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深宫误-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踌躇了许久,还是慢慢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阿瑗,是我对不住你。”
这个人,到了这样的时候,仍然在说“对不住”,苏瑗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马车狠狠劜过,只留了刺骨的痛楚,她慢慢回握住他的手,想说些话安慰他,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梗住一般,甚么也说不出,只听得裴钊道:
“你总是同我说,有甚么事情千万莫要瞒着你一个人面对,一定要告诉你,可是我不晓得该怎么与你说。。。。。。”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黑沉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逝的痛楚:“于你我之间,我似乎总是将事情做得一团混乱,我既想向你坦诚,又怕你听了伤心,阿瑗,我。。。。。。”
“裴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坦诚相告。”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我爹爹和哥哥们,真的只是想保住裴铭而已么?他们有没有。。。。。。有没有做过别的事情?”
她晓得自己于这些事情上向来不聪明,可她再傻也了解自己的父兄,这样一个念头宛如一柄淬了毒的匕首,自生出的那一刻便让她惊心动魄,而后更是折磨,她几乎是急切地看着裴钊,盼望着他告诉自己事情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可她明明知道,这多半是没甚么可能的了。
果不其然,裴钊在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夹杂着诧异、惊怒和无尽的痛楚,她都能感觉到那双温暖而宽厚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着,她晓得裴钊同她一样害怕。于她而言,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自己的至爱,于裴钊而言,他与苏家之间则是隔着她和大曌千万百姓的存亡,万里江山的安宁。
苏瑗几乎落下泪来,她的裴钊,本来不该活得如此辛苦,更不该面对如此痛苦的抉择才是啊。
裴钊的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思绪,无论是兵法军阵,还是治国之策,亦或是帝王心术,他样样都拿捏住了精髓,可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无可奈何,他犹豫了许久,终于低声道:“阿瑗,无论如何,我会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有了这一句话,所有的事情正恰似浮萍,通通浮出水面映入眼帘,既是如此,其余的自然不必再说了。
殿内的地龙烧得极旺盛,可她的一颗心却凉到了极点,她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下朝回来便教她和哥哥们读一本国粹论,那时候的父亲捋着胡须,脸上是她看惯了的正直与坚毅:“咱们苏家代代受大曌君王恩惠,自然要竭尽全力辅佐君王,人活一世,所求的无非是个心安,于为父而言,这心安便是忠孝仁义。”
那个时候的父亲,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她终于将头埋进裴钊怀里,放肆地哭出声来,她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同裴钊说,此时却同他方才一样,只剩了一句对不起,是她对不起裴钊,是她害得裴钊如此辛苦,是她让裴钊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她甚至想到,倘若裴钰果真顺顺当当地谋朝篡位,那么他登基后,第一个要除去的必然是裴钊,可即便如此,裴钊依旧在告诉她,别怕,我会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事到如今,她对自己的家人又生气又担心,对自己满是牵挂和愧疚,她连裴钰登基后会对自己下手都想到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一想,她向来敬重爱戴的父兄在决议谋反的那一日起,便已然抛弃了她。
裴钊的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她,腾出另一只手为她擦着眼泪,低声道:“阿瑗,他们既是你的家人,那便也是我的家人,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便是如此。我既为苏家之婿,力保苏家满门性命便是天经地义之事,家人之间岂有对不对得住这一说?”
他不晓得怎样让她高兴,只好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可她听了却哭得更凶,裴钊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吻去她的泪水,轻声道:
“阿瑗,你没有对不起我,倘若你果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便是你出现得太晚。你且告诉我,你想要甚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定然全都做到,我一定不会伤你家人性命,倘若你喜欢,我甚至可以将这件事情隐瞒过去,给你父兄几个闲职,让他们能留在天京城陪着你,好不好?”
“不行!”她止住了哭泣,坚决道:“你此前因为我已经让步了许多次,这一次却是万万不能了,我知道的,倘若你这次依旧放纵我爹爹和哥哥们,朝廷里的大臣就会觉得你有意偏袒,大曌的百姓也会因此而质疑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方才同我说,愿意保住他们的性命,这样就够了,即使你做不到,我也不会怪你。”
她从前明明是那样的明媚可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仿佛在这深宫之中的日子并不辛苦,每一天都过得如此欢喜。他曾经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要让她的每一日都比昨日过得更加欢喜,可为何到了今日,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他缓缓将唇印上她含泪的眼睛,低声道:“阿瑗,你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动苏家的一个人,我想经过此番,你的父兄也应当考虑清楚,其实他们若是远离朝堂也好,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我们就一起去看你的父母,等再过一两年,我还可以让童和接他们进来小住,你不是很喜欢吃你母亲做的东西么,到时候让咱们的孩子也尝尝,好不好?”
裴钊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她窝在他怀里,渐渐安下心来,还好,这一切并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裴钰已经被关押在羁候所,裴钊安然无恙,而家人也保住了性命,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此番委实受了些惊吓,又很是伤心了一场,此时在裴钊温暖的怀里渐渐缓和了下来,又喝了御医送来的一盏安神汤,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对裴钊道:“我想咱们的孩子一定会是个乖娃娃,这几日他再也没有折腾过我,就连方才我哭得那么惨,他似乎都没有甚么反应。”
裴钊含笑道:“那是他懂事,晓得要心疼自己的娘亲。”
他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期间她倒是想起些甚么,便认真道:“我晓得你心疼我,不过这件事情是我自己听来的,跟旁人一点儿干系都没有,你不要生气,好么?”
童和与端娘可饶,但其余人却是罪无可恕,裴钊自然不会将这些告诉她,便只是点了点头,见她脸上慢慢浮起了往日熟悉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
说话间正好裴铭睡醒了午觉过来,见到苏瑗红通通的眼眶委实吓了一大跳:“皇嫂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一面笨拙地伸手去揉她的眼睛,一面愤愤道:“皇嫂你告诉我,阿铭帮你出气!”
苏瑗笑着揉揉他的脸:“你觉得谁会欺负我?”
“。。。。。。”裴铭歪着脑袋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偷偷朝裴钊身上打量了一眼,旋即又摇头道:“反正不会是皇兄,皇兄最心疼皇嫂了,要欺负也是你欺负他才是啊。”
“。。。。。。”苏瑗红着脸去揉他的头发:“你小小年纪的瞎说甚么大实话呢!”
裴铭一来,殿里的气氛便好了许多,裴钊只说有折子要批,便从殿里走了出来,童和与端娘一直守在门口,见他脸色阴沉地走出来,连忙“扑通”一声跪下请罪:“是奴才们治下不严,惊扰了娘娘,请陛下赐罪!”
端娘倒还好,童和心中却已经满是惊惶,上一次正是因为朝阳殿内伺候的宫娥莲珠走漏了消息,才逼得孙妙仪行厌胜之术,此番又是他手下的人捅了娄子,他咬咬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老奴手下的人犯下如此重罪,老奴委实难辞其咎,幸好今日娘娘无事,否则老奴便是万死也不得心安。请陛下任意处置,老奴绝不敢有半点不服!”
裴钊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眸子好似一口幽深的古井,无波无澜,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深邃,端娘头皮一紧,正欲为童和求情,不料裴钊却挥一挥手,淡淡道:“苏家的事情如今已是人尽皆知,倘若要怪,也只能怪那宫人多嘴,与你并无干系。”
壹佰贰拾壹()
童和闻言悄悄松了口气,但心中到底有愧,便复又道:“陛下仁慈,可老奴若是因陛下的宽容而不知悔改,那可真是罪该万死了,请陛下赐罪!”
“不是朕仁慈,是皇后同朕说了好几次。”裴钊淡淡道:“皇后如此看重你,你今后万不能辜负这份恩情,定要更加尽心为她办事,你可省得?”
听闻是苏瑗为他说情,童和便知自己此番算是逃过一劫了,心中甚是感激,正要磕头谢恩,却又听裴钊道:“皇后的意思是要朕不牵连任何人,可在朕看来,那些多嘴之人竟敢妄议朝政,让皇后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这件事情朕命你去办,只一点,莫让皇后知晓。”
童和连连点头,道:“郑尚宫命人送消息过来时,老奴已经让元禄去将那个小黄门绑到直房里关着了,因方才娘娘在,倒也不好去疏影园拿人,老奴这就亲自过去,此番定要好生惩治一番!”
裴钊的眉头微微蹙起,淡淡道:“朕要的不是惩治。”
不是惩治?倘若不是惩治的话,莫不是要。。。。。。童和下意识与端娘对视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惊惧,他想起方才裴钊所说的“罪该万死”四字,终于恍然大悟,连忙道:“老奴省得,请陛下放心!”
裴钊“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负手往书房走去,童和这才颤悠悠站起身来,却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端娘连忙牢牢扶住他,低声道:“公公小心。”
童和苦笑一声:“我这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到底是老了,实在是不中用。”
“公公多虑了。”端娘忙劝慰道:“陛下和娘娘并未怪罪公公,这是对公公的看重,亦是公公的好福气。”她想起方才的情形,难免心有余悸:“也难怪公公害怕,就连奴婢都心惊不已,且不说这桩事情有多么严重,光是陛下方才的脸色,就已经让奴婢胆寒了。”
童和叹息道:“这话我也只在私底下同你说一说,我也是在陛下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了,陛下从小便是这样的性情,对谁都冷漠得很,眼睛里揉不得半分沙子,因此在这宫里,人人都害怕他。不过你若是稍稍了解陛下几分,便会晓得他是多么仁慈的人,就好比刚才这件事,是娘娘为我求情,我才能全身而退,若如若不然,陛下至多会将我罚入掖庭,却不会要我性命。”
端娘连连点头,心中到底踏实了些,遂又问道:“陛下将那几个人交给公公处置,公公预备如何?”
提及那几个始作俑者,童和登时变了脸色:“疏影园里那两个丫头暂且不提,光说朝阳殿里那小兔崽子,委实可恨得很,他大约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关系,这才大着胆子到宫娥面前去说嘴,他也不想想,即便此事并不牵扯到娘娘,可他这般已是罪无可恕!陛下要他的命,一点儿都不过分。”
端娘面色微有不忍,却并未说甚么,童和又道:“从前莲珠那死丫头已经闯过一次祸,这些个兔崽子竟然还不晓得害怕,今日你便好好守着娘娘,莫让她到掖庭周围去,我待会儿便将那三人带到掖庭去当场杖毙,还要命所有的宫人前去观看,只当是杀鸡儆猴了!”
端娘的手微微抖了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童和在宫中多年,能稳稳地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有他的一番本事。那一日在掖庭究竟发生了何事,已是无人再敢提起的禁忌,而在那之后,不光是朝阳殿与宣政殿,就连尚宫局里的杂役宫人都个个收敛了性子,甚是踏实忠厚,连端娘都不得不在私底下称赞:“公公好手段,经此一番,这些人可比往日好管教多了。”
这些事情苏瑗自然是不知晓的,御医给她号了脉,说是产期就在这几天,这下莫说她和裴钊,就连宫人们都个个严阵以待,将这件事当做最为重要的头等大事,裴铭甚至都不去资善堂了,只将自己最敬重的直讲带到宫里来,每日念完书便和裴钊一起来陪着她。
看着这些人个个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苏瑗也有些忐忑起来,这一日用了晚膳后,她忍不住问裴钊:“你晓得生小娃娃是甚么样的感觉么?”
裴钊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失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也对,你又没有生过,怎么会晓得呢?”苏瑗有些愁眉苦脸:“以前我问我娘亲,她说小娃娃是从脚心里钻出来的,我当然不信啊,后来又去问我的乳娘,她又告诉我成了亲的女人打个喷嚏就有小娃娃了,我的几个嫂嫂们也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后来我进了宫,有几个妃子生小娃娃的时候我就在正殿等着,她们叫得可凄惨了!”
她愈说愈担忧,下意识地握住了裴钊的手:“你也晓得啊,我最怕疼了,我听御医说生娃娃的时候一定要养足精神,你说我到时候要是很疼很疼,疼得晕过去了怎么办?”
端娘连忙道:“阿弥陀佛,娘娘是最有福气的人,可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
裴钊的神色颇为凝重,愧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这八九个月以来,她每一日的辛苦他都看在眼中,有时甚至会想,既然她这样不舒服,那这个孩子干脆不要好了,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他心里很清楚,他舍不得这个孩子。
这是他和阿瑗的孩子,这孩子身上流着阿瑗的血液,他怎么舍得不要?
见苏瑗眼睛明亮亮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回答,他便道:“阿瑗,到了那时我一定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不要怕。”
唔,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苏瑗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犹豫:“这样可以么?我听说生娃娃的时候,男子是不能在旁边的。”
“只要你喜欢,甚么都可以。”
啧啧,这位兄台说的这句话委实霸气侧漏,不过他是皇帝,说出这种话也没有人敢反对他。苏瑗见裴钊含笑看着自己,脸红了红,正要想个法子说些别的话引开他的注意力,结果都不用她费心去想,裴铭就“蹬蹬蹬”跑了进来,手里捏着张宣纸,见了她就兴奋地叫:“皇嫂!”
这几日裴铭念书倒是很认真,今日更是连晚膳都不曾过来用,而是在自己的殿里和直讲一起随意用了些,苏瑗捏捏他圆滚滚的小肚子,问:“你手里拿着甚么?”
裴铭塞了满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告诉她:“这可是阿铭今天写的文章,皇嫂看看写得好不好?”
苏瑗半靠在裴钊怀里和他一起看,末了当然要好生夸奖他一番,就连向来严厉的裴钊,都说了句“不错”,裴铭便乐滋滋地凑过来撒了会儿娇,突然想起甚么来,连忙拉住裴钊的衣袖,一叠声道:
“皇兄皇兄,今日直讲告诉我,天京城外头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槐树,有好多要做爹爹娘亲的人都去拜过,先生说了好多好多,我也记不住,不过总之那棵树好的不得了!”
他目光热切地看着裴钊:“皇兄,阿铭和你一起去拜拜好不好?”
这棵树她倒是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长在城外的觉云寺前。小时候大嫂嫂怀着小娃娃,大哥说她最有福气,还特意抱着她一同陪嫂嫂去拜过,不过她才不信这个呢!如果拜树有用,还要御医做甚么?!苏瑗好笑地揉揉裴铭的头,等着裴钊说出“不去”二字后好安慰他,毕竟就她对裴钊的了解,他向来对于这些事情颇为不屑,可此番却不晓得为何,裴钊竟然很认真地想了想,又问裴铭:“那棵槐树在何处?”
“。。。。。。”苏瑗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不会真信了吧?”
“拜一拜又并无大碍,总归是聊胜于无。”裴钊含笑答了一句,裴铭亦拽着她的袖子撒娇:“阿铭也想为小侄子和皇嫂做些事情啊,先生说那棵树可神奇啦,阿铭带着一大堆好吃的去给树神娘娘,让她保佑皇嫂!”
苏瑗心里甚是感动,便点了点头,反正裴钊说得也有道理,拜一拜就算没甚么好处,总不至于会有坏处吧!恰好此时裴铭的点心吃完了,上来添置的宫娥听了几句,便笑道:“陛下,娘娘,奴婢斗胆多一句嘴,奴婢进宫前常听母亲和家里的婶婶们说,城外那棵槐树确实颇有灵气,有孕的妇人若是前去参拜,保母子平安不说,就连生下的孩儿也格外聪明健壮,即便妇人不去,这做爹爹的前去参拜,也是一样的。”
被她这么一说,裴钊和裴铭的眼睛里几乎都要闪闪发光了,裴钊当即便问了那宫娥好多事情,见她晓得的似乎并不很多,又大手一挥,叫来了裴铭的直讲,事无巨细地一一问清楚,末了,又犹豫着问:
“皇后产期将至,朕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宫里,若是将那棵槐树砍下移栽到朝阳殿外,可不可行?”
“。。。。。。”苏瑗简直哭笑不得,那直讲尴尬地“嘿嘿嘿”笑了几声,方咳嗽一下说道:“启禀陛下,那棵槐树扎根于觉云寺,被觉云寺的佛光滋润了百年,自有一股灵气,倘若贸然挪了出来,怕是不好。”
裴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吩咐道:“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那直讲行了礼,待走出殿门后便谢绝了为他提着宫灯照亮的小黄门,径直往宫外走,苏现身边的亲信早就等在他的府邸内,两个人见面后也并不多说话,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人心下了然,便道:“先生的消息奴才一定带到,大公子命奴才替老爷和几位公子对先生道一声谢,还命奴才转告先生,如今府里多事,他们也不好轻易出来,只得到事成之后,再摆宴感谢先生。”
那直讲连忙道:“大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小人了,从前在国子监时小人承蒙四公子多番照料,如今苏府有难,小人自是义不容辞。”
壹佰贰拾贰()
翌日端娘特意命司膳局早些备好午膳,童和亦早早命人备好马车,午时刚过便出了宫。
此时已是春寒料峭之时,马车内布置得甚是周到,茶点暖炉一应俱全,苏瑗掀起轿帘往外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梅花和海棠在枝头绽放,虽然天气寒冷,可宫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酒坊前照例站了一群翩然起舞的胡姬,各色五花八门的店铺小摊前熙熙攘攘,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说笑声与文人墨客们不羁的笑声夹杂在一起,空气中带着朱雀街特有的甜丝丝的香气。苏瑗已经许久不曾出宫,此番自然是喜不自胜。
唔,还好她甚是机智地同裴钊撒了个娇,不然他今日是决计不会带自己出来的!
“离觉云寺还有一段路程,你若是累了便小憩一会儿。”,裴钊伸手搂住她,眼中俱是笑意。
“我才不会像阿铭一样做懒猫呢!”苏瑗见裴铭躺在裴钊的腿上睡得正香,便放弃了揉他脸蛋的想法,笑吟吟问道:“待会儿到了觉云寺,你会许甚么样的愿啊?”
裴钊脱口而出道:“第一是母子平安,第二。。。。。。”他含笑将苏瑗望着,轻声道:“我会请树神保佑,待你分娩那一日,莫让你太疼。”
乖乖,从前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说她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娃娃,今日她可算见到比自己还幼稚的人啦!苏瑗弯了弯嘴角,顺手去捏裴钊的鼻子:“你真傻,树神顶多满足你第一个愿望,至于第二个。。。。。。我听说所有人生小娃娃都是一样疼,她怎么可能只保佑我一个人嘛,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娇气啦,我想到时候应该还是能忍一忍的吧。”
自有孕以来,苏瑗的种种言行裴钊都看在眼里,她的欢喜和害怕他都晓得,她是如此疼爱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但她自己尚且还是个孩子,对于这些事情上,自然是懵懵懂懂的。
倘若是在寻常人家,到了这样的时候,自然会有家婆和娘亲来悉心照顾,可他从小便是孤身一人,亦不能登时向她的娘亲坦明真相,到头来,最辛苦的人,反而是她。
愧疚和怜惜登时涌上心头,裴钊将苏瑗搂得更紧些,低声道:“阿瑗,无论甚么时候你都不用忍,只要你喜欢,我便让你在我身边娇气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甚是柔和,像是在蜜糖里泡过一样,苏瑗的脸微微红了红,当下便十分配合,“娇气”地缩进他的怀里:“我真的有些困了,我就睡一会儿,你待会儿可一定要叫醒我啊。”
他笑着点点头,只觉怀里一片温香软玉,不到一会儿她便已沉沉睡去,她睡觉向来安静,可躺在他腿上的裴铭却很不安分地“吭哧吭哧”了几声,裴钊顺手去帮他拍拍背,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唇角慢慢溢一丝笑来。
觉云寺前的这棵槐树不仅在天京城内赫赫有名,在临近的几个郡县亦有些名声,再加之自裴钊登基后国库充盈民生繁荣,自然也添了许多人口,因而通往觉云寺的山路上早就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元禄稳稳地将马车停了下来,问童和:“师傅,不如请陛下和娘娘到山脚下的客栈里暂歇一歇,奴才去找这里的管事,将人清空了咱们再进去?”
童和道:“使不得,昨夜我已经问过陛下,陛下吩咐不得扰民,咱们这才穿着便装出来。不如这样,行了许久的路,想必娘娘也累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