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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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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教;心里想唱——开口就来;谁该听,就听得懂;谁不该听,就听不懂。”“你的芳名呢,我的歌女?”“谁取的名字,他就知道。”“那谁给你取的呢?”“我怎么会知道呢。”“讲话真是滴水不漏呀!不过我就知道你的一些情况”。(她面不改色,双唇纹丝不动,似乎这里说的与她无关。)“我知道,你昨夜去过海边。”我当时就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统统倒了出来,想羞羞她——却一无所获!她放声大笑起来。“您看见了许多,可知道的很少,偶有所知,也该守口如瓶。”“但万一我,好比说,想到报告司令呢?”——我随即表现出严肃的,甚至是严厉的神情。她好像受惊飞出丛林的小鸟一样,呼地一步跳跃,唱起歌来消失了。我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不得体;当时我意识到它的分量,事后感到懊悔莫及。

    天刚黑,我就嘱咐哥萨克依照行军习惯烧起茶炊,自己则点起蜡烛,坐到桌旁,抽上了旅途使用的烟斗。快喝完第二杯茶时,门突然吱哇开了,我身后响起连衣裙与脚步轻微的窸窣声;我打了个寒战,转过身去,——原来是她,我的温迪娜!她轻手轻脚,不言不语坐到我的对面,全神贯注地盯了我一眼,也不知为什么,但我觉得她的目光蕴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它使我忆及早年的一种目光,那些目光当时曾使我折服得五体投地,对它们百依百顺。她似乎在等我发问,可是我却没有开口,内心充满着难以述说的羞涩。她的整个面庞笼罩着一层发暗的苍白,显示出她的心潮起伏,忐忑不安;她的一只手漫无目的地在桌上抓摸,而且我发现它在微微颤抖;她的胸脯时而高高隆起,时而又像屏着呼吸。这出喜剧已开始使我腻味,我便打算以最为平庸的方式打破这种沉默,即给她递上一杯茶,刹那间她一跃而起,两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接着在我嘴上来了一个湿漉漉的、火辣辣的响吻。我两眼昏黑,头晕目眩,放纵自己青春年少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但她却像条蛇一样,从我怀中滑溜出去,只在我耳边说了句:“今天夜里,人们入睡以后你到海边,”——说完像支利箭飞出房门。在门道里,她碰倒了茶炊和地上的蜡烛。“这个该死的野丫头!”躺在麦草上,指望用剩下的热茶暖暖身子的哥萨克高声叫道。这时我才醒悟过来。

    大约两个钟头以后,码头上万籁俱寂,我叫醒了自己的哥萨克。“我的手枪一响,”我对他说,“你就往岸边跑。”他大睁着两眼,木呆呆地回答说:“是,大人。”我把手枪别在腰里,就出去了。她在陡坡的边上等到了我;她的衣衫更加轻薄,柔韧的腰间系着一块不大的方巾。

    “随我来!”她抓住我的手说,我们就开始往坡下走。我也不清楚,我怎么没有倒栽下去;到下面后我们朝右走,上了头天夜里跟踪瞎子的那条路。月亮还没有升起,只有两颗小星星,像救星一样,在深蓝色的穹窿上闪闪烁烁。沉重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均匀而舒缓地向前滚去,轻轻掀动停靠在岸边的一叶孤舟。“上船吧,”我的旅伴说;我心中迟迟疑疑——我不是爱在大海上做感伤漂流的那种人;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后退。她跳上小船,我也跳了上去,但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发现我们的船已在行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怒不可遏地说。“这意味着,”她把我按在椅子上,两臂搂着我,答道,“这意味着,我爱你”说完把她的面颊贴在我的腮上,于是我的脸感受到她炽热的呼气。忽然,有个东西咕咚一声落入水中:我往腰里一摸——手枪没有了。啊,心中顿时产生一种可怕的猜疑,血一下涌到了头上!回头一看,我们离岸大约已有五十俄丈了,而我却不会泅水!我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但她像只猫一样,死死抓住我的衣服不放,随后猛地用力一推,几乎把我推到海里。小船摇荡起来,可是我站稳了,于是我们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疯狂赋予我力量,可我随即又发现,在机敏方面我不及自己的对手“你要干什么?”我紧紧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大喊一声;她的手指发出喀喀吧吧的响声,可是她没有叫喊,她蛇一般坚毅的本性经受住了这一考问。

    “你已看见了,”她答道,“你会去告状的!”说完使出超乎常人的力气把我摔向船舷;我俩都半截身子倒挂在船外;她的头发触到了水面;时值千钧一发,我用一个膝头顶住船底,一手抓住她的一条辫子,另一只手卡住她的喉咙,她松开了我的衣裳,转眼间我就把她扔进滚滚浪涛之中。

    四周已是漆黑一片;她的脑袋有两次闪现在海水的泡沫里,除这以外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在船底找到了半截旧桨,随后艰难地折腾了好一阵子,才使小船停靠在码头。沿岸边回自己住处时,我不由自主地朝着昨夜瞎子等待渡海者的那个地方仔细观察;月亮已在天上匆匆穿行,当时我感到,有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坐在岸边。我受好奇心的驱使,悄悄走了过去,爬到海岸断崖上面的草丛里;稍稍探出脑袋,我能从断崖上头把下面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当认出自己的海上公主时,我并没有为之愕然,反而几乎为之欣喜;她从自己的长发里往外挤着海水的泡沫;湿淋淋的衬衣描绘出她纤细柔韧的身腰和高高的胸脯。远方很快出现一叶小舟,迅速地开到了跟前;从船上,像头天夜里一样,跳下一个头戴鞑靼帽子的人,不过头发蓄的却是哥萨克式,紧束的腰后还突出一把长长的钢刀。“杨坷,”她说,“统统都完了!”然后他们继续交谈,可是声音很低,使我什么也听不清。“那么瞎子到哪儿去了?”杨珂最后说,嗓门加得很大。“我把他支开了”,——这样回答。几分钟后瞎子来了,背着一个大口袋,他们把它放到了船上。

    “听着,瞎子!”杨珂说,“你要守好那地方那里有值钱东西你告诉(说的名字我没听清),我不再听他使唤了;事情变得很糟,他再也见不到我了;眼下很危险;我要另找出路,他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汉子。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只要他酬劳从优,杨坷也不会把他扔下不管;至于我,凡有风吹海啸的地方,到哪儿都会有我的活路!”沉默了一阵,杨坷又说:“她要跟我走!这里她待不住了,另外告诉老太婆,就说她该死了,活够了,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儿。至于我们她是再也见不到了。”

    “那我呢?”瞎子一肚子委屈说。

    “我要你有啥用?”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我的温迪娜这时跳上船,朝她的伙伴摆了摆手;他补充了句“给,给自己买点饼干吃,”当即把点什么东西塞到瞎子手里。“就这一点?”瞎子说。“给,瞧着,再给你点,”随即听见硬币落在石头上的响声。瞎子没有捡它。杨坷坐到船上,风从海岸吹来,他们扬起小小的船帆,飞速离去。月光下,一面小小的白帆在黑沉沉的浪涛之间忽隐忽现,持续了很久;瞎子仍旧坐在岸边,接着我就听到一种声音,好像谁在放声大哭一样:小瞎子真的在哭,而且哭了很久,很久我心情很沉重。命运究竟为什么要把我抛到这群正直的走私者宁静的地盘上呢?宛若一块投入平滑如镜的清泉水中的石头,我搅乱了他们的宁静,又宛若一块石,自己几乎沉入水底!

    我回到住处。门道里,木盘中即将燃尽的蜡烛哗叭作响,我的哥萨克却不顾命令,怀里抱着枪,睡得十分香甜。我没有惊扰他,拿起蜡烛进了小房间。天那!我的锦匣,银鞘宝刀,塔吉斯坦宝剑——朋友的馈赠品——统统都丢了。当时我就猜到了那个该死的瞎子背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相当粗野地推醒了哥萨克,骂了他一通,发了一阵脾气,然而做什么都已是覆水难收!倘若到上头告状,说是一个小瞎子洗劫了我的财物,还有个十八岁的姑娘险些把我沉到海底,岂不贻笑大方吗?

    总算苍天有眼,一大早就有了走的机会,于是我便离开了塔曼。那个老太婆和那个可怜的瞎子的下场怎样——我不知道,再说,人间悲欢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云游路过的军官而已,身上还带着公务所需的驿马使用证呢!

    吕绍宗译

    作品简析

第四章 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 
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1818—1883),19世纪中叶俄罗斯着名作家。出生于俄国中部奥廖尔省一世袭贵族家庭。1837年彼得堡大学语文系毕业后,即赴粕林大学深造三年,其间曾到德国各地及法国、瑞士和意大利旅游。40年代中期开始,受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革命民主主义思想影响,遂以暴露农奴制罪恶和讴歌普通农民聪明才智的系列短篇集猎人笔记(1847—1852)步入文坛,并一举成名。此后,他除继续发表中短篇及散文诗外,主要从事长篇体裁创作,于1856至1877年间发表了罗亭、贵族之家、前夜、父与子、烟和处女地等六部着名的长篇。这些作品,使他成了19世纪俄罗斯最卓越的现实主义语言艺术大师之一。

    孤狼

    傍晚我打完猎,独自驾着一辆赛跑马车回去。距家还有七八俄里路;我的马儿是匹脚力矫健的好母马,它在飞尘滚滚的大路上欢腾地奔驰着,时不时地打着响鼻,晃着耳朵;那只疲累了的狗在车轱辘后边步步紧跟,仿佛有绳子牵住似的。大雷雨就要来了。前面有一大片淡紫色的云从树林后面徐徐地升起;在我的头顶上空,有一条条长长的灰云朝我飞掠过来;爆竹柳惊惶地摇晃着,簌簌作响。闷人的炎热骤然变得又潮又冷;阴影迅速地变浓了。我拿缰绳抽一下马,让车子奔下溪谷,越过一条长满柳丛的干枯的小溪,上了坡,进入了一片树林。在我前面那片已经昏暗下来的密密的榛树丛里有一条曲曲歪歪的路;我的马车费劲地前进着。百年的老橡树和椴树向四处伸出坚硬的老根,横在深深的旧车辙上;我的马车在这些树根上颠颠蹦蹦,我的马也走得跌跌绊绊的。狂风猛地在上空怒号起来,随之树木也开始大肆喧哗,大颗大颗的雨点凶猛地敲打着树叶,电光一闪,雷声响开了。下起了倾盆大雨。车子缓缓而行,没多久便不得不停了下来:我的马儿陷在泥泞里了,四下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我随便地躲到一个宽宽的树丛下。我屈缩起身子,遮着脸,耐着性子等待雨停,突然在电光中瞥见大路上有一个高高的人影。我便朝着那个地方细细凝视——那人影仿佛是从我车旁的地里冒出来的。

    “什么人?”一个响亮的声音问。

    “你是什么人呀?”

    “我是这里的护林人。”

    我报了自己的姓名。

    “哦,我知道的!您是回家去的吧?”

    “是回家。可你瞧,多大的雷雨呀”

    “是呀,大雷雨,”那声音回答说。

    一道白晃晃的电光把这个护林人从头到脚照得通亮,紧接着响起急促而暴烈的雷声。雨下得倍加起劲了。

    “不会很快就过去的,”护林人又说了一句。

    “怎么办呢!”

    “要不,我带你到我家去吧,”他若断若续地说。

    “那就麻烦你了。”

    “请坐上车吧。”

    他走到马头旁,抓住马笼头,把马从泥泞里拉了出来。马车起动了。我的车子宛如“大海中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我抓住车子的坐垫,一边吆喝着狗。我那可怜的母马费劲地走在烂泥地里。四腿时而打滑,时而磕绊;护林人在车辕前边东摇西晃,像个鬼影。我们走了一大阵子;我的带路人终于停下脚步。

    “我们到家了老爷,”他语调平和地说道。篱笆门嘎的一声推开了,几只小狗齐声叫喊起来。我抬起头,借着闪电的亮光,看到围着篱笆的宽敞院落中间有一座小房子。从一扇小窗里透出暗淡的灯光。护林人把马牵到台阶旁,便敲起门来。

    “马上来,马上来!”响起一个尖细的童声,又听到光脚丫的踩步声,门闩砰一声拨开了,一个穿着小衬衫,腰间束着布带子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举着提灯,出现在门口。

    “给老爷照路,”他对她说。“我把您的车子推到棚子里。”小姑娘瞥了我一眼,便往屋里走去。我跟着她走了进去。护林人住的只有一间屋子,熏得黑黑的,而且很低矮,屋里空荡荡的,没有高板床,也没有隔墙。墙上挂着一件破皮袄。长凳上搁着了支单筒猎枪,屋角里放着一堆破烂;炉子旁摆着两只大瓦罐。桌上燃着松明,悲愁地爆燃一阵,又慢慢地暗下来。房子的正中有一根长竿,一端挂着一个摇篮。小姑娘熄灭了提灯,坐到小板凳上,用右手摇起摇篮,用左手整了整松明。我瞧了瞧周围,心里感到很不好受:夜晚走进农家的屋子真是很不愉快的事。摇篮里的婴儿不安而急促地呼吸着。

    “你是一个人在家吗?”我问小姑娘。

    “一个人。”她说得几乎听不清楚。

    “你是护林人的闺女?”

    “是护林人的。”她低声地回答。

    门咯吱一声响了,护林人低着头,跨进门来。他从地上拿起提灯,走到桌子旁,把提灯点上了。

    “点松明您兴许不习惯吧?”他说,抖了抖鬈发。

    我瞅了瞅他。我很少看到有这样帅气的汉子。他身材魁梧,宽肩膀,体形健美。从那淋湿的麻布衬衫里突露出结实的肌肉。黑黑的鬈曲的大胡子把他那严肃而刚毅的脸盘遮住了一半;两道相挨着的阔眉毛下闪动着一对无畏的不很大的褐色眼睛。他的两手轻轻地叉着腰,站在我的面前。

    我向他道了谢,并问了他的名字。

    “我叫福马,”他回答说,“而外号叫孤狼。”

    “你就是孤狼呀?”

    我倍感好奇地打量了他。我常常听到我的叶尔莫莱和其他人谈论护林人孤狼的事,附近的庄稼人都像怕火似的怕他。听他们说,世上还不曾有过像他那样尽心尽责的护林人:

    “连一捆枯枝都不让人拿走;要是你拿走林中的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在深更半夜,他也会像雪一样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休想抗拒,因为他力大无比,又像魔鬼那样灵活没有任何东西能收买他,无论金钱美酒都不管用;他不受任何诱惑。有些人多次想干掉他,都干不成。”附近的庄稼人就是这样评说孤狼的。

    “原来你就是孤狼呀,”我重复了一句,“伙计,我听人说起过你。人家说你是什么人都不放过的。”

    “我是尽自己的职责,”他阴郁地回答说,“总不能白吃主人家的饭呀。”

    他从腰后取出斧子,蹲在地上削起松明来。

    “怎么,你没有内当家的吗?”我问他。

    “没有,”他回答说,使劲地挥一下斧子。“是不是去世了?”

    “不是的去世了,”他说着,一边转开脸去。我不做声了;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

    “跟一个过路的城里人私奔啦,”他带着苦笑说。小姑娘低下头;婴孩醒来了,哭喊起来;小姑娘走到摇篮旁。“拿着,给他吃吧,”孤狼说,一边把一个脏兮兮的奶瓶塞到小姑娘手里。“把他给丢下啦,”他指指婴孩又低声地说。他走到门口停下步,转过身来。“老爷,您兴许,”他说,“不要吃我家的这种面包吧,可是我这儿除了面包”

    “我不饿。”

    “哦,那算了。我本应给您烧上茶炊,可是我没有茶叶我去看看您的马怎么样了。”

    他走出去,砰一声带上门。我再次打量了四周。我感到这屋里比原先更显凄凉了。冷却的烟气散发着一股不好闻的苦味,使我呼吸得很难受。小姑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抬一下眼睛;她有时晃几下摇篮,羞涩地把滑下的衬衫往肩上拉一拉;她那光着的两腿一动不动垂着。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乌莉塔,”她轻声回答,把愁苦的小脸垂得更低了。护林人进来了,坐在板凳上。

    “雷雨快过去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要是您想回去,我送您出林子。”

    我站起身来。孤狼取过枪,检查了一下*池。

    “拿这枪干什么呀?”我问。

    “林子里有人捣乱在母马山沟那边有人在砍树。”他补充了一句,作为对我的疑问眼光的回答。

    “从这儿能听得见?”

    “在院子里听得见。”

    我们一起走出来。雨已经停了。远处还聚集着一大团一大团的浓云,有时还闪着长长的电光,但在我们的上边有些地方已露出深蓝的天空,星星透过疾飞着的薄云闪烁着。从黑暗中开始呈现出那些沾满雨水、被风刮得东摇西晃的树木的轮廓。我们倾听起来。护林人摘下帽,低下头。“喏喏,”他突然说,伸手指了指,“瞧,就拣这样的夜晚来偷。”除了树叶的喧哗声外,我什么也听不出来。孤狼把马从棚子下牵了出来。

    “我这样前去,”他低声说,“也许会让他溜掉的。”

    “我跟你一起走着去可以吗?”

    “好吧,”他回答,把马牵了回去,“咱们把他一下抓住,然后我送你回去。咱们走吧。”

    我们走着:孤狼在前面走,我跟着他。天知道他是怎么认得出路的,他只是偶尔停下脚步,那是为了听一听斧子的砍树声。

    “瞧,”他低声地说,“听见吗?听见吗?”

    “哪儿呀?”

    孤狼耸了耸肩膀。我们下到山沟里,风稍静了片刻,斧子的均匀响声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孤狼瞧了瞧我,摇摇头。我们踩着湿淋淋的野草和荨麻继续向前。传来一阵低沉的持续的轰响声

    “砍倒了”孤狼喃喃地说。

    这时候天空越来越明净了;林子里也有点亮了。我们终于走出了山沟。

    “请在这儿等一下,”护林人轻声地对我说,他弯下腰,举起枪,消失在丛林中。我专注地去听。透过喧闹不已的风声,我隐约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轻微声响:斧子小心地砍树枝声、车轱辘的轧轧声,马儿的响鼻声

    “往哪儿跑?站住!”骤然响起孤狼铁一般的喊声。另外还响起了一种像兔子般的哀叫声出现了一阵打斗声。

    “瞎说,瞎说,”孤狼气喘吁吁地嚷着,“你跑不了”

    我朝那吵闹的方向奔去,一步一绊地跑到那打斗的地方。护林人在砍倒的树旁地上动来动去;他按住那个偷树的人,用腰带反绑那个人的双手。我走上前去。孤狼站起来,把那个人也拉了起来。我看到的是一个庄稼人,他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破破烂烂的,长长的大胡子乱蓬蓬的。那里站着一匹瘦弱的马,一张凹凸不平的草席遮着它的半身,马的旁边还停有一辆小货车。护林人不吱一声,那庄稼人也默默无言,只是摇动着脑袋。

    “放了他吧,”我对着孤狼的耳朵轻声地说,“这棵树我来赔。”孤狼不声不响地用左手抓住马鬃,用右手抓住偷树贼的腰带。

    “喂,快点,狡猾的家伙!”他厉声说。

    “斧子在那里,您拿上吧,”庄稼人喃喃地说。

    “干吗把斧子丢掉呢?”护林人说,一边捡起那把斧子。我们便往回走。我走在最后边又开始稀稀拉拉地掉起小雨点,不多一会儿便变成瓢泼大雨。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那座小屋。孤狼把抓来的那匹马赶进院子中间,把那庄稼人带进屋里,把绑他的腰带结子松开一些,让他坐在屋角里。那小姑娘本来已经在炉边睡着了,此时猛地跳了起来,带着惊惶的神色默默地打量着我们。我在板凳上坐下来。

    “咳,好凶的雨呀,”护林人说,“只好再等等了。您要不要躺一会儿?”

    “谢谢。”

    “因为您在这儿,我本来想把他关到贮藏室里去,”他指了指庄稼人继续说,“可是那门闩”

    “让他待在这儿吧,别折腾他了,”我打断孤狼的话说。

    那庄稼人蹙着眉头看了看我。我在心里发誓,无论怎么得想法子放走这个可怜的人。我在板凳上坐着不动。在灯光下我可以看清他那干枯的皱巴巴的脸,倒挂的黄眉毛、惶惶不安的眼睛,瘦骨嶙峋的肢体小姑娘躺在他脚边的地板上又睡着了。孤狼在桌子旁坐着,两手托着脑袋。蝈蝈在屋角里叫着雨还在敲打着房顶,顺着窗子直往下流;我们都没有吭声。

    “福马库济米奇,”庄稼人猝然用低沉而衰弱的声音说,“哎,福马库济米奇。”

    “你要干什么?”

    “放了我吧。”

    孤狼不回答。

    “放了我吧是饿得没法呀放我走吧。”

    “我可知道你们这种人,”护林人沉着脸回答说,“你们整个村子就是贼窝——尽是贼。”

    “放了我吧,”庄稼人一再哀求说,“管家我家给毁了,行行好放了我吧!”

    “毁了不管谁都不该去偷嘛。”

    “放了我吧,福马库济米奇别毁了我。你知道,你那东家会要我的命的。”

    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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