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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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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利西塔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情感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必无端烦恼呢?路易斯对她的爱既温情又得体,如果说他偶尔也会恨自己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理所当然的。这就是生活。她走向窗子,将前额贴在窗玻璃上。窗夕下橡树仍然在承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雨依旧那样无情,那样心安理得,我行我素。雾气中的房间似乎凝固了。一切都进入静止状态,一成不变,寂静无声。时空停止了运转,幻化成了永恒和神圣。这就是生活。能这样认识生活的人是了不起的。生活并非尽善尽美,它也不是一团漆黑。这是既定的不可改变的事实。普利西塔仿佛听到从现实深处萌生出一个缓慢而庄重的旋律:“永恒”,“永不改变”,时时刻刻岁岁年年就是这样渡过的。“永恒”,“永不改变”,这就是生活,生活!

    当她的思绪重又回到现实中时,她发现她丈夫已经离开了房间。“永恒”,“永不改变”

    窗外,霏霏细雨伴着肖邦的乐曲依然在默默地,尽情地挥洒。

    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了。夏日里有时是烈日当空,阳光照在大地上发出刺眼的光芒;有时风给人们带来一股潮湿的,难闻的,类似死水潭发出的气味;时而是一阵来势凶猛的雷阵雨,时而是刮起燥热的风,被热风吹起的“空中花朵”——沙粒,纷纷落在老橡树上。

    孩子们喜欢围在老橡树粗壮的树根旁玩捉迷藏。橡树的根把人行道上的方砖地都拱了起来。橡树周围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这时,普利西塔从窗子中探出身来,向孩子们拍拍手,受惊的孩子们就四处逃散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挂在普利西塔脸上的童稚般的笑容。她的本意是想与孩子们一起游戏。

    孤零零的她总是久久地伫立在窗前,观望飒飒作响的树冠。在那条笔直的通往小河的街上总会刮起阵阵微风。她就这样看着橡树随风摆动的枝叶,它很像一条流动的小溪,又像烟筒中喷出的火舌。这女人就是如此无所事事,荒废着时光,她头脑空空,什么也不想。生活安逸而乏味。

    暮霭刚刚映入房间,她就点燃了第一盏灯。灯火在室内的镜子中映出数不尽的跳动的火光,就像飞舞着的,企盼夜幕降临的萤火虫。

    她日复一日地在丈夫身边就寝,她很难入梦,饱受失眠的煎熬。每当她像被刺伤似的痛苦难忍时;当她强烈地想把丈夫弄醒,想揍他几下或者与他亲热一番时,她总是踮起脚尖走进更衣室,打开窗子。房间里马上就会充满微妙的声响。似乎可以听到神秘的造访者轻轻的脚步声,昆虫振动羽翅声,树叶发出的悄悄细语声。在炎热的夏季,满天星斗的夜晚还能听到躲在橡树树皮内的蟋蟀发出的悦耳吟唱。

    她赤着双脚站在地板上,随着她的双脚慢慢地感到了寒冷,她的心绪就开始平静下来。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更衣室里会缓解自己的痛苦。

    肖邦的练习曲在一章一章地有条不紊地演奏着。

    秋天来到了。橡树上干枯的叶子旋转着飘落在小花园的草坪上,或者落在倾斜的道路旁。树叶脱落了,掉在了地上,树顶依然是绿色的,树的下半部却开始发红了。它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就像一件华丽的舞蹈服装那磨破了的衬里。这时,更衣室就变得有些凄凉了。

    她靠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吃晚饭的时刻到来,等待着或许会回来的路易斯。她已经和他讲和了,又做他的妻子了。她对他既没有激情也没有怨恨。她已经不爱他了。然而,她已不再痛苦,与此相反,一种意想不到的,超然的恬静占据了她的心灵,以至于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不能伤害她。也许真正的幸福就在于确信幸福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于是我们开始为生活而生活。不期盼什么也不担忧什么,此时我们终于可以尽享每个微小的愉悦,而只有这种快乐才是最持久的。

    随着一声可怕的轰鸣,一束强烈的阳光射进室内,她大吃一惊,禁不住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

    是幕间休息吗?不。是那棵橡树,她是知道的。

    橡树一下子就被砍倒了。工人们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了,只不过她没有听到伐树的声音。“这棵橡树的根太大了,把人行道的方砖都拱起来了,居民们自然要把它砍掉了。”普利西塔心里想。

    她用双手挡住眼睛。因为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太强烈了。视力恢复正常后,她向窗外四周了望,她看见什么了?是看到演奏大厅内骤然间灯火通明,人们正在散去吗?不,不是的。她陷入对过去生活的追忆中,她不能离开那间被可怕的强光照射的更衣室。

    就像房间被掀掉了顶子,强烈的光线从各个角度直射进来,穿入她的每一根毛孔,驱走了她的寒意。在日光无情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样清晰真切;路易斯的脸上布满皱纹,他的双手青筋暴露。阳光下色彩搭配不佳的窗帘格外醒目惊恐的普利西塔奔向窗口。现在窗子直对着狭窄的街道。这条街是如此窄小,仿佛她的房间会被对面令人头昏目眩的摩天大楼的门面挤碎。大楼底层的许多橱窗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瓶子。在街道拐角处,一长串汽车依次排列在一家红色的加油站门前等待加油。几个身穿衬衫的孩子在街心踢球。所有的丑陋景象都映入了室内的镜子里。现在她从镜子里看到的是镍皮阳台,上面晾满了衣物,挂着饲养金丝雀的鸟笼子。

    所有这一切剥夺了她的宁静,揭穿了她的隐私。她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的真实生活*裸地呈现在大庭广众面前。人们看到她和一位苍老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他总是躲避着她,背转过身去独自入睡,他不能使她生儿育女。她也弄不懂为什么自己到此时还不曾想到要生个孩子。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在过去的一年中怎么能容忍路易斯的笑脸,那笑分明是佯装出来的,是人们在特定场合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假笑,以路易斯的年纪来看,他的笑过了头,他笑得太富有青春气息了。

    “虚假的!”她以前的容忍和平静也是假的,是自欺欺人的。她真正的追求是爱情。没错,是爱情。她想得到爱情。想去旅行,需要娱乐,她渴望真正的爱情。

    “可是,普利西塔,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你以前为什么会留下来呢?”路易斯这样问她。

    “是因为那棵橡树,路易斯。以前我留下来是由于有那棵橡树,而现在人们已经砍倒了橡树。”

    现在她终于知道怎样回答路易斯了。

    臧永洁译

    作品简析

第一章 胡安·鲁尔福() 
胡安鲁尔福(1918—1986),墨西哥着名作家。被誉为“拉丁美洲新的先驱”。他的全都以墨西哥农村生活为题材,反映了墨西哥的乡村风情、阶级压迫和不公正的现象。写作形式多有创新,立意深刻。作品有孤独的夜晚、烈火平原和我们分到了土地等短篇,以及被认为是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之作——中篇佩德罗巴拉莫(1955),在世界各国广大为流传。1991年,为纪念这位文学巨匠设立了胡安鲁尔福文学奖,每年评选一次,是当今拉美及加勒比地区最重要的文学奖项之一。

    烈火平原

    母狗已诛

    犹存狗崽

    (民谣)

    “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万岁!”

    在山谷间回荡着的呼叫声一直传到我们的耳际,接着便消散了。

    有一会儿山下吹来的风带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它好像是上涨的潮水撞击在石头上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在同一个地方又传来一阵叫喊声,它被弯弯曲曲的山谷折回,接着又在岩壁中回荡,这样,到达我们耳边时便更响了。

    “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将军万岁!”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贝拉”原文的意思是“母狗”。)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将*中的*取出来放进衬衣口袋里,接着,他来到“四兄弟”面前,对他们说:“小伙子们,跟我走,我们去瞧瞧他们是龙还是虫!”贝那维特斯家兄弟四人弯着腰跟在他后面。只有“贝拉”直着身子走,骨瘦如柴的上半身露在寨墙的上面。

    我们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像蜥蜴一样仰面躺在寨墙根上晒太阳。

    石砌的寨墙蜿蜒在起伏的山梁上,“贝拉”和“四兄弟”们高一脚低一脚地迤逦而行,仿佛脚上戴着镣铐。就这样我们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们又回过头来朝山上望,看着那些为我们遮阴的阿莫尔树的低矮的枝条。

    在阳光烤热的树阴下,人们闻到了腐烂的阿莫尔树的气味。

    中午,人们都感到困倦。

    从山脚传来的声音不时地穿过山谷,使我们全身都摇晃起来,令我们难以入眠。虽然我们伸长了脖子侧耳细听,传到我们耳边的也仅仅是一种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就像是马车走在远处胡同的石板路上发出的辚辚声。

    突然,传来一声枪声,山谷里立时响起了一声像倒塌了什么东西的回声。这使万物都惊醒了:我们原来注视着的在阿莫尔树上戏耍的红色小鸟全都飞走了;紧接着,正在午睡的蝉儿也被惊醒。于是,大地上出现一片“知了,知了”的叫声。

    “怎么回事?”午睡未醒、睡眼惺忪的佩德罗萨莫拉问。

    于是,基乌义拉站立起来,像拖一块木柴一样拖着他的*,跟在那些已经走了的人的后面。

    “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完,他像其他一些人一样消失了。

    蝉儿的鸣叫越来越响,把我们的耳朵都吵聋了,以至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们是何时出现的。在我们不注意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在那儿出现了,就站立在我们的面前,人人都摘去了武器,好像不是专程而来,是为了其他急事顺便路过的一般。

    我们转了一个身。通过射击孔紧紧地盯视着他们。

    第一批人走过去了,接着,走过第二批人。一批一批的人过去了,他们的身子前倾,困倦得都弯着腰。脸上的汗珠闪闪发光,好像在过河时将脑袋在河水里浸泡过一样。

    他们在继续通过。

    传来了信号:一阵长长的口哨声。远处,在“贝拉”去的方向响起了一阵枪声。接着,这边也跟着响了起来。

    事情干得毫不费劲。他们的上半身近得几乎堵住了射击孔,因此,这次战斗就像他们顶着枪口让你开枪一样,连他们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便给打发到阴曹地府里去了。

    这次战斗历时极短。也许只射了一两梭子弹,射击孔前便空无一人了。有人伸出脑袋一看,只见他们都扭曲着躺在路中间,像是有人将他们扔在那儿似的。活着的人都跑了。

    一会儿,他们又出现了,但很快又不在那儿了。

    我们只好等待着进行下一次射击。

    我们中间有人喊道:“佩德罗萨莫拉万岁!”

    在另外一边有人悄声地说:“救救我,守护神!救我。阿特恰的圣婴,救救我的命!”

    鸟儿横空飞过,几群画眉掠过我们的上空向群山飞去。

    第三次射击却来自我们的身后,是从他们那边突然发出的。这次射击迫使我们跳到了寨墙的另一边,一直退到了被我们打死的那些人的身边。

    接着,我们便在灌木丛中奔跑起来。我们觉得子弹就像飞蝗一般向我们射来,它们就在我们脚后跟乓乓地炸开,我们的人不时地被击中,而且越来越频繁,他们被打断骨头,倒了下去。

    我们跑着,跑着,一直跑到悬崖上,于是,便顺势往山下滚了下去。

    他们继续射击着。当我们像被烈火惊吓了的獾一样爬到了山谷的另一边时,他们还在射击。

    “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将军万岁!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他们再一次朝我们喊着。这喊声就像是暴风雨中的雷声一样在山崖下轰鸣着。

    我们躲在几块圆形的大石头后面,刚才一阵猛跑,现在仍在喘着粗气。我们只是望着佩德罗萨莫拉,用眼神询问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在注视着我们,一言不发。这时人们都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功能,舌头犹如鹦鹉舌头一样成了圆球状,说起话来非常费劲似的。

    佩德罗萨莫拉继续注视着我们,他在用目光清点着人数。他的两只眼睛通红,好像一直是在熬夜。他一个一个地数着我们的人数。他早已知道我们在那儿有多少人,但好像还不放心,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清点着我们的人数。

    少了好几个人。不算“贝拉”和基乌义拉以及跟他俩去的几个人,还少了十一二个。基乌义拉很可能躲在某一棵阿莫尔树上,持着他那枝单发的步枪等待着联邦军撤走。

    “贝拉”那两个都名叫何塞的儿子首先抬起了头,接着又挺直了身躯,他们终于从这边走到了那一边,等候着佩德罗萨莫拉对他们说些什么。他开口了:

    “他们要是再来一次突然袭击,咱们可就完了。”

    接着,他咽了一口口水,仿佛给自己增添了一点勇气。然后,朝着何塞兄弟俩大声地说:“我知道这儿少了你们的父亲,但是,你们得沉住气。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吧,我们就去找他!”

    一声枪响,惊飞了栖息在山谷对面山坡上的一群小鸟。它们落在了山谷里,然后又飞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落下。看到我们后,它们大吃一惊,转了半个圈子,朝太阳光飞去,又停在对面山坡上的树上,吱吱喳喳的声音马上布满了树梢。

    何塞兄弟俩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声不吭地蹲了下来。

    整个下午我们便是这样度过的。夜幕降临的时候,基乌义拉和“四兄弟”中的一人回来了。他们说,他们是从山谷下的毕特拉丽沙来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联邦军是不是已经撤走。不过,周围的一切显得非常平静,只是不时地听到了狼嗥声。

    “比乔恩,你过来!”佩德罗萨莫拉对我说,“我委派你和何塞兄弟俩到毕特拉丽沙去了解一下‘贝拉’的情况。如果他已死了,你们就把他给埋掉吧,把其他死去的人也埋掉吧。要是有人受伤,就将他们放在显眼的地方,让那些兔崽子们便于发现他们。可一个人也不能把他们抬回来。”

    “我们一定照办。”

    我们出发了。

    我们来到原来用来拴马的马厩时,狼嗥声听起来更近了。马厩里已没有马,只有一头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在那里的瘦骨嶙峋的驴子。可以肯定,联邦军将马给抢走了。

    在几棵小树的后面我们发现了“四兄弟”中的另外三个。他们一个压着一个地躺在那里,好像有人将他们给堆放在那儿似的。我们捧起他们的脑袋,轻轻地摇晃着,看看他们中间是不是还有人活着。没有,他们全都死了。我们又在饮马池边发现了一个自己人,他的肋骨外露,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我们在整个地区走了一遭,发现我们的人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地躺在地上,几乎每个人的脸都是黑糊糊的。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在受伤后给杀害的。”何塞兄弟俩中的一个说。

    我们开始寻找“贝拉”,全力以赴地寻找我们要找到的“贝拉”。

    我们没有发现他。

    “他一定给抓走了,”我们想,“他们一定将他带走交给政府了。”心里虽然这样想,我们还是继续在四处寻找他,在那些已经收割了庄稼的土地里搜寻。狼还在嗥叫。

    狼的嗥叫声持续了整个夜晚。

    几天后,我们在阿梅里亚河河边准备渡河时,又与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的人马遭遇上了。我们赶紧往后撤退,但却为时已晚。他们仿佛在对我们执行枪决似的朝我们射击。佩德罗萨莫拉鞭策他那匹棕白色的矮小公马领头疾驰,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马。我们都匍匐在马背上一窝蜂似的跟在他后面。尽管这样,这次的伤亡仍很大。但在当时我没有发觉这一点,因为我被那匹死马压在底下沉入水中,河水将我和那匹马冲出去很远,一直冲到了满是泥沙的浅滩上。

    这是我们与佩德劳尼洛弗洛莱斯的军队最后一次遭遇。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交过锋。更确切地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再打仗,只是东躲西藏,避开敌人。我们决定将残留下来的人马汇集起来,进入深山,以避开敌人对我们的追击。结果,我们成了几支谁也不害怕的奇怪的军队。谁也不会再见了我们就跑,也不会有人高喊:“萨莫拉的人来了!”

    格朗德平原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历时很短。

    我们在一个叫托辛的山洞里躲了八个月。阿梅里亚河流经托辛时,河床变窄,河水流了数小时后才流入大海。我们的愿望是躲过几年后,当大家都将我们忘记的时候东山再起。我们开始养鸡,还时常上山打鹿。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实际上只能算四个人,因为何塞兄弟俩中的一个腿部得了坏疽病,那是敌人在向我们扫射时,一粒子弹击中他臀部的下部引起的。

    我们待在那里,连我们自己也开始感到,我们已无所作为。当时我们若不知道我们去自首会被绞死的话,我们就去自首了。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名叫阿乐玛西奥阿尔加拉的人,此人当年常给佩德罗萨莫拉传送信件和便条。

    那天大清早,我们正在屠宰一头母牛时,听到牛角号声,这声音来自十分遥远的平原。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这种声音。很像是公牛的吼叫声,起先声音很刺耳,后来变得沉闷,接着又显得刺耳。它的回声在山间萦回,越来越近,最后被河水的咆哮声淹没。

    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那个叫阿尔加拉的人从沙皮诺树林中露面了。两条“44”型步枪子弹带交叉背在身上,一捆步枪像一只手提箱一样横放在马的臀部上。

    他从公马上下来后,给我们分发了枪支,然后,又将剩下的枪捆成一捆。

    “倘使你们今明两天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就请你们做好准备,去圣布埃纳文图拉走一趟。佩德罗萨莫拉在那里等候你们。我再往山下走走,找找萨内德斯兄弟几个,然后,我再回来。”

    第二天下午天快黑时他回来了。萨内德斯兄弟几个也跟他来了。暮色中我看到他们都绷着脸。另外,还来了三个我不认识的人。

    “在路上我们可以搞到马。”他对我们说,于是,我们跟他们走了。

    在离圣布埃纳文图拉还很远的地方,我们发现几处农庄的房屋在燃烧。庄园的谷仓上空火光冲天,烈焰飞腾,宛若一池松节油在燃烧。飞舞着的火星在夜空中冉冉上升,形成了灿烂的云彩。

    在圣布埃纳文图拉的火光的指引下,我们继续朝前走去。这仿佛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使命就在那里,我们要去干尚未完成的事。

    然而,我们尚未到达目的地,便遇到了第一批骑马缓缓而行的人。他们的马鞍上拴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些人,他们中有的人还能爬行,有的则双手下垂,耷拉着脑袋都快咽气了。

    我们瞧着他们走过。接着,佩德罗萨莫拉来了,还过来许多骑马的人。人数多得空前,这使我们很高兴。

    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再次像我们全盛时期那样通过格朗德平原,真使人感到高兴。这情景和我们初次起义时十分相似。当时我们颇像被风吹得到处飞舞的成熟了的蒲公英,使平原的四周充满一片恐怖。这种情况延续了一个时期,现在这个时期好像又回来了。

    离开那里后,我们又朝圣佩德罗进发。到了那里,我们放了一把火,火势又朝佩塔尔卡蔓延。这时,正是收割玉米的时候,干燥的玉米秆被平原地区刮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火焰在田野中奔腾,整个平原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浓烟在空中缭绕,散发出香蒲和蜜糖的气味,因为火焰也吞没了甘蔗田。这情景看起来颇为壮观。

    我们像驱赶鸟雀的稻草人一样从烟幕中走出来,脸被熏得漆黑,左拦右堵地将那些牲口赶到一起,集中在一个地方,宰了后再剥它们的皮。眼下买卖畜皮已成为我们的一桩买卖了。

    我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佩德罗萨莫拉对我们说过:“我们要拿财主的钱来搞这场革命。我们搞这场革命的费用要由他们来出,武器的钱也由他们支付。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一面为这战斗的旗帜,但是,我们应赶快积累钱财,等政府军来,便能看到我们实力强大。”

    但当政府军到来时,他们对我们进行了一场和上次一样的屠杀,虽说干得并不那么容易。眼下从几西班牙里之外进行观察,他们有些惧怕我们了。

    可是,我们也害怕他们。每当我们埋伏在路边对他们打伏击时,只要听到他们的先头部队在路上通过时的马具的碰撞声和马蹄撞击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我就会紧张得喉咙口给堵住似的喘不过气来。相反,我们看到他们过去时,觉得他们对我们只是斜眼相看,好像在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眼下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情况好像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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