指，抚上琴弦。

　　　　大约心境不同，此曲由她弹来，更多了几分情感，缠绵悱恻之意更甚。

　　　　朱樱听着曲子，耳边似乎还响着玉娘的声音。

　　　　“母亲孤伶伶一人独自带着奴家，在边关苦熬了几年，终是熬不下去，临死前，将奴家托付给相熟的商队带回帝京，原以为在帝京还能寻到一两位亲人，谁知亲人都早已过世，为了生计，奴家只能委身于此，以色事人……”

　　　　琴声高亢，杀声四起……

　　　　再渐渐低落，哀惋沉痛……

　　　　“苟活二十年，奴家身无长物，唯一有的只有这首母亲留下的曲子，让奴家还能偶尔回想起父亲母亲在世时的快乐时光……”

　　　　奈何，奈何……

　　　　原来，到最后，什么都敌不过世事的无奈。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玉娘的手指轻轻从琴弦上移开，交叠着放于膝上，低眉垂首，似乎还沉浸在琴音的世界里。

　　　　朱樱也低垂头，虽此次并未流泪，但心里的难受似乎更甚那日。

　　　　两人都没言语。

　　　　好一会儿，朱樱才抬起头，“玉娘，你想离开这里吗？”

　　　　玉娘一愣，抬眸望了朱樱半晌，唇角慢慢涌上一抹苦笑，“奴家无一技之长，离了这里，又能去哪儿？”

　　　　“你若想离开，我会想办法为你找一个安身之处。”

　　　　玉娘看得出朱樱是认真的，并不是想消遣她。

　　　　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但，仍是摇摇头。

　　　　“多谢少将军好意。奴家在这儿已习惯了，这里的妈妈待我们还好，姐妹们也不错。”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这里，还能时不时的见到那个人。

　　　　她没想过能与那人怎么样，就是这样能偶尔见上一面，于她已是莫大的满足，若离开了这里，她还有什么理由再见他呢？

　　　　垂下眼睑，将这句话和着心事一起掩藏在眼眸深处。

　　　　朱樱见她执意，也没再劝。

　　　　打开随身的荷包，里面有几锭碎银和一张百两的银票，将银票拿出来，放在面前的琴凳上，起身准备离开。

　　　　玉娘看了银票一眼，既没推辞，也没露出高兴的表情。

　　　　见朱樱要走，起身朝朱樱福了福身，“少将军慢走。”

　　　　朱樱顿了顿，回望她，想了想说道：“你若有事，可去靖武侯府寻我，只要我在帝京，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

　　　　“好。”

　　　　语声虽仍淡淡，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玉娘知道，这句话相当于是给了她一个承诺，看着朱樱离去的背影，一抹欣慰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脸颊。

　　　　虽离开了那间雅室，耳边也没有闻之心伤的琴声，朱樱的心情仍然沉重。

　　　　没想到那些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们，为国捐躯后，留下的后人境遇却这般凄凉。

　　　　她细细想了想，朝庭对死者虽有抚恤，但微薄的抚恤金又如何能养活没有谋生手段的孤儿寡母，象玉娘这样的，大约不在少数吧。

　　　　可她又能怎样呢，就象她没办法改变战争一样，她也没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她唯一能做的，是带领朱家军守好大雍关，让大魏朝没有战乱之危，让其他人不受生离死别之苦，保更多人安康。

　　　　门外守着的小丫头见朱樱阴沉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不敢多问，颤着腿在前带路。

　　　　下了扶梯，出了舱门，却不想在船头处，竟见到了个熟人。

　　　　“听说有人来找玉娘，我一猜准是你，果然被我猜对了。”郑琰晨斜靠在船栏上，朝朱樱挑挑眉，似乎被他猜中，是件让人得意的事。

　　　　朱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原来玉娘接待的客人，就是他呀。

　　　　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出玉娘说起他时眼里带着情意的笑容，若是她没看错的话……不，她的眼神向来锐利，不会看错。

　　　　心里不由哂笑。

　　　　嗬，没想到他也是个多情的主，四处留情呐。

　　　　郑琰晨哪知朱樱在心里已将他与姓白的等同上，只觉朱樱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也没多想。

　　　　“你胆子可真大，这种地方也敢来，就不怕被人看到，传了出去？唉，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本来闺誉就不咋地，若再传出逛花楼的闲话，你那点名声还要不要了……”郑琰晨一脸为她着想的叹口气。

　　　　他会为她着想？朱樱轻嗤一声，鬼才相信。

　　　　垂下眼，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这地方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对啊，是我说的，可我也没想到你真敢来呀。”郑琰晨笑得一脸无辜。

　　　　朱樱咬牙，这厮绝逼是故意的。

　　　　懒得理他。

　　　　谁知郑琰晨却越发来劲，凑到她面前，“你若是贿赂贿赂我，也许……”

　　　　他突然离她那么近，几乎都不隔什么，将朱樱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本想不理会，直接离开，可偏偏那厮堵在了跳板处，没办法绕过，朱樱只得沉了脸，朝他低喝，“让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脾气这么坏，动不动就翻脸。”郑琰晨不赞同的摇着头，却没有一点让开的意思，“好歹我还帮过你一回，竟一点情分也不念。”

　　　　他不提还好，一提，朱樱的火气越大。

　　　　他那叫帮么？没将自己气死都算自己命大。

　　　　偏偏朱樱还不能说什么，还要领他这份情。

　　　　越想越是窝火。

　　　　看着朱樱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郑琰晨反而笑得更欢，“我知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当面道谢，你也不用谢了，我心领就是了。”

　　　　脸皮真厚。

　　　　比大雍关的城墙还厚。

　　　　朱樱都不得不佩服。

　　　　“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演了那么场好戏，却不叫上我，再怎么样也是我提供的消息，有热闹却不让我看，你这叫过河拆桥，知不知道？”

　　　　他那张俊脸突然变幻出孩子般的控诉表情，让人简直没法看。

　　　　这人，真让人无语。

　　　　朱樱懒得听他胡搅蛮缠，身子一纵，飞身而起，在船栏上借力一点，越过他直接飞向了对岸，跟着几个纵身，在茫茫暮色里消失不见了。

　　　　留下郑琰晨张大嘴，望着朱樱消失的方向发了半天呆。

　　　　直到里面有人喊道：“阿晨，你做什么呢，这么半天，梓郁要跟四娘赌酒呢，这不是找死么，你快进来劝劝。”

　　　　这才慢腾腾转身，摸摸脸，暗地里缩了缩脖子，没想到那朱大姑娘人虽长得丑，功夫却俊得很。

　　　　想着下回还是不要再招惹她了，万一真惹恼了，被她打一顿，就不划算了。

第52章　风流债（）　
却说这边，郑琰民与朱樱分开，刚离开烟雨阁不久，就被人叫住了。

　　　　“琰民，怎么是你？你怎么有空四处溜达？”

　　　　叫住他的男子穿着紫衣华服，骑着白色骏马，颇有几分风流潇洒之态，正是当日宁府老夫人寿诞之日，与郑琰民一起的着朱红袍服的男子。

　　　　此人是康宁伯家大少爷，蒋昌杰。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不需客套，郑琰民勒停马，等他赶上后，才并驾而行。

　　　　由着马儿自行缓缓往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听说你在芙蓉楼的斗诗会上又大出风头？”蒋昌杰朝郑琰民挤了挤眼睛，“你也是的，风头够足了，就不知谦让一二，让其他人在各位贵女面前也露露脸。”

　　　　郑琰民瞟了他一眼，“别说我，那日你为何不去？”

　　　　蒋昌杰一张也算俊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带着苦笑不满的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我敢去么？”

　　　　郑琰民低头闷笑。

　　　　他怎会不知，恐怕这帝京不知道的人也少。

　　　　谁不知端敏王爷家的刁蛮郡主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偏偏喜欢上了康宁伯家的大少爷，可惜，康宁伯府的大少爷见了她就跑，比被撵的兔子跑得还快。

　　　　见多年的好兄弟看自己笑话，蒋昌杰恨恨的瞪了过去，“哼，你好意思笑话我，你惹下的风流债不比我多？幸好你现在还未成亲，不然我估计你都不敢出门，想想那些幽怨的小眼神，啧啧……大约都够将你千刀万剐几回了。”

　　　　听他说起风流债，不知为何，郑琰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朱樱的身影。

　　　　实在有些荒谬，忙甩甩头，将脑中的情绪赶走，正了脸色，朝蒋昌杰说道：“你这话就过了，我对人都是真诚以待，也没厚此薄彼，更没有你说的逾矩之行，何来的风流债？到是你，若真的不喜郡主，还是早些说清的好，免得既误了人家又误了自己。”

　　　　“我怎么没说，可也要人家听得进去。”蒋昌杰颇为烦恼的皱起眉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回出京，无意中倒听到一桩事……”

　　　　“什么事？”

　　　　“吴中王府的老王妃病重，大约不久于人世。”

　　　　郑琰民蹙眉凝思，这消息对大魏朝真算不上好消息。

　　　　“消息可靠？”

　　　　“可靠。估计不久就要传到帝京了。”

　　　　“老王妃若去世，只怕吴中要乱了……”

　　　　吴中若乱，大魏朝也将乱。

　　　　郑琰民也没心情再与他说笑了，互相道别后，催着马儿往府里奔去，进了府，将消息赶紧告诉了祖父和父亲。

　　　　当晚，郑国公连夜进宫，与皇上商议了很久，到晨时，才一脸疲惫的出宫回府。

　　　　第二日朝庭里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不过朱樱不上朝，自不知道这些。

　　　　程杨拿到了朱樱派青茉送去的三封举荐信，喜不自胜，第二日就去了楚山书院，山长看了举荐信，二话没说当场就准许了程杨入学。

　　　　朱樱接到富春的报信，知道程杨过两日才正式去书院报到，遂与富春约好时间，明日辰时两刻在城门处汇合，然后一起逛街游玩。

　　　　她一是想帮程杨买些笔墨纸砚，二是答应过程薇要陪她逛街，教她骑马，算是完成自己的承诺。

　　　　翌日，朱樱早早的等在城门口，不一会儿，就等到了驾车的富春。

　　　　“大哥。”程薇掀开车帘，欢快的朝朱樱叫道。

　　　　这“大哥”的称呼，她一直叫得很顺口，似乎也没想过改变。

　　　　程杨却有些别扭，自他说出他可以替代大哥娶朱樱的话后，总觉再叫“大哥”就叫不出口似的，所以虽然此时他见了朱樱特别高兴，却只是露出一脸的傻笑，什么话也没说。

　　　　“大哥，你上我们的马车吧，坐一起，好说说话儿。”程薇朝朱樱招手。

　　　　朱樱想了想，也好，坐一辆马车也方便些。

　　　　她出门并没带青苹青茉，只有牛叔驾车跟着，回身跟牛叔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自己直接上了程家的马车。

　　　　“大哥，二哥能入楚山书院，可高兴了，一晚上没睡着，富春说二哥秉烛夜读，要发奋图强呢。”程薇抓着朱樱的手，靠在她身上，仰头笑道。

　　　　外面富春听到了，也笑了起来，“小的可说不出这些文绉绉的词，是二少爷自己说的。”

　　　　程杨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一张脸有些发红，既是羞涩，也是兴奋。看了朱樱一眼，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谢谢你。”

　　　　“你当然要谢谢大哥了，若不是大哥，你还哭丧着脸在家里发呆呢。”

　　　　程杨脸上的笑意一滞，这个妹妹，怎么专揭人短呢？

　　　　正想偷偷给自家妹妹使个眼色，就见程薇先虎了脸，朝他凶巴巴说道：“哼，你以后若敢对大哥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你。”

　　　　怎么会，对她好都来不及呢。

　　　　程杨心里说了一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对她说的想娶她的话，脸上的羞意更浓了。

　　　　“呵呵……”朱樱笑了起来，摸了摸程薇的小脑袋，“有阿薇在，你二哥哪有那个胆子。”

　　　　说完，看着程杨，“阿杨，我也不要你谢我，念我的情，我只希望你能记住那天的话，好好努力，将来让娘和阿薇过上好日子。”

　　　　“嗯，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程杨使劲点头，一脸的认真。

　　　　富春将车赶到了商铺最多的广平街。

　　　　三人下车，一路逛了过去。

　　　　在成衣铺里，给赵氏、程杨程薇各做了两身衣裳，还有赵嬷嬷，也买了一套。

　　　　在首饰店里，给程杨选了个玉佩，原想给程薇选个镯子，她坚决不要，才换成一对小巧的耳坠子。

　　　　在书画铺子，买齐了一应的笔墨纸砚……

　　　　一路走，一路买，富春的两手都提满了。

　　　　朱樱还不罢休，还兴致高昂的一个劲的往铺子里奔去。

　　　　“大哥，太贵了，我不要。”

　　　　“这些用不着，下回再说。”

　　　　往往她选的东西最后大多被两人拒绝，朱樱知道，他俩是怕自己多花了钱，心中不由的有点心酸。

　　　　东西虽然多，除了玉佩贵一点，是她坚持留下的之外，其余也算不上多贵，合起来不过百多两银子，这在那些权贵家少爷的眼中，还不够他们随意挥霍的，上个花楼打个赏也不止这些。

　　　　可对于平常人家来说，百多两已是大数目了。

第53章　不客气（）　
程家虽然有庄子，也有下人使唤，但目前都是依靠着朱樱，平日里，程杨和程薇并不敢大手大脚。

　　　　就连赵氏，苦怕了，平时亦节俭得很。

　　　　可以说程家的日子虽不至于苦巴巴，但算得上清俭。

　　　　程薇和程杨见朱樱大手大脚为他们花钱，又心疼又不自在，就觉得自个儿是个累赘似的。

　　　　特别是程杨，心底更是暗暗发誓，他日若有出头之日，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报答面前的人，就是付出一生，也在所不惜。

　　　　朱樱亦有些心酸。

　　　　程父若没有出事，程家在帝京虽然算不上权贵，但也不至于到为点钱财也要算计的地步。

　　　　程杨和程薇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家少爷和闺阁千金，享受的是膏粱锦绣，何至于现在连买点喜欢的东西都要斤斤计较？

　　　　还有程槐，也不用去边关了。

　　　　不去边关，就不会遇上她，没遇上她，就不会……

　　　　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

　　　　却不敢表露。

　　　　好不容易陪两人一回，若让他俩看到自己面色不好，大约又要多想。

　　　　忙整好心情，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笑。

　　　　走走逛逛，不知不觉竟到了中午晌。

　　　　朱樱正想着去哪里用餐，抬头一看，刚好走到天下第一楼门前。

　　　　这里的饭菜味道不错，正好让阿杨和阿薇尝尝。朱樱喜滋滋的正要带两人进去，却被门口的小二礼貌的拦下了，“这位客官，不知订的是哪一桌？”

　　　　朱樱这才想起，天下第一楼只接待提前订位的客人。

　　　　竟将这一茬给忘了。

　　　　朱樱往里面扫了一眼，见里面还有不少的空位，忙说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麻烦小二哥给看看，可有空的桌子，能否通融一下？”

　　　　小二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对不住客官您了，咱天下第一楼的规矩不能坏，而且这些空位都已有人预订，实在抱歉。客官若真的喜欢咱们楼的饭菜，还请下回提前说一声，小的们一定好好招呼您。”

　　　　人家那么客气的回绝了，朱樱也不好再多说。

　　　　旁边程薇拉了拉她的衣角，“大哥，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倒不是因这里没有空位，而是觉得这门面那么气派，里面刚偷瞄了一眼装饰得又豪华，就连进去的人穿着都不凡，她虽没什么见识，也知这里的东西一定贵得很。

　　　　与其在这里吃得不安心，还不如找个简单的地方，吃得自在。

　　　　程杨亦赞同的点点头。

　　　　朱樱没法，正要离去，却听得头顶上传来笑声，“既然来了，干嘛要走？上来吧，我订了位子，刚巧一个人吃着没劲，大家一起还热闹些。”

　　　　朱樱抬头，见二楼窗口探出个脑袋，正笑嘻嘻的望着她，可惜，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厮怎么这么闲，到哪都有他。

　　　　心里腹诽。

　　　　正要推辞，那郑琰晨却已朝小二摆摆手，“他们是爷的客人，带他们上来。”

　　　　“是。”小二恭敬的答了，朝朱樱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客官，请。”

　　　　程薇有点错愕的朝二楼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朱樱，似乎想到了什么，抿着嘴低头偷笑。

　　　　程杨自是认出了那人是郑国公府的，是那日他们救的人，只不过他以为是郑国公府大少爷郑琰民而已。

　　　　朱樱原不想上去，但小二都已经请了，她若转身离去，似乎有点太不给人面子。

　　　　而且看程薇的样子定是误会了，原本没什么，她若走，倒好象真有什么似的，还不如光明磊落的上去，那厮气了她两回，吃他一顿，权当补偿。

　　　　这么一想，也不推让了，带着程家兄妹和富春一起走了进去。

　　　　郑琰晨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街道，一边摸着下颌，一边想着刚刚听到的。

　　　　大哥？

　　　　有趣。

　　　　清韵叫她哥哥也罢了，竟还有人叫她大哥，是不知她的身份？

　　　　按说不应该啊，她那张脸，走到哪都是最醒目的标记，谁还能不知她是朱家少将军朱大姑娘么。

　　　　还有，看他们的样子，熟稔的很，断不会只见过一两面，不知又是何关系？

　　　　郑琰晨想半天，也想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

　　　　总不至于是她装男子装上瘾了，跑到别人家去给人当儿子吧。

　　　　他却不知他真相了。

　　　　小二将朱樱他们领到厢房里，殷勤的倒了茶，又忙着去厨房里安排菜式。

　　　　朱樱为两边作了介绍。

　　　　郑琰晨想起她求自己大哥时说的一番话，姓程？不就是她说的那因她失去了一个儿子的程家么？

　　　　原来，她真给人家当儿子去了。

　　　　郑琰晨打量着朱樱，这一身男子的装扮，也不是没见过，前天还在画舫遇上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知道她给人当儿子，总觉得怪怪的，怎么看怎么有点不顺眼。

　　　　程杨知道了眼前的是郑二少爷，有点发懵，这两人长得也太相象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不过他记得朱樱说过，郑国公府高门大户，不是他们高攀得起的，所以纵使知道眼前人显贵，亦只是礼貌的拱拱手，并没有热络的上前攀谈，他这付淡然的样子，倒让郑琰晨高看了两眼。

　　　　小二安排的饭菜很快送了上来。郑琰晨招呼着大家坐下。

　　　　朱樱和程家兄妹与郑琰晨坐了一桌，旁边设了个小桌，是富春和弗来的位子。

　　　　郑琰晨提起酒壶，给自己和朱樱各倒了一杯，待要给程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