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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田园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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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嫂子气得嘴唇哆嗦,她不过仗着升子不在,才敢这般诬赖欺侮上门。

    往后退了两步,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雀榕——

    雀榕脸色暗沉,本欲将自己摘出去,无奈钱嫂子不中用,叫人一顿抢白就认怂发虚,白白辜负了她一番安排。

    赶鸭子上架,她只能自己上前一步,笑盈盈的对着萝涩道:

    “姐姐莫要生气,钱嫂子恐是误会了,都怪我嘴风不严,那日从姐姐家归,把姐姐与升子大哥分房睡的事同她说了,她只当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哩……而且,我无意发现姐姐在食坐胎药——”

    雀榕欲言又止,引人遐想连篇。

    包括满囤媳妇在内的众人都很是吃惊,这新买来的媳妇,不过两个月便有身子了?升子傻头傻脑的,不晓风月之事,咋这床笫事就开了窍?

    众人神色暧昧,指指点点,对于萝涩和赵四之间的猜想愈加离谱。

    萝涩苦笑一声,该来的总要来,难为雀榕熬了这么久才布下局,只为今日泼她一盆兜头的脏水。

    笑着摇了摇头,萝涩对上雀榕阴沉的脸色,启唇轻道:

    “不过是些补气滋养的中药,并不是什么坐胎药”

    “姐姐何苦否认,有身子是好事,只要真的是咱升子大哥的种儿,大伙儿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若不是——”

    她低头抿了抿唇,刻薄的笑意下,是一番痛快的嘲弄:“若不是,咱们乡里乡亲,也不能叫你欺负了升子去,照着南边的规矩,奸夫贱妇,一道浸猪笼拉去河里溺死!”

    “对!浸猪笼!”

    “可不是,咋欺负咱们老实人,升子对你那么好,丑妇骨子骚,真是没想到!”

    众人讨伐声声,齐向萝涩逼来。

    这时围观中有一人大声道:“大家听我说,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同狗儿爹在田梗头抽旱烟,恰逢升子从山上打猎回来,咱们正说着荤话,就顺带调侃他,问他新媳妇炕头逮不逮劲儿,洞房了没!他问我啥叫洞房,我就说,洞房就是把你尿尿的地方塞进她尿尿的地方呐!”

    哄笑声起,乡间粗鄙,极喜欢荤话浑说,这一撩拨自然兴致高涨,就是妇人也不臊,只跟着吃吃的笑。

    “咋得咋地,升子咋回的,究竟洞房了没呐?”边上有人急不可耐的问道。

    那人挤眉弄眼,学着升子憨傻的愣样儿,一字一句道:“我家没尿壶,咋给塞进去?哈哈哈”

    他说罢,自顾着哈哈大笑,笑得弯腰驼背,眼角带泪。

    大伙儿跟着笑成一片,直嚷着升子大傻帽,连洞房也不晓得,准是丑妇耐不住寂寞,才上山寻了赵四滚在一起了!

    落地砸坑,盖棺定论,这偷汉子的罪名,不过三言两语,似乎成了萝涩身上的枷锁,再也洗不脱。

    满囤媳妇急得眼睛发红,握上萝涩的手,焦躁的不行道:

    “这可咋办,我去把升子找回来吧,哪能凭几句话,就拉你去浸猪笼?”

    萝涩稳了稳满囤媳妇,上前与雀榕道:

    “今日我把一条性命交在这里,你若有实捶定论,不必拉我浸猪笼,我当下碰死在这儿,若没有,你与她作揖到底,同我好生道歉,日后再行风言风语,我定不轻饶”

    萝涩字字铿锵,眸色坚韧。

    这话儿落在大伙儿耳中,不少人心中又有了摇摆。但凡偷汉子的妇人,大多心虚不已,叫人这般当众白话,早就羞愧难当、俯首认罪了,像她这般态度坚决,落落大方的人实在不多,倒真像是冤枉的。

    雀榕嗤笑一声,对钱嫂子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绕过萝涩向后院奔去,没一会儿便捧着一堆混着黄泥的药渣回来了。

    砸在萝涩的跟前,她得意道:

    “你偷偷把药渣埋在后院的土里,这就是证据,你家升子根本没开窍,哪个与你生娃娃哩?**荡妇,还敢狡辩,真正是不要脸!”

    满囤媳妇瞅了一眼药渣,上前蹲下,捏了一掊凑在鼻下闻了闻,皱眉道:

    “我生了三个儿子,闻惯了坐胎药的气味,这不是!这里就一些黄芪党参,是补气固元的,就是一味调理身子的中药罢了”

    雀榕眼中疑惑一闪,看萝涩不动如山,她心中开始泛起忐忑,可现在退已然晚了:

    “翠英婶子与她要好,自然会护着,我竟从来不晓得,您是懂得药理的?”

    满囤媳妇不屑笑了:“你初来乍到,懂个屁!我在娘家做姑娘时,替我爹晒药材、炒种子,治病开方是不行了,辨几味药材且不是什么难事!”

    雀榕暗道不好,莫不是这个丑妇将计就计,反给自己下套吧?

    满囤媳妇娘家是药商,这是大伙都晓得的,她平日仗义爽快,不是车轱辘来回扯谎的人,故而说话也有三分力道儿。

    正在对峙僵持之际,马车辚辚之声响起,是升子赶着二奎的马车,从村口进村,转眼到了自家院子外。

    见到这么多人,他显然没有料到。

    “升子,升子!你可算回来了,这帮人欺负你媳妇呢,愣说她偷汉子,要拉她去浸猪笼哩!”

    满囤媳妇见着升子,像看见了救兵,又气又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他挥手。虽然晓得他是个傻笨,不一定护得了萝涩,可这家若没个男人做主,女人只能白白叫人欺侮了去。

    升子大眼一蹬,本跨坐在车辕儿上的人,一听这话儿,立即飞步蹿回院子,大手一展挡在萝涩跟前,恶狠狠道:

    “不许欺负我媳妇!”

    萝涩越过他宽阔的背影看去,见马车上还下来两个人,张大夫搀扶着略有些跛脚的恬妞,提着一摞中药包朝她走来。

    满囤媳妇认得苦水镇的张大夫,当即道:

    “张大夫,你来说个权威话儿,大伙都听你的,你且来看看这堆药渣,是安胎药还是普通的滋补药?”

    张大夫一脸懵逼,不知因着何事院子里围着一大群人,他听了满囤媳妇的话,看了看地上的药渣,奇怪道:

    “是我开给娘子的滋补药啊,我晓得她食完了,这不给她再送了十帖来,你们熙熙攘攘为得什么?”

    雀榕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从安胎药便成了补药?

    满囤媳妇闻言,大松一口气:“那就是了,是有人乱说升子媳妇怀了娃娃,非说这是安胎药呢!”

    张大夫又是一脸懵逼,淡然道:

    “我没说娘子没身孕啊?她确实有娃娃了!”

第102章 以彼之道 还之彼身() 
“我没说娘子没身孕啊?她确实有娃娃了!”

    萝涩淡然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她看到雀榕渐渐上扬的嘴角,心中嗤笑,对于张大夫的话儿不否认也不承认。

    满囤媳妇心绪不宁,脑中浆糊一片,不晓得这话该如何接茬下去。

    “她早有了一月多的身子,因胎气不稳,所以瞒着没说,你们就为了这事吵吵?头三月瞒着不说是常例,人家小两口的事儿,搞得跟衙差办案似得,还讲什么证据?这么多人趁着男人不在家,欺侮一个妇人,苦水村当真民风彪悍呐”

    恬妞替萝涩抱不平,说话夹枪带棒刺了过去——

    一月多的身子,难道真是升子的?

    雀榕脸色难看,边儿上瞧热闹的大多臊红了脸,虽然被个小姑娘刺得不舒坦,可回过来细想想,好像真是自个儿的不对,为了一点闲言碎语,糟蹋人家的名声儿。

    钱嫂子不甘心,她不晓得张大夫叫丑妇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帮衬着说话,一个刻薄的眼风斜睨而去,她双手叉腰,手指戳着道:

    “有身子就是证据,边上的人都说了,升子是个不开窍的,连洞房都不晓得,怎么与她生娃娃?这孩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你是个大夫,至多号脉出月数,难不成还能号出个姓数么?”

    萝涩上前一步,冷冷道:“那就不钱嫂子操心了,证有不证无,你就算闹去衙门,青天白日也是这个规矩,总是你先证我通奸的铁证,而不是我此刻辩白,与你费口舌掰扯”

    钱嫂子咬了咬嘴唇,把视线投在了升子身上,她诱声问道:

    “升子,你媳妇有了身子,可是你的种?你与她洞房了?今天咱们都瞅见她与那赵四公然吊膀子,可亲热哩!”

    升子脸色沉着,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他对钱嫂子的话似懂非懂,可他晓得洞房的意思,那日他叫人在田埂边儿嘲笑了,为此他郁闷了很久,问了好些人总算弄懂了这意思。

    原来阿奶少说了一些,要那样那样才是洞房哩,他跟媳妇只做了一半,还差一半日后补上就好了!

    “你嘴臭,我不与你说话,你快走,不然我打你!”

    升子从怀里掏出了抛兜子,另捡起一块尖头石子,包进了生牛皮做的皮兜儿里,对着钱嫂子摆开架势,佯装抡胳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砸去。

    哎哟,钱嫂子叫他瞪得发怵,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见他只是拉架子吓唬人,忙不迭拍着心口处的惊悸,恨道:

    “就你个二傻子,还懂什么**的事儿,叫人绿了一头,还傻乎乎的护着!”

    “浑说!我尿尿的地方塞进她尿尿的地方,我都晓得,我阿奶教我了!就是我的娃娃,升子要当爹了,你们再乱说,我就打你们!”

    说罢,升子抡圆了胳膊,力道一卸,石子朝着钱嫂子的脑门打去——

    咚一声,钱嫂子疼得哇哇大叫,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哭嚎瘫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大骂升子全家。

    骂到后来越来越难听,惹得边上的人嘘呵声不断。

    站在后面的雀榕眉头蹙着,她晓得今日是奈何不了萝涩了,只能鸣金收兵,回去再想办法。权衡之下,她朝着边上铁柱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搀起钱嫂子,劝慰着往后拖拽去。

    萝涩大喝一声:“慢着——”

    雀榕停下步子,抬头对上了她寒光泠泠的眼睛,心中咯噔一声,按捺住一丝忐忑,温笑着开口:

    “姐姐还有什么事儿么?”

    萝涩厌烦她虚伪的笑意,懒得费口舌,只是伸手抓上了她的衣襟,扭着往前拖去——

    雀榕惊慌失色:“这是做甚么,姐姐有孕在身,怎么同我动起手来?今日这桩事原是个误会,姐姐清者自清,妹妹替你高兴……啊!”

    她的一番絮叨还没说完,人已叫萝涩一把拽到了地上!

    抬头,对上赵四剌戾的眼神,雀榕脸色煞白,不住往后退去。

    “妹子、大妹子!你说叫我寻她,可她不同我好,那你、你同我好吧!”

    赵四见到雀榕娇俏的脸儿,乐呵笑了起来,厚实的嘴唇包着两粒前突的大板牙,口中恶臭扑面而来,雀榕又惊又惧,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扬声道:

    “你这个疯子你在说什么,何人教你说的这番话来诬陷我?我何曾叫你寻她……你、你放开我!”

    萝涩看着赵四一把扑倒了雀榕,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俯着头往她脸上亲去,下身一耸一耸的,隔着裤衩像只狗一般臊人,场面不堪入目。

    “我不过叫他攥了手腕,你们这般行事,总归猪笼是你先用了”

    蹲下声,萝涩冷冷看着赵四身下受辱的雀榕,眸中冷意入骨,皮上却似笑非笑的。

    雀榕尖声叫着,心里恨透了她,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愁,今日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钱嫂子一脸惊恐,对着边上看戏的男人们大叫道:“你们还干看着呐,快帮忙拉开啊,赵四疯了!快些救人呐,你们叫山子的脸往哪里搁啊!”

    这一声高呼,伴着雀榕哭泣的尖叫声传了老远儿,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尴尬上去钳制住赵四,把人从雀榕身上扒了下来。

    赵四被扔在地上,由着一干人拳打脚踢,他被殴打得哇哇大叫,却不敢还手,直到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再看仰面躺倒的雀榕,她身上衣服皱巴巴团揉着,裙子的一角被扯烂了,露出里头的白色亵裤来。若非天气寒冷,穿着厚实,换了春夏时节,早是见了白肉的,那才算真正丢大了眼、污了身,叫山子立即休了也是该。

    妇人们扶起雀榕,护在身后,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这时山子问询匆匆赶来,见这一番场面怒从心头去,先恶狠狠甩了雀榕一耳刮子,再挥着老拳要去痛扁赵四。

    “山子!别打死了人,赵四已经被教训过了,你还是快把你媳妇带回家去吧,多留一会儿多一分闲话!”

    满囤媳妇是个忠厚的人,虽心里不喜雀榕,可也不愿山子这般打她,于是开腔接了一嘴,给他一个台阶下。

    山子满脸通红,脖颈青筋突着,臊得不行,他一言未发,只对满囤媳妇点了点头后,一把攥上雀榕的胳膊,拖拽着往家大步走去。

    等山子夫妇离开,众人意兴阑珊,再不敢拿萝涩说事儿。

    钱嫂子被升子手里的抛兜子吓得魂不附体,她捂着脑门,嗫嚅了几声,昏头土脸叫铁柱媳妇搀着,跟着离开了。

    这时,平日与升子家关系不错的,拱手道了一声喜;关系一般的,寒暄几句,编排雀榕的不是来安慰萝涩,然后借托回家烧饭,没一会儿,一个个都散了。

    见院落空了下来,萝涩长抒一口气,一抹手心,皆是冷汗。

    “升子,去烧壶热茶来,我请张大夫和恬妞进屋坐坐”

    萝涩接过张大夫提来的十帖药包,顺手挂在灶棚的木柱边儿,侧身展手,请人进屋说话。

    张大夫诶诶应了声,同恬妞一道迈进门槛,坐到了堂屋的方桌边,萝涩掩上了门,对张大夫作揖到底,恳切言谢:

    “多谢您出言相助,否则今日,我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张大夫虚扶一把,见萝涩执意弯身道谢,他便催着恬妞去搀扶,叹道:“我认准娘子不是那种人,想来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再者你救了恬妞的性命,这点小谎,我撒了也就撒了”

    萝涩晓得,张大夫说的是怀孕月份的事,从九月到现在的腊月中,她已是将近三个月的身子,而方才他对众人说只有一个半月。

    树根下的药渣是萝涩偷偷掉换的——那日雀榕逗留之际,她料想许是会拿此做文章,小心行事,便给自己留了一条路。果不出所料,今日用赵四这个疯子来侮她,若非张大夫帮扶,升子全力护着,她一定有口难言,这**的名头怕是坐实了的。

    恬妞扶着萝涩一并落座,宽慰道:“娘子若有什么难事,不如与我和爹知晓,但凡能帮衬上的,咱家一定帮你!”

    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声后,萝涩娓娓道来。

    只说自己是童州人氏,与夫婿叶抒私定终身,她从一场祸事中死里逃生,可夫婿身亡,她叫人贩子李大虎拐来了苦水乡,用三两银子卖给了升子做媳妇,这孩子是她未婚夫婿的种儿。

    恬妞是个性情中人,她听萝涩说得这场风月情事,生离死别,心中感动不已,竟惹得眼眶红红,良久感慨道:

    “娘子与那叶抒公子情深笃定,奈何天不从人愿,真当可惜!”

    “原来是如此,娘子既然是私定终身,想必娘家定是不容的,未婚夫死了,你一人怀着孩子又被拐来了凉州……哎!老天不开眼呐,咋叫你过得这般苦处?你这脸和喉咙……也是那场祸事中伤着了吧?”

    萝涩点了点头,眼神黯淡,对于升子方才护着她时所说的话,叫她心中愧疚不已。

    “我本想逃走的,可升子阿奶中风病故,我一时耽搁未走,想着寻个路子挣些钱,叫升子能自个儿养活自个儿,日子也过得好些的时候再离开……今日却偏偏来了这一场闹事,如今我身怀六甲,人尽皆知”

    张大夫沉吟良久,才道:“你一人带着孩子,长途跋涉再回童州不成?我看徐升是个忠厚之人,今日这般护着你,不如与他好好过日子吧,你还年轻,日后再给升子留个根儿就是了……或者,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看——”

    “爹!”

    恬妞气得杏眸圆睁,一把扯住他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咬牙道:“您浑说甚么呢!恩人娘子与叶抒公子情比金坚,公子既亡故,她怎么能不诞下他的血脉来?升子大哥虽好,可不能因着女子一人羸弱,就抛忘了这段情呐!”

    “你小姑娘家家,张嘴闭口情呐情的,都是跟谁学得?”

    “哼!我说的是实话,不信您自己问恩人娘子的意思去!”

    张大夫满脸无奈,他从小溺爱这独出的女儿,他的夫人也是早逝,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不肯续弦,不过也是为了情之一字,被女儿这顿抢白下来,他才恍然,自己方才的话对萝涩来说,确是唐突了。

    萝涩不曾介意,只淡然一笑道:

    “我本该随他一并去了,就是为了腹中之子才苟活下来,升子现下能硝制皮具,家中我又替他攒下了几两银子,来日抬一房正经的媳妇也是够花了的,我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离开……”

    恬妞眸色发亮,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娘子不怕,你搬来镇上来住,衣食住行我来照拂,绝不叫人平白欺侮了你们母子去!爹——你快表态!”

    张大夫点点头,正色道:“你且放宽心,若你真的打算走,我给你配一味假死药,总比不辞而别少了些烦扰之事”

    萝涩敛裙站起,侧身蹲福,行礼感激谢过:

    “您的帮扶之情,我记下了!”

第103章 傻子真情 浮萍落根() 
萝涩留了张大夫和恬妞吃晚饭。

    她杀了一条活鲤鱼,做了道味美鲜香的潘鱼;素菜有小炒豆腐和蒜泥荠菜,另放了一碗海米汤,点上两滴麻油,香喷喷吃上了一顿。

    饭桌上,升子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只顾着自己扒着碗里的饭,要不是萝涩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他能一口气干光那碗糙白饭。

    问他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摇了摇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脸贴着碗儿,萝涩简直不知他是用嘴吃的,还是用鼻孔吃的。

    饭后一杯茶消食,天色渐晚,张大夫跟恬妞就要告辞,萝涩喊二奎驾马车送人回去,也不虚留了。

    待人走后,萝涩在炕下涵洞里生起薪火,坐上煎药罐子,准备睡前再喝上一帖药——

    这时,房门外响起一阵悉索衣料声,萝涩抬眸看去,木格间的东昌纸上,映着升子高大的身影。

    他进屋从来不懂敲门,被萝涩扣过几粒蚕豆后,他不会硬闯了,只会在门外大声唤她,可今日他默不作声垂着头,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徘徊踱步,进退畏葸。

    萝涩很惊讶,像升子这样的人,心中竟也有了事儿?

    她主动去打开了房门,对上了他纠结躲闪的目光,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从晚间吃夜饭的时候就这副模样了,魂不守舍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哩”

    升子块头大,立在门框边里,显得头顶天,脚立地,十分高大的样儿。

    他不安的搓着怀中铁皮匣子,老半天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

    “你要走么……”

    萝涩暗自吃惊,下午边儿本是支走他的,不曾想他都听见了?难为他一直憋到现在才来问她,在张大夫面前,他的沉默处理一点不随他的傻气。

    “你都听见了么?”

    升子抬眼,乌黑的眼珠对上萝涩清亮的眸色,他的黯然写在脸上,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阿奶是为了我才把你买回家当媳妇,你不是我的,不肯跟我过日子”

    萝涩心中酸涩,一番话儿滞留在舌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对于一般人她尚且不在乎什么,可这人是升子,她竟不忍心伤害他。

    暗叹一声,萝涩扶着腰,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轻道:

    “我有孩子哩,哪能真跟你过日子?我替你攒了些银子,等我走以后,你再正经请个媒人说和,娶个贤惠的好娘子,生自己的娃娃,你记下了么?”

    升子一声不吭,只盯着萝涩的肚子发愣,他宽大的手掌托着铁皮匣子,指节发白,可见用力之重。

    “你去哪儿?”

    萝涩被他问得一时愣怔,顿了顿才温笑回了句:“……我回家去”

    “骗人,你没地儿去!”

    惊讶的对上升子笃定的眼神,萝涩一时难以辨别,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升子咬着牙,眸色霍然道:

    “娃娃没爹,我给他当爹,洗三我洗他屁股蛋,长大了教他打猎、硝皮具!我还教他抛兜子,绝不叫坏人欺负他!也、也不叫人欺负你……”

    萝涩一时语噎,指尖有些颤抖,心头漫上的感动不假——她如今别无所求,只求一份安稳的日子,只盼平安生下孩子,她可以留下么?丑妇伴着傻户,相互扶持照料,不是夫妻更胜夫妻?

    感情的天平已经倾斜,理智却一直坚守底线,她的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男人,即便此生与梁叔夜情断缘尽,可这样自私,对升子也太不公平。

    他只是没想明白,或者说暂时对她有了依赖,日子久了,他一定会想清楚的。

    她的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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