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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凤谋江山-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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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了她你中毒的事情。”千缕这般说道。

    陆廉贞并不接话,只是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要说的,接下俩的话。

    “你中毒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只是她却要我带给你一句话。”千缕看着陆廉贞的眼睛,淡淡说道。

    “什么话?”听到这句话后,陆廉贞的怒意收敛了一些。

    “她说,关住我的笼子今日终于塌了吗……”千缕说着靖榕并未说过的话。

    陆廉贞听完,没有生气,却是笑了。他那清秀英俊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虽然脸颊之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却并不影响他的清逸。

    可下一秒,他却是一掌将自己面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

    他想要站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布条() 
靖榕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乃是一个低低的房梁。

    皇宫之中的建筑物想来是华贵而高耸的,他们的房梁,总是很高,人若是要攀上去,总是要费一些力气,可这里的房梁,却是不高,非但不高,上面还结了一些蜘蛛网,几只蜘蛛挂在网中央。

    靖榕看着他们,而他们,也看着靖榕。

    “对了!千缕!”靖榕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又仿佛回到了极年幼之时的家里。

    这里虽算不上家徒四壁,可这房间里,却是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已。靖榕踟蹰着出门,却发现门开了。

    靖榕戒备了起来,可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她的心却是猛地一紧。

    ——来人一身灰色衣衫,衣衫算不得褴褛,衣摆之上却满是污秽,他的十指因寒冷而崩裂,上面有着褐色血迹,伤口之上虽算是干净,可污秽却嵌在了伤口之中,可好在伤口之上并未生脓,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人拄着一根青竹拐杖,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手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因是动作不便,那菜粥洒满在了碗的边缘……

    “你醒了?”那人试探着问着。

    靖榕看着那人,心跳的极快,心也是极疼的。

    她微微伸出手,去触摸着对方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眼,可指尖所触碰到的,却是一层干净的灰色布条。靖榕的手总是不太用力的,而这一次,她却仿佛是一滴露水,一抹清风一样,以指尖轻轻摩挲着秦萧的眼。

    “看不到了呢……”秦萧这般回答道。是多么让人心痛。

    曾经惊才绝艳如斯,曾经乃是大赤帝国人人期许的帝君继承人,可如今却是狼狈如斯。瞎了……他竟瞎了……一个人他曾经有多辉煌,如今便又多可怜……从天上落到泥里的感觉,靖榕是不得而知的。

    可眼前这个故作无意,故作坚强的秦萧,却如此让人觉得心痛,如此让人觉得可怜。

    “你醒了,把粥喝了吧,我刚刚做的。”秦萧嘴角带着一点温润的笑,摸索着将那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而当他将碗放下之后,靖榕才发现他手指尖的水泡……

    他一个曾经享受过繁华,事事皆有人服侍的皇子,如今却能做出一碗熟了的菜粥来,是何等的不易,更何况,他现在瞎了。

    “秦萧,你的眼……”靖榕试探着问道。

    秦萧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后,缓缓地坐在了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这样淡淡回答道:“是母亲下的手。”

    他此时竟然还叫柔妃母亲。

    靖榕听完,一阵沉默。

    “那夜母亲格外温柔,她亲手做了一碗银耳粥,那粥虽然格外的甜,可我却是把它一点不剩的喝了下了下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却只觉得眼睛上——疼,非常疼……后来我才知道,母妃在那碗银耳粥里,下了很重的迷药,那甜味将迷药的味道压了下去。可那迷药的计量不够,我却还是中途醒了……”秦萧说的是如此风轻云淡。可听在靖榕心里面,却是一阵恶寒,一阵大骇。

    什么叫做悲哀呢,悲哀就是自己在梦中遭遇痛苦的时候,这梦却突然戛然而止了,当你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梦中的痛苦,居然还在现实中继续。

    而更悲哀的便是,制造着这无尽的痛苦的人,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

    比这还要悲哀的便是,自己的母亲在为自己制造痛苦的时候,竟然还在笑着,很肆意,很满足的笑着,仿佛做了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秦萧就这么默默地忍受着,默默地看着这世上唯一一点光明在自己眼前消失,而将自己推入永久黑暗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被自己生身之母背叛,是一种何等的痛苦呢?

    可眼前的秦萧,却是未露出一丝疲态,非但未露出一丝疲态,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难捱的表情——可靖榕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苦,是有多难捱。

    “秦萧,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靖榕这般说道。

    “哭?”秦萧说出了一个字眼之后,沉默了许久,这般说道,“哭啊,我也已经哭够了,再哭流出来的,不过是血而已……”

    靖榕听完,更是沉默了。

    她知道,皇宫里面最可怜的,便是秦萧了。秦笙不过被贬为庶民,丽妃虽死,可到死,她也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孩子一分一毫,宸妃如今做了太后,虽是孤寂了一些,可自己的孩子终究还在,甚至登上了帝位。

    唯有秦筝,非有权利,只留性命,可这性命,却是不完全的。秦笙比他幸运多了,虽然无了权势,可至少身体还是康健的。而秦萧,却永远失去了再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爹爹是师父,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我想,她会有办法治好你的。”陆廉贞的师父,乃是毒手医仙盛雅燃,其人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想来,只好秦萧的伤,并非难事。

    可……

    听完这话,秦萧却是笑了。

    他先是微笑,后是大笑,最后,却是笑岔了气,趴在桌子上半响也起不来了。

    “靖榕,你可知道皇兄将我关在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吗?你有眼睛,想来你可以看到的。”秦筝将秦萧关在了一个没有门的院子里,而这院子外有着大内高手守卫,院墙又高,说是插翅难飞也不为过。

    靖榕慢慢走向门口,将院门打开之后,却发现这个院子,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也空旷多了。

    “我们不过是笼子里的鸟儿而已。皇兄终究对我有歉意,终究将我当做了他的弟弟,所以他没有下令杀死我,只是将我关了起来,任由我自生自灭而已。”秦筝做的打算,不过是眼不见心为净。

    “你若信我,我终究是有办法将你弄出去的。”靖榕如此信誓旦旦说道。“你的眼睛只是被毒瞎了而已,并非不会没有医治的手法的。”

    “毒瞎?”秦萧反复说着这两句话,说道最后,他竟是笑了,“谁与你说,我是被毒瞎了?”

    说罢,他便一把揪下了自己眼上的布,而其下露出的伤口,却将靖榕几乎尖叫出声。

第两百四十七章、泪() 
靖榕一向是沉稳大气之人,可如今看了秦萧所露出的那双眼,却也是忍不住心中一惊。

    一针一针一线一线……

    秦萧的眼,仿佛是一块上好的布一样,被一条白色的线,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上下眼睛紧闭,一共缝了七针,不多不少。

    那白线因是入了肉里,带出了不少血,所以被染成红色,可这红色年深日久,又变成了褐色,针脚上还有一点点细小的血块……

    秦萧瞎了,并非是因为毒药,而是因为柔妃一针一针,将其的眼睛,缝上了……

    “秦萧……”靖榕开口,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嗓音是这般沙哑,沙哑的,仿佛一个在沙漠里走了许久的人一般……

    “那夜,母亲便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先将我左眼缝上了……可我的右眼还是可以睁开的……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将针刺进了我的肉里面……一针一针一线一线……毫不犹豫……我是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样开心——自我记事后,我便从未见她笑的这样开心过……”秦萧这般说话道。他慢慢地将本来拆下来的布带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因是瞎了,加上手中不稳,怎么绑也绑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温柔的手,从他手中将布带接过,轻轻绑上。

    “你不需要可怜我。”秦萧这般回话道。

    “你虽是瞎了,可我却从未觉得你可怜过……”靖榕这般回话道。

    秦萧确实是个可怜人,可若是一个可怜人都不觉得自己可怜的话,别人又何须去用多余的可怜去怜悯他呢?

    秦萧听完此话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暖暖的笑意。

    ——他一向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物是人非,却唯有他那笑颜,依旧温暖如昔,只是没有了一双如星的眼,却总是让人觉得即是可怜又是诡异。

    靖榕知道,秦萧是明白的。

    自己的眼睛瞎了,是因为柔妃动的手,可柔妃却是为秦筝所迷,归根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秦筝,可秦筝会如此作为,也只是因为帝君的那三份圣旨而已……

    那三份圣旨同样传给了三位皇子,可靖榕知道,帝君打的主意,却是并不想把皇位传给任何一人——他只想将自己的三位皇子,变得如大皇子一样。

    可秦筝,却是洞察了先机,快人一步。

    如今他虽是登上了帝位,可秦若愚心里,本来是想将那皇位交给谁呢?秦筝以为,他想将皇位传给陆廉贞,才对自己的三位皇子这般残忍。可如今想来,陆廉贞绝非帝君心中所想之人。

    秦若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君主呢?在靖榕看来,他不算是一个太过严肃,太过正经的君王,他为人散漫却又放松,可却真正是做到了运筹帷幄,万事不离他手。他这一辈子,想来有的亏欠,便是对皇后的亏欠,所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弥补皇后。

    可当他想弥补什么的时候,却总要亏欠什么的。

    也许,帝君本来只是想将三位皇子贬为庶人吧,可到最后,却造就了秦萧悲剧——想来这是帝君没有想到的事情。

    “疼吗?”靖榕摸索着秦萧那苍白的脸颊,这样问着。

    绕是她一向冷漠,如今看到秦萧的模样,也难免心中微微疼着。

    秦萧的手附上了靖榕的手背——他的手很暖,是与他的脸庞完全不同的暖。他的脸很冷,可触感却很柔软,是与他的手完全不同的触感。秦萧曾经有过一双最完美的手,这双手可以写出华美的诗篇,弹出优雅的曲调,绘画出最美妙的图案……可如今这双手却仿佛一朵枯萎的花一样,再也找不出过往的踪迹了……

    “那时候是疼的,如今却也不疼了,只是偶尔摸到的时候,总会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明明今天之前还可以看到那么清晰的世界,可几天之后,却只能用指尖去触摸了……”秦萧这样平缓说道,他说的无意,可靖榕听着,却是一阵心疼……

    她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顿,而那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却是长久的浓重。

    秦萧的脸慢慢靠近,而他抿着嘴听了一会儿靖榕的呼吸之后,却是问道:“靖榕,你在哭吗?”

    “我没有。”靖榕这般回答道。

    “可你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哽咽了。”秦萧问道。

    靖榕微微笑笑——他将秦萧的手轻轻握住,尽量不去碰到上面细小的伤口——再将那只手放在自己因悲伤而微微开始发红的脸上,再让他的指尖轻轻摸索着自己的眼下。

    “你看,一点水渍都没有……我……才没有哭呢……”靖榕这般说道。

    ——其实并不是每一种哭泣,都需要流眼泪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再有谁为我哭了……”秦萧这般回答道。他的眼,因时被缝上了,所以他哭的时候,流出来的,乃是真的血泪,眼泪是咸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也是咸的,可眼泪的咸却会伤害到伤口的咸——流泪啊,永远是一件多么痛楚的事情,而这种痛楚,秦萧不想让靖榕再去尝试。

    此处房间空旷,里面也无什么暖炉,加之门户大开,房间里也是寒冷异常着,这本来刚刚出炉,热气腾腾的菜粥,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靖榕拿起一旁的碗筷,将粥搅了一搅,里面残余的一点热气也散发了出来,变成了一缕白。

    这粥,自然算不上好吃的。秦萧因为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只是凭着记忆、习惯与摸索去计量这米该放多少,这水该放多少。因是火候不恰当,这粥有些焦了,泛着一点淡淡的黄,吃进去,满嘴的烟火气,菜也算不得好,有些煮的久了,没了青翠的感觉,甚至泛着一些黄。

    这一碗算不上美味的粥,却被靖榕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

    就像初遇见陆廉贞的那个大雪天一样,吃了无数精致的点心,却到最后都没有一点儿留在了肚子里,能暖胃暖心的,不过也只是一碗平平淡淡的粥而已……

第两百四十八章、惊涛骇浪() 
两人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生活之上,秦萧虽是囫囵笼统的,可靖榕却是样样精通。她大约也是在外面生活惯了,多亏了陆廉贞的悉心教诲,四年之中逼着她让她学会了太多东西,她才能在很多情况下安稳地活下来。

    穿过这个院子的水渠大约有两臂宽,水渠正中央拦着一个网子,偶尔有会太后投递的谷子、肉干之类的,被包在密不透风的油纸包里,再是放进院子外水渠中,任它慢慢飘过来。再被水渠中央的网子拦住,再由人打捞。

    偶尔这油纸包里面是食物,有时候是衣服,也大约会送一些柴火来,柴火被水浸湿了,虽然不能很快使用,但晒上几天太阳也可以燃起来。

    院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件算是大的空屋子,屋子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床,别的,什么都没有。外面则是一个露天灶台,若是未下雨下雪还好,若是一下雨下雪,便是不能用了。

    靖榕打定了主意,要在这灶台之上搭建一个棚子,这样两人的伙食才算是有了着落。

    只是……

    她站在院子中央发呆……

    这院墙比她想象中的,高了太多,那时夜晚,也并未多大主意院墙高低,而在独凤楼上鸟瞰而下,也是大约估计不出来这墙高矮的。

    可如今真正身在这院子中央,才明白了秦萧口中话语的意思——这墙,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什么东西都丢不出去,什么东西都丢不进来——所以才用一个水渠连通里外。

    而靖榕曾想过用轻功脱身的办法,也便是成了枉然。

    无论未来如何,他们终归是要活下去的。秦萧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不能再让他做些什么了。靖榕自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堆在院子里的柴火挑拣一点出来。因是那选柴的侍人不大仔细,这一堆柴火里面,竟有一个大木墩子,那木墩子足有脸盆这么大,有一个手臂那么长。

    屋子里面虽然空旷,可一切应用之物还是有的,什么斧子、锤子、凿子之类的——想来是要让秦萧在这里常住了。毕竟秦筝打的是让秦萧在这里一辈子的准备,这些东西,哪怕他此时用不到,以后,习惯了黑暗的生活,也终究是会用到的。

    花了一天的功夫,靖榕将那个木墩子雕刻成了一个大脸盆,又是烧了一锅热水。

    ——自靖榕醒来的当晚,当她看到秦萧趁着夜色在水渠边擦拭身体的时候,她便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他做一件这样的事情了。

    她为秦萧找出来一件干净的衣服,又将两根高一些树枝树了起来,插在水渠边,再在两根树枝之间,绑上几件比较大,也比较不透的衣服。

    此时乃是正午时分,太阳正是当空照着,天色也好,也暖,因院墙极高,也不透风,锅里的水开了,靖榕将热水夭进了木盆里,将秦萧推到接近水渠那一层布后,靖榕又将那盆热水穿过衣服端到对方脚下。

    “此时正午时分,天色也暖,想来是个洗漱的好时段呢。”她这般风轻云淡说道。她本不想这般明说,可又怕秦萧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在夜半最冷的时候,就着冷水洗漱。

    ——秦萧一向是养尊处优的皇子,身体虽不算羸弱,可却也不甚强壮,加之如今眼盲,更是该万般呵护,不该让他遭受这样的罪。

    秦萧一听靖榕这般说话,便是明白她知道了自己昨夜以冷水洗身的事情。

    他本是感动的,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梗塞,却仿佛有一股更奇怪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一样。

    “我……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可怜……”秦萧如此倔强地说了一句。

    可得到的回应,却是靖榕长久的沉默。

    “秦萧,我说过了,我并不可怜你,一点儿也不。我如今在这里,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无法出去,我既然只能生活在这里,那我自然要有一个好的生活,你也生活在这里,自然也会有一个好的生活。如今我可以想到的,便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饭,一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而已……别的,我也大想不到了……你若是觉得这便是可怜,便从里面走出来吧……”靖榕一向便是这样的人,她冷漠,可知道是非。如今支持秦萧的,乃是他的倔强,他的尊严,他不喜欢别人的施舍,靖榕便不给他施舍。

    靖榕说完之后,秦萧一阵沉默,可沉默过后,却是那不透的衣衫后窸窸窣窣地脱衣服的声音。

    秦萧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从下面递给靖榕。

    靖榕将那衣服接过,便知道,秦萧是接受了,她心中算是有了一些欢喜,便将衣服放在一边——这衣服已经很脏了,也是不值得洗了——太后给秦萧的衣食乃是一点也不吝啬的,这屋子里放着的好几件衣服,有些是秦萧还是皇子之时所穿的衣料。

    炉灶里的火还燃着,靖榕一步一步走到炉灶边,将那堆衣服丢了进去。

    衣服乃是极其易燃的材料,一丢进去,火舌就将整件衣服舔舐了一遍,不多时,便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了。因是那衣服助燃,炉灶上另一锅水也开了。

    虽然靖榕动作声音不大,可衣服烧着的时候,那浓烈的气味还是飘散在了院子之中,院子因是墙壁极高,不容易散味,所以沟渠旁的秦萧也问到了。

    他刚觉得奇怪,那布的另一边,就传来了靖榕淡淡的声音。

    “这衣服,秦萧你穿了多久?”靖榕问。

    秦萧一听,脸色微红……这衣服他已经穿了三天了,因是样式简单,所以也未大脱下过——莫非是上面的污秽太过肮脏,引得靖榕反感,她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秦萧一阵难堪,一阵难受,却依旧回答道:“已经三天了。”

    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开心的意思。

    可靖榕,却是仿若未闻。

    “过去的秦萧,便仿佛如这衣服一样,已经化为灰烬了,往后的秦萧身边,会一直有我,想来,总算是一种新生吧。”她话语淡然,可听到秦萧心中,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第两百四十九章、真好() 
靖榕自然不算是一个对生活有太多要求的人。

    这点自她入宫之后也是可以看出来的,她并未如明凌一样做过多要求,只是以最简单的生活来这样安然地过着——陆府的生活比之皇宫虽是奢华不及,却是处处显得精致,如今要她过这样的生活,想来也是不容易的。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过的如此安然。

    倒并非是她惯于过这样的苦日子,只是有些人,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

    就像千缕有一双善于让所有女子拥有她们想拥有的容貌的一双巧手,而靖榕,却有一双善于改变环境,让自己住的舒适的一双巧手。

    而这种改变,并非朝夕之间的改变,而是一朝一夕,潜移默化的改变。

    只是过了一个月而已,秦萧便觉得自己的身边,产生了一种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受的到。大约人瞎了之后,身体总会衍生出另一种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而这种方式更加纯粹,也更加彻底。

    他只觉得,如今院子里,有一些生机勃勃的东西在迸发着——秦筝是做好了让他长久呆在这里的准备,所以院子里并非种了花草,而是种了些菜类,虽然米食之类有人外送,可这菜类,却是凭着自己自给自足。秦萧一个瞎子,又曾是这般养尊处优的人物,如何能去做种菜凿土的勾当,且他对此一窍不通,加之此时天色虽然有些转暖,但到底有些寒意,所以这菜必然是种不长的。

    可好在,靖榕来了。

    多亏陆廉贞,她曾在野外生活过一段时间,这种菜大约也算是难不倒她的。

    只是这天气终究算不得作美,所以院子里面的菜类都是不死不活的,可秦萧却在这院子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东西——有什么东西生机勃勃地在这个大院子里生长着……

    屋子里面也用泥土堆起来一个火盆。虽然说是火盆,可是却是简陋,只是烧起碳来还算是暖,而接下来的冬天也终于不用再瑟瑟发抖地过了。

    再接下来便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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