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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的解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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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成的呼吸都停顿了。下一秒,眼睛里涌起一种复杂而强烈的波动。
“是原莉娜?”他咬着牙说,“她去找过你了?”
谭晓敏:“就在今天上午。”
李天成越来越用力地咬着牙,脸色变得铁青,忍无可忍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明明警告过她,不希望再有任何的”
还没说完,却见眼前人影一晃。
“你没有。”
说这句话的同时,谭晓敏已经扑上他的肩头,牢牢地抱住他。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脸、他的脖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滚烫的泪水在他们紧贴的皮肤上肆意流淌。
李天成怔了好一会儿,还是勉强地又问一遍:“什么?”
“你没有,你把她推开了,”谭晓敏哽咽地说,“我一直看到了最后因为我不相信你会!”
只静了一秒,嘴唇上就猛然一热,甚至有些痛。
李天成太突然、太用力,两个人险些连牙齿都撞在一起。但是谭晓敏还是立刻回应了,更用力地抱紧他。他们激烈地纠缠在一起,仿似又回到很久以前。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大脑里像有岩浆在翻滚。眼睛明明紧紧地闭着,却还看得到白花花、很耀眼的光芒。
那时他们都还年少,对一切都抱着美妙的幻想,然而又自以为足够成熟、足够理智。
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就像一个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他们也是这水晶球中精致而美好的一双人偶。
他们相信世界充满光明。即使有黑夜,也只是为光明积攒力量。
他们相信人生充满希望。即使有失落,也只是为希望酝酿萌芽。
他们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或者说,他们相信一切的事物都可以美好。
然后随着真正的成长一天一天地到来,才一点一点地明白,光明不是必然的,希望不是必然的美好也不是必然的。
这么多年,连他们的感情也并非没有变化。李天成知道,谭晓敏也知道。
犹豫、疑惑、彷徨
车祸只是将它们暴露出来。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坚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他们都曾向别处看过,但毕竟谁也没有放开谁的手。
他们就像两个濒临死亡的人,都从对方那里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谭晓敏始终紧紧抱着李天成不放,李天成抓过她一只手,和她手指扣着手指,死死握在一起。心脏里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翻腾、膨胀,叫嚣着想要像烟花一样,在漆黑的夜空里爆裂开来。
无论怎么样的紧紧相拥都觉得不够。
只会忍不住地去想:如果两个人真能够变成一个人,该多好。
情感太激烈,两个人都流泪了,呼吸乱得像是随时都会停住。无边无际的迷乱之中,却又始终残存着一丝清醒,像利刃一样,在身体深处划来刺去。
一缕淡淡的血腥气,从灵魂里慢悠悠地缭绕而起。痛,并着颤抖。
他们含泪凝望彼此。就算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却也深深地觉得依然能够看到彼此的心底。他们现在所想的,都是一样:怎么办,想要永远在一起。
虽然已经过了懵懂、天真的年少时光,却还是忍不住在最脆弱的时刻,想去奢求一个明知不可能达成的幻想。
第199章 回家2(1)()
梁家安开车回到面店时,正好赶上晚间第一波高峰。小小的面店人满为患,还有人在排队等打包。老梁媳妇一个人在前台忙得不可开交,又要点菜,又要收钱,又要打包——脸上赔着笑脸,嘴上利落地回着话,一点儿也不妨碍两只手继续快得像无影手。她实在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
“哟,回来了!”就这样忙,她还是一抬眼,就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到了梁家安,笑呵呵地招呼,“等你好一会儿了,快来帮忙!”
梁家安答应一声:“就来。”连忙先将补回来的货搬到后面小厨房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一会儿,听到里面的锁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忙两手搬货,脚尖一顶,就将门推开了。
梁家宽也在忙,一边头也不抬地继续下面、切菜,一边粗声粗气地责备:“怎么现在才回来?”
梁家安只说:“路上碰到个同事,顺便送一程。”就连忙放下东西,又退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刻,正好梁家宽很不满意地丢出一声冷哼。
梁家安连忙将护袖套上,赶到前台。老梁媳妇早等着他,一只手麻利地指着,嘴上就一股脑儿地说明白了:这是哪桌的,那是哪桌的。梁家安连连点头,将大托盘摆满,匆匆地向客人走去。别看这几碗面,又有托盘,想端好也得有个本事。梁奶奶面店的分量一直都足,别人家做做就假了,只有他家做了三代也没有扣客人一片肉、一根面条——这也是他家的又一个好处——因此,这满满地摆上一托盘,也颇有分量,汤水也多,一不小心洒得到处都是。
梁家安这几年也练出来了,现在他托盘端得如火趁风势一般,看着是倾斜的,其实却恰到好处,汤水一点儿也洒不出来。人再多,他也能穿梭来去,很少停住脚了。
有他帮忙,前台那边立刻宽绰不少。老梁媳妇埋着头一阵苦忙,终于将一拨外卖都打发完毕,一切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这一阵一直忙到快8点,店里的客人明显少下来。老梁媳妇又回头朝厨房叫完两份面,便松了一口气:晚上的第一波高峰就算是过去了。一会儿,厨房里递出两份面。她将一碗里的酱牛肉又夹两片给另一碗,便叫梁家安过来。
“吃吧,”她笑着说,把那碗多的往梁家安面前一推,“下班了还过来帮忙,你也累坏了。”
梁家安低头看看那多出来的几块肉,却感觉如同骨鲠在喉,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低头将面端到附近一张空桌上,自己慢慢地吃起来。
老梁媳妇看了一会儿,便也站在柜台后头,开始吃这迟来的晚饭。
店里一时只有吃面的声音,还有少少几个客人说上几句话。正觉得有些安静下来,忽然从店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嬉笑声,是几个年轻女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些浑话。剩下的几个客人也都听到了,纷纷地抬起头来,就见透明塑料门帘一掀,进来一伙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更准确地说,是女孩儿。上面的衣领够低,下面的裙摆倒是够高,外面加上一件长长的厚外套,腿上套条薄薄的丝袜——有黑的,也有网眼的。这么冷的天,也亏得她们都不怕。看来看去,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搞不好实际年龄更小。她们化个浓妆就像戴个面具似的。
这些女孩儿分明感觉到了周边的各色眼光,但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有意还是无意,一律用一种旁若无人的、夸张的傲慢表情来无视掉。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儿最扎眼。头发染成很夸张的鲜红色,十个手指甲还搽得五颜六色的,每根指甲的颜色都不一样。说起话来也最肆无忌惮,无论是神情、用语,还是声调、音量。这一群女孩儿里,大部分就听她一个人在滔滔不绝地讲。如果以她为参照,那么后面的几个女孩儿似乎也不那么另类了。
老梁媳妇立刻笑脸迎人:“来了!我还说呢,今天还没看到你们吃晚饭,又没人来打包。”
“红头发”立刻道:“别提了,”皱着眉毛,强烈地翻了个白眼,“今天碰到个龟儿子!又想占便宜,又舍不得花钱,跟条鼻涕虫似的死黏着不放手。操你妈的!”手往后一扬,“正跟姐们儿说着呢!”
这当口儿,梁家安也连忙放下面,抄起一块抹布将另一张空桌多擦两遍,让她们坐下。这几个算得上是熟客,就在附近最大的那家夜总会上班,说是服务员。
“红头发”嘴里一直滚着,说什么舌头都不打卷。客人们听得面面相觑。有一个脸皮嫩的小青年,索性放下才吃了一半的面就走了。
从她们身边走过时,他下意识地避得有些远。就见女孩儿们纷纷投以锐利无比的眼刀子,比他还不齿似的。
“红头发”是最干脆的,大声地骂道:“假正经什么呀?就你这种最龟儿子了!”
小青年倏然转身,涨红脸:“你说什么?”
“红头发”歪着头瞪他:“就说你了。表面人模人样,脱光了衣服什么都干得出来,恨不能舔老娘的脚丫子呢!”
小青年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红得像能滴下血:“嘴巴放干净点儿!”说着就走上前来。
梁家安怕他动手,连忙从后面赶上来,半拦半抱地挡住他,一面说着“算了算了”,一面就将他往外劝。
老梁媳妇也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把“红头发”几个安抚住:“看我面子,大家都消消气。”
小青年还算好说话,被梁家安点头哈腰地送出面店,也就涨红着脸快步走开了。等梁家安回到面店,那剩下的几个客人也觉得怪没意思的,火急火燎地吸溜几口面,都尽快散了。
叔嫂两个不免又赔几个笑脸,说几声对不住。
这下店里倒是没一个闲人了。
几个人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但声音反而不如之前又高又响。点完面,便将今天的客人合伙骂了一个够本,总算心平气和下来。
其中一个头发染得像枯草似的女孩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又有客人来点水妹。”
“红头发”眉毛一挑:“哎哟,这家伙可真红。”
“枯草”:“可不是吗,这都第几个了?”
另一个短头发的也表示:“嗯,我最近也碰上两三个问她的。”
“红头发”:“可惜人家收手了,”厌恶地皱一下眉头,“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几个人一时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没什么眼力见儿的,怯生生地表达出羡慕之情。
“其实能不干了也挺好的。这种事”略犹豫一下,“总不能干一辈子。”
“红头发”像被针扎到了,猛抬头瞪向年纪最小的,声音忽然尖刻起来:“你还真以为她能回去相夫教子?”哼的一声冷笑,“你要是男人,你愿意娶个人还没摸到,绿帽子先给你戴了一打的女人?”
年纪最小的一下子红了脸,其余几个人也多有难堪,还有人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些许不悦。
“红头发”一概不在乎,大有一种“让你们都清醒过来”的气势:“做了乌鸦就是乌鸦了,一天是,一辈子都是。还真以为能漂白?”
“我劝你们别没事儿瞎做梦。老实说,要真有男人愿意娶乌鸦做老婆,那他自己肯定也是只乌鸦!”眼神很锋利地扫过同伴们,“你们见过凤凰跟乌鸦在一块儿的?”
一片寂静里,只有“红头发”的笑。
又加上一句粗俗的结语:“大家都只是玩玩儿罢了,谁当真谁他妈脑子有毛病。妈的。”
但年纪最小的被说得眼睛有点儿红了,不服气地嘟囔:“就算找不到好的,上岸也总是可以的。也有不少人,不是被些相好儿的捞上岸了吗?前不久的燕子就是。”紧接着又一口气说出好几个。
这回“红头发”倒没那么愤世嫉俗了,抿着嘴静了一静,脸上那些像长着刺儿的表情也淡去不少。
“枯草”看看“红头发”,又看看年纪最小的,连忙机灵地朝前台喊一嗓子:“老板娘,我们的面什么时候好啊?”
老梁媳妇也识趣,忙应道:“就来就来,我去催一声。”说着,真朝厨房里头道,“快着点儿,人家都饿了。”
又过一会儿,就听厨房连接前台虚掩着的门呀的一声开了,梁家宽端着摆满面的托盘闷头走出来,砰的一声放在柜台上。还没等老梁媳妇过来端,梁家宽掉头又回去了。咣的一声,这回门是真关上了。
老梁媳妇朝着紧闭的小门瞟了一眼,心知梁家宽铁定又在闹脾气。这几个女孩子每回来,他都没什么好脸子,更别说今天还闹了一场。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冷着脸抿抿嘴巴,默默地端起托盘,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走出柜台:“面好了!”
梁家安刚好吃完面,连忙放下空碗,从大嫂手中接过托盘。老梁媳妇便也没客气。
梁家安几步走到唯一有客人的桌子前,熟练地将一半的托盘搭在桌上,一只手扶着托盘,一只手就去端面,嘴上还不忘提醒:“小心烫。”
“红头发”本来就紧靠着梁家安,但是她一直把面往里传,反而最后一碗才到她手里。她又跟梁家安多要一杯白开水,说要烫烫筷子。梁家安连忙倒一杯开水来。就这一递一接,出了点儿纰漏。梁家安要往桌上放,“红头发”却已伸手来接,两下里一碰,杯子反而一晃。就听“红头发”啊的一声,急忙缩回手。梁家安却也刚松手。这下好了,杯子正好往桌上一倒,水全泼出来了。
女孩儿们都吓了一跳。
“红头发”急忙往后让,还是迟了一步,水已经烫到了大腿面上。
梁家安猛吃一惊,连忙从桌上纸筒里抽几张纸,闷头就替“红头发”擦。擦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儿安静,不禁手上一停,抬起头来。就见“红头发”挑着眼角,带着一种既讽刺又轻浮的笑看着他。他本来脑子就慢,又怔一会儿,才恍然醒悟,登时满脸通红。
“对对不起啊”他连忙退后一步,低着头,手里还捏着被水浸湿的纸团,“我一着急就对不起,对不起。”
“红头发”斜着眼睛哼一声,笑道:“道什么歉?”又故意放轻声音,带上三分挑逗,“老娘的大腿摸得爽吗?”
几个女孩儿迸出几声轻笑。梁家安的脸涨得更红了,头低得抬不起来。
这时,从他身后传来老梁媳妇的声音:“你们就别拿他开心了。”她也笑着。但梁家安却听得出来那话语里的热情并不似她平时待客的热情,“我这个兄弟是个老实人,你倒真要羞死他了。”
“红头发”看看老板娘,又看看梁家安,终于转过脸去和同伴笑作一团。
梁家安就如同得到大赦一般,急忙转身,匆匆地走到角落里去了。
一会儿,几个女孩儿就把面吃完了。梁家安走过来收碗,红头发看他还是低着个头,只敢看碗筷。大概是感觉得到她在看他,脸好像又红起来。一时心血来潮,她便逗他一逗。
第200章 回家2(2)()
“看你倒真像个老实本分的男人。”
梁家安微微一惊,手上不自觉地停下。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话。
“红头发”笑呵呵地朝同伴们扫一眼,尤其朝年纪最小的一顿:“你说得对。虽然正经嫁人是没指望的,但上岸还是有指望的。都看清楚了,”挑着大拇指朝梁家安一指,“想上岸就得找这种男人。”
这一回,几个女孩儿都没有笑,倒颇有几分黯然地,又将梁家安打量一遍。
其实,她们也不是头一回见到梁家安了。每次都能看到他像个陀螺一样,在面店里忙得要飞起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客人,都没见他有脾气过。所以刚才“红头发”故意曲解他,其实只有一半是自己使性子,也有一半是因为吃准他的性子。
凭良心说,梁家安各方面都不出众,还有些低了。如果说大众是米饭小菜,那他大概只能算白粥咸菜。可是对红头发这些人来说,见惯了各种生猛海鲜,领教过多少重口味,白粥咸菜倒成了保命菜。
他长得不好看,年纪也大了。较真儿地看去,卑微得有几分猥琐。
但是,他是极少不会对她们透露出轻蔑的人,就算明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红头发”笑着向梁家安凑近一分,梁家安不知所措地往后微微一挪。
“看你也找不到什么好媳妇儿,”虽然还是笑着,话也说得不好听,却也很有几分实在,“过两年,姐上岸了,你还单着,咱们再看。”
梁家安愈发不知所措。他比她大了搞不好有十岁,却老是被她逗得说不出话来。
“红头发”一路笑着,跟同伴们离开了。
直到这时,才见老梁媳妇扯下脸上的笑,冷哼一声:“做白日梦呢!”又冲着梁家安,“还不快打扫!多擦几遍!”
快到12点,又送出去一批打包的,小面店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梁家宽得以从小厨房里解放出来,和老婆、兄弟一起,将面店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以后少跟那些臭婊子拉拉扯扯。”
冷不丁听到大哥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响起,梁家安还愣了一下。虽然他根本就没有跟“红头发”那些人拉拉扯扯,而且都不是他引发的事端,但对这种蛮不讲理的指责,他还是默默承受了。
“知道了。”他说。
反正他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梁家宽再度冷哼一声,算是了事。
打扫完毕,老梁媳妇走过来,将家门钥匙掏给梁家安:“你今天也别回宿舍了,在家睡吧。”
梁家安迟疑着没接。
她又道:“今天我跟你哥要留下来熬汤底。你明天走的时候,再把钥匙送过来。”
煮面的汤底是老梁家面店秘密中的秘密。以前没有冰箱的时候,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熬汤,当天煮当天卖,又费人工,又赚钱少。现在好多了,一次多煮点儿,可以放冰箱里。不过为了保持口感,也不会在冰箱里放太久,一般两三天熬一次。这不光是钱的事,人不用天天熬夜,身子也能吃得消。
熬汤只是笼统的说法。其实不光是熬汤,还要做酱、卤肉、打面说白了,做出一碗好面所需要的全部材料,都会准备好。
配方肯定都只在梁家宽手里,他媳妇也就是动动刀子、看看火。
比起以前还是好太多了。他们的父亲在世时,母亲连厨房也不许进。每次父亲进小厨房,就直接从里面咔嗒两声,第一声是把门锁了,第二声是把保险销上。就这样,连门周围也不许晃,更不许敲门。天大的事,也等熬完汤再说。他不是把自己锁在里面,而是把他们锁在外面。
梁家宽好歹不曾把他们锁在外面过。
老梁媳妇儿把钥匙朝他面前一递。梁家安哦了一声,只好接过钥匙。
回到家里,梁家安倒杯水喝完,就钻回自己房里。想了一想,还是把房门敞开了。钥匙就放在枕头边。累了一整天,一沾上枕头他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又梦到从前。
那时他还在上高中,十六还是十七?反正父母都还没有走。
但是父亲已经在满打满算地带着大哥,要把面店传给他。那天晚上也要熬汤。父亲头一次把大哥留下,只让母亲带着大嫂和他回家。母亲在路上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说累,腰酸背痛地敲个不停。大嫂便赶几步上前,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轻轻地替她捶背。
母亲皱着眉毛,不停地给大嫂指示:“上面,这边不对,再下来一点儿没吃饭啊”
他只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
等母亲差不多满意,他们也已回到家里。
母亲很不高兴地瞄了大嫂一眼,一边哐啷一声开门,一边声音不小地嘟囔:“捶个背都捶不好,拙死了!”
大嫂没什么表情,听肯定是听见了,但好像母亲说的是别人。
关起门来,回到堂屋里,母亲便更肆无忌惮,絮絮叨叨地说上一大堆,连大嫂给她端来洗脚水给她洗脚的时候,都还不肯罢休,只在梁家安自己漱洗干净,过来跟她说去睡了,才略略停了一下。但梁家安才转身,她便又重新拾回原来的节奏。
回到房里,他把门牢牢关上,总算将那些源源不绝的话都阻隔掉。
梁家安努力将之前听到的话全部抛到脑后,闭上眼睛睡了。睡是睡着了,可是一直不踏实,总觉得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得见细细的啜泣。他翻来覆去好几遍,就是没有办法让它消失,只得睁开眼睛。在黑夜里,他静悄悄地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不是做梦,原来是真的有人在哭。
他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在哭。
而且,他听得出哭声不在屋子里,而是从院子里传进来的。
梁家安又躺了一会儿,还是爬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向院子里看去。
天很冷,夜很黑,月亮无力地挂在空中。月光朦胧得像随时会散掉,一阵一阵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犀利地刺入。
女人穿着一件单衣就蹲在院子中心,好像不怕冷似的。
另一边屋里却传来母亲睡死过去,呼噜呼噜像喉管被堵住一半的鼾声。
女人原本是背对着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才看了一会儿,她就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就像她背后长着眼睛一样——正好跟他看个正着。
梁家安没来由一阵恐慌——好像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一般,又是心虚,又是愧疚。他慌忙转身逃回床上,一把将被子拉过来,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停了一会儿,他听见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走进堂屋,向他这边靠近,很快便停在他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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