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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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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公安见状就说:“今天到此为止。陶小同志,希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然后,两个公安和王援朝先离开了,吕红兵则留下来和陶小霜说了几句话。

    陶小霜就问她:“吕干事,那两个公安还会……来吗?”

    “王队长和他们说好了,只能当着他的面问你一次。这次以后,他们就不会来学校了,不过要是案子有了进展……”吕红兵虽然外表粗犷,却是个仔细的人,她笑了笑没把话说完。

    陶小霜明白她的意思:别看这一次王援朝和吕红兵好像没做什么,但两人留在了现场,吕红又给了好几次暗示,正是这些帮助自己坚持到了审问结束,而不露马脚;而真要是案子有了进展,那下一次估计就是直接把自己带到公安局去审问了。

    那将是孤立无援的境况。

    陶小霜走出校门时,一眼就看见在大门口站着的孙齐圣,她眼里立时全是眼泪,她想喊出‘大圣’,但孙齐圣却立刻转过头和一旁的庄沙说起话来。

    有一瞬间,陶小霜是真的惊愣到了伤心的程度——这时她是多想扑到孙齐圣的怀里,去拥抱去啾啾,去得到安慰和勇气,但伤心只是一瞬间,她总是相信孙齐圣的,于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拖着疲倦的脚步从孙齐圣的身边默默走过。

    擦肩而过时,孙齐圣和庄沙大声的说笑,而和他们一起的朱大友却仰头看天,嘴里低声说了句话:“别回头看——有便衣在跟着你。”

    陶小霜没有回头,她一个人独自走回了同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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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霜走上洪阳街,远远的看到了4弄2号那熟悉的天台,虽然已身心疲惫,但她还是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很快,她就走进了同寿里的主弄口。走在狭窄又阴暗的弄堂里,陶小霜总算有了一种安全感——明明知道有人跟在身后却只能故作不知,陶小霜这一路走来,才知道什么叫做芒刺在背了。而现在即使不回头查看,她也相信里弄里的大妈阿婆们自然会让那个便衣停下跟踪自己的脚步。

    “我回来了。”陶小霜拿出钥匙打开了客堂间的门。大卧室里没开灯,上完夜班的程谷华夫妻正在睡觉,在被密实拉上的床帘的对面,徐阿婆正在擦拭家里唯一的一个五斗柜。

    进门的外孙女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徐阿婆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小霜,你是不舒服吗?”

    “外婆!”陶小霜冲上去抱住徐阿婆,把头埋在外婆的肩头,“我……我被公安局的人盯上了。”

    “什么?”徐阿婆听了大吃一惊,然后她赶紧拉着陶小霜去了中卧室。

    “小霜,你说的公安局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大概9点半,我被叫去了工宣队的办公室……”陶小霜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阿婆。但便衣的事因为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所以陶小霜就没说。

    接下来,徐阿婆把程谷华夫妻叫了起来,又给程谷霞打了电话。

    大约一个小时后,程谷霞和高四海一起来了。当着两对夫妻的面,徐阿婆让陶小霜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完,程谷霞立刻就问:“小霜,你真的没有见过陶海,也没有……”

    陶小霜激动的打断她,叫道:“没有!我早已经说过了——我没有!”

    “你这孩子,事关重大,我能不问清楚吗?”

    “谷霞,小霜今天可是遭了大罪的,你就少说两句。”阻止了女儿后,徐阿婆拉着陶小霜的右手安抚的摸了一下,然后说:“我叫你们来,是要想办法。按着公安局的意思,好像是陶海一天没被抓到,小霜就得被他牵连,这样可不行——陶海肯定是要被打成黑五类的,小霜可不能被他连累了。”

    这时候,但凡是犯罪人员就是铁板定钉的黑五类分子——黑五类的简称‘地富反右坏’里的‘坏’字本就是坏分子、犯罪人员的意思。

    而现在按照张公安和江公安的说法,在他们看来陶小霜是有接收赃款并帮助陶海潜逃的嫌疑的。别看只是个嫌疑,依这两年里的形势,这就已经意味着黑五类在向陶小霜招手了。

    “刚才是我不对”,程谷霞想明白了,“小霜是我女儿,我都不信她,还有谁信她?妈,你就说怎么做吧?”

    陶小霜看向程谷霞,心里又惊又喜。关键时候,妈妈居然……陶小霜的眼眶红了。

    程谷霞看见她这样,就笑了。孩子都是妈身上的肉,大女儿即使不是她的心头肉,但也是连心连肺的,能不管吗?

    “谷霞说得对。妈,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程谷华拍着胸脯说道。彭苗也点点头。

    高四海看了一眼程谷霞,也点点头。

    “这才是一家人。”

    徐阿婆满意的笑了,接着道:“抓住陶海是公安局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可要是公安局的人真的到处查问起来,那小霜就麻烦了,我们得赶在这之前把她和陶海没关系的事给掰扯明白了——我想呀,谷华你和你媳妇等会就去里委找张主任,把事跟他说一说;谷霞和四海则去学校见小霜的班主任和工宣队的王队长;至于我,等会就去公安局,我要好好问问那两个公安:小霜才多大,平常又乖,从不惹事的,他们怎么就能怀疑到她身上的?”

    里委、学校、公安局,正是这三个机构决定着陶小霜的出身是否会由红变黑,而徐阿婆的做法就是要去这三个地方‘敲山’,即使震不了虎,也能让管事的人知道陶小霜的家人可不是不吭声的软柿子,他们真要改动陶小霜的出身。她的家里人是会大闹天宫的。

    陶小霜也听明白了,外婆这是要全家出动为自己挺腰子呢!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底的泪花流出眼眶去,“我……外婆,我也跟你一起去公安局。”徐阿婆把最难弄的公安局留给了她自己。

    “就是我去才有用,倚老卖老嘛。”

    “你去公安局,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他们正想好好审你了。”这话是程谷霞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想到也许还在等待自己出门的便衣,陶小霜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接下来就顺着大人的意思留在了同寿里。一个下午,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做家务活,只等着天黑。

    好在11月的天黑得快,陶小霜做好晚饭时,天色就黑了。早在做饭途中,她就已经随便吃了点,这时就让放学回家的迎国带着迎泰和采秀等大人回家,她则以头晕的借口上楼睡下了。

    迷雾镇,巡夜人小屋。

    孙齐圣已经坐在了圆桌旁。

    陶小霜一降落,就立刻向他走过去。孙齐圣则立刻站起身来,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当下午一个人在家时,陶小霜没哭,也哭不出来,可是这时被孙齐圣这么一抱,她紧绷着的心弦立刻就松掉了。

    于是,眼泪就立时哗哗直下了。

    “啊……我好倒霉!陶海那坏蛋!还有那些笨蛋公安!”陶小霜一边哭一边报怨还一边扯着孙齐圣的袖子擦眼泪鼻涕。

    “别担心,会好的。”孙齐圣温声道。

    “呃!”陶小霜打了一个泪嗝。没办法,嚎啕大哭总是伴随着打嗝的。

    一通发泄后,感觉情绪好了不少的陶小霜拉着孙齐圣的手坐了下来,“我们坐下说吧。”

    “我先问你,便衣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知道你被叫去工宣队后,我就去了一趟值班室。那时值班室里面正在讨论有公安来找王援朝的事,我找了个借口进去和他们搭了会话……搭话时,我无意中发现在值班室正对着的空地上有一个人很可疑,就去‘摸’了一下那个人。

    那人身上‘公安’的味道太浓了,只观察了一会我就知道他是便衣。”其实说是同类的味道更贴切——一种追踪者的味道,但孙齐圣知道陶小霜现在特别反感公安或者便衣,就没有这么说。

    “当时我还不能确认这个便衣一定和你有关,但当你离开学校时,我就确认了。”

    “啊!”陶小霜指着孙齐圣,叫道,“那便衣在跟踪我,你却在跟踪他!”

    “对,就是这样。”

    “你居然跟踪警察,胆子太大了!”

    孙齐圣笑得一脸无所谓,“下午我还去公安局摸了回底。”看陶小霜又气又怕,脸都吓白了,他赶紧补了一句:“我没进局里去,就在附近的饮食店听了一耳朵。”

    “那你听到了什么?”陶小霜想了想,把自己被审问的过程告诉了孙齐圣。又说了徐阿婆的做法。

    “阿婆做得很对。是要防范未然。”孙齐圣边听边想,“那两个公安说的话水分很大——据我听到的,他们进行抓捕行动的时候当场死了一个卧底,所以这案子闹得很大,如果他们的怀疑真的有审问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大,你早就被抓回公安局了。”

    作为当事人,陶小霜想了一下午,也有这种感觉。“对,我觉得他们……在吓唬我,可是接着又派便衣跟着我,这就是在……”

    “打草惊蛇!”孙齐圣接道,“要是你真的和陶海有联系,被他们这么一吓,就一定会去找陶海。”

    “那这么说,只要我明天起正常的活动,那个便衣反而能证明我的清白?”

    孙齐圣先点头然后又摇头,“你说得对——但前提是那12封在街道邮箱里神秘失踪的信的事能水落石出。”

    “可是那些信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呀!”陶小霜气愤的道,“难道只是因为我住在同寿里,和洪阳街离得最近,就是我做的了?”

    “你是陶海的亲戚,最近总能黑到好东西,你的妈妈在码头上班,信箱又在你住的街上,这么多巧合,要是我也得怀疑你。刑侦学里有一句名言:无巧不成书的意思就是现实里没有巧合。”

    “等等——我妈妈在码头上班又有什么关系?”陶小霜追问道。

    “上海只有4个火车站,却有几十个大小码头;火车上全是铁路的人,但内河和外海却少有关卡,所以能让公安局大刮台风的套机倒把大案只能是走水路,而要走水路就要在码头里有人。或者至少有消息。”

    陶小霜听得目瞪口呆,“那我的嫌疑不是特别的大?”

    “是也不是”,孙齐圣捏着自己的耳垂,边说边思忖,“在公安看来你可能的嫌疑很大,所以才会又吓唬你又派便衣跟踪,但实质上,他们是抓不到你什么把柄的:你才16岁,红五类出身,人际关系简单,又没有犯罪记录,所以他们只能是怀疑;但只要陶海没被抓住,或者你卷入此事的引子,也就是那12封信的事说不清楚,你就一直有嫌疑。”

    就像徐阿婆说的那样:陶海该公安局去抓,那些信的事也该他们去查,可是难道自己就只能这样被动的等待着——等待事情结束,然后才能得一个清白?

    陶小霜心里很不甘,但她好生的想了想,压下了这种不理智的情绪,对孙齐圣说:“既然这样,这事先放一边,我们先把尾巴扫了。一个是大眼叔的事,我们原本的说法是用来应付家人和邻居的,要是公安要查,估计不行,我们得另想办法;还有金条的事,那个江公安可是提到了附属一中的。”

    “好”,孙齐圣点头道:“金条的事,我本来就没有自己出面,但为防万一,我会想办法让那两人闭紧嘴巴的;至于大眼叔的事,我们干脆就往大了做。”

    “怎么做?”

    “你还记得老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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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在梦里,陶小霜和孙齐圣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了计策。接下来,两人将开始一明一暗的行动,尝试解决因为无妄之灾而被公安盯上的大危机。

    被便衣监视的陶小霜自然是在明面行动的那个人。

    从定计的第二天起,她就开始了自己正常的行程。她的一天开始于早起、做饭、喂鸡,接着是吃早饭,然后是去9中上学——上午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坐在教室里静静的看中药大全,兼认真的做笔记,有时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她也会参与到同学的聊天里,中午则和张可茜还有班上的女同学一起吃中饭——有时是带饭有时是去食堂,下午她会准时去毕工组帮忙;而当天的放学时间如果不超过4点半,回家途中她会顺路去小菜场买菜,然后带回家和徐阿婆一起做晚饭。最后,晚上9点不到,陶小霜的一天将结束于小卧室里那盏瓦盖灯的熄灭。

    当然,这份简单又规律的行程里也会有‘意外’。

    比如和公安见面的第三天,陶小霜就去了趟工宣队,向王援朝和吕红兵道谢。这让原本就对她印象不错的吕红兵觉得自己果然没有帮错人。这一段时间里因为工作需要,吕红兵会时不时的去一趟毕工组的办公室。无论是从组员们嘴里听到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陶小霜就是个聪明乖巧的普通女孩子,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就是长得十分的漂亮,所以当王援朝的老战友张公安意图在学校里‘审问’这么一个女学生时,吕红兵就理所当然的徇私了。

    陶小霜慎重的分别谢过了王援朝和吕红兵,没有两人的帮忙,那次审问会难熬很多。

    然后在那一天的下午,在回家的路上她绕道去了洪阳街的街道办事处。那个让她卷入麻烦漩涡的邮箱就钉在办事处的门口。陶小霜没有走过去,只是在离那个邮箱5米远的位置徘徊了一会,然后摇摇头就走了。

    还有一些就是日常的意外了。比如星期天和王姿或者宁鸥一起去市中心兜了一会马路,然后去妇女用品商店里买一些需要贴上布票才能买到的女性用品。又比如和妹妹高椿一起去图书馆和公园消磨半天时光。再或者带着采秀三人去参加少年宫的活动。

    对于怎么应付便衣,孙齐圣是这样说的:‘你就照常过,越正常越好’,这话陶小霜是仔细用了心思琢磨的。她去向王援朝和吕红兵道谢,以及去看邮箱的事,自然是她的本意,但也是‘表演’——正因为不知道自己正被便衣警察跟踪,她才会去找在审问中包庇自己的学校领导道谢,才会因为好奇而去‘接触’邮箱。陶小霜觉得这才是成为嫌疑人后她该有的正常表现。

    事实上,在跟踪这样的她半个月后,两个便衣——虹口区公安局第一刑侦科的王叶梅和路维国向上面递交的监视报告里,有内容的文字已经只剩下一句话:一切如常,‘海涛’没有出现。海涛,是陶海在专案组里的‘代号’。

    这些事陶小霜当然不知道。对她来说,最开头的那几天是最难熬的,她总会不自觉的绷紧身体,或者无法若无其事的转头——她怕自己会看到便衣,但过了几天后,她就可以‘若无其事’的正常生活了,甚至连有人跟在身后的被窥视感也逐日减轻。所以说人的适应力是无穷的。

    而作为明面上的那个人,孙齐圣也很忙。虽然在和陶小霜说起时,金条的事被他说得十分容易,但其实这里面还是有难度的。

    为了这事即使被公安介入调查也能不露痕迹,孙齐圣花了几天的功夫,把经手人的把柄和黄金的来路都重新设计了一遍。

    然后是公安曾提到的陶小霜买黑东西的事,从那天审问的内容来看,孙齐圣分析他们是对同寿里的个别邻居进行了简单的查访——说简单,是因为要是严格按照程序来,那些公安肯定会重点询问同寿里的大喇叭,也就是李照弟。但在花了些功夫观察后,那个被查问的人,孙齐圣锁定了吴剪刀——他最近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观察陶小霜和程家人。

    以吴剪刀的为人和他一贯以来对陶小霜对程家的友好态度,他不会轻易在弄堂里传播公安在调查陶小霜的事,所以在孙齐圣看来,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然后就是重头戏——大眼叔的事了。

    在孙齐圣和他的两个好朋友彻底‘消失’在陶小霜身边的一个星期后,当然孙齐圣的‘消失’只限于白天,洪阳街的附近出现了一件怪事。

    这天早晨,洪阳街的街头上出现了一个背着筐的女老乡,她在四人宽的大马路上这转悠那转悠,时不时和住在附近的居民或者路人一起消失一会,然后很快又出现在街头。

    街边的大饼摊前,守了一晚仓库的朱大丽正带着女儿朱英英买油条大饼和豆浆吃。排队时,她无意中看见了那女老乡的一次消失和出现。

    朱大丽的眼睛立时就睁大了,这是个卖黑东西的老乡呀!她摸了摸右边的裤兜,房管所老王“孝敬”的十来块钱就在那里面,她拿出一张5毛钱,给了女儿,“英英,钱给你,买了早饭后你自己坐在这吃,好伐?”她指了指大饼摊旁的方桌。

    “妈,我知道了。”朱英英把钱攥在手里。

    然后朱大丽就赶紧跑去不远的街对面找那个老乡。

    朱大丽上前小声的说:“大姐,我要买东西……放心,我有钱。”

    那老乡皮肤黝黑,一脸的褶子,说是朱大丽的妈都行,她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这位同志,跟我来。”

    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一条小巷子。女老乡放下筐,把盖在表面的稻草掀开,指着满筐的酱油色的东西,说道:“这些都一斤3毛5。”

    看着这一筐的酱猪脚,酱猪头肉还有心肝脾胃等各式酱内脏,还没吃早饭的朱大丽立时就觉得饿了,她伸手拿起一块猪脚,仔细的看和闻:那粗壮的骨头上覆满的瘦肉和带着白色肥膘的褐色猪皮看着就有食欲,而带着酱油味道的猪肉味更是香得扑鼻。

    于是咽下一口口水后,她才想起了价格不对,“大姐,才3毛5?”怎么这么便宜,只是猪头猪脚在酱肉店里就要卖4、5毛一斤,而猪心猪尾巴什么的可是要买到6毛的,还要肉票!

    在酱肉的加工过程中,因为会去掉一部分的水分,所以重量会有损失,通常收取的肉票会打个八成,一斤酱肉只收八两的肉票。同理,会去除不少水分的肉松也会少收肉票。

    发现黑酱肉居然比店里卖的正货还便宜,朱大丽不禁问道,“大姐,这肉是不是要肉票呀?”

    “不要!你买不买?”女老乡说着拽回了朱大丽拿走那块的猪脚。“不给钱,一块都不能动。”

    “我要,我要!”朱大丽赶紧点头,然后她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足足买下了小半筐的酱货。大约三十斤的酱货装在正好带着的菜篮里,满得连篮子盖都合不拢了。

    然后,她让吃完早饭的女儿自己去位于街尾的街道小学上学,自己却提着菜篮匆匆回了同寿里。她给自己留下了3斤,接着走家窜户,把其它的酱货以4毛钱不要肉票的价格通通卖掉了。于是,白得了3斤酱货不说,她还赚了几毛钱。

    这样的好事,朱大丽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又做了两回。然后到了第三天,即使她和其他买到酱货的人谁也没说,那个老乡的事也成了洪阳街附近的公开的秘密。

    买的人多了,那个老乡就不止卖酱肉了,她开始卖生的猪蹄猪脚,还有猪脑牛蹄,有几次还卖上了牛肉;都不要肉票,还比市面上卖的要便宜一点。所以,很快的连街道的稽查和民兵都偷偷的在她那里买肉吃。派出所的警察倒是没亲身买过,不过却有人看见他们的家里人偷偷的在买。

    ……

    站在洪阳街和四川北路接头的十字路口,能看见一栋巴洛克风格的三层小洋楼。这栋小洋楼以前的主人姓沈,现在自然是姓公了,和沪上很多自愿充公的祖产一样,住在楼里的几十家住户里还有一家姓沈。

    现在,这户沈家住在洋楼的最底层,不是一楼,是由不见天日的车库改成的地下室里。

    孙齐圣坐在地下室唯一的窗前,听着对面的沈章华报账。

    “我找的三个出货人昨天一共出货500斤,按着你给的价格,猪头2毛、猪蹄1毛8……然后去掉出货人的半成钱,一共是80块钱,去掉我的16块。你可以拿走59块,剩余的5块需要留下来买酱油和其它调料。”

    孙齐圣接过沈章华递来的钱,直接放进衣兜里,然后笑着说:“老鳖,从明天起我每天只提供300斤的货,而且卖货的范围不能再局限在洪阳街的附近。”

    虽然货的减少就意味着收入的减少,但沈章华毫无异议,立刻点点头,“可以。我会让出货人多走一些路的。”

    “那好”,孙齐圣站起来,“以后我们三天结回帐。”

    “好。”沈章华站起来送孙齐圣出门。他一直目送孙齐圣顺着楼梯上了街面。

    23岁的沈章华身量中等,有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嘴边的一道长疤让他有了老鳖的称号——作为一个黑三代,高中毕业后,他只能在里弄工房里糊纸盒。糊纸盒养不活他自己,更别说老父老母和弟妹了,于是他开始做起了流氓阿飞。几年前,他做荷官组了赌局,一个赌红了眼的东北人半夜里拿着撬棍闯进地下室,让他在一口牙和赢家的下落里选一个,他选了后者;这一夜后,少了三颗牙和破了相的沈章华成了老鳖。意思就是他的嘴紧得就像老鳖一样,打死都不会乱张的。

    至于为了买药一穷二白的陶小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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