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5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朝庵内本尊以平静心绪时,奇怪的是竟连本尊的慈颜,也幻化成了御息所的玉容。世界已缩小到一个小小的连环中。这一连环的一头系着上人,另一端则是御息所。
三
京极苑的御息所,不久就将在志贺湖畔定定地端详着自己面容的老僧,全然弃之脑后。
过了一阵子,流言入耳,她才想起这茬事。目送御息所华车远去的上人的身影,给一位乡里人看见了,他便将此事向前去志贺赏花的殿下做了禀告,并将从这天傍晚起上人变得如痴如狂之事一并告知。
对于这一传言,御息所自然没有马上把它当正事看待。然而志贺寺上人崇高的德行着实名闻宇内,如果谣传属实,此事倒多少刺激了一下御息所的虚荣心。因为她已对俗世男子的恋情感到餐之可厌了。
御息所对自己的美貌是十分清楚的。像她这种人,都难免有将自己的高爵厚位与天生丽质看得十分寡淡的倾向。因而信佛之心会进一步认真。由于生活极其无聊,她信奉了净土宗。佛门把花团锦簇、美丽动人的世间称为秽土,并厌而离世。这一佛教学说,安慰了她对形将近暮的世间荣华的倦怠之念。
在搅花老手们眼中,御息所备受尊崇,称她为宫廷优雅的化身。配得上此等称誉,是因为这位贵妇人事实上谁也不爱。无论从谁的眼中,都看不出御息所内心里对帝王有多少爱恋之意。御息所梦想着得到的是近乎不可能的境界的爱欲。
志贺寺上人是一位名闻遐迩的大德。更无须遑论他的高龄。他已是一位厌弃现世之人,这一点在都城可谓妇孺皆知。果若流言属真,就说明上人迷恋上了御息所的姿色,情愿牺牲来世。应该说没有比此更大的牺牲,没有比此更丰厚的馈赠了。
御息所不为宫廷内的好求者所心动。纵使是年轻英俊的贵族公子,已不足以令她乱怀。男人的长相于她可谓不值一提。她唯一关心的是谁最强烈、谁最深切地爱恋着她。
如此心有城府的女人,是最为可怕的。倘是娼妇,奉上人间的财富则足可令她心满意足。然而御息所享有人世间所有的富贵,所以她期待的是能将来世的富贵奉献给她的男子。
宫廷里面,有关志贺寺上人之恋的风议日盛。甚至连天皇本人也半开玩笑似地谈起了此事。御息所自然并不喜欢这种风言巷议,仍保持冷静处之的态度。御息所深知,人们如此安然无妒地评议此事,首先是对竟能迷惑如此饱修高僧的自己的妩媚的礼赞,二则是众人出于在一个老人和一位贵妇人之间,是绝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恋爱的安然之念。
御息所回想起了在车中看到过的老僧的脸,他跟迄今为止对她相思过的男人的长相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在没有任何被人爱的资格的男子心中竟能萌生爱的嫩芽,真叫人深感不可思议。其实宫廷中的对歌,尤其是那专事引人落泪的“无望的恋爱”的歌咏对唱,跟此事相比,真可谓是自负之极的演戏与可笑之极的表演而已。
说到这里兴许你早已明白,与其说御息所这位贵妇人是优雅的化身,不如说她是对被人爱有着极大兴味的女人。纵使贵为王妃,只要是女性,任何想无视被人爱这一点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男子梦想征服世界时,总是以政治斗争为中心;女人则以别的方式即纯粹女人化的方式。她不由得为那些剃度为尼的女子感到可笑。在离厌尘世这一点上,女人终究是无法舍弃己身之物的。只有男人,才能真正摒弃自己现世拥有的一切。
老僧人曾一度厌弃了浮生。他远比公卿大夫们更为男人化。像曾经厌离红尘那样,现在他为了御息所又抛弃了来世。
在这位信心诚笃的贵妇人心中,浮想出莲花世界的情景来。她想起了那株有二百五十由旬之广的巨大无朋的莲花。与目所能见的娇小的芙蓉花相比,这朵非同寻常的莲花,引发了她的兴趣。比方说,当听到庭前树梢的风吟,与吹拂净土宝树的轻风所发出的微妙的乐音相比,是何等毫无妙趣可言。想起悬在虚空中那些不奏自鸣的乐器,再看看身边的琴瑟筝茄,竟是何等可怜可笑的模仿。
四
志贺寺上人在进行着自我斗争。
青春年少时与肉体的较量,是满怀着获得来世的希望。然而年衰之际这一绝望的战斗,只能与没有回报的沦丧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跟京极苑的御息所之恋的无望,如同天日昭炳,毋庸置疑。与此同时,自从他深陷恋情之网时起,赴往净土的无望也已成事实。一个对世间一切抱持自在心境的高僧,在一瞬间陷入了前程渺茫之中。也许,年轻时之所以能产生轻取斗争胜利的勇气,也许是出自一种骄矜:当心有所欲时,这种欲求可以立刻变成现实,而他极力克制住了这一欲望。
上人再度感受到了惊惧。他开始觉察到了现世笃厚而深晦的黑暗,在这个世界上每往前走一步都危机四伏。直到那架高贵的马车驾临志贺湖滨之前,他心中一直深信:等候着自己的是一个路程不再遥远的涅盘世界。
华座观也罢,总相观也罢,杂相观也罢,一切均徒劳无功。每当凝想坐观,京极苑的御息所美丽迷人的容颜必然浮现在眼前。尝试对湖水行水想观也是徒费工夫。因为在微波下面,一张御息所美妙的笑靥会在波中摇曳着呈现出来。
当觉察到心志的集中有害无益时,上人自然而然努力去驱散心中的幻象,试着使它变得模糊、暧昧。使上人愕然不解的是,事实上凝思静虑反而与深不可测的迷惘纠连在一起。颠倒性的尝试恰好确切证实了这种迷乱。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压抑,并试着从逃避的努力中再度逃避出来。唯有凝思聚想于御息所的玉容,才能得到安然。
将御息所的幻影进行乔装巧饰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快慰。这时他所相恋的对象便升华为越来越金碧辉煌的佛像,成为愈发遥远、越发不可企及的存在,而自己竟对此感到快慰,真是捉摸不透。将御息所想象描画成身旁的卑俗难耐的女性,不是更为自然吗?这样至少在幻影里面,会有利于热恋中的恋人。当然只限于在幻影里。
思来想去,上人着力描绘着自己心目中的御息所。他注意到那不仅仅是肉身,也不仅只是幻影。上人确实在描绘着实相,描画着实体。在女人身上寻找这一实体,简直是莫名其妙。大德高僧,只要陷入爱河中,就无法不失去平日的修持,即通过抽象思维接近实相的修炼。京极苑的御息所如今业已与二百五十由旬的巨大的荷莲幻化成一体。由众多莲花支撑簇拥着的精神不爽的她,变得比须弥山、比山河国土还要巨大无比。
将恋爱对象想象成不可企及的幻影,最终使上人走上了与佛道遥相背驰的道路。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这种相恋的无望,已无形中与解脱的无望联系在一起。越把它视为遥遥无期的恋爱,妄想就越发变得确切,邪念就会开始萌动。若认为是大有希望的恋爱,反而容易产生断念之心;这一不可能实现的恋爱,就会像平湖之水一般停滞、掩住地表,没有流逝而去的迹象。
上人急切渴望再度观瞻御息所的芳容,然而他深恐业已幻化成巨大莲花的女人的幻影,会在下次的相逢中不由分说地幻化、消失。其实一旦幻灭,上人就真正得到了拯救。从今往后他将完全获得解脱。然而上人对此深感惧怵。
这种孤独的恋爱,终于进展到欺蒙自己的程度,使他采取了出人意料的举措;当他下定决心去与御息所相会时,上人感到折磨着自己老迈之身的疾患,一大半都痊愈了。上人自身几乎把下定决心之际异常的兴奋,误解成了逃离恋爱而得到的宽慰。
五
一位老僧,手拄鸠杖,落魄无比,默然而立于御息所宅邸花园的一隅。他人见此情形,一般会大不以为然。毕竟修行者或者乞儿站在显贵门前乞求喜舍,已是屡见不鲜了。
一位侍女向御息所报告了上人的到来。御息所兴之所至透过绣帘朝外面打量。但见庭内的绿叶下,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僧颓然而立。御息所认真注视了一会。当她发觉来人是在志贺湖畔见过的上人的身影并确认无疑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御息所稍许迟疑了一会。由于一时无法决定该怎么办,她吩咐下女暂时别去理会。侍女应诺,就没再理会上人。
御息所的心中生出了不安。头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舍弃现世的人,倒是见过无数;而将来世弃之脑后的人,还是头一遭。这是一种不吉之兆,有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这位贵妇人失去了在上人对她单相思时所带来的空想中的愉悦。若是上人为了她而拱手让出了来世,那么来世是绝不会不带瑕疵就来到她身边的。
御息所看了看自己华丽的衣饰与美丽的纤手,再看看伫立于庭中一隅的僧人老丑的脸容与不整的僧衣。这一结合隐含着来自地狱的诱惑。然而这与曾经描想过的瑰丽的梦幻迥然相异。上人乍看仿若来自地狱之人。在他身后已不存高风大德之貌,和那闪耀着净土圣光的风采。那让人早先幻想过的净土的光环都从他身上消失殆尽。跟在志贺湖畔见过的上人相比,虽无疑是同一肉身,但却判若他人。
京极苑的御息所,带着宫闱中人的常习,有谨防自己产生冲动的倾向。当令人激动不已的事情降临时,她总是秉持这种态度。当她看到老僧如此思恋着她,而眼下就是确凿无疑的明证,她觉得那一直旷久思慕的无上荣光的恋情,竟是如此凡庸难耐、叫人汗颜。
当志贺寺上人拄着锡杖终于踏进京都地界时,已将疲劳弃之脑后。一想到悄然进入京极苑御息所的府第,想到那绣帘后有一个他恋慕着的女人,就从所有自诳伪饰的谎梦中觉醒了过来。
当爱情选中这一圣净无垢的形式时,来世又再次开始迷惑上人。上人从未对净土产生过如此纯粹、如此真切的印象。对净土的憧憬,竟是通过这种官能上的方式。余下的就是必须前去会一会御息所,这样就可以舍弃可能成为后世滞碍的今生的妄念。只有这一道打开爱的大门的手续了。就只剩这些了。
老迈之身依杖而立,站久了是十分劳顿的。五月明媚澄净的阳光,透过疏枝碧叶,斑驳地洒在上人头上。上人几次差点目眩,但还是坚持站在那里。御息所若早些觉察到并热情接待他,那么这一手续就可以马上结束。一扇净土之门也就将静候于此并徐徐打开。上人静静地等候着,依杖静候着,借以支撑几乎令他休克的疲惫。阳光终于滤下了阴翳。夕辉遍洒大地。还是没有来自御息所的音信。
御息所呢,自然无法知会上人在她身后描画出的净土世界。透过疏帘她几度观望庭前。上人站在那里。斜辉洒落。上人仍站在那里。
御息所感到了惶恐。她觉得她见到的是一个妄执的生灵。她为来自堕落地狱的恐怖所袭慑。既然连如此高德的圣僧都受到了迷惑,那净土是绝不会迎接她的,迎接她的将会是地狱,她为这一世间常存的恐怖所慑惧。这时的她所梦想的至高无上的恋爱已经完全毁灭了。被人爱本身就是一座地狱。跟上人正好相反,通过上人她看到的是地狱。
不过这位自尊自大的贵妇人是善于跟恐惧鏖战的。她狠了狠心,借助了残忍天性的一臂之力。上人终究会倒伏于地的。等到他倒在地上就成了。快了,快了,可是往帘外一望,他仍旧默立不动,她不觉渐渐焦躁起来。
夜幕已落。月辉如银。上人站立着的身姿,恍若白骨孓立。
京极苑的御息所惊恐得难以复加,无法成眠。就是不再朝帘外张望,将背朝着外边,她还是感受到上人在凝视着她。怎么说这是平庸俗气的恋爱呢!从被爱的恐怖与堕落地狱的恐怖中,这位贵妇人转而开始强烈地向往净土。她要用心保护自己所思慕的净土,不让它受到任何损害。她的净土与上人的净土不一样,是与上人的慕恋毫无瓜连的净土。若是跟上人谈清楚,她所思所念的净土就会土崩瓦解。上人的恋情已与她没有任何联系,上人只是一个人在任性地相思;既然如此,他自然一点也没有失去迎接她进入净土的资格。
如此思前想后,夜已深更,凉气彻骨。如果上人就此倒毙了,她是不会不动心的,她是没有这种自信的。
上人仍伫立不动。月光消隐了,乍看似姿形奇迥的枯木。
我跟那个影子没有任何联系,御息所在心中呐喊。到底为什么发生这件事,确实超乎御息所的意想之外。奇迹发生了,在她如此转念的一瞬间,她顿时将自己的美貌全然忘却了。说得恰当一点,或许是刻意抑制了。
不久,苍穹泛出了熹微。
黎明之光中上人仍伫立着。
御息所彻底失败了。她唤来侍女,吩咐将庭中的上人招至疏帘前。
上人已臻抵忘我之境,全然不顾体之枯朽。在期盼静候时,什么御息所、什么来世都已经不存在了。当看到侍女下到拂晓的庭院中并向自己走近时,他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所等待的佳信终于来临。
侍女传来了御息所的佳音。上人口中发出了令人惶惶不安的喊叫声。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声音。
侍女欲伸手搀扶他。上人却闪避开了。接着他以异乎寻常的坚实的步履,朝帘前迈步走去。
疏帘里仍很幽暗,从外面看不清御息所的丽影。上人在帘前屈膝而跪,以双手掩面而泣。
哭泣时间很长,没有一声言语。他一直泫泣着,只是垂泪不止。
这时,从破晓时昏明的疏帘下,徐徐伸出一只雪白的玉手。
志贺寺上人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心爱的人那惹人心怜的手。然后将她贴在额前,贴在双颊上。
京极苑的御息所感到自己的手接触到的是异样彻骨的冷手。过一会手又被一滴滴热辣辣的东西濡湿了。御息所对被他人之泪弄湿的手感到一阵不适。
随着天色转亮,当亮色透过疏帘渗入室内时,贵妇人那颗信仰弥笃的心中,忽然为一种世间珍奇的灵感所震撼了。触摸我的手的这位从未见过的老手,难道不正是佛之御手么?!
一刹那间,在御息所心中,幻想之光复明了。一切都訇然苏醒了,那里有净土世界中的琉璃,鳞次栉比的七宝楼阁,演奏着梵曲的天人的身姿,平敷着水晶砂的黄金池,宝光摇曳的莲花,迦陵频伽的丽声。这样的净土若能为己身所有,而且事实上她一直是这么信奉的,接受上人的恋情也无尝不可。御息所期盼这位有着佛手的男人请求她,“请把帘子揭起来吧!”上人也许会这样请求的!那时疏帘将会自然揭开。一张在志贺湖边见过的、京极苑的御息所那无与伦比的美丽的姿容,就会闪现在眼前。上人会被招进室内。御息所等待着。
可是志贺寺上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期愿也没有。这位紧握着御息所的玉手的年迈的手,不一会就松开了。
只有一只雪白的玉手,独自留在微晓的曙光中。
上人站着退走了。御息所心似冰冻。
数日之后,传来了志贺寺上人在草庵内寂化的消息。京极的御息所向他奉献了无数瑰丽的宝卷。它们分别是无量寿经、法华经、华严经等弥足珍贵的经文。
汪正球译
作品简析
第五章 栗良平()
栗良平(1943—)本名伊藤贡,日本着名作家、演讲家。生于日本北海道。曾经从事过十多种职业。在综合医院任职十年,高中时代曾翻译安徒生童话而引起对口述童话的创作兴趣。他利用业余时间收集四百多篇民间故事以各地方言亲自巡回讲述。主要作品有纺织公主、又听到二号汽笛、穿越战国时代的天空,而以一碗清汤荞麦面而成为儿童类畅销作家。
一碗清汤荞麦面
日本人在除夕之夜都要吃荞麦面,称“年越荞麦”。长长的面条寓意人们缘分长久,幸福常在。
对于面馆来说,最忙的时候,要算是大年夜了。北海亭面馆的这一天,也是从早就忙得不亦乐乎。
平时直到深夜十二点还很热闹的大街,大年夜晚上一过十点,就很宁静了。北海亭面馆的顾客,此时也像是突然都失踪了似的。
就在最后一位顾客出了门,店主要说关门打烊的时候,店门被咯吱咯吱地拉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六岁和十岁左右的两个男孩子,一身崭新的运动服。女人却穿着不合时令的斜格子短大衣。
“欢迎光临!”老板娘上前去招呼。
“啊清汤荞麦面一碗可以吗?”女人怯生生地问。那两个小男孩躲在妈妈的身后,也怯生生地望着老板娘。
“行啊,请,请这边坐。”老板娘说着,领他们母子三人坐到靠近暖气的二号桌,一边向柜台里面喊着,“清汤荞麦面一碗!”
听到喊声的老板,抬头瞥了他们三人一眼,应声回答道:“好咧!清汤荞麦面一碗——”
案板上早就准备好了面条,一堆堆像小山,一堆是一人份。老板抓起一堆面,继而又加了半堆,一起放进锅里。老板娘立刻领悟到,这是丈夫特意多给这母子三人的。
热腾腾香喷喷的清汤荞麦面一上桌,母子三人立即围着这碗面,头碰头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啊!”哥哥说。
“妈妈也吃呀!”弟弟夹了一筷子面,送到妈妈口中。
不一会,面吃完了,付了150元钱。
“承蒙款待。”母子三人一起点头谢过,出了店门。
“谢谢,祝你们过个好年!”老板和老板娘应声答道。
过了新年的北海亭面馆,每天照样忙忙碌碌。一年很快过去了,转眼又是大年夜。
和以前的大年夜一样,忙得不亦乐乎的这一天就要结束了。过了晚上十点,正想打烊,店门又被拉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孩走了进来。
老板娘看那女人身上那件不合时令的斜格子短大衣,就想起去年大年夜最后那三位顾客。
“这个清汤荞麦面一碗可以吗?”
“请,请到里边坐,”老板娘又将他们带到去年的那张二号桌,“清汤荞麦面一碗——”“好咧,清汤荞麦面一碗——”老板应声回答着,并将已经熄灭的炉火重新点燃起来。
“喂,孩子他爹,给他们下三碗,好吗?”
老板娘在老板耳边轻声说道。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也许会尴尬的。”
老板说着,抓了一份半的面下了锅。
桌上放着一碗清汤荞麦面,母子三人边吃边谈着,柜台里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真好吃”
“今年又能吃到北海亭的清汤荞麦面了。”
“明年还能来吃就好了”
吃完后,付了150元钱。老板娘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谢谢,祝你们过个好年!”
这一天,被这句说过几十遍乃至几百遍的祝福送走了。
生意日渐兴隆的北海亭面馆,又迎来了第三个大年夜。
从九点半开始,老板和老板娘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都显得有点心神不定。十点刚过,雇工们下班走了,老板和老板娘立刻把墙上挂着的各种面的价格牌一一翻了过来,赶紧写好“清汤荞麦面150元”。其实,从当年夏天起,随着物价的上涨,清汤荞麦面的价格已经是200元一碗了。
二号桌上,在30分钟以前,老板娘就已经摆好了“预约”的牌子。
到十点半,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但老板和老板娘还在等候着那母子三人的到来。他们来了。哥哥穿着中学生的制服,弟弟穿着去年哥哥穿的那件略有些大的旧衣服,兄弟二人都长大了,有点认不出来了。母亲还是穿着那件不合时令的有些褪色的短大衣。
“欢迎光临。”老板娘笑着迎上前去。
“啊清汤荞麦面两碗可以吗?”母亲怯生生地问。
“行,请,请里边坐!”
老板娘把他们领到二号桌,顺手将桌上那块预约牌藏了起来,对柜台喊道:
“清汤荞麦面两碗!”
“好咧,清汤荞麦面两碗——”
老板应声答道,把三碗面的分量放进锅里。
母子三人吃着两碗清汤荞麦面,说着,笑着。
“大儿,淳儿,今天,妈妈我想要向你们道谢。”
“道谢?向我们为什么?”
“你们也知道,你们的父亲死于交通事故,生前欠下了八个人的钱。我把抚恤金全部还了债,还不够的部分,就每月五万元分期偿还。”
“是呀,这些我们都知道。”
老板和老板娘在柜台里,一动不动地凝神听着。
“剩下的债,本来约定到明年三月还清,可实际上,今天就可以全部还清了。”
“啊,这是真的吗,妈妈?”
“是真的。大儿每天送报支持我,淳儿每天买菜烧饭帮我忙,所以我能够安心工作。因为我努力工作,得到了公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