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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田园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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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榕嘴角一牵扯,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勉强,等作坊顺利开起来了,我再请姐姐和婶子过来瞅瞅”
话说到这儿,事儿基本也就摆在台面上了,棉衣还要继续缝做,可妇人们的心思已经飞了。
她们围着雀榕说说笑笑,大献殷勤,怀里揣着雀榕画下的大饼心动不已,定要缠着她给说说童州那位东家姑娘的事儿,怎么就从一穷二白的农家村姑,飞上枝头变凤凰?盖屋开铺,让何大将军认做义孙女,财源广进。
日头西落,棉衣还有几个针脚未完,妇人们借口要回家煮饭给丈夫公婆,便相继离开了,雀榕倒是老老实实干完了针线活,得了萝涩给得辛苦工钱,才道谢出门去。
满囤媳妇点起了油灯,在灯下继续缝着针脚,感慨道:
“雀榕是个能来事儿,做人也妥当,我该跟她去办这辣子作坊才是,可——”
萝涩斜睨了一眼过去,笑盈盈道:“可是什么?现下还不晚呢,我这就追出去同她说,就说翠英婶子的病好了,食辣不咳了呢”
满囤媳妇佯装啐了一声,笑骂说道:“你与我取笑做甚么,你不是也不愿意去么,辣子倒是没什么,可我一听要拐窑姐卖钱填算成本,总归不是什么正派的生意,我便是去了,心里也不踏实!”
“那就是了,你还遗憾什么,安心与我把棉衣做了,我去灶棚煮饭——我让升子喊来满囤大哥了,今儿晚饭在我家食吧”
萝涩搁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提起茶壶,给满囤媳妇续上了一杯茶水。
“去吧去吧,灯油贵呢,我抓紧便做了,还有些针脚,很快就好嘞!”
点点头,萝涩掩了门往外头走去,本欲去往灶棚,突然想到后院水缸的木板上还醒着一盆白面儿,便扭身往后院去。
老远处,她见雀榕还未归家,正蹲在后院树根边儿,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萝涩眼皮一跳,拔声道:
“山子媳妇,你这是做啥呢?”
雀榕显然被唬了一跳,她脊背一颤,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立即从树根处站了起来,背手朝着萝涩笑笑道:
“萝涩姐姐这是要做饭了么?我方才肚子有些绞痛,便扶着树蹲了一会儿,这会就要回去了”
“……”萝涩见她言辞闪烁,心下存了疑。
挥了挥手,雀榕掸了掸衣裤上的尘灰,举步离开,倒腾着小碎步,一溜儿烟便拐进乡道儿上,往东边归家去。
萝涩走到雀榕方才蹲下的地方,见树根的土被匆匆掩埋着,她用脚后跟妥开了松土,露出里头中药渣来——这是萝涩坐胎药的药渣,她往日都是倒在这树坑里。
萝涩眸光一暗,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或许是萝涩想太多,或许是雀榕真得没有发现坐胎药的秘密,接下来的日子,两相无事。萝涩忙着采摘药材,升子忙着打猎、硝制皮具,雀榕和几个妇人则谋划着开辣菜作坊,井水不犯河水,俩人在路上打照面的机会都很少。
萝涩虽然心中一直放不下,可渐渐地,她也没有一开始那般如芒在背了。
张大夫从皮毛商那里带回了好消息,商人说是看中了升子硝制的手艺,除了收他自己打猎剥下的皮外,也愿意给升子生皮硝制,然后照着成色和数量再付他工钱。
有了这条稳定的收入,萝涩便放心了,就算她日后悄然离开,升子也有了挣钱的途径,一个人就能过好日子。
冬日棉袄宽松,特别是新做的藕色细棉布袄,萝涩特意让把腰身做得宽松些,好掩一掩来日隆起的孕肚。升子穿着一声新做的靛青色短打新袄,心情好得不得了,就是上山打猎也想穿着去,叫萝涩好一顿埋汰,坚持之下被扣去了三粒蚕豆,他才乖乖作罢。
日子一天天过着,因为有了收入,家里吃喝总不愁了。温饱后,萝涩慢慢开始注意营养搭配,她会给自己做一些孕妇适宜的吃食,一面吃着坐胎药安胎调理,一面尽可能食补滋养,看着自己的脸色日渐红润起来,她的心情也跟着闲适轻松。
值得一提的事,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每日净手洗脸后,也会拿出玉容膏涂抹在燎疤处,凉意入肌,舒服得很,这么大约涂了十来日,疤略居然有些淡了起来!
数九寒天过了一小半,总算是熬到了腊八前后,二奎该回来了。
这天,满囤媳妇换了一身簇新的衣服,褐色的衣袖上套袖套儿,她早早去镇上切了猪肉回家,打算好好煮饭犒劳一路风尘的二奎。
萝涩也趁着闲时,跟着满囤媳妇一道学针线,别扭着纳了一双鞋垫给二奎,全做自己的一番心意了。
还不及晌午,萝涩正在院中晾晒药材,忽闻外头满囤媳妇仓促的脚步声,便知是二奎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簸箩,擦了擦手,跟着往满囤家去。
到了院外,见二奎正从车辕上跳下来——月余不见,他倒是蹿长了个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罩着半臂袄,像竹节一般的少年,眉间添了几分俊朗的神韵。
“阿姐!”
二奎亲热的喊了她一声,一耸身,迈着阔步子走到了她的跟前道:“阿姐的脸伤好了不少呐”
萝涩抬手摸了摸伤处,自己日日照镜子不觉得,倒是二奎一眼就察觉出来了,笑着道:“那是好事,我可不想一辈子由着人在背后喊我丑妇哑媳妇的,怎么样,一路顺遂么?”
二奎点点头,眸色豁亮,显然一路孤身跋山涉水,收获颇多:
“人都安全送到了,阿姐是没见到家人重聚的那番场面,这一路再苦再累,我也算值了!哦,还有,辣椒籽我也带回来了,是从牛家村买的籽料,本来说是不对外人卖的,我正愁呢,后碰上一位姓牛的奶奶问我要这辣子什么用,我只说是一位阿姐喜欢食辣,所以想自家种一些吃,且我买的不多,就卖与我了!”
牛奶奶……
萝涩心中暖意涌动,虽然她人不在了,可这辣子已经种出名声了,不卖轻易卖辣椒籽,大伙儿依旧把她的话奉在前头。
二奎径自去掀开了马车帘子,从里头拎出一袋辣椒籽来递给萝涩。
萝涩接过,抬眼看去,见车里满满当当塞了一堆干辣椒,二奎挠头解释道:
“干辣椒是我从别处收来的,比不上牛家村的色红味辣,雀榕姐要,我便一道买了些……”
萝涩抿唇一笑:
“我想她是瞒着许多人托你办得事,你还是等她自己上门来取吧,贸然送到她家里去,恐她也不愿意……走吧,咱们进屋说话,你娘做了一桌子好菜为你接风洗尘”
“好!”少年扬笑,眸中是归家后满满的欣喜。
第100章 大棚辣椒 再度拉拢()
过了腊八,苦水乡开始忙年。
农户人忙年完全视家中余粮过活儿,今年收成好一些,税负少一点,过年可割肉沽酒,走亲访友,一家人都是乐陶陶的;若年景不佳,碰上天灾兵祸,那么只要有口年饭吃便是不错了。
凉州常年受战火荼毒,自然比不了东南边其它州府,即是过了腊八,村子里、镇上忙年的氛围也不浓厚,只物价贵了上来,不过腊月水土贵三分,却是常例。
这几日连续下了几场雪霰子,积雪封山,萝涩上山采药材的事儿便搁置了,升子倒是去过两日,没打到什么猎物,意兴阑珊的回家,只把最后一摞生皮硝好,便也不再入山林了。
好在萝涩手中已攒下几两银子,过个年总归是不愁的。
既然闲适在家,她就开始捣鼓辣椒籽了。凉州天寒,辣椒又不耐寒,所以她想在这里种上辣子,必定得用大棚技术。虽然她不是农科生,可家里曾用泡沫箱种过几株辣椒,当时好奇,确实查过几本农书,像模像样搞了一个温室棚,故而还是有些经验的。
院子后有块废用的菜地,砂石覆着,枯黄杂草丛生。萝涩半月前就让升子帮着开垦了出来,准备用来种辣椒和一些反季蔬菜。她用竹篾长片弯成半扇弓形,插在菜地的一端和中央——因是双垄双行密植,故而宽约莫一丈半搭棚,共有两列温棚。
竹篾片上覆着一层薄油布,萝涩已经尽量去挑透光性最好的油布,比之现代的棚膜肯定不及,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还在菜地里铺柴草麦穰保温,在辣椒籽之前,先种些菠菜、韭菜来试试肥力,深冬腊月正常菜地里只有白崧萝卜,有了大棚,萝涩想着年夜饭还能吃上蒜泥菠菜和韭菜春饼,就觉得美滋滋的。
现在这个时候种下,元春便能收第一拨辣子,萝涩想着就流口水,多日不食辣,她真是夜夜做梦都惦念。
再说雀榕的辣菜作坊,也红红火火的开了起来。
她在家后院辟了一块地儿出来,请人支木柱搭棚,办置了许多盆缸瓦罐,按照萝涩早先定下的流水线生产法制作辣菜,一些规章制度、合约文书,雀榕也是照搬全抄。最先开始投了钱的妇人,雀榕给了她们分红,其余来上工的也要签下文书,合约期之内皆有责权,出了事故都有专门认责人员,效率比之一般的农家作坊,高了一倍不止。
萝涩听闻之后,难免佩服雀榕的心机,这些东西对于古人来说,陌生又艰涩,她居然上工的短时间内,就把大致脉络都摸透了,跳到另一个环境,基本能克隆一个辣菜作坊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辣条,萝涩知道牛奶奶还是对雀榕藏了一手的,兴许除了辣条,别的辣菜的秘方,她是不晓得的。
后来,不知哪里起得风,萝涩自己家中摆弄大棚辣椒的事儿,眨眼就传到了雀榕耳中,于是第二日大早,她便提着许多礼物上门。
升子在后院烧麦穰施肥,萝涩给她开的门,侧身请人进屋。
堂中新办置了一张八仙方桌和几把长条凳,总归是有了个待客的地方,不至于来人都往炕头坐,显得穷酸又不方便。
雀榕迈进堂屋,搁下提来的礼物,开口便先套近乎,巧笑温声道:
“大清早的来,可是扰着姐姐了?升子大哥呢?又进山打猎啦”
萝涩扫了一眼她提来的东西,无非一篮子鸡蛋和两匹褐色的三梭布,倒有一碗红油油的辣条,她另手端拿着,啪嗒一声,将瓷碗搁在了桌案上。
“他在后院锄菜地呢,农家人鸡鸣就起,哪有什么早不早的,你喝茶么?”
“不不,我喝白水就好了,喝了茶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莫要糟踏姐姐的茶叶哩”笑了笑,雀榕话锋一转:“姐姐不若尝尝我带来的辣条?这是早上新鲜出锅的,看看味儿如何,之前的卖去镇上生意很好,我原想着北边恐吃不惯辣,心里还有些忐忑,可就是因着天冷,食辣出汗暖身,大家都喜欢,日日卖空哩!”
萝涩风轻云淡,没有一丝艳羡,这淡然的表情落在雀榕眼中,叫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恭喜你了,我这几日有些上火,恐尝不了你的辣条,不若送去翠英婶子家叫她尝尝吧”
萝涩给她倒了杯白水,自己泡了一壶茶,抿着滚烫的茶沫子,茶香沁脾。
“那倒是可惜了……我以为姐姐自己摆弄大棚种辣椒,是极喜欢食辣的,看着大约还有月余才有收成,这才提早拿来与你尝尝”
萝涩见雀榕把话题引到了大棚辣椒上,心下了然道:
“你是误会了,我是贪图反季的蔬菜,白崧凭我做出花儿来,也会吃得腻味,辣椒不过是贱种,手中恰好有些籽拿来试试肥罢了”
到底哪桩试肥,俩人心知肚明,可话儿摆在台面上,分明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她。
雀榕眼底一暗,心中难免腹诽,可面上却依旧端得一副恭良温顺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听岔了,原以为姐姐有这等好技术能在凉州种出辣子来,我便不用老远往凉州买辣子,省了路费不说,也不必次次拐了红袖楼的窑姐来卖,总归积善积德,是姐姐做下的一件大善事呐”
萝涩气得笑了,怎么?若她不答应为雀榕供货,拐窑姐的孽债要算在她的脑门上了?
“话也不绝对,勾栏是个火坑,说不准人巴望着你去拐了来凉州,若运气好,也同雀榕妹子一般碰上知道冷热的丈夫,死心塌地的留下,那才是积善积德,好事一桩”
窑子里能被卖出来的,都是一些烈性不肯屈服的女子,她此言类比,暗讽雀榕连个窑姐都不如。
雀榕当即脸色很难看,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的一角,牵起勉强的笑意,冷冷问了一声:
“那姐姐是不愿了?”
萝涩端起茶碗,照着官宦人家的道理,已是送客的意思,呷了一口茶,她笑道:
“不愿什么?我是个村妇愚人,只懂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自己种来自己食,不懂什么生意。别人挣钱也不会眼红,雀榕妹子能领着大伙儿挣钱奔好日子,我心里替你高兴着”
话至此,也不必多说了。
雀榕深吸一口气,眼中难掩刻薄之意,她难以说服自己放弃,大棚辣椒对她的诱惑太大,若有办法拿捏这个丑妇的把柄,她一定要她乖乖听话为己所用。如若不成,也要毁了她,不能叫她来日成了自己挣钱路上的绊脚石。
方要告辞,却见升子大傻子从后院掀了风帘子闯进堂屋中,他黧黑的脸上沾着黄泥,肩上扛着铁锹搞头,一副刚从地里回来的样子。
“好了,两颗!”
他无视雀榕,直接向萝涩摊手,眼睛巴巴看着,等着自己的奖励,说好了的,他伺候一遍大棚菜地,她奖励他两粒蚕豆。等他攒上十颗蚕豆就能问萝涩换一顿涮锅吃,这是他最近心心念念的事儿。
萝涩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两粒蚕豆,放到了他手心——
“快去洗洗,脏死了,家里马上开饭了”
“哦,好!”
升子乐呵呵接过蚕豆,宝贝似得藏进衣兜,横着膀子越过雀榕,便往自己的西屋走去,他推开房门,径自迈进,去炕床上翻找他的铁皮匣子。
雀榕有些吃惊,但看西屋炕上只铺着一床被褥,一只枕头,这俩人是分房睡得?
扭头看东屋的门掩着,不得里头的情景,不过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想,不禁笑意漫上眸色,原先黑下的脸色云歇雨住,雀榕不禁向萝涩扬眉笑道:
“那就不打扰姐姐了,等辣子收成了我再来与姐姐商量吧,想来那时,你总不会再拒绝我了”
说罢,她抿着笑意,径自扭身离开。
萝涩忽闻她这样一句话,心中难免惴惴,可思来想去一番总归是不惧的,雀榕能拿捏的东西她俨然有了准备,那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
日子还是照常过,萝涩的坐胎药喝完了,恰好这日升子要进镇去交皮货,她便叫他顺道去一趟回春堂。
一个人待在家中,做好了午饭扒了两口,她就往菜地的大棚钻去,拿着剪子、小锄头分苗裁叶,盘算着现下日头好,气温还高,便起开棚膜透透风,等晚上温都陡降的时候,用草苫子再覆一层保温,就不怕霜冻了。
晌午间钻大棚有些闷热,加之穿着厚厚的棉袄,不一会儿,脖颈间出了一层薄汗。
掸着泥土从大棚里钻出来,萝涩往灶罐里舀了一盆热水,端在怀中,打算上屋里擦洗身子。
这时,她瞅见院外头有个男人行迹鬼祟,一直在篱笆外来回踱步,一会儿傻笑,一会儿低头叹气,好似精神不太正常。
瞅着脸生,萝涩本不欲管他,可要老这么待在她的院子门口,升子还不在家,总归招人闲话。
这么想着,她拧眉上前,试探性问了一句:
“这位大哥,可是来找升子的?”
男人抬起头,是一个壮实的汉子,阔鼻大眼,脸上的肉一棱一棱的,腮帮子的咬肌总在颤悠,透着一股蛮相。
萝涩心中一咯噔,这种皮相眼神,大抵是个战场杀戮回来的兵痞?
男人见到萝涩,狠厉渐渐散去,嘴角一勾,傻愣愣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亲热的叫起了大妹子!
萝涩大惊,手中的木盆瞬间脱手,略有烫意的热水,就那么迎头盖脸朝他泼去!
哇呀呀,男人烫得直叫唤!
他膂力强劲,掐在她手腕的虎口用力一磕,萝涩吃痛闷哼,身子不自觉发软,双膝着地瘫坐在地上。
第101章 谣言污蔑 清者自证()
萝涩忍着手腕上的痛楚,抬首四顾,想看周遭有没有邻人经过。
她笃定这个男人精神并不正常,恐怕不能用常理与其沟通,但大声呼救,又怕会因此惹恼他,她尚且难以自报,遑论肚中孩子。
好在这时,满囤媳妇挽着菜篮子,正往从乡道尽头处走来——
“翠英嫂子!”
萝涩立即大声唤她。
满囤媳妇乍一眼看来,吓得脸色一变,立即拔声喊人道:“赵四下山啦,快来人呐,救救升子媳妇,她叫赵四那个疯子拿捏住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朝着萝涩跑来,顾不得篮子里的东西,劈头盖脸朝着男人砸去,怒骂道:
“冷不轴子就像吃了横人肉似得,下山祸害人家娘子,快些松开手,待我喊了人来,定要狠狠打你一顿!”
赵四闻言张皇失措,他张嘴咧出大黄牙,迫不得已松开了钳制萝涩的手,只顾着抱自个儿的脑袋,蹲在地上哇哇大叫。
萝涩得了脱儿,忙护着自己躲开几步,喘上几口气,不解地看向满囤媳妇:
“婶子认得他?”
“他叫赵四,本不是咱们村的,说是从兵营逃回来的士卒,阵前吓破了胆子,患了狂易之疾,住到山林里成了野人,平日里不叫他下来,不知他咋活的,我琢磨是最近大雪封山,他没了东西吃才下村祸害的!”
被满囤媳妇一嚷嚷,左右乡邻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女人们护着孩子,不叫着乱跑,男人们扛着铁锹搞头,竹竿斧头,将赵四团团围了起来。
雀榕随后赶到,身边跟着辣菜作坊的两个妇人,一个是钱嫂子,一个是铁柱媳妇。
钱嫂子得了雀榕的眼色儿,立即上前指着赵四的鼻子骂道:“你个坏嘎嘎下山做甚么,不偷拿吃穿,光拉着女人的手不放,跟谁吊膀子也不打眼看看,人可是升子的媳妇,别欺负升子人傻笨,就惦记了他的女人!”
这话极其难听,萝涩拧着眉,还不及呛声回去,满囤媳妇已炸了锅,她噌得一下蹿起来,站到钱嫂子跟前,戳着那人胸脯大声道:
“哪个裤裆没扎紧,把你这么个玩意放出来,人娘子清清白白,你没缝下蛆乱栽赃,仔细烂了舌头根!”
钱嫂子不知满囤媳妇是个泼得,这么站出来给丑媳妇出头,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顶了一句回去:
“清白?谁知道呢,赵四多久没下山了,怎么一来就直奔她家来?早听说升子媳妇隔三差五的进山林寻药材,一来二去,说不定早背着人勾搭上了呢”
“你!”
满囤媳妇叫这话儿噎了一声,她的确想不明白,赵四怎么一下山就直奔这里,总归有个原由。
钱嫂子见满囤媳妇不声响,眸中愈加猖狂,她往院子里走近两步,对着赵四道:“喂,你认识这个丑妇不?”
赵四点了点头,眼睛往雀榕那里瞄过去——
钱嫂子往他跟前一站,挡住了他看向雀榕的眼神,继续下套儿问着:“你寻她干啥?是不是中意她了?”
赵四似懂非懂,他看了看钱嫂子,又扭头看向萝涩,突然憨笑起来,乐得直颠,结巴道:
“喜、喜欢……大妹子”
围观之人乍闻此言,不免哄得发出一声惊讶,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像蚊蝇嗡嗡令人心生厌烦。
钱嫂子笑得花枝乱颤,她抬手,抹着鬓边的桂花油,眉目尽是刻薄不屑之意。
“我说吧,买来的媳妇心思野,升子阿奶尸骨未寒,她就敢偷起男人了,要是我,早就气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带着这娼妇一块死去!丢死——”
萝涩未等她说完,箭步上前,抡圆了就是一个耳刮子甩去!
啪得一声响,钱嫂子完全不想萝涩会动手打人?她一时愣在当场,还没来得及还手,又吃了一记反手巴掌,重心不稳,她脚步踉跄,险些被这个丑妇打翻在地。
“钱嫂子白日粪坑吃屎了吧,来我的院子满嘴喷粪,我不认得这个赵四,更容不得你胡乱编排,你若还不滚,我便拿棍子打你出去了”
萝涩冷冷立在她跟前,眸色泛着寒意,叫钱嫂子不禁一怵,显然那两个耳光还是叫她又恨又惧。
“你、你自己水性杨花,偷、偷汉子,还不叫人说了?”
“青天白日,钱婶子是捉奸在床了?只不过他与我在院中纠缠,且都道他是个狂躁的疯子,仅凭此诬赖我?我若受不了这诋毁当场碰死,不晓得我家升子回来,会不会拿刀剁了你?傻子杀人不偿命,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钱嫂子气得嘴唇哆嗦,她不过仗着升子不在,才敢这般诬赖欺侮上门。
往后退了两步,把求救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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